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表兄(三)
“這個吳遠安的才華是不錯,但是太過年輕,多多磨煉一段時間,倒是能夠成為不可多得的人才。也是我吳家的一大幸事啊!”吳遠恒對吳遠安的評價倒是非常高。
鐘亦文點頭,這也是剛開始認識吳遠安就發現的。不過,吳遠安性格上的缺陷也是顯而易見的,這樣的人若是沒有人提醒,十有□□都會夭折在成才的道路上。像吳遠安之前沉淪了幾年,現在又遇上了這些事情一樣,都是一個個可能壓倒他們前進的阻力。
“阿文你看人看事的眼光比我準确,這是我最欣慰的,可以說是青出于藍而勝于藍!哈哈哈~”吳遠恒大笑了起來,“以後回揚州的時候,記得去看看你我阿爹。你知道你大舅舅的脾氣,他雖然嘴上不說,但是其實還是真的很想你的。你在青州的事情傳到揚州,他可比我們幾個還要高興!”
鐘亦文點點頭。吳家家主是一個老頑童似得人物,在鐘亦文的記憶中,他的大舅舅就是一個整天喜歡嘻嘻哈哈沒有一個什麽正形的人。但是一旦遇上事情,他大舅舅就會變了一個人一樣,有魄力有擔當。吳家所有的人給鐘亦文留下的印象都非常的好,和州府鐘家相比,吳家才是真正的和善人家,在揚州州府一片都是出了名的好名聲。可惜,出了小吳氏的事情讓吳家的名聲稍落。但是小吳氏的事情一澄清,只怕吳家的名聲也會蒸蒸日上。
而另一邊,吳遠安出了書房就急匆匆的往房走,他要去寫一封信給自己遠在揚州的阿爹阿麽,鐘亦文剛剛的那些話讓吳遠安是恍然大悟,他知道自己一定要在信中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告訴他爹麽他的想法。另外,就是自家夫郎包括孩子那邊,吳遠安還是決定要找個機會完完整整的解釋一遍。不能因為自己的原因給孩子們留下什麽陰影,還有就是自家夫郎胡氏,剛剛小産,怕是還沒能緩過神來,更加需要自己的安慰。吳遠安這麽一想,真的覺得自己需要做的事情還是挺多的。
“吳爺?”阿棋看見吳遠安想要打個招呼,卻發現吳遠安根本沒有看見他。
阿墨在後面過來,剛好看見正在發愣的阿棋,悄悄的走近了一點:“不是讓你去通知爺的嗎?還愣在這裏幹什麽?”
“可是,吳爺?”阿棋剛想解釋,回頭一看,立刻撒腿就跑,“啊啊啊,我想起來了,我要去找爺!”
已經跑完的阿棋就聽見後面傳來一陣爽朗的笑聲:“哈哈哈,你們家這個個頭小小的下人還真是活潑可愛!”
你才活潑可愛,你全家都活潑可愛!
阿棋一路狂奔到了書房門口,敲了敲門:“爺,那個秦九來了!”
“進來吧,你說誰來了?”鐘亦文有點好奇,再看看進門之後穿的上氣不接下氣的阿棋,更加疑惑。
阿棋呼了一口氣:“爺,是那個秦九,就是上回在路上攔着我們要搶劫的那個,很可怕的那個人,五月份就光膀子卷褲腿的那個!”
鐘亦文很奇怪這秦九他們怎麽會突然到湯池小院來了,他們不是在京都內的宅子裏住的好好的嗎?那邊的事情,都是陳管家在安排的,鐘亦文也沒有插手,所以也不是特別清楚到底是情況。
至于,阿棋會吓成這副模樣,聽他形容秦九的話就能聽明白,根本就是上回在遇上的時候吓着了。之後,秦九他們被梅子請求鐘亦文幫忙,結果被鐘亦文安排他們住到京都宅子裏的事情,還真沒有幾個人知道的。這也就難怪阿棋他們一看見先前搶劫他們的人大白天就敢上門,會被吓這樣。
吳遠恒一聽說阿棋這麽形容,也是一驚,立刻放下手中的茶杯:“阿文,我陪你一起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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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亦文一看吳遠恒這樣子,很想說不用,但估計吳遠恒也不會放心,想想吳遠恒的為人,鐘亦文幹脆的讓他一起跟着去客廳。
鐘亦文他們一行人走到客廳那邊的時候,剛好秦非也正走過來。秦非也是聽梅子說秦九過來了,所以特地過來看看是怎麽回事,倒是剛好和鐘亦文他們碰上。
如今秦非的肚子已經有五個多月,但是外表上還真的是一點都看不出來,只有脫了衣服的時候,才能看得見原本平坦的小腹稍稍有點突出。原本鐘亦文還以為是小包子發育的不好,卻被陳家夫郎教育了一回,夫郎有喜的時候都是這個樣子的。一直到等到九個月的時候,他們的肚子才會突然出來,一天比一天大,夫郎們就會在家裏不再出門待産。所以,這也是鐘亦文至今沒有看見過大着肚子的哥兒的原因。因為外面走動的哥兒即使是身懷六甲的,也是看不出來的。
鐘亦文盡管知道現在的秦非安全的很,卻還是不由自主的跑過去,小心的扶着他,一起進了客廳。
客廳內,秦九正舒舒服服的坐在那兒,一看見鐘亦文他們進來,立刻站了起來,哈哈大笑了起來:“哎,鐘兄弟,在你們家住了那麽久才上門來感謝,還請你不要介意啊!”
“秦九爺,你這實在是太客氣了!我也是敬重你們荊州俠士的義舉,加上你們曾經救過梅子,這才會出手幫忙。這點小事,你們就不必挂在心上了!”鐘亦文回答的非常客氣,讓秦九聽着就感覺舒服。
秦九忍不住又笑了起來,這個年紀輕輕的舉人老爺還真的是一個人才。
“等等!”吳遠恒突然叫了起來,随後眼神犀利,一臉嚴肅的看着秦九詢問:“你叫秦九?”
哎哎哎?不是吧,鐘亦文緊張了起來,難道秦九真的這麽出名,連揚州州府內的一個小小官員也聽說過他的名字。這秦九不會是背負了什麽大案在身吧。可是,梅子和大方怎麽一點都沒有提醒過他,否則他也不會帶着吳遠恒過來見秦九啊!
秦九卻是臉色都沒變,點頭:“對,我就是秦九!”
秦九雖然看上去鎮定,但心中也有點忐忑,不知道這吳遠恒是什麽意思?難道是認出來他,要抓捕他嗎?他自己做過的事情他自己清楚,絕對沒有冤枉任何人,他懲治的都不是好人。但是,若是在這裏被抓,他只怕會連累鐘亦文一家。
吳遠恒沉默了一會兒,突然來了一句:“你認識秦山嗎?”
啊?鐘亦文有點跟不上節奏,現在又是什麽樣個情況?怎麽和秦山搭上關系了,還有秦山這個名字怎麽會那麽耳熟哪?
秦九的臉色終于變了,一臉震驚:“那是我三阿爺!”不過,随後秦九就警惕了起來,“我三阿爺已經死了二十多年了,你認識的是不是一個同名同姓的人?”
吳遠恒卻是突然笑了起來:“你不用這麽緊張我。我能認出你來,主要是因為你和秦山有七分相似。阿文,這個秦九爺可不是什麽外人,他是小非阿爺原來荊州家中的人。秦山就是小非的阿爺!”
“真的假的?”鐘亦文一臉的不敢置信,看看秦九,又看看秦非。
他就說秦山的這個名字怎麽那麽熟悉,卻原來是秦非已經過世的阿爺的名字。鐘亦文聽秦非說過,他阿爺原先祖籍在荊州,秦九也是荊州俠士,秦也不算什麽大姓,這麽算下來,關系估計還真的是。不過,若是吳遠恒僅憑和秦山幾面,就能看出秦九和秦山的相似,秦非怎麽會沒有發現?
鐘亦文扭頭看着秦非,這才發現在吳遠恒說出秦九身份的時候,秦非根本是臉色都沒有變一下,難道他是早就知道的。
秦非看着鐘亦文,點頭:“是真的。上一回在官道上看見秦九爺的時候,我就認出來了!但是當時秦九爺的身份不明,加上看到秦九爺似乎有急事,所以才沒有貿然相認。”
鐘亦文當下就看得出來秦非說的是假話,只怕秦非是顧忌自己的舉人身份,和一個賊人有親戚關系,這才沒有立刻認人。鐘亦文想起那回見到秦九之後,秦非的情緒就不高,怕也是因為擔心。就連之後鐘亦文告訴秦非,秦九他們在京都宅子裏養傷,秦非每回都讓陳管家多備一些銀兩給他們,現在也都能夠解釋得清楚了。
這下,反倒是秦九一臉的不信:“這不可能?我三阿爺真的死了,二十多年前就死了。”
秦非也不反駁他的話,直接走進了幾步,讓秦九可以看見自己衣服的下擺處,反面是一個非常小的幾根線,看上去像是胡亂縫的,再仔細看看卻是一個圖案的模樣。秦九一驚,不由自主的低頭看着自己的腰帶,那上面也是一個一模一樣的圖案。這是只有歷史悠久的獵戶人家才會慢慢流傳下來的圖案,想要模仿都不可能。
有了這樣的圖案,秦九就是不想承認也不可能。更何況,如今荊州的秦家只剩下了他一人,若是還有一個秦非,也算是他的親人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