第20章 ☆、章
“岑岩,我早就跟你說過,藥物是沒法改變根本的,只是對某些表現可能有一定的效果,這種藥其實只有類似于鎮靜劑的作用,真的想改善現在的情況的話,就配合我一點好嗎?”李醫師把幾乎每次都會重複的話又重複了一遍。
“李醫生你想多了,每次你都有給我帶來很大的幫助,我每次從你這裏回去,都能感覺自己好多了,仿佛重獲新生,我這不是一直在配合你嗎?”
在口舌之争上,李醫生從來都沒有贏過岑岩,他就像一個大忽悠,幾乎能忽悠他身邊的所有人。
對待不同的人總是有一副不同的面孔,僞裝地無懈可擊。
李醫生也算是一個有夢想有職業道德的人,本着收了錢就要做事的态度,他總是希望能對岑岩有實質上的幫助,但是岑岩卻總是把自己藏在堅硬的外殼之後。
臉上笑眯眯,情真意切,但是到最後你會發現,那都是他編出來用來安慰你的。
李醫生無奈。
“行吧,注意劑量,這種大強度的藥吃了總不太好。”
“謝謝醫生~”
、
警察局刑偵科。
姚峰好不容易安撫好周嘉南的家人,熱臉貼着冷屁股賠了好幾個不是,才把人先勸回家。
“姚隊,解決了嗎?”
姚峰猛地喝了口水,連連擺手,“別說了,第一次看見這麽能撒潑的。我說什麽都不聽,就知道一個勁地說把她的兒子還回去。”
看到了自己領導裝孫子的全程的小警察忍不住笑了笑,但是在姚峰看過來的時候立馬停住,恢複了不茍言笑的神情。
姚峰頭剛一轉開,那小警察又樂呵樂呵笑上了。
姚峰也是一陣無可奈何,遂自己也繃不住跟着笑了起來。
剛開始的時候,那幾個小警察确實有點怕姚峰,因為不管是長相還是聲音聽起來都異常義正言辭,相當偉岸,就覺得這個人不是可以開玩笑的,但是相處久了之後才發現。
姚隊其實就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其實也不過才二十來歲,有時候玩性跟他們一模一樣,很容易玩到一起,聚聚餐,一起做些出辦幾個案子,偶爾出生入死幾回,就基本算是熟識了。
“周嘉南家不是挺有錢的嗎?據說祖上三代都是知名企業家啊,不是出了名的有涵養?給我們市的稅收貢獻了不少啊,政府都仰仗着人家呢。總覺得不該有這麽不明事理的時母親出現才是。”一小警察發問。
這其實也是姚峰的疑惑。
剛那個穿金戴銀,珠寶項鏈一應俱全的貴婦,不由分說就扯着他破口大罵着實給他吓了一跳。
最哭笑不得是身後還有一群黑衣黑褲黑眼鏡的保镖人物。
也不阻止,就這麽看着自家夫人鬧,關鍵時刻還來給夫人擋一下傷害,實在算得上是兢兢業業了。
要不是後來聽說周老爺帶人過來把周夫人帶走,姚峰覺得自己今天都得處理這檔子破事。
最容易和客戶産生糾紛的職業,估計就是醫生和警察了,一般的人還好說,怕就怕這種有錢有勢的,你還不能兇,多少得賠點笑臉。
這時另外一個本來在看監控的警察擡頭,“哎這個,我倒是聽說了一些,周嘉南他爸确實是比較有涵養的富二代,但是周嘉南他媽好像出生不太好。”
旁邊一個活潑的女實習生立馬嗅到了八卦的味道。
“有啥秘辛?”立馬探出頭。
姚峰立馬給他一個敲了一記板栗,“幹好你的事,程詩詩周嘉南那邊的其他的人際關系搞清楚了?”
“老大!!再敲給你敲傻了。”女孩不滿,“沒啥,就跟普通大學生一樣,沒什麽特別的,人緣也還不錯吧,要說最可疑的關系就是阮栀青和岑岩那檔子事了。哎,剛沒說完呢,那個誰誰誰?身份怎麽特殊了?”
“有錢人什麽都不缺,娶那麽個把長得好看的花瓶在家擺着,這事沒什麽深度。”姚峰代替那個小警察回答。
小警察也點頭,說就是這麽回事。
姚峰感覺鬧得差不多了,當即下令,“行了,監控有什麽看了有什麽異常?”
“姚隊,你過來看看這邊的。”
姚峰走過去。
監控放的是那天包廂裏發生的事情,從衆人開始羞辱阮栀青開始,到阮栀青忍不住動手打人,直到經理過來,斥責了阮栀青,然後是岑岩突然進來。
“要我說這個阮栀青真的嫌疑很大啊。”那個看監控的警察說。
姚峰面目平靜,專心致志地看着監控,觀察着每個人的肢體語言。
岑岩和阮栀青的關系好像确實有一些貓膩,姚峰心裏這般想着。
“酒吧裏的監控全看了嗎?”姚峰問。
“基本差不多了,包廂的,摟道的,但是這個酒吧,怎麽說呢,不知道是老板的疏忽還是下邊員工的懈怠,我們去取樣的時候,發現好多個包廂的監控是壞的。”
“嗯?很多嗎?”
“五六個吧,但是查過了,那天發生的事情跟這幾個包廂完全沒有關系,訂包廂的人和周嘉南他們沒有任何關系。”
“……行吧。”姚峰嘴上這麽說着,卻總有一種不太好的直覺,總覺得這樣的事情在這個案子裏不是巧合。
雖然這種監控壞了的事情時有發生,懶一點的店主或者想要省點錢省點事故意不裝的,大有人在,也平白無故給警察們帶來了很多麻煩。
當然有些地方純粹是為了幹一些不能被第三個人知道的事,酒吧這種地方嘛,姚峰雖然不怎麽去,但還是知道的,有很正規的,卻也有亂成一團的。
正思索間,門口那邊的不知道誰喊了聲,“嚴局好。”
姚峰從自己的思緒中回歸正常,只見門口走進來一個上了年紀,兩鬓有些花白但是看起來一點都不羸弱的中老年男人。
站的筆直,絲毫沒有被音樂花白的頭發影響氣勢。
“嚴局。”姚峰走過去。
嚴正凱微微點了點頭,“這個事情處理的怎麽樣了?”
“算是有點模模糊糊的頭緒吧,發現兩個嫌疑人目标,但是沒有實質性的證據證明這事真的和他們有關。”
嚴正凱一般不常出現在這裏,今天過來主要還是因為周嘉南的身份有些特殊,周嘉南父親親自拜托他們這事得給他們一個說法,用的方式比周嘉南的母親斯文多了,卻也具備更強的殺傷力。
“你也知道的,這事要處理的不好,後續影響很嚴重。”
姚峰懂話外之意,問題就出在,死誰不好,偏偏死的是大名人的兒子。
也不知道兇手是怎麽想的。
但是姚峰這麽想也不是說要是死的是個普通人這事就能這麽糊弄過去,只不過起碼時間上可以寬限幾天,而且壓力也不會這麽大。
有時候壓力對于破案子來說,并不是一件好事,起碼對他姚峰來說是這樣。
“嚴局你要不要看看我們剛剛看過的監控,看看您會不會有什麽發現?”姚峰說。
嚴正凱點點頭。
走了過來,那幾個小警察趕緊往旁邊讓讓。
嚴正凱卻阻止了他,把他按回到座位上,“不用,我們吃公飯的,不能講這一套。”
于是小警察又端端正正地坐了回去,打開放過不下三遍的那個片段。
嚴正凱就站在一旁,看着的同時,姚峰給他說了一些案情的進展,“目前我們覺得,最有嫌疑的,是這個酒吧的老板,和這個服務員。周嘉南的女朋友說周嘉南生前有說過,要小心這家酒吧的老板,而這個服務員,很巧的,是他女朋友的前男友。”
嚴正凱眼睛盯着屏幕,一句話不說,因為上了年紀,雖然身材依舊魁梧,但是臉上卻難免被歲月留下痕跡。
此刻眉頭微微皺起。
他沒說話,看起來好像并沒有挺別人說話,但是姚峰知道他是聽着的。
嚴局是他們市局出了名的刑偵警員,年輕的時候破過很多大案子。一身的本領不是憑空來的,全是一次一次死裏逃生所積攢起來的經驗。
“對了,那個酒吧老板叫岑岩,服務員叫阮栀青。”姚峰補充,同時幹咳一聲,為自己報道的順序的錯亂做掩飾。
好在嚴局似乎并沒有注意到這個細節。
“岑岩?”嚴局斟酌了一下這個名字。
“是。您認識??”
嚴局臉上的陰霾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浮現。
“岑岩的話……”
他話還沒說完,另一邊還在看剩下的視頻的時候,估計是看到了什麽比較有價值的畫面,忙喊了一聲,“這邊也有周嘉南的身影!”
一幹人等馬上過去看。好幾個頭全湊在一起。
只見畫面上出現的人,确實是已經确認死亡屍體也已經放在停屍間了的周嘉南。彼時正站在通道裏,似乎是剛上完廁所出來。
他身邊還有一個清潔工,清潔工不小心撞了周嘉南一下,兩人似乎起了争執,但是估計是清潔工的态度比較好,所以最後兩人和平地分道揚镳。
直到岑岩的突然出現,似乎是對醉酒的周嘉南說了幾句什麽話。
監控攝像頭正對着的就是岑岩的臉,不算模糊,可以清楚地看到他臉上的笑意。
以及之後周嘉南有些倉促離開的背影。
衆人面面相觑。
“看來這個岑岩對我們隐瞞了很多事實。”姚峰說道。
嚴局卻彎下腰,把視頻倒放了一遍,多年的刑偵經驗使他格外關注細節,也格外小心謹慎。
剛剛,就在岑岩出現之前,雖然畫面是流暢的,但是他總覺得好下井少了點什麽。
“嚴局是不是也覺得這個視頻不太完整。”姚峰問。
嚴正凱看了姚峰一眼,突然覺得有些欣慰,有一種青出于藍的驕傲,估計不久的将來也許就會勝于藍了。
嚴局還沒說話,姚峰就領會了,立刻吩咐了下去,“去檢驗一下這個視頻有沒有被剪切過的痕跡。”
領了任務的人馬上去執行任務,其他人也都散開,去忙活自己的事情,每個人都有一種感覺,看似一起簡單的兇殺案,背後涉及了許多不可言說的關系。
“姚峰,我建議你們去把岑岩請過來問問吧。”嚴正凱叫住姚峰,突然說道。
姚峰轉身看了他一眼,卻發現嚴正凱的臉上是很複雜的神色。
“但是,就這個好像不足以當做把他帶回來的理由?”
姚峰其實有點疑惑,因為既然嚴局發現了這個視頻是斷的,那總得等視頻補完了之後才決定岑岩到底有沒有重大嫌疑,也許被剪掉的确實是岑岩幹壞事的經過,也許是別人栽贓嫁禍給岑岩的證據。
姚峰總覺得就這麽把人帶回來,有些太過草率了。
嚴局卻是搖搖頭。
“聽我的,把他帶回來一趟,如果是別人,我不會這麽要求你,但如果是岑岩的話,我覺得我的決定也許是對的。”
姚峰終于聽出了苗頭。卻本着盡忠職守,不亂多話的品質,只說了一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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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在考試的阮栀青似乎有些焦頭爛額,他以前有聽說過這門課的老師比較變态,卻沒想到會變态到這種程度。
他學的是經濟經融專業,心理學課程其實只是選修,但是選修也分通識和核心,通識課挂了沒事,核心選修課挂了根專業課挂了沒啥區別,一樣要補考重修,失去保研資格。
壞就壞在這門變态的課就是特麽一門核心課。
阮栀青開始後悔當初沒有好好研究一下這些課程的老師的習性了。
都說大學考試和高中初中考試都不一樣,全方位考驗一個人,考察速記能力,收集情報能力,社交能力,財力,熬夜複習的身體素質,還有看見沒加過的題型臨危不亂的心理素質。
阮栀青現在是完全信了。
硬撐着把整張試卷都填滿,管他對不對,像這種文科屬性的科目,不挂科的最高要義就是把卷子寫到沒出可寫為止。
不說對不對,起碼老師看見你一臉拍馬屁的樣,都會忍不住多給你幾分。
最後看了眼自己的卷子,阮栀青提前交卷了。
一起提前交卷的還有程詩詩。
阮栀青幾乎都要以為程詩詩是瞅着自己上去交卷的一剎那跟着自己一起出來的。
目的不詳。
程詩詩最近幾天看起來過的不是特別好。
也難怪,男朋友莫名其妙就就死了這件事情對人的打擊确實大。
“栀青,我們聊聊吧。找個地方坐一下嗎?”
有什麽話就在這裏說吧,阮栀青本來想說,但是看着程詩詩碩大的黑眼圈以及一臉好像馬上就要暈過去的神情,生生地忍住了這句話。
“好吧。”于是兩個人晃蕩到了維克多,學校的一間咖啡廳。
一般給情侶約會,以及自習的人用。
剛一坐下,程詩詩就開始哭。
阮栀青瞬間有點哭笑不得。
“都怪我。”程詩詩這樣說道。“要不是我,嘉南哥也也不會出事。”
“額,這個其實,沒什麽必然的聯系。”阮栀青一如既往的直男,并不知道怎麽安慰人。
“你聽我說完你就懂我的意思了,要不是我答應了和他在一起,要不是我在他面前依舊表現地對你還有意思,他那天也不會故意去那家酒吧,故意為難你,碰到這樣的事。”
在這樣的情況下知道那天那一幫人果然是故意過來刁難自己的,阮栀青并沒有太生氣,反而有些釋然。
“現在還沒人能确定他的失蹤或者死亡确實跟那個酒吧有關系,你也不用太自責。”
程詩詩卻猛地一個擡頭。
“你還是不信我嗎!?”他問阮栀青,聲音帶着些不可置信于苛責。
“不是不信,他也只是說了句跟岑……”阮栀青本來想說岑岩來着,但是感覺在外人面前直呼自己老板的名字有些欠妥。“跟岑總有關系,但是并不能證明人真的是他殺的。”
阮栀青有些稀奇自己好像自動把自己代入到岑岩陣營的人了。
程詩詩看了他一會,“我上次就想問了,你和那家酒吧的老板,到底什麽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