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偶有親戚至
無人不知,司徒大将軍是兩朝重臣,更是南蘇國的大功臣。
早年他跟随先皇征戰沙場,立下不少汗馬功勞,更是與先皇一起平定了邊邊上一直肆意侵擾的芷蘭小國,擴充了他南蘇國的萬裏疆土。只是人無完人,司徒大将軍武藝超群是當仁不讓的骁勇大将軍不假,可是當大将軍下了馬卸了鞍便也不過是大字不識幾個的莽夫一枚。當年司徒夫人同時産下二子,為了這兩個兒子的名字着實費死了他司徒大将軍的無數腦細胞,最後仰頭望天時看到天空悠悠白雲随着微風緩慢飄動,索性一拍大腿,自己的兩個兒子便叫了司徒雲來和司徒雲去,就連兩年後他喜得一女,也省事的給女兒取名單字一個‘芸’,名為司徒芸。
眼看着小女兒司徒芸一天天長大,很快便到了出閣的年紀,可惜司徒夫人死的早,怕是女兒從小跟着自己一個大男人長大,生性驕縱根本不知何為女子之德夫妻之道,更是擔心女兒出嫁時哭得自己心一軟,當場就将女兒攔下轎子毀了親事。
司徒大将軍是個喜好未雨綢缪的人,所以自女兒懂事時起便時常尋到機會就給她講述女子之德為妻之道,更是旁敲側擊的将女子總要嫁人的思想灌輸到了女兒腦子裏。
司徒芸是個聰明的丫頭,在父親的說教中自己琢磨出一層含義,那便是她的父親——南蘇國的司徒大将軍,着急嫁女兒了。
如今司徒芸妙齡十七,雖然還不想嫁人,可是既然父親急了這麽多年她也不能一直不孝,只是她要嫁什麽樣的人,必須她自己說了算。有了想法,司徒芸與丫鬟青菱穿上男裝便與司徒大将軍辭了行,說什麽想去游游山玩玩水,其實是想去為自己尋找佳婿。
司徒大将軍沒有反對,只是一封書信給了連雲山的老道士重陽,默默的為女兒安排好了游玩事宜,派人将司徒芸還有青菱送去了連雲山。若要游山玩水,哪裏的山還比得了連雲山的山青,哪裏的水比得了連雲山的水秀呢?卻不想自己送女兒去游山玩水,結果是将自己的女兒送去了連雲道觀當了道姑,他司徒柏才不會任由重陽那老道士毀了自己家的好姑娘!
此時,司徒芸在連雲道觀已經做了幾日的小師弟,道觀裏的情況也摸的七七八八。比如,在道觀內你任何時間都可以偷懶都可以玩耍,卻惟獨不能少了師父的早課更是不能在早課上偷懶嬉鬧;比如觀內的道兄道弟關系親好如手足,卻每每提及浦禾師兄,衆小道卻均屏住呼吸變得沉默非常,着實的怪異;再比如那日非要強了她的小道士名為浦笑,不知何時摔腫了臉,除了早課時間再也沒有見到過他的影子;還比如那個她跟了幾日的浦禾師兄,好像……他除了動不動就笑得莫名其妙外,還真的猜不透他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
這一日,司徒芸看着躺在吊床上曬太陽的浦禾師兄,不知是第多少次對他喊“浦禾師兄,你帶我一起上去坐坐吧”,卻也是不知是第多少次被浦禾完全的忽略掉了她的聲音。可是司徒芸偏偏不是那種會知難而退的人,他不搭理她,她便想辦法讓他搭理。
擡頭,有陽光透過濃密的樹葉照下來,晃了眼睛。司徒芸立在一棵粗壯的大樹下打量着樹的高度,只聽‘噠噠’兩聲,司徒芸踩着樹身硬是跑上來的了兩米多高,抱着樹身對浦禾又喊道:“浦禾師兄你等我,我這就上去找你!”
浦禾慵懶的擡起眼皮瞥見抱着樹身艱難往上爬的小師弟,來了興致,托着下巴就問:“小師弟,你這爬樹的功夫不會是和那老頭學的吧?”老頭,他們的師父重陽是也。
司徒芸終于聽到了浦禾師兄的聲音,心中甚是歡喜,也不理會為何他總是那麽不尊重的喊重陽為老頭,擡起手來就對他招呼着回答:“是幼時和兩個哥哥一起去掏過鳥蛋……”卻不想話音剛落,失去了雙手的協助,小師弟司徒芸自兩米多高的樹身上毫不留情的摔了下去,只聽‘哎呦’一聲,屁股開了花。
浦禾笑的淡定,斜眯着倒在地上揉着屁股的小師弟說:“看樣子,你還需要再去多掏幾個鳥蛋才可以。”
司徒芸疼的眼睛水汪汪,仰頭看到她的浦禾師兄挂着那麽一抹不疼不癢的笑意,頓時覺得心酸,揉着屁股捂着肚子憋着眼淚跑了。浦禾師兄扁扁嘴,将小師弟的離開完全當做了不好意思,卻不想那幹爽無人的地面上竟然多了一點點顏色,殷紅殷紅的似是血,吸引他下了吊床,蹲在地上盯着那點紅尋思:“難道小師弟給摔傷了?”
跑回房間的小師弟手忙腳亂的翻箱倒櫃,當她意識到自己是一個人跟着重陽老道士來的這連雲道觀,意識到自己将丫鬟青菱趕走的時候自己都沒有留下任何的生活用品時,她瞬間石化,在被翻得亂七八糟的櫃子前呆愣了片刻,又想起了浦禾師兄的不解風情,趴在床上就嚎啕大哭起來。
浦禾尋着小師弟到了這裏,不等他推門而入便聽到了小師弟歇斯底裏的哭聲,心想,她定是摔得很疼很疼,否則怎會哭的這麽凄慘?思至此,也不知是不是他身為師兄的責任感與慈悲心有所增長,推門而入便湊到了小師弟跟前輕輕拍着她的小屁股就說:“你要是真的很疼,不如我幫你吹吹?”
浦禾的手輕輕的拍着司徒芸的小屁股,只覺得好似有着雷電瞬間劈中了她,讓她身子先是一僵,然後猛地轉身從床上爬起來,捂着自己的小屁股就靠在了牆根前,結結巴巴的說:“不不……不用了,我……我一點點都不疼……”
“怎麽會不疼,你看你哭的聲音多大,你看你都摔得流血了。”擡起手掌,浦禾師兄的手掌上有着點點的血跡,看的小師弟司徒芸臉色由青變白、又由白變得灰,最後變成了死灰死灰的顏色。
“你看你臉色多麽難看,來,讓師兄看看傷得怎麽樣。怎麽說,師父把你分給了我你也就是我的人了。”這話,前半部分親昵的就好像在哄騙小朋友,後半部分卻別扭的讓司徒芸都忍不住打了個寒戰。
司徒芸僵硬的立在牆根前,捂着自己的小屁股心裏一直的嘀咕:“浦禾師兄,我遲早是要嫁給你的,你何須如此急切的欲要看我的屁股,并不是我不準你看,只是待我過了這幾日你再看也不遲啊!”咬着嘴唇不由得眼睛又變得水汪汪。不明白,為毛作為女人每個月總是會有那麽幾天很受傷?為何自己只是從樹上掉下來摔了屁股,就偏偏将那位親戚給提前招呼來了?又為何,自己趕走青菱的時候,不記得留下一些親戚來時必須的招待品呢?
小師弟司徒芸垂下頭,隐去她臉上無奈困苦的神情,拼命的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如初:“浦禾師兄,這血淋淋的屁股有甚好看的,你若是心疼小師弟,不如去幫小師弟找些止血的藥來。”
浦禾收回自己那染了血的手掌,笑意頓時爬滿了整張臉,直笑得司徒芸心裏一陣陣的心慌:“小師弟說的對,我那裏有上好的金瘡藥,這就給你拿來!”說完,便大步流星的出了房間。別人都怕這位浦禾師兄,司徒芸倒是覺得,這位浦禾師兄熱情的很。
浦禾師兄終于離開,司徒芸委屈的咬咬嘴唇,急忙關好房門打算先換了衣服再說,卻不想房門剛剛關閉,便有人将它敲得‘咣咣’直響。冷汗自額頭滑落,心想浦禾師兄的速度未免也太快了一些吧。
“小師弟,師父喊你過去!”
不是浦禾師兄的聲音?打開房門,看到一張摔腫了的臉映入眼簾,司徒芸不由驚奇,這還真是稀奇,這幾日只有早課的時候可以見到他,想不到今日給她傳話會是他。
“浦笑師兄,你的臉沒事吧?”司徒芸一早就想關心下他的臉,只恨一直沒有機會,如今機會送到了眼前,她當然要好好的關心一下。
浦笑小道士見粉嘟嘟的小師弟如此關心自己,覺得自己的臉再腫一些也值了,一把抓住小師弟的胳膊激動的說:“小師弟,我的臉固然重要,可是師父的傳話更為重要,你還是快去吧,聽說是從京城來了貴客了。”
“京城?貴客?”司徒芸的思緒亂飛了一通,最終想通,一定是青菱回來尋自己了。眯眯眼,還是青菱丫頭好,知道自己親戚要到了,還記得給自己送些親戚必備招待品來,這一刻她才覺得,她的丫鬟青菱真是太太太招她愛了。于是随便抓起一件外套,披在身上就歡脫的跑去見她的師父重陽老道,只留給腫着臉的浦笑師兄一個歡脫的背影,留給取藥回來的浦禾師兄一道藏在外套下面的殷紅……
小師弟歡脫的去見重陽老道士,歡脫的找尋着青菱的身影,卻不想還不等她見到她可愛的師父重陽,更不等她尋到她想念非常的丫鬟青菱,便被突然從兩側跑出來的人駕着兩條胳膊帶去了一旁。
“丫頭,你就這麽去了,想死啊!”咦?聲音有點耳熟,好像是……她的大哥司徒雲來。
側頭,丫的!她還真是被她的兩個兄長給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