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椰漿、椰肉老鴨煲、涼拌藕片
江杳杳還在想着椰子的事， 卻見不久前離開的鄭言又折了回來。
“剛送了賀二娘回去，來給阿瑤帶點吃的。”鄭言看樣子是吃撐了，沒有再坐下， 而是倚着柱子抱臂站着。
江杳杳給鄭瑤裝了盒山楂蜜餞， 又拿了些紅糖麻花和蛋黃鍋巴， 芒果剛才已經用完，楊枝甘露只能等下次再給鄭瑤嘗嘗了。
“那個潑皮無賴， 追查之下發現他曾經還涉了不少案子， 其中還有命案， 最後被判了流刑， 往後斷不會再出現在長安了。”
“那便多謝您了。”江杳杳在盒上打了個好看的蝴蝶結。
“謝我做什麽，”鄭言聳了聳肩， “線索都是裴敬之查到的。”
“哦。”江杳杳草草應了聲，“那便多謝謝裴侍郎了。”
鄭言察言觀色的本事一流，觑着她：“你跟他怎麽了？”
江杳杳聽得此話，擡起頭來看着鄭言道：“鄭少尹此話就有趣了。裴侍郎是堂堂四品侍郎官， 而我只是開了間食肆的市井小娘子， 我能同他怎麽樣呢，這是我能決定的嗎？您該去問他才是。”
江杳杳臉上依舊笑盈盈的，但她知道自己在生悶氣。
裴敬之那日唐突了她之後， 卻當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 一句解釋的話也沒有。這算什麽？
江杳杳知道裴敬之待她有所不同，但這種不同到底出自何種感情， 她卻無法知曉。是因着她的廚藝吸引了這位吃貨侍郎，愛屋及烏， 還是……
她總覺得自己跟裴敬之是因着對美食的熱愛而惺惺相惜的知己， 因為裴敬之與她雲泥之別， 她不敢也不能往別處想。
但現在發生的事告訴她，事情好像不是這樣的，但她又無法确定，怕自己自作多情。
而現在，鄭言問她，她跟他怎麽了。
這個問題的答案，我自己也想知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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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言沒想到江杳杳會嗆他，一時有些噎住。江杳杳也知道自己不該對鄭言有情緒，只是心中似有東西堵着，幹脆也不再說什麽，把吃食打包好給了他，便送了客。
送走了鄭言，江杳杳思來想去，不如幹脆今天就去鮮果鋪子看看有沒有椰子賣的，試試能不能做出椰漿，順便還能喝個椰汁去去火。
她剛走進鮮果鋪子，張娘子便迎了過來。
自從江杳杳賣了她拌青芒的方子後，她掙了不少錢，因而對江杳杳格外親厚。
“江娘子今日要買些什麽果子？店裏有剛摘來的石榴，個個又大又紅，皮薄多汁，甜得很，要不要買上幾個？”江杳杳看了看那筐石榴，的确色澤光亮，紅豔飽滿。
“張娘子，有沒有椰子賣呀？”
“哎巧了不是，昨日剛到的貨，從南邊運來的，”張娘子從裏頭捧出一只椰青來，“說是這種青色的比棕色的要更鮮嫩呢。”
“只不過嘛，”張娘子嘿嘿一笑，“這價格，也要更貴上一些的。”
見有椰青，江杳杳喜出望外，椰青比起棕色的椰子，果肉更為脆嫩，該是比果肉較硬的椰子，更容易做出椰漿來。
不過聽到價格，江杳杳還是吓了一跳，一只竟然要二十文！
“這南邊運過來，路遠着呢，價格自然要貴上不少的。”
江杳杳一咬牙，還是買了一只。另外又買了幾只芒果和石榴。
抱着這椰青回去，江杳杳按照記憶中曾經在網上看到的開殼方法，先用刀順着外表的弧度削去外皮露出硬殼，然後用刀背用力敲打硬殼，直到敲出了一圈裂縫，把刀塞進去稍微用力撬了一下，頂殼便能被掀開了，露出裏面白嫩嫩的椰肉和清澈的椰汁。
江杳杳把椰汁倒出，把殼裏的椰肉都挖出來，各留了一半。
将一半的椰肉仔細刮去粘上的雜質，切成盡可能小的小塊，然後放入臼裏用力捶搗。椰青裏的椰肉較為軟嫩，在捶搗下還真漸漸出了些白色的汁水。
江杳杳錘累了，便換了阿櫻來，阿櫻一身的力氣，用力捶搗之下，椰肉被碾得更碎，汁漿更多了。
江杳杳見狀，便将臼裏的椰肉碎連同搗出的汁一起倒出，加入一半椰汁，攪和攪和，再拿來紗布網，将椰肉碎過濾出來。
過濾好的汁水果真變成了純白色，江杳杳嘗了一口，椰汁的清甜混着椰肉的奶香，味道甚是不錯。
只是這椰漿着實又費錢又費人，江杳杳做了這一次後便決定以後還是少做。
有了椰漿，江杳杳又試着用木薯粉和澱粉做了些西米，雖然成品更像是迷你型的珍珠，但味道還算是不錯。
用着這些食材，江杳杳總算做出了一碗複刻度有七成的楊枝甘露，只是紅柚在此朝似乎從未見過，還是依靠了點山楂幹來提提顏色。
紗布網裏濾出的椰肉碎，倒進鍋中用小火翻炒至變幹微微發黃，便是椰蓉了，江杳杳打算用來做些點心。
留下的那一半椰汁，大家分着喝了，清甜微酸，清新爽口。而另一半椰肉，留着煲湯喝。
用來煲湯的是一只老鴨子，宰殺鴨子的活，依然交給了專業的阿櫻，只是鴨比起雞來，拔毛更為複雜，江杳杳和阿錦都一塊過去幫忙。
費了好些勁，終于将老鴨剁成了塊，冷水下鍋，加料酒和蔥姜焯水去腥，椰肉切成長條，又洗了一些杏仁和蜜棗。
砂鍋置于竈上，鍋內先滴入幾滴油，放入幾塊姜片爆香，而後放入焯完水的鴨肉，注入清水，待水沸騰後撇去表面的一層浮沫，倒入一些料酒，再放入椰肉條、杏仁和蜜棗。
之後便是覆上鍋蓋，用小火咕嚕咕嚕地慢慢煲。
煲湯的這段時間，江杳杳剛好可以來做椰蓉奶凍。
玉米澱粉和糖混合，加入牛奶攪拌至無粉塊，為了口感更順滑，江杳杳還将這稀奶糊過了個篩。
在另一口竈上放上小鍋，同樣用小火，倒入稀奶糊，跟做麻薯一樣不停攪拌，待熬煮成粘稠的濃奶糊之後，放入塗了一層薄油的大碗中放涼。
江杳杳打開盛放冰塊的保溫桶看了看，還有幾塊碎冰和底層的一層冰水，便拿過來冰鎮奶糊。
天氣漸漸轉涼，再過段時間，便不用再去買冰了，到時候食肆的飲品，也要考慮換換品種。
江杳杳打開砂鍋蓋，用筷子戳了戳鴨肉，見筷子已可以輕易穿透，便在鍋裏加入适量鹽，合上蓋再繼續煲上一小會，這椰肉老鴨肉便煲好了。
江杳杳拿了兩塊濕抹布，包在手上抓着砂鍋的耳朵直接把整個鍋搬到了飯桌上。
打烊前最後的幾位食客，被這香味勾得直吸鼻子，眼饞地望着那一大砂鍋湯，可惜那是人家自己吃的，可不賣。
江杳杳從壇裏取了些泡蘿蔔，鴨肉她最喜歡配些酸蘿蔔來吃。
桌上另兩道菜，一道是涼拌藕片，蓮藕吃着美味，要洗幹淨卻頗為費力，今天的藕是小忠幫着洗的，每個孔洞都幹幹淨淨，藕身白嫩水靈。
蓮藕切薄片沖洗兩遍，焯燙時加入一勺白醋，蓮藕便不會發黑變色，口感也更加鮮甜脆嫩。焯好後立馬放入涼水中浸泡，再撈起拌上鹽、糖、醋、香油和一大勺蒜末，拌勻後再撒一把蔥花。
另一道菜則是街上熟食鋪裏直接買的鹵味，雞鴨豬各買了一些，回來直接切片擺上盤就行。
江杳杳看了一眼，覺得還缺點綠色，于是又燙了一把青菜，簡單淋上些清醬。
做完這一大桌子的菜，江杳杳覺得心情舒暢多了，見阿錦和阿櫻已将店鋪打了烊，便招呼大家過來準備開飯。
一回頭，見小忠已将碗筷擺好，正在給大家盛米飯。
剛一坐下，江杳杳便迫不及待地喝了勺湯，嗯，湯汁濃郁，鴨肉的肥美已融到了湯裏，成了乳白色，舌尖還能品到椰肉所增添的清香，怎一個鮮字了得。
一口湯下去，渾身的毛孔都被打開，四肢仿佛被輕撓一般舒服。又夾了一塊鴨肉，肉已被煲地酥爛，入口即化，再咬一口酸蘿蔔，酸爽脆口。
扒了口飯，江杳杳沒忍住直接将鴨湯拌在了飯裏，邊拌還邊不忘教育孩子們：“這樣吃對胃不好，你們可不許學我。”
“只許州官防火”的江杳杳幸福地吃下一碗鴨湯拌飯，聽到外面傳來的敲門聲。
依舊是篤篤篤三聲，聽起來卻顯得比以往更加急促。
“誰呀？已經打烊啦！”阿錦已起身過去開門，江杳杳還沒來得及說話，阿錦已把門打了開來。
門外站着的果然是裴敬之。
跟以往不同的是，他沒有直接進來，而是看了坐在桌邊的江杳杳一眼，見江杳杳沒看他，但也沒反對的意思，便走了進來，站在了江杳杳身後。
其他人也都吃得差不多了，見狀，互相使了使眼色，趕緊一個個都溜走了，特別是小石頭，生怕自己走慢了，裴敬之的眼神能刀了他。
屋內便只剩了裴敬之和江杳杳，兩人一坐一立，江杳杳沒有回頭看身後的裴敬之，裴敬之也就靜靜地立在那裏，片刻的沉默後，江杳杳緩緩開了口：“裴侍郎，您吃過飯了嗎？”
“不急。”見她開口，裴敬之輕輕在她面前坐下，把她掰過來面朝着自己，認真地看着她的眼睛，“那日是我唐突了你，我向你道歉。”
“我只是，”裴敬之抿了抿唇，終于還是把那個詞說出了口，“情難自已。”
“事後未向你明說，是因為不知該如何開口，又不知你心意，怕提起這事你惱我，便再不肯理我。”
“那麽現在，你能告訴我，你的心意嗎？”
作者有話說：
鄭言：這個家真的不能沒有我，真的。
遲來的第三更，終于碼完可以睡覺啦，啾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