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無疑顧文君的面皮是頂好的。
若不是面色蒼白,單這一副溫文雅致,顧盼神飛的模樣便以奪人心神,更不用說此時對方笑意盈盈,越發襯托着她眉目如畫,別致風流。
赫連幼清眸光微閃,卻是微微一笑沒有應聲,但看在眼裏的顧文澤卻已然氣的面色鐵青。
和着他那一番說辭倒是給顧文君做了嫁衣。
“君大哥自小身子薄弱,殿下此番來西涼并非兒戲,莫要開這等玩笑。”顧文澤沉聲道。
顧文君故作不知的眨眨眼,無辜道:“我沒開玩笑呀~”
你呀個屁啊!
一直都覺得顧文君不止長相女氣,就連性子......換句市井的話來說有時也十足的娘們兮兮的,顧文澤也向來不喜和對方多做交往,一則是與大房本就不親近,二則是看不上。
哪知今天竟然在這個平時他根本不會理睬的顧文君手下吃了幾次悶虧。
“殿下奉旨來西涼尋仙,我等作為顧家子,自然要盡一些綿薄之力。澤哥兒既然有這等志向,作為大哥也不能辱沒門風,我知你擔憂大哥的身子,不過你放心,大哥雖然比不得你身強體壯,但這點路程還是可以的。何況”顧文君全然不在意顧文澤逐漸變黑的臉色,笑容依舊。“有句話老話說得好,多一個人就多一份力量。”
顧文澤被顧文君一番說辭怼的七竅生煙,尤其是對方那句身強體壯,簡直就是在形容武夫。
自诩文質彬彬的顧文澤開口就要回怼,卻聽到赫連幼清的聲音戛然而止。
“好一個多一個人多一份力量。”赫連幼清輕聲嘆道。
顧文澤覺得顧文君說的俗不可耐難上大雅之堂,雖說這句話他聽都沒聽過,但并不代表他辨別不出來這句話是何意。
赫連幼清說完這句話深深的看了一眼顧文君後便直言打算休息,既然暗示兩人離開聽不懂,直接言明也就罷了。
顧文君離開時,頗有些依依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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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還是一步三回頭那種。
顧文澤到底是覺得自己臉皮沒這厮厚,可看到對方這副明目張膽不想離開的模樣還是氣的肝疼。
“多日不見,君大哥的臉皮日益見長。”這已經是顧文澤這個斯文人最能挖苦人的一句話。
顧文君向後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留戀的看了一眼觀園,細微的風元素缭繞于指尖,心知全虧了那能量石之故的顧文君轉頭看向面色鐵青的顧文澤時,笑的她自己都覺得假。“彼此彼此。”
她現在心情既好又不好,好的是發現了能量石,不好的是能量石不是她的。
所以也懶得和顧文澤虛與委蛇。
“我可做不到君大哥這般不顧顏面。”顧文澤諷刺道。
“哎喲,大兄弟你可笑死我了。”顧文君扭頭就走,話音乘着風落入了顧文澤的耳裏。“別說的你好像沒做一樣。”
誰是你大兄弟啊!
顧文澤氣的臉都裂了。
“可是走了?”司琴走進來時,宮女正在為赫連幼清摘下發髻上的金簪。
“是,奴婢看着他們出了觀園。”司琴應道。
“殿下,那顧文君和顧文澤當真不知好歹。”司畫站在一旁,到底是沒忍住說了出來。“趕又趕不走,跟賴皮蟲一樣。”
可不就是賴皮蟲嗎。
難得沒有阻止司畫說話的司琴心下暗道。
“尤其是那個顧文君。”司畫嘟囔道。
司畫的話卻引起了赫連幼清的注意。“哦?怎麽說?”
見赫連幼清問起,司畫小臉一板。“不懂規矩不說,一雙眼都快黏在殿下身上了。”
司畫這句話委實說的就粗俗了,甚至有些不堪入耳,司琴聽了立馬呵斥道:“司畫!”
“我哪裏說錯了。”司畫不服道。
心知司畫幼時便混跡市井,有事說話難免過于粗俗,雖一直帶在身邊教導,可到底是有些晚了。
平時還好些,但一旦涉及到殿下,小丫頭腦袋就泛漿糊。
司琴看在眼裏頗為頭疼。
估計又要免不得一番懲戒。
果不其然,赫連幼清下一句便讓司琴盯着司畫抄《禮記》。小丫頭委委屈屈的,見殿下神色平淡,但也心知若是再說話,恐怕責罰更重,只得跟在司琴身後,聳拉着腦袋離開。
身後的宮婢小心的将她一頭青絲散落下來,倒映在鏡中的麗人眸光漸深。
顧文君的變化确實有些大了。
就在昨天,她能明顯感覺到顧文君對她的排斥,可今天卻又變得不同。
想到司畫方才說過的話,赫連幼清卻是有另外一番思量。
她臉色平靜,卻禁不住的讓伺候的她的宮女膽戰心驚。
好一會兒,鏡中的麗人唇瓣彎起,一抹笑落在唇角,眼底卻全無笑意。
她倒要好好瞧瞧,這位顧家的長房嫡子究竟有何目的。
至于顧文君呢。
她想的其實挺簡單的,雖然能量石不是她的,但她可以借機接近赫連幼清,以此稍微吸納一些能量,積少成多之下,多少可以完善這個糟糕的體質。
說起來容易做起來着實有點難。
最起碼她不能時時刻刻以一個‘外男’的身份靠近赫連幼清不是?
所以,怎麽才能讓能量石成為自己所有,要不然找機會偷過來是顧文君離開觀園後一直想的問題。
之後的幾日裏,赫連幼清并沒有定下是否要去鶴山,倒是派出一些人出去收集仙人出沒在哪些地方的消息。
而顧文君呢,每天跟按時打卡上班一樣,準時準點必來觀園拜見長公主,顧文澤知道這個消息時,差點摔碎了手中那支重金買回來的端硯。
按照顧文澤的想法,要保持住自己翩翩君子的形象,等到合适的時候再主動出擊。
可偏不巧的是遇見了顧文君這麽不循規蹈矩的家夥。
顧文澤不甘落後,在知道消息的第二天也去了長公主住的觀園。
一次看也就罷了,日日都能看到兩人,本打算看顧文君有何目的的赫連幼清都覺得煩不勝煩。
終于在第五日,不厭其煩的赫連幼清以身體不适拒絕兩人拜見。
被堵在觀園外的兩人眼大眼瞪小眼的看着守門的司畫,小丫頭氣勢十足,就差沒把手裏不知道從哪個犄角旮旯找到大砍刀怼在兩人的門面。
顧文澤到底是愛惜羽毛的人,回味過來時登時面色窘迫,心下暗自惱怒一時着了顧文君的道,壞了自己在赫連幼清印象。
想到這幾日母親對自己頻繁來不合規矩頗不贊成,又言罷可能是顧文君的詭計,當時他已然有了較量之心,哪會考慮那麽多,現在來看果真如此。
心下暗道顧文君這個卑鄙小人,故意使壞,打亂自己的陣腳,對其印象也越加差了。
顧文澤心裏雖氣,但面上卻溫文爾雅的向司畫告罪,并言辭鑿鑿的表示對聖人忠心,又言語自悔唐突,在看到司畫臉色稍霁才轉身離開。
那故意挺直的背影看着顧文君都覺得牙酸。
“喂,小丫頭。”顧文君開了口,卻一招點了雷。
“叫誰小丫頭呢!”司畫怒道。
“......大妹子。”顧文君特接地氣的又道。
司畫怒氣上湧,上前一步,砍刀直接對上了顧文君的面門。
顧文君臉色不變,手裏悄悄運起了異能以防有變。“女俠饒命。”
司畫哼的一聲,到底是收回了沒劈出去的刀,模樣顯得有些得意。
事實上,已經被司琴教育的識字斷文,看過了話本,幼時又混跡市井的司畫有一個闖蕩江湖的俠女夢。
當然,這點她誰也沒告訴。
顧文君陰差陽錯的戳中了司畫隐藏起來的小紅心。
“殿下是得了什麽病?”顧文君仗着比司畫高,探頭看了一眼觀園裏,哪知眼神還沒收回來,眼前就出現了銀光閃閃的刀面。
“跟你有關系嗎!”司畫擡着下巴,努力讓自己氣勢強上一點。
“沒關系。”顧文君嘴皮子也溜,面色一如既往的有點面癱,但話卻跟着賊‘紮實’。“我就是随便問問。”
一句話怼的司畫都不知道如何回答。
想了想,司畫又道:“既然你無事,還站在這裏幹什麽。”
被點名讓她滾的顧文君裝作聽不懂,頓了頓有點好奇的問道:“殿下可是得了有一個月總會有那麽幾天心情特別不好的病?”
司畫表情有點懵,下一刻就兇巴巴起來。
事實上并沒有聽懂的司畫在察覺到想半天也沒聽懂後,惱羞成怒道:“跟你有關系嗎!”
得,又是這一句話。
顧文君覺得丫頭片子沒創意,翻來覆去就這麽一句,知道等下去對方也不會讓她進去,索性随便說了句注意身體健康一些沒營養的話就轉身離開。
接下來的幾天赫連幼清依舊以身體不适拒絕見她。
顧文君越加肯定是赫連幼清真是來了例假,至于實則是厭煩他們如蒼蠅時常‘報道’這一點,顧文君自我覺得良好的并沒往這方面想。
好在連日去赫連幼清的觀園,能量的吸收讓她的身體稍微強健了一些。
顧文君本打算着歇幾天繼續登門拜訪,卻不料身子每況愈下,想着挺一日第四天去觀園的她,卻在當夜得了風寒,一病不起。
因是女兒身的問題,顧文君只交代了病情就讓東菱去抓藥,小姑娘雖然不贊同大爺不讓大夫診治,卻也不敢違背對方的意思。
顧文君郁悶的吃了幾服藥出了汗,好不容易養好了,躺在床上的顧文君竟然從東菱口中聽到了赫連幼清墜崖生死不明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