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誤會從中生
司徒芸怎麽也沒有想到自己随手一抓的“大姐”竟然就是破廟裏遇到的那個大叔。大叔笑容依舊憨厚,跑了好長的一段路,竟然一點都不喘。
“娘子,你換了新衣服更漂亮了!”大叔滿眼笑意,見司徒芸臉色大變,急忙上前抓過她冰涼的小手,說,“我帶你去安全的地方,這樣他們就找不到你了。”
大叔的力氣很大,手被他握在手心裏有些疼。她踉跄着被他拉着前行,心開始更加雜亂起來:“喂,你要帶我去哪裏?”
“他們找不到你的地方!”
“我不去!我現在已經安全了,你放開我!”司徒芸覺得,絕對不能與這個大叔繼續糾纏下去。
大叔乖乖的放開了司徒芸的手,困惑的望了望巷口,問:“娘子,現在真的安全了嗎?”
司徒芸無力的呼了口氣,甩着被抓疼的手掌,說着“安全啦安全啦,你放心就好了”,轉身就要離開。
有隊伍自巷口路過,各個是官府中人的打扮,讓司徒芸忍不住後退一步。有小孩子跑進了巷子,嘻嘻哈哈的玩鬧着,說着街上的事情,當他們說起那一對人是芷州王府裏的人時,司徒芸只能徹底放棄了離開的決定,回頭看向那個大叔,無奈的說:“現在看來,還不是很安全,我還是跟你走吧!”她怎麽可以與芷州王府的人有交集?絕對不可以的!
大叔見司徒芸回心轉意,興高采烈的拉起她的小手,轉眼間便消失在了巷子的另一頭。
雨後的天氣清爽的很,空氣都是潮濕的。浦禾在人群中沒有找到司徒芸,卻也不急,看到路邊有一家飯館,便走了進去,打算先填飽肚子再說。
這家飯館看起來檔次不低,進進出出的,都是錦衣玉食的主。浦禾一身道袍進了飯館,店裏的夥計瞟了他一眼,倒也算是禮貌的将他迎了進去,問他打算要點什麽。
浦禾是個極其會享受的人,自然是點了兩道招牌小菜慢慢品嘗。芷州王府的人自門口路過,所有人回避,将道路完全的讓了出來。浦禾側頭望着大隊人馬浩浩蕩蕩的走了過去,不禁問送菜上來的夥計:“外面是什麽人,場面竟是如此壯闊?”
“客官定不是本地人,外面是芷州王府的人。”
“哦?那為何會有如此場面呢?”
“還不是王爺相中了醉香樓的飄紅姑娘,今個兒是王爺迎娶飄紅姑娘的日子。”
夥計将飯菜放下,便退了下去。浦禾把玩着筷子望着外面那一對人馬浩浩蕩蕩的走了過去,無奈的嘆了口氣,終于理解,為何司徒芸不喜歡這個芷州小王子,竟是有些同情自己那個‘小師弟’,當即三下五除二的将飯菜吃光光,起身尋人去了。
這個時候,司徒芸被大叔拽着一路狂奔,竟是進了連雲客棧的後院。兩人從後門進了客棧,首先看到的是客棧的柴房。大叔将司徒芸拉進柴房,小聲對她說:“這裏很安全,你在這裏等我,我去給你找吃的!”
司徒芸點了點頭,見大叔風風火火的跑了出去,她才打量起來周圍的環境。這個柴房很大,裏面陳列着劈好或是沒有劈好的木柴,擺放的非常整齊,一看這家的主人就是個規規矩矩的人。對,她的父親司徒柏曾經說過,規矩的人才會将東西整的這麽規矩。
司徒大小姐還不知道自己如今正在連雲客棧的柴房內,自然不知道那個大叔拉着她跨進來的是運來客棧的後門。她忍不住好奇出了柴房,看着收拾的幹幹淨淨的院子,隐約間好像聽到有聲音自隔壁的院子傳來。
都說了司徒大小姐是個好奇心極大的人兒,當她聽到這‘咦咦啊啊’的唱曲兒聲,當機立斷要去看看是何人可以唱出這等悠揚婉轉美妙動聽的曲子,于是便毫無疑問的将那個大叔完全的忘去了九霄雲外,去了隔壁的院子。
隔壁其實是這連雲客棧的後花園,此時園子裏擺放了個戲臺子,兩個戲子正在臺上唱着小曲兒。司徒芸不懂戲曲,只是覺得臺上那兩個人唱的很好聽,便忍不住走到戲臺子下面托着下巴認真的看了起來。
有偏偏美男子來了後花園,衆多看客中他卻一眼就瞧見了鵝黃色衣衫的司徒芸,頓時眯起了眼睛走上前,輕輕拍了下司徒芸的肩膀。
“大叔,你回來啦!”司徒芸聽得正帶勁,臺上那兩個人唱的跳的都好好,讓她不忍心移開視線,“你先等我一下,我聽完就走。”
翩翩公子嘴角彎的更深,擡眼望了眼臺上的兩個戲子,說:“司徒姑娘若是喜歡聽戲,我就将這兩個戲子買下來送給姑娘,可好?”
聽到聲音有些不對,司徒芸回頭望去,只覺得身後公子哥的笑容如同太陽一般溫暖,讓她不由開始懷疑,這個公子難道是她的舊識?
“司徒姑娘,我一早就為你準備妥當了一切,請!”公子做了個請的姿勢,讓司徒芸覺得莫名其妙。
“我們……不認識吧?”司徒芸覺得,這個公子樣貌真的不比她的浦禾師兄差,就連身板都一樣的挺直,原來,這個世界上,還有同她的浦禾師兄一樣完美的男人。
“在下浦華,是浦禾師兄的師弟。”公子哥錦衣華服,怎麽看都不像個道士,可是既然他說得出浦禾的名字,說明他們是認識的,既然是認識的,那麽他會不會是幫浦禾來捉她的呢?
司徒芸猛的後退一步,一搖頭轉身就跑:“對不起,這個時候我不能見浦禾師兄。”
浦華見司徒芸眨眼間的功夫就消失不見,有些搞不明白。都說這位司徒大小姐非常喜歡浦禾師兄,卻為何聽到浦禾的名字,跑的比兔子還快?難道他們之間鬧了別扭?
浦華從懷裏逃出自己的白羽扇,哪怕是在這氣候微涼的春日,他還是忍不住呼扇了兩下,對自己身後的一個影子說:“不是師兄不幫你,你也看到了,咱們的小師妹與浦禾師兄鬧別扭,連咱們都不想理了。”
身後露出一張滿臉失望的臉兒,竟是連雲道觀的浦笑,只見他望着小師妹消失的方向,極其不舍的叼着自己的衣角,祈求似的對浦華說:“浦華師兄,師弟求你,一定幫師弟追到小師妹啊~”
浦華無奈的嘆息,手中白羽扇一合,往浦笑腦袋上一敲,道:“師父一向教導咱們心清智明,看樣子,你已經不記得了。”
浦笑看着浦華搖着白羽扇回了客房,依舊叼着自己的衣角望着小師妹消失的方向,根本沒有将浦華那句話聽進耳朵裏。思索了半響,還是決定追小師妹去看看。
司徒芸跑回了破廟,大叔正抱着幾個香噴噴的包子等她回去。當司徒芸看到一身女兒打扮的大叔抱着幾個肉包子翹首以盼的等着自己回來,她竟然覺得這個大叔還挺可愛的。
“娘子,給,吃包子!”大叔笑嘻嘻的蹦跶到司徒芸跟前,手裏的包子已經被他的小黑手抓的黑乎乎的。司徒芸摸了摸一早就‘咕嚕嚕’叫的肚子,将包子推回去:“我不餓,還是你吃吧!”這麽髒的包子,她還真是吃不下去。
大叔一早就在掉口水,聽到司徒芸說不吃,當即歡喜的跳回去抱着包子就往自己嘴巴裏塞。看着大叔那個吃相,司徒芸覺得,這個大叔一定是餓壞了。肚子又叫了起來,從昨天晚上開始她就滴水未進,自然也是餓的前胸貼後背了,只可惜自己身上沒有銀子,唯一一些值錢的首飾,還被浦禾師兄拿去給了路邊讨飯的乞丐。
司徒芸在柴房找了個舒服的地方坐下,突然覺得很累很累,很想睡一覺。大叔吃完了,正舔着沾滿了油水的髒指頭。司徒芸見了不由覺得胃裏一陣翻騰,當即站起身來,拉起他的胳膊就往柴房外面走。
“娘子,咱們不能出去,外面太危險。”
“今天我要好好的給你整理下儀容,必須出去!”司徒芸拉着大叔的胳膊,立在院子裏四周張望了一下,見不遠處有一個水缸,便徑直的走了過去。
“你的手太髒,髒東西吃進肚子會生病的!”司徒芸立在水缸旁邊,一指那個大水缸繼續說道,“用水将你的手和臉全部洗幹淨。”
大叔眨巴着眼睛憨憨的笑,乖乖的将髒兮兮的手伸進水缸裏開始洗手。司徒芸滿意的點了點頭,四周看了看,不由的自言自語:“你一個大男人總穿着女人的衣服也不行啊,可是我又沒錢給你買衣服……”
就在司徒芸四周張望的時候,浦笑進了院子。她一眼看到浦笑,以為自己看錯了人,揉了揉眼睛,頓時心花怒放,對他招手:“浦笑師兄,真的是你啊!”
浦笑見小師妹待自己如此熱情,加快兩步靠近她身旁,說:“是啊,真是太巧了!”
“正好,浦笑師兄,我有事想找你幫忙。”
“你說!”只要是小師妹的事情,他必定在所不辭。
司徒芸咧嘴一笑,一指旁邊正在洗手洗臉的大叔,說:“麻煩浦笑師兄幫他買一身像樣的衣服。”
浦笑這個時候才發現小師妹身邊還有另外一個人,只見與小師妹一樣顏色的衣服下面,有着一個粗狂的背影,有些搞不明白這個‘女人’是小師妹的什麽人。不過既然他是小師妹的朋友也就是他浦笑的朋友,一件衣服而已,他力所能及。于是一拍胸脯:“師妹放心,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一定會讓你滿意的。”
司徒芸就知道,她的這些師兄都是很好的人兒,突然間,她想起了剛剛的那個浦華,好像真的沒有在連雲道觀見過那麽一號人。現在想來,那個什麽浦華,應該是個騙子才對。還好,沒有輕易信了他……
大叔在水缸裏小心翼翼的洗手洗臉,當他覺得自己已經洗得白嫩嫩的時候,轉身問司徒芸:“娘子你看,我洗白白了~”
司徒芸聽到‘娘子’兩個字後,急忙擡手去捂他的嘴巴,怕浦笑師兄聽了有所誤會,将這個話傳到浦禾師兄耳朵裏。可是那麽清晰一聲‘娘子’,浦笑怎麽會聽不到?他看着穿着怪異滿臉胡須的大叔,面部肌肉都在抽|搐。
“小師妹,剛剛……她喊你什麽?”
司徒芸只覺得額頭滑過一排冷汗,看着浦笑幹笑兩聲,心虛般的說:“浦笑師兄,你……你聽錯了……”
大叔被司徒芸捂着嘴巴,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他只是覺得自己娘子好像很怕面前這個白衣服的男人,不由心中一氣,挺起了胸脯一把将司徒芸拉到自己身後,說道:“你為什麽吓唬我娘子?不許你欺負我娘子!”
司徒芸瞬間臉色大變,浦笑更是露出了難以置信的表情,看到這個大叔用力的握着小師妹細嫩的手腕,心中的怒火更加的無法壓抑:“她怎麽可能是你娘子!”
司徒芸明顯聞到一股了火藥味,拉住大叔的衣袖,迎上浦笑:“師兄,這是個誤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