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章
不見?
阮栀青輕手輕腳地走到陽臺,關上那扇落地窗,防止自己的聲音吵到裏邊據說有睡眠障礙的人。
“什麽不見了,有話說清楚。”
“不見了就是不見了,字面意思,哪兒都找不到人,說的學術點就是失蹤了,懂了嗎?”沈修平對他的真是态度一貫如此。
“什麽時候的事?”
對面似乎很生氣,“你特麽還裝,你到底把人弄到哪去了?”
“他失蹤了關我什麽事,到底是什麽讓你覺得我有這個能耐讓一個活人說不見就不見了?”
“除了你還有誰?人家挖了你牆角,你不找時間收拾他我都覺不正常,你是這樣的人嘛?”
阮栀青頓時覺得有點好笑,沈修平這說的倒是實話,要是真的拐走他女朋友的話,他确實會二話不說上門找人聊天,但這事尴尬就尴尬在,程詩詩并不是他女朋友。
“你要真的急的話就給我好好說話。”阮栀青的聲音也沉了下來。
“我特麽怎麽沒好好說話了?我說的話裏邊哪個字帶髒話了?你就說是不是你,他那天從酒吧回來之後就不太正常,說跟你沒關系我是真的一點都不信,你後來到底對他又做過啥啊?”
沈修平依舊是一副咄咄逼人之态,阮栀青覺得自己沒必要給他面子。
“不是我。”說完就挂了。
左右這事真的跟他一點關系都沒有。
沈修平聽到電話裏一陣忙音,差點把手機都砸了。
所幸邊上兩室友攔住了他。
程詩詩淚眼婆娑,沈修平看着又覺得當着女生的面發脾氣不太好。
“哎詩詩姐你放心,應該不會出什麽事的,一個大活人哪能說不見就不見了??”
阮栀青挂掉電話之後,心裏其實也有個清明了,事實就是周嘉南那天從酒吧回去之後,變得很不正常,然後最近突然失蹤。
正想着,另一個室友給他發了條消息,“阮哥,不好意思啊,南哥不見了是真的,有人說看見他被一幫人帶走了,就想問問你知不知道點什麽?”
阮栀青心想,我怎麽可能知道。
他想了想,然後回了一條訊息,“信不信由你們,這事我真不知道,我之後沒再沒跟他有過接觸,你們或許更該去查查看他是不是在酒吧看到或者聽到什麽不該聽的事情才被盯上了,酒吧這地方本來就魚龍混雜,我能說的也就這麽多了。”
阮栀青放下手機,站在原地,看了看沙發上還在睡的岑岩,心裏有一絲不好的聯想。
他不是沒有在酒吧看見過亂七八糟的人,但也一直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零度酒吧的水比他想象的深。
這事跟你有關系嗎?
你好像,比我想象的還要複雜?
真的只是致力于敗家的富二代?
阮栀青自己都沒發現,眉頭早已擰成一片。
直到岑岩悠悠醒轉,驚喜地發現阮栀青竟然真的還在。
“我以為你會偷偷溜走。”
阮栀青沒接他的話,“下午我還要去嗎 ?”
“嗯?去哪?上班?”
“嗯。”
“随便你,不想去就不去了呗,在我這你一向是特權。”岑岩笑道。
阮栀青不置可否,“不是耍賴不想去,學校有點事,今天的工資就先放着吧,我下午回一趟學校。”
“嗯?介意帶上我嗎?”岑岩問。
“你去幹什麽?”
“你不知道追人都是從開車送你上下學開始的嗎?”
“……”在岑岩面前,阮栀青總是可以輕而易舉地失語,“你別老把這事挂嘴邊,知道一個喜歡玩的人突然開始追自己,這件事情本身聽着就怪膈應。我知道你就玩玩,現在陪你鬧一會也沒問題,只要最後換目标的時候別急着把我趕出去就是了,畢竟這房子還是要租的。”
岑岩一臉受傷的表情。
“阿青啊……”
“……別叫我阿青,你要願意送就送吧,我也懶得走了。”
最終岑岩還是成功地跟着阮栀青一起去了學校。
看樣子打算一直跟着他,阮栀青也沒多管,正好待會見到室友談話的時候還能順便觀察一下。
只是,所謂冤家路窄,在路上看到了一個不太想見的人。
阮栀青眉頭一凜。
“走這邊。”
“嗯。”岑岩也沒多問。
但是……
“喲,哥?”
所謂避無可避大致也就是這麽一番光景,阮栀青對這聲哥相當的膈應。
“聽說保研了,學霸啊,讀研究生是不是又要很多錢啊?再這麽下去爸媽都快供不上你了。以後出息了可別忘了咱爸媽啊。”阮延庭陰陽怪氣地說道。
唯獨面對阮延庭的時候,他沒法以牙還牙,睚眦必報,不管阮延庭對他有多過分。只因為人家的親生父母對自己有恩。
雖然并不十分關心他,但是從一歲開始養到十五歲,足足也有十五年的恩情,阮栀青沒法棄之不顧。
沒錯,十五歲之後就基本沒有問家裏拿過錢,他很硬氣,愣是靠着自己打工獎學金助學金賺夠學費生活費,爸媽給他的錢他都不用,一有機會就會還給他們。
“托你的福,也許不用了,倒是可以直接找工作,逢年過節可以給他們補點生活費,讓他們不至于把錢都砸你身上導致自己買件衣服的衣服都沒有。”
“那是我爸媽,他們的錢當然是我的,給我用還是給他們自己用,你管的着嗎?”
“管不着,所以到時候我給的錢你別動。”
阮延庭嗤笑一聲,“說的你好像馬上就能拿出錢孝敬他們一樣。”
正這個時候,本來一直在旁邊默默聽着的岑岩終于說話了,阮延庭其實有注意到這個陌生人,只因為氣質太過出衆,當然他的關注點完全是岑岩手上的那塊積家,以及腳上那雙看起來也也不是便宜貨的皮鞋。
“阿青,這個就是和你生活了這麽十八年的弟弟嗎?”
“啊……啊?”
“小帥哥,你好啊。”
“你誰啊?”
“算起來,我也算你半個哥哥了。”
阮栀青和阮延庭皆是一頭霧水。
岑岩上前一步一把勾過阮栀青的肩膀,“本來想着改天去拜訪一下他的養父母的,結果今天先遇着弟弟了,謝謝你們對他這幾年的照顧了。”
阮栀青注意力全在自己肩膀上的那只手上。
“你是他……”
“我是他哥,親生的,當年我爸媽和對家不和,那些人拿我爸媽沒辦法,只能對只有一歲的阿青下手,不知道給拐到哪個山溝溝裏去了,愣是找了這麽多年才找到,我們本來以為他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上,看到他現在長的這麽健康反而松了口氣。”
“編故事誰不會啊?”阮延庭嗤笑,他一點都不希望阮栀青真的和眼前這個看起來很有錢的男人有什麽關系。“你兩看着一點都不像。”
“同父異母,你懂的,我們這種家庭,總是……嗯。”岑岩似乎還有點難言之隐。
阮延庭聽到我們這種家庭的時候,臉都綠了。
“騙鬼吧,這麽多年才來找他。”
“都說了,我們這種家庭,有人想要找到他,也有人不想找到他的,懂得吧?”
阮栀青額角微微抽搐,這種豪門恩怨情仇的戲碼阮延庭信了才是有鬼了。
但是阮栀青訝異的,阮延庭特麽真的一副打算信的樣子,将信将疑地看着他兩,阮栀青不知是該為阮延庭的智商默哀還是該為岑岩的演技鼓掌。
“真的?那你不跟爸媽說?你是不是就快要搬出去了?”
阮栀青也不解釋,“确實是快要搬出去了……”
退養啊,那還不是快要搬出去了……
岑岩從錢包裏抽了張卡出來,“這是我們的一點意思,回頭一定還會找機會登門拜訪,感謝你們這麽多年的養育之恩。”
阮栀青目瞪口呆地看着岑岩把卡塞到人家手裏。
接着岑岩攬着阮栀青就走了。
更加目瞪口呆的阮延庭一個人在風中淩亂,所以之所以各方面都比自己優秀的撿來的哥哥,其實有很大部分是因為基因嗎?
心裏卻半點釋懷的感覺都沒有,反而越發的堵。
阮栀青撥開岑岩的手。
“那卡裏有錢嗎?”阮栀青問。
岑岩噗嗤一笑,“有啊,不然你當我诓他玩嗎?”
你不就是诓他玩嘛……
“有多少啊?回頭我還給你。”
岑岩只是笑笑,也不說別的,“知道了,我都給你記着呢,算在之前那比錢裏頭。”
“……所以你真打算讓我還這筆錢是嗎?”
“不是你要還的嗎?”
阮栀青愣了,“那你給他之前不能先問問我要不要給嗎?我讓你給人家錢了嗎?”
岑岩笑的愈發開心。
“行了,就五千,又不是什麽大數目,別那麽小氣嘛,我錢現在還不歸你管啊,雖然你只要一句話就都給你管。”
“……”老婆管賬本的既視感是怎麽回事,特麽都什麽跟什麽?
“是不是經常打架?”岑岩冷不防地換了個話題。
“嗯?”
“問你呢,是不是經常打架,在家,在學校,或者別的什麽地方?”
“沒想動手,都是沒辦法才動手。”阮栀青看向別處。
“是懶得跟人家講道理吧?拳頭來的實在?”
“我要有你這樣瞎忽悠的本事我也樂意跟他們罵口水戰啊。”阮栀青說。
岑岩笑,“難怪沒朋友,跟個刺猬一樣,見誰紮誰,到處都是找你麻煩的。”
“……反正就這樣,沒人喜歡,我也不需要誰陪,誰愛待着就待着,不樂意滾就是了。”阮栀青一直覺得這樣的處世方式是最舒服的。
“啧,這樣說就不對了,當我不是人啊?”
“……你別鬧了。”阮栀青近乎嘆氣地說道。他直覺岑岩真的只是玩玩。不太有功夫和熱情對付這種虛情假意。
岑岩笑了笑,“刺猬有時候其實不只是說那個人很難接觸,刺猬其實挺可愛的,你不動它它不會無緣無故過來紮你,而且,刺猬一般是因為想要保護自己所以才把自己裹的滿身都是刺,內軟外剛,并不害人。反而是那種外表看起來軟綿綿的,或者是過分豔麗的外表的,然而從內到外都散發着死亡氣息的東西,才更危險,比如曼陀羅。”
阮栀青靜靜地聽着岑岩說話,不知道為什麽總有種感覺,岑岩說的曼陀羅指的是他自己。
“另外,也不是所有東西都跟刺猬都不對付,橡皮球不可以紮在刺的上面,隐藏起那些鋒利的刺嗎?”
“你是說你是橡皮球?來我身邊自找沒趣,還把自己紮一身窟窿?”
岑岩又笑了笑,“不,我是硫酸,是□□,是那種軟綿綿的,但是可以把刺全部融化掉的東西,不過放心啦,沒刺的刺猬我肯定不會放他出去亂跑,也不會允許別人碰,誰敢動我就咬誰。”
阮栀青頓了頓,“都亂七八糟說些什麽,走了。”
他先走了出去,把岑岩一個人甩在後邊,不知道是為了躲避什麽。
岑岩看着他的背影笑了笑。
到了宿舍,阮栀青驚訝地發現宿舍的人很多,甚至程詩詩也在。
“栀青……”
“你也在啊。”
“嗯,嘉南他……”程詩詩說到一半突然就頓住了,随之而來的是急劇放大的瞳孔,一臉的驚懼之色。
阮栀青不解,順着她的眼神看向了自己的後邊,發現岑岩此時剛好到。
他很友好地跟在場的人打了個招呼,尤其對着沈修平微微一笑。
等到阮栀青轉回來之後,程詩詩的臉上的表情已經恢複了正常。
“他不是你老板嗎?他怎麽跟你一起?”
“咳咳,這個說來話長。”阮栀青随便搪塞過去。
“喔……”程詩詩應着又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岑岩。
“周嘉南還是沒有消息嗎?”
“沒,沒有一點消息,他家人問我的時候我才知道,人不見了。”程詩詩說道。
這時候其中一個室友插嘴,“詩詩姐你剛不是說到南哥失蹤前有跟你透露過什麽嗎?現在人都在,你跟我們說說吧,他說了什麽?”
“沒!沒有,我一點都不知道他碰到什麽事了,”說着又掃了一眼岑岩,“他只是說最近不太下想出去,其他什麽都沒跟我說。”
在場的其他人都疑惑了,明明剛剛程詩詩還信誓旦旦自己知道重要信息,結果一轉身就又說不知道了?
岑岩一直沒說話,很盡職地當個司機兼保镖的角色。
程詩詩的眼神漂移阮栀青一直都看在眼裏,他心裏的疑團更深。
“行吧,我過來就是想說,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地方可以過來找我,我盡量幫,我沒這麽不近人情。”阮栀青看了眼在場的人。班
“謝謝。”程詩詩說道。
之後又亂七八糟地聊了會,都是圍繞周嘉南這些天幹的事情以及去的地方展開的,卻唯獨避開了酒吧。
阮栀青也看出來了,都是忌憚着岑岩,所以感覺自己也不好在這多待,于是告別離開。
路上。
“給你戴綠帽子的那哥們失蹤了?”岑岩問。
“嗯。”
岑岩先是思索了一陣,然後笑了笑,“他們一定有懷疑過你。”
“他們倒是很想是我幹的,畢竟真的是我的話,也只會吓唬一下,在別人那裏,因為別的事情被綁,那就說不準了。”
“專業背鍋?”
阮栀青瞥了他一眼。
這個時候,程詩詩給阮栀青發了一條信息。
“栀青,我知道你脾氣不好,人緣不好,但是人不壞,這個信息你別給別人看,尤其是跟你一起來的老板,我不知道你們現在是什麽情況,但是,你小心點那個老板,周嘉南失蹤前偶然跟我提起過,‘以後別去那個酒吧了,尤其小心那個老板。’,我那時候沒當回事,但是現在……總之,你自己小心點。”
阮栀青看完了就删了這條信息。
岑岩問他,“怎麽了?”
“沒事,回家吧,我給你做晚飯。”
岑岩挑挑眉,笑道,“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