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表兄(四)
“秦九爺,你也不必太過緊張,怪盜秦山的名聲,現在知道的人并不多了。我們吳家會記得,是因為秦山曾經救過在外行商的我阿爺一命。後來,秦山被人出賣入獄,也是我阿爺和另外一個朋友想辦法用一個死囚給換了出來。不過,對外傳出來的應該還是秦山已經認罪伏誅!”吳遠恒給秦九解釋道。
提起怪盜秦山,鐘亦文終于能夠将人給對上號了。怪盜秦山也算是一個傳奇人物,傳聞他不偷金銀,不偷珠寶,專偷人家的犯罪證據,并且滿大街的散播。因為他而被人發現的不法商戶官員不計其數,但是終究因為他的行為太過極端,惹怒了當時的太子,最後下令逮捕後斬首示衆。不過,當時的太子卻并不是現在的聖上,所以幾年後在當今聖上即位之後,又讓人重審了秦山的罪狀,最後給了一個很長的名號,算是嘉獎秦山的義舉。這其中還有涉及到皇家的一些秘事,就不是所有人都清楚的。
鐘亦文沒有想到怪盜秦山會離他這麽近,而且根本沒有死那麽早,實在是有點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
吳遠恒給秦九大致的講述了一下,秦山被他阿爺救下之後帶到了揚州。最後在揚州的那片大青山內,秦山重操舊業,以獵戶身份繼續生活下去,還和秦嬷嬷成了親,再收養了秦非,最後倒是壽終正寝,也算是一種安慰。
秦九沒有立刻表示什麽,只說要好好想想。不過,離開的時候,秦九倒是和秦非嘀咕了幾句,最後拍拍秦非的肩膀,大踏步的潇灑離開。
鐘亦文覺得自己的生活正朝着不可逆轉的複雜方向一去不複返。他明明剛剛感慨過家裏的人少,關系簡單,結果就立刻爆炸了一回。來了個表兄吳遠恒還不夠,還要再來個遠房大舅子俠盜秦九,多了一個不能說的阿爺怪盜秦山。這怎麽一出了鐘家村,就到處是事了呢?還能不能讓人稍微安靜一會兒啊!
不過,鐘亦文以後的日子還真的是不可避免的忙碌起來了。
不是因為吳遠恒。因為表兄很忙,住在京都每天都要和衆多東部學子出去,展示東部學子的風采,在京都內四處溜達,作詩留念。一開始他還能隔天來見一下鐘亦文他們,後來就變成了隔幾天,現在小辰表示已經超過十天沒有看見他舅舅了。
不是因為秦九。因為這家夥是個藏不住事的,當天一臉沉重的回去,傍晚就已經興沖沖跑回來,告訴鐘亦文他想通了。他要留在京都好好看着秦非,不能讓他被任何人給欺負了。他已經将手下的兄弟們全部解散,願意回去的直接給了銀子。不願意的就和他一起留在京都,等待後面的安排。鐘亦文很無奈的形容,他們家的編外人員又增加了一名,還是他不能說、不能訓、打不過、擁有粉絲無數的大腕級。
更加不是因為吳遠安。因為這家夥突然開竅了一般,比鐘亦文還要放得開,天天對着他家夫郎胡氏念情詩,念得那些下人全部都是面紅耳赤心慌慌。鐘亦文讓他收斂一點,他還說鐘亦文不知道情感是需要說出來的。弄得鐘亦文也沒了轍。不過,幸好此人的理智也就是在見到他家夫郎的時候不翼而飛,其他時候還是正常的。
罪魁禍首這四個字已經和某個人徹底搭上了有沒有?
果然就是因為李章啊!某一天,李章全身喬裝打扮偷偷摸摸的倒了湯池小院,一進門差點讓“僞護院”秦九給直接扔出去。還是大方眼尖認出來這是李爺,将人給送到了鐘亦文的面前。
“鐘兄,我對不起你啊!”李章一看見鐘亦文就誇張的幹嚎了起來。
鐘亦文已經習慣了他的這種雷聲大雨點小的風格,至于那句什麽對不起他。不好意思,自打認識了李章這人,鐘亦文就嚴重的感覺到了自己是麻煩纏身,他的對不起已經說得太晚了一些。
鐘亦文嚴重的感覺自己對李章絕對是看走了眼,什麽書香世家的大家公子,這家夥就是一個逗比,還是一個喜歡自娛自樂的逗比。
“今天怎麽改變風格了?穿這身衣服出門,沒被人當成是傻子啊?”
Advertisement
可不是,現在雖然已是九月初,但是京都的氣溫依舊很高,李章的這身全副武裝的模樣,絕對是百分之一百的吸引人眼球。準備穿這身衣服掩人耳目,那就跟此地無銀三百兩是差不多的意思。是人都會多看幾眼,要是有人想要跟着,根本不用麻煩,往衆人的目光焦點處看過去就是。
李章将身上的外衣扒下來一層,讪讪的笑:“這不是沒辦法嘛!你知道我最近為什麽沒有來找你嗎?”
“為什麽?”鐘亦文順口問了一句。
“是因為那個碧游郡主已經查到我了,要是我在來你這,你肯定會被他查出來!”李章一臉的緊張。
鐘亦文也跟着心中一驚:“怎麽回事?不是說京都內碧游郡主的事情已經沒有傳的那麽厲害了嗎?他怎麽還在查我?”
李章湊的近了一點,告訴鐘亦文:“聽說,現在找你的已經不僅僅是碧游郡主,連安樂王都出面了。就是安樂王壓下了那些事情,想要等着你放松警惕,自投羅網呢!我這不是看見不對,趕緊來給你報信了嗎?”
“為什麽?這事怎麽和安樂王搭上了,安樂王又不是不知道事情的內幕!”鐘亦文很奇怪,安樂王應該知道碧游郡主私奔的內情,和什麽年輕學子絕對沒有任何關系,怎麽會跟着這碧游郡主一起來胡鬧。
“我來告訴你真相吧。我是跟着我大哥一起去太子府上拜訪的時候,無意中偷聽到幾個皇子閑聊的時候提及的。他們說其實是碧游郡主有了身孕,已經超過了三個月,根本不能再落胎,所以安樂王現在是在着急找一個冤大頭。”李章說這話的時候也是一臉的鄙夷,“那幾個皇子提到碧游郡主都是一臉的不屑,據說安樂王以前想要将碧游郡主嫁給某個皇子,可惜碧游郡主心高氣傲的誰都看不上。現在好了,他自己找了一個,鬧成了這樣,他們幾個皇子都解氣的很。”
鐘亦文實在是有點不知道要怎麽來評價這個事情,最後也只能嘆一口氣。
“鐘兄,雖然我知道你不是那樣的人。但是,我還是想要提醒你一句,小心為上!”李章這回倒是面色嚴肅了很多,“不要看安樂王現在風光榮耀的很,幾個皇子包括太子都只能避開他的風頭。實際上現在這幾個皇子對他都不滿的很,将來的事情還真的不好說。另外,我告訴你碧游郡主已有身孕,也是想要提醒你,不要被騙了,夫郎懷孕九個月之前是看不出來的!”
鐘亦文點點頭,李章能夠來給他透露皇子們的事情,已經是将他當成了真正的朋友。不僅僅是在這碧游郡主的事情上,也是在暗示他将來若是有機會入朝為官,也不能站錯了隊。
“李兄,今日你的話我是記下了。大恩不言謝!”
李章卻是又嘻嘻哈哈的笑了起來:“什麽大恩不言謝?若不是因為我,你也不會碰上這些事情。我的話已經說完,為了鐘兄你以後的安全着想,我想暫時我也不會再來找你,先預祝鐘兄你會試之中再次獨占鳌頭!”
“李兄,你也是,金榜題名,揚名天下!”鐘亦文笑着說道。
等送走了李章,鐘亦文在書房裏坐了整整半天的時間,居然一本書都沒能看得進去,這或許還是鐘亦文第一次效率這麽低下。最終,鐘亦文還是翻出了陳一諾上回來信的時候加在信中一起寄過來的東西。
那是一份名帖上的名字,正是當初鄉試的時候,陳一諾和鐘亦文開玩笑要幫他走後門的,那個和陳一諾有點淵源的大人不是別人,正是當時青州鄉試的主考官之一,祖籍雍州的禮部侍郎江末江大人。
鐘亦文做好了決定之後,就不會再拖拖拉拉。如今已經是九月初,離會試開始已經不到一個月,鐘亦文幹脆的讓陳管家開始準備,三日後全家人搬進京都城內的宅子。
接下來的一個月內,鐘亦文決定要高調起來,不能一直躲在這湯池小院內,否則,一旦被安樂王他們查到,結局就很難預料。鐘亦文想不被安樂王當做冤大頭,就只能在會試中表現出衆,讓大家都能看到他,最好是能讓那幾個皇子賞識他。但是,如今離會試還有一個月,鐘亦文就只能拖,他現在想到的辦法就是和朝中的大臣拉上關系。鐘亦文原本想要找的是陸伯年陸大人,但是他和陸大人只有一面之緣,人家願不願見他還很難說。剩下的有希望的就是江末江大人,不過江大人的官職低了一些,怕是不會讓安樂王顧忌。所以他決定給陸大人和江大人兩人都發一份拜帖,等待後面的回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