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章
之後又問了些其他看似無關緊要的問題,姚峰帶着另外兩個警察離開。
“姚隊,他兩有可能是兇手嗎?”其中一個小警察問。
姚峰搖搖頭,“沒有證據之前都不能直接說人家是兇手,頂多是個嫌疑人,你在警校裏學的就是這些嗎?”
那小警察立馬噤聲不說話了。
“阮栀青,動機是有的,但是你記不記得程詩詩說的卻是,周嘉南生前跟他說過,岑岩有很大的問題。”姚峰說道。
另外兩個小警察也說不上什麽話,“但是如果是阮栀青的話,動機會不會太明顯了?”
姚峰看了一眼面前的車流,說着,“有時候,最簡單的動機才是最有可能的動機,經歷的案子多了,就總覺得太過明顯的線索不那麽可信。”
小警察嗯了一聲,表示是這個道理。
就在這個時候,小警察的手機鈴聲響起,“喂,是,你說,有什麽發現。”
小警察聽着聽筒裏的聲音,看了姚峰一眼,過了一會,他放下手機。
“姚隊,去酒吧的人那批人說,岑岩之前有偏袒過阮栀青的行為,酒吧經理說的是,還有這次的周嘉南事件,本來按照常理來說,阮栀青那樣的行為,本來應該被解雇的,但是岑岩兩次都沒讓他走人。”
姚峰略略思索一番。
小警察又說道,“他兩的關系,好像不像是表面上看起來的這樣,只是房東和房客的關系。”
姚峰手一揮,“先回警局吧,對了,你讓去酒吧那邊的人把監控視頻帶回來。”
“是。”
、
送走了警察之後,阮栀青才想起來要找岑岩興師問罪。
但是岑岩卻一臉蒼白,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
阮栀青疑惑,“你真胃痛?”
就在剛才,姚警官不斷問問題的時候,岑岩就已經表現出了些許不自然,臉上的血色逐漸下褪,就連平日裏不用擦口紅也看起來像是塗了口紅的分外誘人的唇也失去了血色。
姚峰首先注意到。
“你還好吧?”
岑岩只是搖搖頭笑笑,“胃有點不舒服,姚警官介意我去給自己接一杯熱水嗎?”
姚峰表示不介意。
岑岩便起身去了廚房。
回來的時候一口一口喝着自己手中的水。
“胃病可不是小毛病,岑先生得多費點心啊。”
岑岩笑笑,“老毛病了,不礙事。”
雖然臉色蒼白,但是岑岩的表情卻沒有半分不适。阮栀青看的疑惑,不知這人是真的有胃病,還是裝的。
畢竟見過他戲精的好多面。
直到最後,岑岩借胃不舒服的借口,支走了幾乎已經問完問題卻還是不想馬上離開的姚峰之後,并且看到了他臉上的那抹笑意,阮栀青才斷定,這貨确實是裝的。
但是現在看起來,阮栀青又有些迷惑了。
岑岩靠在沙發上,手裏還握着那杯喝完的熱水,眉頭微微皺起。
“你家有藥嗎?”阮栀青啧了一聲。
初秋,本來就不太熱的天氣,阮栀青卻看見岑岩額頭上隐隐約約細細密密的汗珠,心裏當下一個咯噔。
岑岩好像不舒服到連話都不想說。
但還是對着阮栀青強顏歡笑。
“床頭櫃子上,紅色瓶子的,要是不太忍心看到我這個樣子的話,就去幫我拿一下。”
說實話,有那麽一瞬間阮栀青想選擇去你丫的。
但還是進了岑岩的房子。
說起來,他從來都沒有進過岑岩的房子,之前中介人說房東囑咐,無論如何都不能進那個屋子,他就一直牢牢記在心裏。
他一向有尊重別人的隐私的好習慣。
岑岩自己房間的裝修風格和外邊的客廳別無二致,都用的是暗色調,看起來壓抑沉悶,但是卻不是阮栀青想象中的那麽空曠,衣櫃櫥櫃床頭櫃什麽的一應俱全,但是最顯眼的是那個大書架。
竟然還是個喜歡看書的富二代?
走到床頭櫃邊上,阮栀青才發現岑岩為什麽一定要強調紅色瓶子的,因為這裏除了紅色的還有綠色的黃色的各種顏色,應有盡有,看着一片鮮活 。
好像房間裏本該有的顏色全存在了這裏。
都是把原來的瓶子扔掉,把藥裝在了這種沒有标簽的瓶子裏。似乎是主人刻意隐瞞自己需要吃的藥,阮栀青能理解,有些人并不想被別人知道自己得的什麽病。
即便房間可能沒人進來,還是得預防一下某一天會被別人闖進來的情況。
也有可能是為今天這樣的局面準備的。
阮栀青看着那些瓶瓶罐罐,分神地想,其他瓶子裏裝的都是些什麽藥。
他拿了紅色的那個瓶子,出了門,也不忘把人家的門帶上。
“吶。”阮栀青把藥遞給岑岩。
在旁邊的沙發上坐下,看着岑岩倒出兩粒膠囊,放進嘴裏,直接吞了下去,都沒有喝過一口水
阮栀青震驚地看着他的操作,熟稔地可怕。
“你吃膠囊都不用水的嗎?”
一般來講,膠囊外殼是蛋白質,在嘴裏雖說不會被分解,但是總歸會變的黏黏的,有時候卡在喉嚨裏怪難受的,不上不下。
“吃多了,喉嚨都給撐大了。”岑岩半開玩笑地講 。
阮栀青看不下去,拿過他手中的杯子,又去給他接了杯熱水。
出來的時候缺發現人已經躺下去了。
“知道自己有胃病還這麽亂來自己的作息?”阮栀青把水放在一旁的茶幾上。
“不是胃病,就是很輕微的胃炎,這不是現代年輕人必備的嗎?”岑岩笑着看着他說。
阮栀青不理會他,“看來我不是年輕人。”
“你确實不是年輕人,才大四的年紀就把自己過的跟個四五十的老頭一樣,整天只知道讀書賺錢,思慮自己以後的生活。”
“有什麽不對嗎?”
岑岩笑笑,“年輕人就多玩玩,乘着還有時間,還有身體,叫些朋友,熬個夜,跳跳舞,多好。有些事情以後可沒機會做,也沒那個興致或者身體素質做了,你到中年了絕對不可能一連熬兩個夜都不帶喘氣的。”
阮栀青不理會他的歪理,很顯然他和岑岩過的不是同一種年輕人的生活。
“過成你這樣嗎?”
岑岩笑笑,“我只是一不小心玩脫了,再說胃炎也沒什麽大不了的,除了有點疼之外好像并沒有什麽壞處。”
“你不知道嚴重的會變成胃癌嗎?”
“想多了,還不至于。”
“就你這麽下去估計不用等太久。”
岑岩眯起眼睛看了阮栀青一會,“我要是真的得癌症了的話,就把那個酒吧留給你好了。”
“……真謝謝你的慷慨。”
岑岩聽出了他語氣裏的調侃,“反正也是別人送我的。”岑岩這樣說。
阮栀青有些驚訝,“……不是你自己的?”
“一個女人送的,你懂的嘛,受歡迎的牛郎,總是有那麽幾個特別迷戀的顧客。”
“……”
“不過還好,她現在不在了,不然就看在這個酒吧,不知道要賣給她多少面子,怎麽說呢,我當牛郎其實也挑客人的,她實在不是那種讓我感興趣的女人。”
阮栀青心想,一般比較有錢的經濟可以獨立到這種程度的女人,一般都上了年紀。
“你到底為什麽要當牛郎?”
“不是告訴過你嗎?賺錢啊,你非不信。選來選去,還是這個職業能最充分利用我的條件,得到最高的報酬。”
“你……”阮栀青其實想問你不是富二代嗎?
但是轉眼想想,好像一直都是自己把人家定義為富二代,岑岩自己從來都沒有說過。
岑岩等着阮栀青把話說完。
“算了,沒事,你躺着吧,我下午還有點事。”
“你就這麽抛下一個病人了?”岑岩說道。
“……不然要我給你按摩一下胃?要真這麽想的話,就做好待會會更痛的準備。”
岑岩笑笑,“算了,知道留你不住。”
阮栀青沒說話,就看了一眼,最後還是起身離開了,他确實有事。
下午有個考試。
雖然說大四的成績沒啥用,但是挂科了缺考了保研依舊白搭,他不想在這個事情上繼續折騰了。
岑岩确實在沙發上躺了好一會兒,直到胃部傳來的灼痛脹痛感稍微不那麽要人命之後,他便起身了。
進自己的房間拿了一件西裝,把頭發重新披散下來,梳好,整理好自己一身正裝,轉眼間就從一個混跡夜店的不修邊幅的浪蕩公子變成了一本正經嚴肅認真的富二代繼承人。
岑岩對着鏡子裏的自己笑了一下。
有時候甚至自己都會有一種錯覺,到底哪個樣子的才是真正的自己,也有可能,這個世界上早就不存在真正的岑岩了。
他開着銀色的suv,絕塵而去。
私人心理診所的環境看起來比正規三甲醫院要那麽舒服一點,李醫生會很貼心地在房子四周擺滿各種植物,甚至養那麽一兩只溫和的小貓小狗,整個房間的裝修采用暖色調,看起來散發着一股朝氣蓬勃,昂揚向上的氣息,同時又不失幹淨清冷。
确實,讓一進來的人感覺舒服了很多。
“你先回去好好想想,給我列十條對你來說難度從小到大的事情,我再指導你怎麽進行下一步。”
岑岩還沒進辦公室便聽見了一道沉穩的男聲從裏邊傳來。
“好的,謝謝李醫生。”一道女聲說。
“不用謝,最後是否能痊愈,痊愈到哪個程度,還是得看你自己。”
“那李醫生再見,我改天再過來。”
“好的。”
女人起身,準備離開,卻在出門的時候看到了抱着胳膊站在一旁的帥氣男人,不,與其說是帥氣,不如說是美。
女人似乎有些許看呆了。
直到對面男人笑着跟他打了個招呼,她才反應過來,連忙回了一個‘你好’。
李醫生恰好也從裏邊出來,已經聽到了門外的動靜。
知道是岑岩來了。
驚訝之餘卻又覺得有些無可奈何,甚至還有些哭笑不得的無奈。
岑岩看到李醫生走出來,便下意識地往前走了一步,卻見那女人立馬往後退了一步,看着岑岩的一雙眼睛卻不是戒備,而是一種類似于愧疚,抱歉的表情。
岑岩這才注意到她手上戴着的手套。
秋初戴手套似乎有些……
“什麽風把你這尊大佛給吹過來了?”
岑岩假裝不好意思笑笑,“我可是你的病人呢,哪裏敢擔得起大佛兩個字。”
李醫生又說,“你要是肯好好配合我我勉強承認你是我的病人。”
兩人寒暄着,邊上女人覺得有些尴尬,便鞠了一躬30度的躬,再次跟李醫生道歉,之後離去。
岑岩看着女人離去的背影。
“潔癖嗎?”
“嗯,很嚴重,不能碰任何人,被誰碰到都會相當的不舒服,一天洗幾百次的手。”李醫生跟他一起看着女人的離去的背影。
“這麽洗該脫皮了吧?”
“她那個手套就是為了遮住幾乎已經沒法看的手了。”
“啧啧,真是可憐。”岑岩煞有介事地感慨一番。
李醫師卻不置可否,搖搖頭,“潔癖說起來還不算完全的精神疾病,不過就是強迫症的一種,患者本人對自己的心理問題有自知力,有自行求醫的行為,無邏輯思維混亂,無感知異常等,除了對自己比較殘忍之外,其實于他人沒多大影響。比起一些對他人和社會有重大影響的精神疾病來說,實在無足輕重。”
岑岩忍不住笑了笑,“我跟你說她可不可憐的問題,你跟我說這些幹什麽?潔癖受影響的是自己,你說的第二種情形受影響的是他人,自己好像并沒有太多關系,難道不是前者比較可憐一點嗎?”
李醫生看了他一會。
依舊是不置可否地搖搖頭。“行了,你要是真的這麽想的話,就不會來找我了。”李醫生說完便進了辦公室,走的時候還不忘對岑岩說一句,“進來吧。”
岑岩聳聳肩,接了一句,“我就是看不慣你們這些自以為把別人看的很透的人。”
李醫生笑笑,“起碼也是個心理醫師對不對?不然我這牌子還挂不挂了?确實比常人要更能看懂一個人,但往往,最能看懂一個人的,一直都是那個人自己。”
岑岩臉上并不是相信的表情,甚至有一絲迷茫。“是嗎?”
“好了不說那個了,說說你吧,為什麽突然想起來過來找我了?”
“我都說了不是嗎?我是你的病人,你是我的心理遼師,我隔一段時間過來熏陶一下自己的心情,改善一下心理,不對嗎?”
李醫生自顧自在筆記本上記錄着,頭也不擡。
時間久了也就習慣了岑岩的套路,他從來都沒有真正對他說過真正藏在他心底的事,有時候實在逼急了說出來的也都是些自己臨時編造的謊言。
也有可能是一開始就編好的,就為了給試圖接近他的人一個假象,讓他們對着錯誤的情景分析,得出不可能是正确的答案。
但是每次的程序卻還是要走,說的好聽點那叫走程序,說的憋屈點那叫配合岑岩。
“好吧,說說看最近發生什麽煩心事了?”
岑岩略有所思,看起來是真的在思考,“唔……最煩的事估計是看上了一個不那麽好搞定的人。”
“……”李醫生一臉請不要拿我尋開心地看着他。
“話說李醫生有沒有追過那種特別不聽話的但是又……怎麽說呢,特別有魅力的人,讓人忍不住想靠近。”
“你是說野馬型號的嗎?”李醫生瞥他一眼。
“哎,對對對,差不多就是這個描述,李醫生有什麽特別的經驗推薦嗎?因為我最近實在是,幾乎已經使出了渾身解數,結果人家就是不領情。”
李醫生實在不想在自己的心理診所辦公室裏跟一個老是拿他尋開心的人聊這種話題。
他微微一笑,“這事不是你們這種人比較精通嗎?下個藥,騙上床,先幹了再說,這種比較野的,其實有過一次之後就很好馴服的。”
岑岩瞪大了眼睛,“沒想到李醫生還喜歡這麽玩。”
“……”他只是站在岑岩的角度上看問題罷了。“不說廢話了,你要是就只有這個問題想要咨詢的話,那就走吧,我這還忙着,待會還有一個預約的病人,要是實在想找我聊天,下次可以提前預約一下,我不是每次都有空的。”
李醫生幾乎已經下了逐客令。
岑岩的本意也不是纏着李醫生浪費時間。
“對病人就這種态度,李醫生你就不怕你這遲早關門倒閉嗎?”
“托你的福,暫時在經營的下去,要是多一點你這樣只花錢又不用我做實事的病人,我才高興呢。”
岑岩笑笑,“那,看在我這麽好伺候的份上,再給我開點上次那個藥吧。”
李醫生擡頭看了岑岩一眼,岑岩臉上依舊一抹笑意。
果然,他早就猜到了岑岩來的目的,幾乎每次都是這個目的,不用他的心裏指導,只需要給他開個藥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