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顧文君狀似無意的垂下眼,低頭看腳。
“真是的,什麽時候開始啊。”許卿雯在一旁小聲嘀咕。“站的腿都酸了。”
約莫過了一盞茶的功夫,上頭宣旨的宦官才止了聲。
圍獵正式拉開序幕。
顧文君慢騰騰的騎着自己的小馬駒,挂着的弓箭于她而言完全成了擺設,至于許卿雯早就躍躍欲試的騎着馬率先跑了出去,身後跟着一衆的侍衛,還有的便是東襄王世子。
就在剛剛,顧文君在試圖安撫小馬駒時,已瞧見從賬內換好胡服騎射裝的赫連幼清走了出來。
英姿飒爽,遠遠瞧着倒顯出與平時不同的英氣來。
至于太子,寧王以及靖王,早在圍獵開始時就帶着人跑到了獵場。
相比于衆人的熱切,當今聖人看着倒興致缺缺,老神自在的端坐在高處,眼風掃向時,不怒自威,天然貴氣。
“你怎麽還站在這兒?”天知道已經騎馬飛奔出去的許卿雯又哪根弦不對又跑了回來。“沒瞧着那些人都跑遠了嗎?”她說着正是此番參加圍獵的世家子弟以及太子等人。
畢竟每年圍獵的彩頭足夠這些人争破了頭。
就比如去年,靖王抓了一只白鹿,認為是仙道的聖人大喜之下竟然給了拔得頭籌的靖王一處位于東山的莊園。
誰不知那莊園有天然溫泉,是當初老皇帝未追求仙道的心頭好,哪知一只白鹿,竟然讓他轉給了一直并不受寵的三子。
至今那只白鹿還好好的樣子皇家園林。
雖說今年的彩頭聖人沒說,但大家心裏都清楚只要得了聖人歡欣,只怕不是得了皇家莊園那麽簡單。
大家心裏瞧的明白。
聖人近幾年身體平平出現狀況,雖看着面色無異,但保不準哪一日便駕鶴西行。
前幾日又透出風聲,聖人有意做太上皇,只是還不知這新皇會落在誰的頭上罷了。
是以,此番圍獵,或許便會‘一錘定音’。
“顧某自小體弱,不利疾行。”顧文君摸着小馬駒的頭。“世子若有心,倒可以一争高下。”
言下之意是不想參加。
而且她現在還病着呢,哪有那閑工夫去理會其他?
顧文君不相信許卿雯聽不明白。
豈料對方反而一臉懷疑的看向她。“你不會是在打其他的算盤吧?”
顧文君:“……”
真是奇了怪了,她說真話時沒人信,假話卻全信了個明白。
将顧文君無言看做是默認的許卿雯揚眉笑道:“我就知道,以你對赫連幼清的上心,又怎麽會坐以待斃給他人制造機會。”
盡管聖人未多言,但大家卻心知肚明聖人有意借此番圍獵中看一看各家二郎們,雖然聖人屬意各藩王世子,但并不是說世家子弟毫無機會。
顧文君可不知道在他人眼裏如何看待此次圍獵,她能參加全因那道聖旨,平安回去才是最終目的。
就是不知腦袋有坑的信王世子怎麽又将緣頭扯到了赫連幼清的身上。
到底是沒忍住,顧文君沉聲道:“你怎麽會頻頻認為我對長公主殿下…..”她是實在說不出別有她心,關鍵是她真正上心的只是玉蟬,但自從遇到許卿雯後,貌似很多事情都脫離了正确的軌道。
之于玉蟬,顧文君并不覺得有人能知道她自己真正的目的。
許卿雯不可能知道。
但為什麽卻總将她和赫連幼清扯在一起。
這背後若沒有目的,顧文君是真的不信。
別看信王世子一副沒心沒肺的模樣,能坐上世子之位的哪有什麽草包。
何況。
顧文君掀起眼看向許卿雯。
眼前這位可是和赫連幼清沾親帶故。
雖表面上和赫連幼清略顯敵意,但誰知道是不是故意作秀?
顧文君不敢保證。
正如她現在摸不透赫連幼清對于此番圍獵又是作何他想。
不。
正确的說。
是何居心才對。
“這不是很明顯嘛。”許卿雯努了努嘴,意指赫連幼清已經離開的方向。“你哪一次不是因為她?”
既然許卿雯有意胡攪蠻纏,顧文君也懶得再多費唇舌,她騎着馬‘駕’了一聲,坐下的小馬駒噠噠的向前跑去。
許卿雯笑着眯着眼,只是視線在掃向一旁的傅懷奕時,臉色微變,擰着眉道:“你跟過來作甚?怎麽還不過去。”
傅懷奕面色無神表情,他眼風掃向許卿雯。“方向都一致,有何關系?”
許卿雯撇頭不看他,聲音稍顯冷淡。“你莫要在耽擱了,此番機會來之不易,若丢了只怕你也不好交代,屆時被罵,我可護不了你。”
“這些你無需挂心。”傅懷奕沉聲道。
許卿雯聽了,冷笑了幾聲,卻不再同傅懷奕說話,而是驅馬去追已經跑遠的顧文君。
顧文君任随着小馬駒走哪算哪,漫無目的,左右也不過是在獵場內圍獵。
當再一次因為姿勢不對而讓箭下的小兔子很容易的逃過而蹦噠噠的鑽入草叢後,顧文君面無表情的看着已經就剩三根弓箭的箭囊。
就在剛剛,滿滿一袋子弓箭的箭囊因她毫無準頭的射擊下即将空空如也。
有點挫敗的顧文君實在抹不開臉,主動提出讓宇文率先去抓獵物。
像宇文這樣的男兒自然是喜歡那些大型的動物,小兔子小山雞什麽的,壓根連塞牙縫的價值都沒有。
起初宇文溫和的拒絕,但耐不住覺得自己有點丢臉的顧文君委婉的讓他走。
自然是瞧出了顧文君的不自在,在聽到顧文君只是說在附近轉悠不會走遠後,老實說有點手癢癢的宇文這才駕馬離開。
至于想要追過來的許卿雯,在顧文君意識到對方要驅馬追過來時,就躲在樹林後,見許卿雯走遠才騎着小馬駒悠哉的走了出來。
顧文君捧着只剩下三根弓箭的箭囊,幽幽的嘆了聲氣。
身體無力症狀真是糟糕透頂。
但最糟糕的在于異能都少得可憐。
目光一掃,便瞧見之前哪只沒有射中并且浪費了她好幾支弓箭的灰色兔子又蹦跶的跳了出來,甚至還頗為不在意的在顧文君身邊蹦來蹦去了幾下。
若是平時,就算不用射箭,單單利用異能就能将眼前活蹦亂跳的兔子抓到手裏。
但當下的顧文君卻是一點都舍不得。
畢竟回到營地還有一段路程,誰知道會不會遇見什麽意外。
要不說好的不靈壞的靈。
這場意外還真被顧文君給‘撞見’了。
原本在顧文君的計劃中,時辰差不多了便該回到營地‘交差’。
哪知變故卻在獵場中發生。
寧王遭到了狼群攻擊,侍衛不敵,殘留的人連忙帶着寧王逃脫,而方向正沖着顧文君而來。
為幫助寧王逃脫,已傷及腰腹的謝明成竟然主動要求留下作為誘餌,讓同樣受了重傷的侍衛和寧王速速離開。
而顧文君作為在場唯一一個‘沒來得及’受到狼群攻擊的‘武林人士’,委以重任的被留了下來。
“世子放心,本王定當差人速速前來。”寧王紅着眼雙手用力的握住顧文君的手,一副情真意切的模樣看着顧文君一陣牙酸。
寧王的馬匹受傷,不利于騎乘,而眼下僅有她的馬匹完好無損,若不是謝明成‘有意促成’顧文君哪會頂着衆人的目光‘客氣’的讓了一下。
當然這都不是重點,重點在于寧王不僅騎上了她的小馬駒,還因謝明成的‘刻意煽動’認為顧文君能暫時抵擋狼群驅馬離開。
雖不懼狼群,但被謝明成‘擺了一道’的顧文君看着眼前的狼狽的謝大人,笑着眼睛眯起了一條縫。
還真是終日大雁終被雁啄。
眼瞧着寧王騎着小馬駒狼狽離開,顧文君冷眼旁觀見謝明成騎上那匹腿側受傷的高頭大馬。
“世子。”謝明成催促道。
狼群已然逼近。
此刻周圍全無樹木,爬樹躲過顯然不成,而如今異能都少得可憐的顧文君徒步奔跑或者直接面對兇狠饑餓的狼群顯然被動。
見顧文君不為所動,一直擺着一副笑模樣的謝明成也免不了焦急起來。
“世子!”
心知現在不是鬧氣的時候,顧文君起身上馬落于謝明成後方,謝明成見了,忙驅馬向着另外的方向離開。
那邊恰好便是樹林方向。
顧文君心中一動。
眼下這匹馬顯然是支撐不了多久。
若是爬了樹,倒是容易躲開狼群。
果不其然,剛跑進樹林,他們坐下的馬匹便支撐不得摔倒在地,顧文君當機立斷幾個縱身就躍上樹枝。
反倒是最初有此打算的謝明成因傷勢動彈不得,只得狼狽的靠在樹下,而狼群已在這時接近。
“世子難道就不好奇為何寧王會沖着你而來?”謝明成終究是變了臉色。
果真如此。
顧文君沉下了臉,餓狠的狼群顯然并不打算放過流血不止的謝明成,一頭狼先是兇惡的撲了過來雖被謝明成一刀擋住,但因他失血過多狼狽的踉跄後退。
眼看着命喪狼口,顧文君卻在這時出了手。
暗暗蓄力指尖凝成風刃,霎時了結一只即将咬到謝明成咽喉的惡狼後,顧文君翻身下樹,抓住謝明成的脖領,足下連登數步上了樹。
畢竟身子不比往日,抓人上樹後顧文君只覺得額上都沁滿了汗。
作者有話要說:老規矩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