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章
那天晚上,阮栀青拒絕了岑岩一起回家的邀請,硬是自己等公交車回去了,岑岩也不阻攔,在回家之前先去了一趟聖浮。
直到半夜也沒有回來。
直到淩晨也沒有回來,阮栀青難得地清靜,只是半夜出來上廁所的時候,又看到了鬼魅一般的岑岩,這次倒是沒有站在窗前,而是躺在了客廳的沙發上。
手機的小燈亮着,岑岩慵懶地靠在扶手上,一只手背覆在眼睛上,整個人看起來修長又瘦削,不知道是在睡覺還是僅僅是在閉目養神。
阮栀青永遠都猜不透岑岩在幹什麽,比如之前半夜三更站在窗邊,比如現在這會,明明裏邊就是床,卻又非要躺在外邊睡覺,再比如,其實阮栀青感覺得出來,岑岩并不是真的很喜歡自己,卻總要在他面前掏心掏肺,證明自己是真的喜歡死他了。
嘴上騷話一套連着一套,卻從來沒有過分越過界,如果放在別人身上,阮栀青可能覺得那是對追求對象的一種尊重,對方不願意就一定不會強求。
但是岑岩給他的感覺卻是,是壓根就不想,所流露出來的風流,也不過是逢場作戲,裝裝樣子而已。
正是因為看透了這一點,所以阮栀青才會選擇住下來,不然以他的脾氣,要是邊上真的住着個分分鐘對他虎視眈眈的人的話,就是讓他免費住在這也不可能的。
阮栀青啧了一聲,握上自己房門的把手,準備進去,決定不理會這個人。
卻在擰開房門的一瞬間,又調轉了腳步,走到岑岩邊上。
踢了一腳沙發。
“要睡進去睡。”
岑岩翻了個身,拿下了自己的手,幽暗燈光下的阮栀青的臉龐看着有些模糊。
果然,并沒有睡着。
岑岩只是哼哼了幾聲。
“回來的時候太遲了,困的受不了。”
“不差這幾步路。”
這會岑岩是完全醒了,笑眯眯地看着阮栀青,“怎麽?怕我在外邊睡着涼?”
“想多了,你擱這睡吓人。”阮栀青也不客氣。
岑岩噗嗤一笑,“怎麽還是一點都不客氣,好歹我才幫你處理了一次職業危機。”
“我說了我會賠錢。”
“你覺得你給我會要嗎?你什麽時候見過追人的反而會跟被追的那個人要債的?”岑岩說。
阮栀青沒接他的話茬,一般談論到這種話題的時候他一直都是選擇性忽略。
反正知道岑岩也沒多少真心實意對了,也許只是圖個樂子,阮栀青懶得陪他鬧。
“我說真的,要睡進去睡,你躺着我出入不方便。”
岑岩有些哭笑不得,所以這到底誰家?
但是作為一個合格的癡情浪子,他還是沒有說這麽現實的話,“說了,動不了 ,要不,”他看着阮栀青的眼睛,阮栀青也看着他,“你抱我進去?”
“……”
不出意外,岑岩終結了話題,阮栀青再沒說話,頭也不回地就進了屋,還故意弄出了一聲巨響的關門聲。
願意擱沙發上睡就在沙發上睡,誰管你?
岑岩卻是一臉無所謂,把手機拿過來,劃拉了幾下,又放了回去,沒有關那個小燈。
用手擋着眼睛繼續睡了。
第二天阮栀青起床的時候,發現岑岩還在,當真是在外邊躺了一個晚上,他覺得這人真的有點奇怪。
似乎已經睡熟了,睡熟了的岑岩和裝睡的岑岩不一樣,此刻整個人有些瑟縮地躺在沙發裏,深陷在沙發的凹陷處,蜷縮着雙腿,半長的頭發披散着,遮住了自己一半的睡顏,剩下的一半卻很清晰,而且,一如既往的好看。
阮栀青不得不承認,他沒有見過比岑岩長得更精致的人,不管只算男的還是男的女的都算。
這種胎兒姿勢放在岑岩身上不知道為什麽總是覺得有些違和。
大概是早上的溫度比較低,岑岩又縮了縮,阮栀青琢磨着這貨應該是在這裏凍了一個下半夜。
頓時更不明白這種近乎自虐的傻逼行徑了。
阮栀青啧了一聲,轉身回房拿了一床毯子胡亂給岑岩蓋上,動作一點也不輕柔,也不管人家會不會被吵醒,不過最後還算幸運,岑岩并沒有被吵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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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栀青啃着路上買的煎餅果子,正急匆匆往教室趕去,宋一湛猛地從身後冒出,跳起來給了阮栀青一肩膀,差點害他手上的煎餅果子掉在地上。
“難得啊,第一次看你早上可能不會遲到。”
阮栀青看着地上被宋一湛撞掉的半塊火腿腸,心疼了老半天,卻也沒忘記拿出紙蹲下來把垃圾處理掉。
“下次出場的方式正常點好嗎?吓我一哆嗦。”
宋一湛噗嗤。“你不至于吧?”
“下回我在你耳朵邊上喊一嗓子試試?”
宋一湛擺擺手,表示不要。
“哎,昨天我聽室友說,你們宿舍那個沈修平在外邊跟人打架了?”宋一湛勾着阮栀青的肩膀。
“跟我說幹什麽?我又不感興趣。”阮栀青面不改色。
“我以為你至少會覺得有點舒服,原來除了你還有別的人收拾他啊?”宋一湛說。
“你現在賠我一根火腿腸我可能會比較舒服。”
宋一湛笑的更開懷。“就這麽執着于那根火腿腸嗎?改天我請回來好吧?而且才掉了半根。”
阮栀青瞥了他一眼,宋一湛從他的眼神中看出了點這樣的訊息,半根也是半根,別的可以忍,動我吃的不能忍。
“哎行了,我給你刷卡帶書的這麽些天,還抵不上那半根火腿腸嗎?”宋一湛推了推了他的肩膀。
但其實他也知道阮栀青不過是開個玩笑。
“說起來挺不爽,你看你,平常到課率還沒我高,作業也沒我做的多,偏偏考試完全沒問題,那個保研名額幾乎已經确定了嗎?你應該沒問題吧?”
“嗯。”阮栀青胡亂嗯了聲。
“羨慕嫉妒恨。”
“說的好像你簽了個月薪一萬二的工作就很吃虧一樣。”
宋一湛就笑笑。
兩人繼續往前走了,其實到了這當口,考研還是工作完全看自己選擇,阮栀青本來也是決定直接去工作的,但是專業有個老資歷老師勸了他很久,希望他繼續留着讀書。
不然實在是可惜了。
阮栀青考慮了一下得失,最後還是挨不過老師的勸說 ,留了下來。
也許到時候能找到一個更好的工作也說不定。
阮栀青想着卻又突然想起早上給岑岩蓋毯子的一幕。
“哎,問你個事。”阮栀青問道。
“嗯?”
“你身邊有什麽同性戀朋友嗎?”
宋一湛神色一下子複雜了起來。
狐疑地盯着阮栀青。
阮栀青有些哭笑不得,“你別想多 ,不是我,有個朋友,想問點事。”
“問什麽啊?”
“跟你說你又不知道?”阮栀青笑着說道
“我要是真的有這方面的好朋友,你揪着人家就問一下禁忌獵奇的問題,你要我怎麽辦?人家還不得把賬都記在我頭上。”
阮栀青更加哭笑不得,“不是那個意思,哎你別懷疑我的溝通能力好吧?我像是那種一上去就直接了當地直奔主題一點不知道拐彎的人嘛?”
“你不是,”宋一湛說,“你是上去直接上拳頭的那種。”
“……”阮栀青無語,“跟你說實在的,到底有沒有啊?”
“你直接說你碰到什麽問題了。”
阮栀青猶豫了下,還是決定不說了,“算了。”
“你不會是被什麽同性戀纏上了吧?”宋一湛一語中的
“……”
“真的啊?誰啊?所以你前幾天說的被狗咬了一口其實是因為這個事?”
阮栀青有些佩服宋一湛的聯想能力,但是他說的其實也沒毛病。
“他做什麽過分的事了?”
“也沒有,就兩次上手了,其他時候都是嘴上說說。”
宋一湛更加驚訝。“什麽?你還讓人家上手了?你揍了人家沒有?”
“算是揍了吧。”
“他現在還纏着你嗎?”
阮栀青點頭。“我現在住在他家……”
宋一湛眼睛瞪的更大,一臉的不可置信。“你知道人家對你有意思你還故意跑人家窩裏去?他不會是用錢啊啥的收買你了吧?你不會是打算賣身了吧?你不會其實是想問同性戀之間那啥難不難受吧?”
阮栀青徹底無語了,他以前沒發現宋一湛這有想象力。
再一看宋一湛,卻發現人家在笑,這才知道剛才是在取笑自己。
阮栀青氣不打一處來,也推了他一把。
“哎,不過我說,你真的住在人家家裏?為啥啊?”
“這事說起來複雜,概括起來講就是房租少,條件好,而且他之後也沒有要出格的意思,我估計也就是開開玩笑 ,過段時間就好了。”
宋一湛不置可否,沒對這件事情做什麽評論。
“這事放別人身上挺正常,但是你有沒有想過,放你身上就不太正常了,你還記不記得大二那個學長,完全是不小心的,結果你還是把人家打了一頓,而且從此老死不相往來 。”
阮栀青自然是記得的,那個學長說不上了是不是故意,雖然說是玩游戲輸了開玩笑,但是阮栀青卻依舊受不了,以至于邊上的人一致懷疑他其實是彎的。
因為只有真的是彎的這樣的反應才好解釋。
宋一湛看了看沉默的阮栀青。
“所以你到底想問啥?”
阮栀青搖搖頭,他發現其實沒什麽好問的,這事也問不了別人。
畢竟任誰也回答不上來,他為什麽現在還在岑岩家住着,甚至早上還給人家蓋了個毯子。
估計他自己也回答不太上來。
那天還沒下課的時候,阮栀青收到了那個很想把他留下來的老師的信息。
內容很簡短。
“你的保研申請出了點問題,下午有時間的話去東區教務處處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