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竟然餓暈了
有火光自芷州城方向傳出來,更是傳出了兵器相撞的聲音。廟外的看守轉頭看着火光,面上均是露出了難言的歡笑,只聽一聲令下,十幾人同時沖進破廟,将司徒芸還有浦禾圍在了中間。
“丫頭,王爺說了,看到火光就是他們勝利了,要我們帶你走,你還是乖乖和我們走吧。”
浦禾将司徒芸護在身後,觀察着整個破廟中的形勢。破廟果真破敗不堪,怕是牆壁再受點力便會倒塌。浦禾握了握身後小師妹冰涼的小手,跨前一步便對着面前的人踢出一腳,力道之大足足将那人踢飛到牆壁之上。
只覺得有灰塵蛛網不住掉落,牆壁在經受猛烈撞擊的情況下果真如同浦禾預料,微微有些搖晃。浦禾唇角一揚,溫柔的将小師妹拉到胸前,開了口:“如果不想一起埋在這破廟之下,咱們就出去打。”
衆人相互看了一點,紛紛點頭,便圍着浦禾緩緩挪出了破廟。
天空被一層薄雲遮蓋,沒有星星,就連月光都被遮擋的甚是朦胧。浦禾護着小師妹,看到圍着他們的十幾個人紛紛亮出刀劍,竟然還有心情與小師妹開玩笑:“師妹,看樣子這次是沒有胡椒粉脫圍了。”
小師妹司徒芸想起了那次撒了胡椒粉後,她一連哭了好幾天,不由小嘴一嘟,說道:“胡椒粉不好,沒有就沒有吧。”
“嗯!沒有就沒有!”說着,将小師妹的手往自己心口一拉,帶着她便與這十幾人糾纏起來。
浦禾是連雲道觀內武功修為最好的弟子,雖然身體偶有不适,卻也因為修煉武功,病情略有好轉,此刻他觀察了一番圍住自己的十幾人腳下挪動的步法,便确定,這十幾個人雖然都練過功夫,卻也只是練習了一點皮毛,想要在他們手中脫身,并非難事。
火光逐漸的向這邊靠近,當浦禾将十幾人打倒在地的時候,已經可以看到幾個人影慌亂的向這邊跑來,手中的火把一閃一滅,最後直接掉在了地上徹底的熄滅了。
司徒芸望着那跑來的人影揉了揉眼睛,一早就适應了黑暗的她很快便認出了跑來的那人,拉着浦禾的胳膊說:“浦禾師兄,那是浦笑師兄啊!”
浦笑一身傷痕,見到浦禾還有小師妹司徒芸的時候,頓時掉了眼淚:“浦禾師兄,你快去救救浦華師兄啊,他……他他……”
浦笑說起話來有些顫抖,一句話卡在嘴裏就是說不出來。浦禾一把抓住浦笑的胳膊,正色道:“慢慢說,浦華怎麽了?”
“我與浦華師兄出來尋你,遇到了芷明陽帶兵攻打芷州王府,與司徒将軍打了起來。浦華師兄出手去幫司徒将軍,被芷明陽的人給捉起來了。”
浦禾聞言,神色更加的凝重起來。他腦子裏的第一個念頭便是去就浦華,于是将小師妹往浦笑身邊一推,說:“照顧好小師妹,我去就浦華。”
浦禾的身法很快,小師妹司徒芸與浦笑都來不及叮囑上幾句便不見了他的影子。
浦笑一身傷痛,卻也不想讓小師妹擔心,于是拉着她的胳膊說:“你放心,浦禾師兄是有福之人,不會有事的。”
“可是……”
“你爹爹司徒将軍亦是武功蓋世之人,還有兩位司徒小将軍,都是功夫極好的人,你放心吧,他們都不會有事的。”
盡管浦笑說的這些是事實,可是司徒芸就免不了擔心,一邊扶着身受重傷的浦笑一邊緊張的張望着浦禾消失的方向。
“我與浦華師兄約好了,在豐州的和興樓見面,小師妹,你先跟我去豐州,他們會找來的。”
司徒芸将視線移到浦笑身上,見他忍着痛一直對着自己笑,便順從的扶着他想豐州走去,卻不想,這一走,便是近三個月徹底的失去了浦禾還有浦華的消息。
聽到消息,當時芷州城內一戰,持續了五六日。芷明陽是孤注一擲,司徒柏雖然握有南蘇國大部分兵權,但是來到芷州,是以尋女為由,并未将太多兵馬帶在身側,所以一時間,司徒柏竟是一直被芷明陽牽制,直到司徒柏的援兵趕來,芷明陽才帶着人馬撤離。多年的計謀,就在他終于按捺不住的這一刻徹底的毀滅,其實,芷蘭小國滅亡已久,南蘇國皇帝對芷蘭國留下來的民衆仁慈寬愛,當年的滅國恨在平常百姓心中,一早就覆滅,芷明陽想要恢複當年的芷蘭國,自是成功不了的。
其實沒有人知道二十年前為何相交甚好的兩個國家突然打了起來,南蘇國更是滅了芷蘭。人們知道的,無非是當年的芷蘭國皇帝昏庸至極,早有人欲要反之,當南蘇國滅了芷蘭之後,芷蘭國的國民感受到南蘇國皇帝的英明與慈愛,心也便歸順了,将芷蘭的滅亡,稱為了天公作美。
司徒芸立在豐州和興樓下,望着熙熙攘攘的人群,人進人出,卻沒有一個她熟悉的人影。三月時間将近,她終于聽到了一些好的消息,那就是芷明陽敗了,也就是她的爹爹還有浦禾師兄勝利了,那麽他們是不是快要來這裏找自己了呢。
其實她可以會京城的,或者回芷州城,但是浦笑說,若是她走了,浦禾他們來了,豈不是就此錯開了?于是她便一直在這裏等了下去,日複一日的等着,在這和興樓下等着浦禾的到來。
三個月前,她與浦禾被綁在破廟內的時候,浦禾曾經要她嫁給他的,她的浦禾師兄終于肯娶自己了,這是多好的事情啊,所以,她才不想與她的浦禾師兄錯開呢。
有小叫花在她身邊經過,拽住了她的裙子。她身上的碎花裙子是芷明陽送給她的,她總是經受不住小碎花裙子的誘惑,就算知道芷明陽可能是壞人,還是接受了他的禮物。
其實司徒芸覺得,芷明陽對自己真的挺好的,至少他從來沒有為難過自己,就連他後來将浦禾捉來,也是因為自己在他耳朵旁邊一直唠叨,說自己是多麽多麽的想念她的浦禾師兄,他才将浦禾給帶來。自從三個月前,芷明陽在芷州發動起戰事後,第一次她有些為那個假扮成大叔騙自己的人擔心。
現在已經是盛夏,火辣辣的太陽照着大地讓人覺得好像要将一切烤化了一般。司徒芸看着低頭看着拉着自己裙角的小叫花,心頓時軟了,掏出錢帶來便将所有的碎銀子倒了出來。
她看着自己手心裏的一點點碎銀子,心想,她只要留下一小部分夠自己和浦笑師兄吃兩天晚飯,剩下的可以全部給他們,因為過兩天,浦笑師兄就有工錢拿了。
司徒芸的頭有點暈,看着手裏的銀子視線逐漸的有些模糊。小叫花看着她手裏的銀子直吞口水,見司徒芸遲遲不肯交給自己,竟是全部搶了過來撒腿跑了,司徒芸想追,卻覺得腳下一軟,暈了過去。
司徒芸不知道自己的身體是從什麽時候開始變得這麽虛弱了,她回想了下,好像自從來了豐州,他與浦笑身上便沒有了多少銀子,于是浦笑便去飯館給人洗碗,自己則在和興樓下面擺了一個專為人寫信的攤子,一邊幫人寫信賺點錢,一遍等着浦禾他們過來。只是,已經一連好幾天沒有生意做了,他與浦笑所有的銀子又被乞丐搶走,他們只有餓兩天肚子,等到浦笑發了工錢才有飯了。
不由的,司徒芸嘆了口氣。她是堂堂司徒家的大小姐,什麽時候吃過這樣的苦?可是為了等她的浦禾師兄,她覺得值得。她是一個執拗的人,為了自己喜歡的一切都覺得值得,這也是她的父親司徒柏曾經教導過她的。
司徒芸一直在回憶,回憶父親和兩個哥哥從小到大對自己都是如何如何的好,回憶她初見浦禾時那個美妙的情形,回憶當她的浦禾師兄說他要她嫁給他時的興奮,盡管她知道,或許他只是為了讓自己心安。
好像聽到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迷迷糊糊中,好像真的看到了什麽人。司徒芸擡手揉了揉頭,終于睜開眼睛,本以為看到的會是浦笑,卻不想竟然是榮家的二小姐榮月江。
“司徒姑娘是做夢了吧,時而笑,時而嘆息,叫都叫不醒呢。”榮月江自榮滿城手裏接過一杯水,溫柔的為她喝,“聽說芷州出事了,司徒将軍與芷明陽打了一場,雖然芷明陽擺脫,司徒将軍卻也傷了些元氣。”
司徒芸喝了些水,覺得精神好了很多,便靠床坐了起來:“父親神勇,不會有什麽大礙的。”是啊,從小,司徒柏便是她心中的神,那樣高大的父親,是絕對不會有事的。
浦笑端着熱騰騰的面走了進來,見到司徒芸終于醒了,急忙将面端過來送到她面前:“小師妹快吃點吧,千萬別再被餓暈了。”
司徒芸點了點頭,可是抱着碗卻實在是沒有胃口。
浦笑一直在自責,見小師妹食欲不振,整個人也沒有之前開朗了,終于嘆了口氣,說:“小師妹,不如……你還是回京城吧,等浦禾師兄他們到了,我們一起去京城找你。”
司徒芸低着頭,感受着手裏的面碗越來越冷,悠悠的回答:“不,我要等浦禾師兄他們來……”
浦笑眸子一顫,沒有再說話。榮月江見狀,将面從司徒芸手裏接過來,讓榮滿城去煮了一些容易消化的粥,說:“先養好身子吧,我與滿城也要在豐州逗留一段時間,我們就做個伴吧。”
司徒芸看着面前這個漂亮的人兒,她真是個好姑娘啊,要是浦禾師兄娶了她,一定是浦禾師兄的福氣。不由的,她回想起曾經在滄宜城榮府,浦禾與榮月江一天天的幾乎形影不離的情形,心莫名的一痛。
她不确定,若是浦禾見到榮月江,他還會要自己嗎?
幾日後,司徒芸的身體已經恢複,聽聞從京城來了幾個人到處在找人。司徒芸聽到消息,心想一定是司徒柏還有司徒雲來和司徒雲去來了,于是頂着大大的太陽就跑了出去。
她真的太想念他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