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尋書名、關鍵詞

第21章

夜審.

流程似曾相識, 謝攬微微偏頭,眼尾餘光瞥向躲在自己身後的馮嘉幼。

而齊瞻文其實一早就注意到了謝攬,印象中,程令纾的圈子裏沒有這等氣度不凡的貴公子:“你真是大理寺那位謝司直?”

謝攬唯有上前一步:“下官見過齊副統領。”

他這一躬身行禮, 齊瞻文忽又覺着此人先前那股不容忽視的氣度消失了:“我說謝司直, 你昨日才剛成婚, 今日就出來辦案了?還穿成這樣?”

怕不是想晉升想瘋了,“之前和玄影司搶, 如今又來和我們京畿營搶, 怎麽哪兒都有你?”

一個初來京城不久的七品官,竟然無孔不入, 陰魂不散,如何辦到的啊?

謝攬皮笑肉不笑, 感嘆道:“趕巧了,下官與內子閑來無事出門游湖, 恰好遇到程小姐報案。”

內子?齊瞻文外頭看向他身後, 原來是馮嘉幼。

程令纾道:“齊副統領問完了嗎?”

齊瞻文沒轍, 示意手下別抓人了, 上船斂屍。

天子腳下最講規矩, 但凡有一點違規,言官們就會從四面八方跳出來拿筆杆子戳死你。

玄影司擁有先斬後奏的權利, 最不怕言官, 尤其裴硯昭那個殺千刀的親自出馬,都沒能搶過大理寺, 他較什麽勁兒。

“齊統領, 若這疑犯當真來頭不小……”一直低調的馮嘉幼此時竟從謝攬身後站出來, “因是偶遇, 我夫君勢單力薄,恐怕還得求您借點人手,幫忙将疑犯送往大理寺。”

想得美!齊瞻文當沒聽見,莫說他一貫不喜歡馮嘉幼,搶他的功勞還要他送上門,這不是欺負人嗎?

程令纾說:“齊副統領古道熱腸,定會相助。”

Advertisement

“……”齊瞻文指着身後一名武官,“你帶一隊人押送疑犯去往大理寺。”

武官抱拳出列:“屬下遵命!”

謝臨溪被帶上鐐铐鐵衛押走,謝攬和他說不上話,只朝他微微點頭。

謝臨溪瞧着放心得很,并沒什麽懼意。

兩人一直是極有默契的,也見慣了風浪,故而都很坦然。

等謝攬一行人離開,齊瞻文跳上甲板:“令纾,你怎麽會和馮嘉幼一唱一和,太陽是打西邊出來了?”

程令纾不理睬他,遠眺前方一行人中謝臨溪的背影,目露擔憂之色。

齊瞻文再次提醒:“我曉得你喜愛廣結好友,但此人或許是賊寇首領,你小心引火燒身,害到你們程家。”

程令纾:“你放心,謝臨溪絕對不會是少寨主。”

齊瞻文心中不是滋味:“世事哪有絕對,若真是呢?”

程令纾想說是又如何?

她待在威遠道三年,從來沒聽當地百姓說過那位少寨主一句不是。

北戎若不是被他壓着打,西北早就亂了。

再說西域通商之路重開,最獲利的就是西北的平民百姓。

且他恩仇分明,頗具俠義之心。

聽聞他曾在漠上問一戶人家讨過一碗水,後來這戶人家被馬匪殺害,他得知後單槍匹馬連追幾百裏,将那夥近百人的匪幫全部斬于刀下,還提了首領的頭顱回來祭奠。

謝臨溪若真是他,程令纾只會更傾慕,那可是威遠道不少女孩兒心中的神明。

但這些話她不敢說出口,畢竟十八寨所做的那些利民之事,在朝廷眼中全是狼子野心。

“不會的。”程令纾搖搖頭,“那位少寨主是出了名的‘莽、狠,兇’,謝臨溪若要僞裝,不可能僞裝的如此徹底,一點痕跡都不留,你指認馮嘉幼那位便宜夫君是少寨主,我可能都會懷疑一下。”

方才謝攬闖進來打翻馮嘉幼手中茶盞,将馮嘉幼緊張護在身後的模樣,程令纾現在想起來仍然心有餘悸。

總覺得那杯茶若真有毒,下一瞬她的小命就沒了。

回去大理寺的路上,京畿鐵衛在前,謝攬與馮嘉幼坐在馬車上慢行跟在後。

馮嘉幼問了他許多問題。

“所以你也只是與謝臨溪一同被封進村子裏,經歷過疫病,病好之後,就再也不曾見過他了?”

謝攬不敢看她的眼睛:“兩三年前還見過一次,他來蜀中探望我。我不知他的身份,正如程小姐所言,交友不論出身。”

馮嘉幼在心中整理:“你前腳來京城,他後腳找上門,還真是消息靈通,神通廣大。”

謝攬:“……”

不敢說太多,怕被她抓到錯處。可說太少,她似乎想得更深。

謝攬試圖勸服她:“我與程小姐都認為以臨溪兄的良善之心,不會是黑水城的人,更不會是那位少寨主。”

馮嘉幼從沉思中擡頭:“你怎麽知道那位少寨主不良善?”

謝攬一怔:“沈公子上次不是講過,他們父子狼子野心。”

“野心和善心又不沖突。”

“他殺人如麻,死在他手裏的人可能比你見過的人還多。”

“慈不掌兵,大魏的良将誰不是殺人如麻。”馮嘉幼從沈時行口中,也沒聽聞他們做過什麽慘無人道的事兒,“沈時行之所以對他們耿耿于懷,正是因為他們舉的是義旗,非一般草莽。”

謝攬看向她,目光中藏着一絲不易察覺的希冀:“你真覺得那位少寨主不是壞人?”

“這世上哪有純粹的好人壞人。”馮嘉幼并未正面回答,她對那位少寨主了解不多,“但我與沈公子看法一致,那父子倆确實有自立為王的心思。你瞧他們做的事兒,通商、安民、禦北戎,全是治國之策……”

謝攬在心中反擊:別誣賴我和我爹,那都是你爹主張的。

二叔那些大道理他并不是很懂,之所以願意去拼命,不過是想讓大家的日子好過一些罷了。

心有不悅,他抱起手臂。

松懈下來時,險些擡起一條腳架去對面長凳上,擺正身姿的同時快速瞧一眼馮嘉幼,見她沒察覺,暗暗松口氣。

“總之謝臨溪是真的可疑,連自己的來歷都說不清楚,支支吾吾的,不是少寨主也肯定與十八寨有關。”馮嘉幼只顧着想事情,并沒有注意他的舉止,“而且上次說起赤鎏金,最後的線索指向了黑水城……”

謝攬見她絞盡腦汁的模樣,真想雙手捧住她的腦袋晃一晃,讓她停下來歇歇。

新婚燕爾的兩人說些什麽不好,做點兒什麽不行。

到底是誰那麽晦氣,非得挑這時候找他麻煩?

謝攬沒有畏懼之心,只嫌煩。

他問:“你既懷疑他,還讓我救他做什麽?”

“我是懷疑又不确定,他若不是,你能救下正好。若他是,那些鐵衛便是他殺的,手段如此殘忍……”馮嘉幼說話時關注着他的表情。

發現他面不改色,看來他與謝臨溪的關系也就一般。

馮嘉幼才繼續說,“你知道那是多大的功勞?擱在從七品的武将身上,連跳三級都不止……你笑什麽?”

“沒笑。”謝攬迅速收斂,“我的臉有些僵,活動一下。”

馮嘉幼看他奇怪,卻又想不通到底哪裏怪:“臉僵?莫不是趴在案臺上睡的?”

謝攬随口:“也許吧。”

想起那封信還在義兄身上,也不知何時才能送到父親手中。

幸好信上沒幾個字,不然等會兒被搜出來還真麻煩了。

馮嘉幼趁機道:“那以後還是睡床上來吧,床又不小,你不想挨着我,大不了中間放個枕頭。”

謝攬心頭突的一下,那他還不如趴在案上睡,至少還能睡着。

他趁機提要求:“不如幫我搬一張睡榻?或者寬點的長椅也行,我自幼家境貧寒,不挑,躺哪兒都能睡。”

馮嘉幼笑着說:“我們府上也不富裕,沒有睡榻和寬凳,當年給我爹準備的棺材倒還閑置的,不如搬進來,床和棺材你看着選?”

謝攬:“……”

該不會是認真的?

他掀開簾子:“再拐個彎就到大理寺的街上了,我先下去。你等到了再下車。”

馮嘉幼必須跟着他入內,不然他不放心。

正事要緊,馮嘉幼點頭:“你小心些,可能還會遇到人。”

謝攬下了馬車之後手還撩着簾子看她:“遇到誰?”

“京城內消息傳得快,上次你去堵玄影司的門,今天可能也有人來堵大理寺的門。”馮嘉幼挪到外側坐,靠近他,“我同你講了,這可能是件大功勞。想自己掙這份功的,想給子孫掙這份功的多得是。還有不少想要撈利的小人也會盯着。”

謝攬費解:“撈利?”

馮嘉幼勾勾手指,他附耳過去。

馮嘉幼以袖遮唇低聲道:“因為這位若真是少寨主,利用得當,或許會牽動西北局勢,令朝廷進入備戰狀态,那從中獲利的人就太多了。”

說完,她發現謝攬額角的青筋清晰可見,像是在隐忍怒意。

畢竟初入官場,乍聽聞這些醜陋,心中憤怒也是正常。

“我知道了。”謝攬推着馮嘉幼往裏坐,放下簾子,去追前方那些京畿鐵衛。

他的臉色冷了下來。

終于明白馮嘉幼為何會問齊瞻文借人押送,是為了擋住一些勢力。

人是京畿營讓出去的,若有其他勢力來搶,京畿營肯定會出頭。

齊瞻文的父親乃是大都督,和他作對需要掂量着點兒。

這一路才能安安穩穩。

再一個,馮嘉幼這番話點醒了他。

首先,能模仿他筆跡,還知道他人在京城,寨子裏八成是出內鬼了。

這內鬼想令他落入大魏朝廷手中,挑起十八寨和朝廷的沖突,從中得利。

不知道是想得什麽利。

但是這內鬼心裏清楚,就憑京城這些人想抓他謝攬,逼着他乖乖就範究竟有多難。

所以就采用一條迂回道路,将義兄騙來京城,非得說他是十八寨的少主。

照樣能達到目的。

若謝攬猜的不錯,今夜将會有人前來大理寺劫獄。

自稱十八寨的人,是來救自家少主的。

這樣義兄将百口莫辯。

謝攬攥緊拳頭,這內鬼到底是誰?真是好算計。

他暫時收拾心情,拐彎之後,瞧見大理寺門外站着一撥人。

是大理寺的衙役,離開時程令纾派了護衛快馬跑來報過信。

“謝司直,咱們就将疑犯送到這了。”京畿營的鐵衛見無事發生,上前對謝攬抱拳,聲音有些冷意,“還請大理寺務必查明真相,還咱們那些兄弟一個公道!”

謝攬拱手:“定當竭盡全力。”

鐵衛離開以後,大理寺将謝臨溪先押入大牢,等謝攬去禀告崔少卿再行定奪。

穿着男裝的馮嘉幼下車,跟随謝攬一起進去。

大理寺的人都對馮嘉幼比較熟悉,無人過問。

等兩人步入儀門,馮嘉幼道:“你去見崔少卿,我去牢房探望一下隋瑛。”

夜晚之前,大理寺最安全的就是牢房,謝攬想了想說“好”:“等會兒我去接你。”

……

除了馮嘉幼先前住過的“密牢”,大理寺真正的牢房好幾個,隋瑛被關在最森嚴、卻也是條件最好的石牢裏。

馮嘉幼入內甚至不需要腰牌,衙役領着她走進去,穿過好幾個區間,來到隋瑛所在的牢房。

隋瑛一見是她,立馬從石床上竄起來:“你怎麽來了?”

她在這的日子可不好過,并未受到優待。

鎮國公遠在邊關也沒派人來幫他們姐弟倆求情,任憑大理寺處置。

只寫了封信感謝馮嘉幼搭救。

馮嘉幼同樣不求情,大家意見一致,這姐弟倆都需要趁此機會吃點苦頭受些教訓,磨一磨性子。

可眼見着瘦了一大圈,馮嘉幼又有些心疼:“你這案子快妥了,再忍幾天。”

隋瑛卻豎起眉毛:“你昨天才成親,今天就跑來找我,該不是姓謝的欺負你?”

還是老樣子,馮嘉幼收起心疼:“你在這待着吧,我走了。”

“哎!別走啊……”隋瑛好不容易才見着她,手臂伸出栅欄拉住她,眼圈紅得厲害,“我這次是真知錯了,害你挨板子不說,還被迫嫁了人……”

從小相識,馮嘉幼總共也沒見她哭過幾次,忙拉着她的手安慰:“與你無關。”

“你少來安慰我。”隋瑛自從得知已經難受幾日,蹲下來抱着膝蓋哭,“我知你中了毒,但若不是挨了板子,就不會吐血,不會被他抱回房間裏,遭那些流言中傷。”

馮嘉幼也蹲下:“無流言無關,我十分傾慕謝司直,主動想要嫁他為妻。”

隋瑛不信:“你是什麽眼光我不清楚?才見了他幾面,哪來的傾慕?”

“我讀過他的文章。”馮嘉幼編個理由,“你不知道,他右手沒傷着前,寫了一手好字。文章更好,可以讀出他胸中有丘壑,往後絕非池中物,嫁他是我的福氣。”

隋瑛聽她說的頭頭是道:“真的?”

馮嘉幼發誓:“我确實是因為看好他才會嫁,沒有任何勉強。”

話音落下,相隔好幾個牢房之外有人嘆了口氣;“謝夫人挑選夫郎,未免太草率了些。”

馮嘉幼驚訝,這是謝臨溪的聲音。

方才衙役說此間只關着隋瑛,他怕是不知,剛又送進來一個。

馮嘉幼扶着牢門栅欄站起身,走到謝臨溪所在的牢房外:“原來謝公子被關在此處。”

謝臨溪問:“謝兄親口交代的,謝夫人不知?”

馮嘉幼明白了,必定是衙役詢問謝攬将人關在哪裏,謝攬随口說和隋瑛關在一起。

他本心堅持認為謝臨溪是被冤枉的,應去享受和隋瑛的一樣待遇。

謝臨溪笑道:“謝夫人瞧我的目光如此戒備,心中真認為我是十八寨的少寨主?”

“希望不是。”馮嘉幼回以微笑,“夫君友人不多,我自然不願他失望。”

謝臨溪微微怔,随後莞爾:“謝兄才是好福氣。”

半響,又說了聲“抱歉”。

像是為自己忽然插嘴表達歉意。

馮嘉幼敏銳的與發現他與謝攬一樣,也是個多面人。

婚禮前夕他風塵仆仆登門拜訪,坐在花廳中等謝攬,眉目中還是有幾分張揚意氣的。

今日畫舫上,矛頭全指在他身上,他竟能由着風暴将他搓圓揉扁,唯唯諾諾,從始至終幾乎沒有存在感。

如此善于藏拙,心性不是一般的堅韌。

難怪程令纾一再拒婚齊瞻文,傾慕此人。

“馮……謝夫人。”牢頭進來道,“謝司直來了,正在牢房入口等你。”

……

馮嘉幼出來之前,謝攬背靠着牢門沉思。

他今晚打算帶着馮嘉幼住在大理寺。

在房間裏下迷魂藥令她昏睡,然後等劫獄的人過來時,他也喬裝殺過去。

不給那夥人開口和被俘的機會,一個不留全宰了。

再趁機将義兄送出京城,看那個內鬼還有什麽辦法。

不信他不怕,短時間內應該不會再繼續折騰。

等回去再收拾他。

只是一直擔心在這段時間內,馮嘉幼會不會遭遇危險?

“謝郎?”馮嘉幼走到他身邊,見他許久沒反應。

謝攬回神:“我與你說件事。”

馮嘉幼:“嗯?”

謝攬:“今晚要夜審謝臨溪,你可能得陪我住在衙門裏。”

馮嘉幼:“沒問題,不過要派個人去告訴珊瑚,取些換洗的衣物過來。”

“好。”兩人商量着一起往謝攬先前住的東廂走。

竟在路上遇到了裴硯昭和沈時行。

四個人都是一愣。

沈時行瞧見她,三步并作兩步上前:“小嘉,你昨日才成婚,今日就跑來衙門?”

說完看向謝攬,目光中頗為不滿:“謝兄,這就是你的不是了……”

馮嘉幼打斷他,納悶得很:“你怎麽在這?”

沈時行亮出自己的腰牌:“剛領的,我調來大理寺了。”

馮嘉幼:“?”

謝攬感嘆玄影司好能耐,調個人來去如此輕易。

這猴子來不來無所謂,裴硯昭貼身保護他,豈不是也會經常來?

“你跟我過來。”馮嘉幼将沈時行拽走。

謝攬也主動朝着原地站着的裴硯昭走過去。

馮嘉幼拽着沈時行去到一側的游廊,滿眼嫌棄:“你好端端的從禮部跑來大理寺做什麽?”

沈時行神秘兮兮:“你猜。”

馮嘉幼不用猜:“你是沖着我夫君十二三歲時那場遭遇來的吧。”

沈時行讪讪笑:“怎麽會?”

“你莫要去煩他,他都告訴我了。”馮嘉幼趕緊講出來,“是因為一場疫病……”

沈時行聽完難以置信:“只是這樣?”

馮嘉幼初次聽時也與他表情類似:“我看得出來他說的是實話。”

“無趣啊無趣!”沈時行瞬間失去了光彩,唉聲嘆氣,“你不早說!”

馮嘉幼好笑:“我哪裏知道你動作這樣快。”

視線繞過她,沈時行看向正與謝攬說話的裴硯昭,悄聲道:“是我大哥動作快,他拿到謝兄年少時的畫像還不肯相信。”

馮嘉幼正要告訴他:“那天聽你講完,我這幾日琢磨出了一些頭緒。”

沈時行倏忽又來了精神:“我就知道告訴你準沒錯。”

馮嘉幼道:“裴硯昭如此憎恨我父親,在他心中,他家人應是冤枉的。”

可他只是暗中報仇,不去幫家人翻案,說明這案子是翻不動的。

且裴硯昭不敢暴露自己,估摸着當年也被判了刑,死裏逃生。

沈時行深吸口氣:“難道是謀反?”

馮嘉幼搖頭:“我父親若彈劾他們謀反,這事兒會沒記載?”

謀反歷來都是第一等大罪,構陷容易抹去難。

“我想到了十九年前一樁牽連甚廣的案子。”馮嘉幼捏着手指,慢慢說出四個字,“滇中糧倉。”

“三十萬大軍敗于雲城那一戰?”這等曾經震驚朝野之事,沈時行當然知道。

此案牽連甚廣,滇南都司被處置一大票官員,京城內也有幾位高官遭受牽連。

朝中各方勢力幾乎重新洗牌。

“你去收集因滇中糧倉案被處置的官員名單。”馮嘉幼指了個方向給他,“武官,姓裴,被判滿門抄斬。家中有個幼子,那幼子大概‘死’在了牢裏,‘死’在了當衆斬首前夕。”

沈時行恍然:“我爹許是認識這位裴姓武官,想保他一線血脈,遂将我大哥從牢裏救了出來?”

此案确實翻不動,無論滇中糧倉真相如何,不少人的失職罪名依然成立。

“那你爹豈不是……”沈時行流露出震驚之色。

不會,馮孝安常年身在京城,單人哪有能量去撼動遙遠的滇中糧倉?

沈時行逐漸嚴肅:“是千秋同盟會做的?”

“未必,他只恨我爹一人。”馮嘉幼持懷疑态度,“還有一點,你爹與裴硯昭的爹恐怕不只‘認識’那麽簡單。”

滇南都司那麽多人獲罪,多少嬰孩稚童遭難。

沈邱當年區區京畿小武官,是什麽樣子的交情,才能促使他頂着紛飛的戰火南下去救裴硯昭?

除非裴硯昭家中有人也是千秋同盟會的成員。

馮嘉幼轉頭去看裴硯昭。

裴硯昭不知與謝攬在聊什麽,恰好望過來。

馮嘉幼沒有避開,因為她看的并不是裴硯昭本人,是他背後當年南疆大地上那片以鮮血燃燒起來的熊熊戰火。

以及數之不清因滇中糧倉慘死的冤魂。

“我更偏向于裴硯昭一家本可以逃過此劫,卻因我爹的緣故,最終沒能逃掉。”

至于其中“緣故”為何,線索太少,她推論不出來。

“你若真閑得慌,就去查滇中糧倉吧。”

馮嘉幼閑來無事喜歡推敲陳年懸案,卻從不碰這種案子。

在她眼中這并非案子,是國殇。

該由負責研究歷史的太史令去挖掘,寫在罪案卷宗上實屬淺薄了。

……

“裴千戶。”謝攬挪動腳步,切斷了裴硯昭與馮嘉幼的視線交鋒。

幹什麽,當他死了不成?

裴硯昭蹙了蹙眉,發現謝攬比着之前爬山時的态度,改變了不少。

那會兒頂着馮嘉幼未婚夫婿的頭銜,言行舉止像個局外人。

成婚一夜的功夫,大不相同,俨然已将馮嘉幼納入羽翼之下。

裴硯昭捏了下拳頭,又松開,繼續先前的話題:“你們不必白費功夫,剛才押進去的人不會是十八寨的少寨主。”

謝攬虛心求教的模樣:“裴千戶莫不是見過少寨主?”

“險些相見。”

當年裴硯昭逼着自己與馮嘉幼徹底決裂之後,抛下玄影司的職務,孤身從京城前往西北,想去找那位少寨主比刀。

都已經走到漠上了,距離黑水城不遠,沈邱竟親自北上将他抓了回來。

那是沈邱第一次對他大發雷霆,怒斥他竟為一己私情擅離職守。

質問他守的若是糧倉,是不是想讓滇中血案重演。

打了他一百軍棍,還将他扔進黑牢裏受刑許久。

再也不去了。

“我對少寨主有些了解,不會是方才那人。”裴硯昭微微垂眸,此事倒是點醒了他。

北戎探子若不是空穴來風,莫非先前與他交手之人是少寨主?

以身手看真有可能。

裴硯昭不由舉目看了謝攬一眼,難道自己真猜錯人了?

謝攬今日這身輕裘緩帶的貴氣裝扮,襯托出他的容貌,瞧不出常年在漠上的痕跡。

是自己因為私心針對他了?

“公子,該走了!”裴硯昭大步繞過他,招呼沈時行離開。

沈時行道:“我先走。”

馮嘉幼朝他甩甩手,示意他趕緊走。

卻見沈時行是往西邊走,那裏不是出衙門的路,她好奇:“你去西廂房?”

“對,今晚要住在這裏。”沈時行興致勃勃,“你們不是抓了十八寨的少寨主嗎,今晚還要夜審,我頭一天來就趕上這事兒,當然要參與。”

“走不走。”裴硯昭不看馮嘉幼,只催促他。

沈時行快速追上去。

謝攬一旁看着,突然覺得今晚的計劃難度提升了許多。

不過裴硯昭在也好,至少不用再擔心馮嘉幼的安全問題。

馮嘉幼收拾心情,朝謝攬走去,視線圍着他好奇地打轉:“你方才擋上來,是吃味兒了麽?”

謝攬也收拾心情,提起步子朝二堂走,好笑道:“你不是怕他麽?我說過會當你的盾,擋着怎麽了?”

馮嘉幼邁大步才追得上:“真的?”

聽她語氣似在調侃,謝攬心生不滿。

她之前步步緊逼,使出渾身解數的想讓他将這門婚事當真。

他開始當真了,她倒是還沒進入狀況。

哪個男人目睹自己的新婚妻子和舊情人眉目傳情可以無動于衷?

擱在北地,他恐怕直接就動手了。

當然,用眉目傳情不太合适,但馮嘉幼方才看裴硯昭的眼神,他一點也瞧不出來有害怕的意思。

道不盡的悲苦和憐憫,寺廟裏的女菩薩似的。

也不知昨夜是不是裝可憐騙他。

但想起上次出城她恐懼的模樣,知道是真的。

謝攬搞不懂。

“我看的其實不是他,跑神了而已。”馮嘉幼察覺他不悅,不逗他了,伸手去拉他的衣袖,“你慢點,我跟得累。”

先前謝攬沒注意,聞言立刻放緩步子,同時擡高手臂,躲過她那只不安分的纖纖玉手。

見馮嘉幼似乎不死心,還想拉他,謝攬稍稍彎腰交代:“衙門裏多少注意一點,你夫君我只是個從七品司直,不是大理寺卿。”

帶着夫人來衙門辦公,還拉拉扯扯,大理寺像是他家後花園,已有不少衙役朝他們投來目光。

大理寺還真是馮嘉幼第二個家,想說“無妨”,但謝攬私底下也以她的夫君自稱,令她眉開眼笑,忽地湊近他:“謝郎以大理寺卿為目标?”

謝攬暗道糟糕。

馮嘉幼道:“今夜是誰主審?不管是誰,我這就去和崔少卿說一聲,我也過去盯着,他別提會有多高興。”

謝攬忙道:“不……!”

馮嘉幼說完已經轉身離開,再沒之前走路嫌累需要人牽着的嬌氣模樣。

步伐沉穩飛快,幹勁十足的。

謝攬真想給自己一巴掌,她想被牽着,老實牽就得了,多什麽嘴。

+A -A

同類推薦

  1. 娘娘帶球跑了!

    娘娘帶球跑了!

    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古代言情 已完結 514.3萬字
  2.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古代言情 已完結 262.0萬字
  3.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古代言情 已完結 303.8萬字
  4. 大宋将門

    大宋将門

    沒有楊柳岸曉風殘月,沒有把酒問青天,沒有清明上河圖……
    一個倒黴的寫手,猛然發現,自己好像來到了假的大宋……家道中落,人情薄如紙。外有大遼雄兵,內有無數豬隊友,滔滔黃河,老天爺也來添亂……
    再多的困難,也不過一只只紙老虎,遇到困難,鐵棒橫掃,困難加大,鐵棒加粗!
    赫赫将門,終有再興之時!

    古代言情 已完結 388.1萬字
  5.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

    古代言情 已完結 276.9萬字
  6. 錦堂春

    錦堂春

    容九喑第一眼見着那小姑娘的時候,就生出了不該有的念頭,嬌滴滴的小姑娘,撲到了他腿上,奶聲奶氣的喊了聲,“阿哥!”忽然有一天,小姑娘被他吓哭了,跑得遠遠的,如風筝斷了線
    可那又如何?腐朽生花,彼岸黃泉,他都沒打算放過她!

    古代言情 已完結 206.1萬字
  7. 女奸臣杠上假太監

    女奸臣杠上假太監

    她是女扮男裝的“小丞相”,游刃朝堂,臭名遠揚;他是把持朝野的東廠督主,前朝後宮,一言九鼎。“朝堂玩夠了,留下給我暖床?”他抓住她,肆意寵愛,滿朝盛傳東廠死太監喜歡男人,他樂了:“你也算男人?”“我不是男人,你也不是!”他挑眉,呵呵,這丫頭自己撩火,可別怪他辣手摧花!

    古代言情 已完結 230.0萬字
  8. 盛唐小炒

    盛唐小炒

    穿越唐朝當廚子會是一件倒黴事嗎?白錦兒回答——絕對是的。什麽,你說自帶系統還能成天下第一,還附贈一個俊俏上進溫柔體貼的竹馬?好吧,那就值得好好斟酌斟酌了。

    古代言情 已完結 217.5萬字
  9. 啓禀陛下:愛妻又跑跑跑路了

    啓禀陛下:愛妻又跑跑跑路了

    他是手握重兵,權傾天下,令無數女兒家朝思暮想的大晏攝政王容翎。她是生性涼薄,睚眦必報的21世紀天才醫生鳳卿,當她和他相遇一一一“憑你也配嫁給本王,癡心枉想。”“沒事離得本王遠點,”後來,他成了新帝一一“卿卿,從此後,你就是我的皇後了。”“不敢癡心枉想。”“卿卿,我帶你出宮玩,”“沒興趣。”嗯,我的皇後真香!

    古代言情 已完結 179.5萬字
  10. 傲嬌小萌妃:殿下太腹黑

    傲嬌小萌妃:殿下太腹黑

    “公子,一起洗澡吧!”時年五歲的葉七七拖着墨寒卿進了浴桶中,并且……帶着驚奇的目光毫不客氣地拽了他的小蘿蔔。
    墨寒卿臉色鐵青,咬牙切齒,奈何技不如人,居人籬下,連反抗的餘地都沒有。
    八年後,他是殺伐決斷、冷酷無情,號稱墨國第一公子的靖安王,世人都說,他極度厭惡女人,且有斷袖之癖,殊不知,他的眼裏心裏滿滿的都只有一個人。

  11. 一胎二寶,腹黑邪王賴上門

    一胎二寶,腹黑邪王賴上門

    作為海城人民醫院外科二把手,雲若夕一直覺得,自己救人無數,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誰曾想,一朝穿越,家徒四壁,左臉毀容,還吃了上頓沒下頓?
    最關鍵,腳邊還有兩只嗷嗷待哺的小包子?


    雲若夕有些偏頭疼!
    好在上天可憐見,讓她一出門,就撿到個免費勞動力。
    只是這免費勞動力有毒,自打她說,他是她弟後,這十裏八鄉的女人都發了瘋,成天往她破屋鑽。
    被弄得不厭其煩的雲若夕後悔了,早知道就說是相公了……

    古代言情 已完結 363.0萬字
  12. 上邪

    上邪

    傅九卿心裏藏着一個大秘密,自家的媳婦,是他悄悄撿來的……
    她為他雙手染血,為他心中的白月光,做了一回解毒的藥罐子。
    可是那日匪寇圍城,他說:你去引開他們,我去救她。
    後來,他悔了,她卻再也沒回來……
    再後來,她遇見了他。
    靳月不願意嫁入傅家的,可父親下獄,她一個弱女子又能如何?
    只是嫁過去之後,傳說中的病秧子,好似病得沒那麽嚴重。
    尤其是折磨人的手段,怎麽就……這麽狠?
    某日,靳月大徹大悟,夫君是只披着羊皮的大尾巴狼!
    ————————————————————————
    我心三分:日、月與你。日月贈你,卿盡(靳)天下!——傅九卿。
    ★鑽石每200加一更!
    ★鹹吃蘿蔔淡操心,架得很空莫考據。
    ★男主是大尾巴狼,女主原是母老虎!
    更新準時準點,麽麽噠!!

    古代言情 已完結 290.7萬字
  13. 重生燃情年代

    重生燃情年代

    再次睜開眼睛,梁一飛回到了似曾相識的90年代。然後,一飛沖天!新書已發,書名《逆流驚濤》‘網上每年各種挂法穿越的小夥伴,手拉手可以組成一個中等規模的城市;而他們創立的偉大事業,加起來可以買下整個銀河系!其實吧,才穿越那幾天,陸岳濤滿心憤懑,恨不得和這個世界同歸于盡。很快的,他釋然了。算了吧,又不是不能過。雖然大學落榜在複讀,爹媽鬧離婚,家裏還欠了一屁股債……’

    古代言情 已完結 180.9萬字
  14. 替嫁王妃天天想和離

    替嫁王妃天天想和離

    蘇邀一遭穿越,成了替嫁小可憐,無才無德,奇醜無比!
    夫君還是個廢了雙腿的病嬌王爺!
    廢柴小姐嫁給了殘疾王爺,天下再也找不出比他們更配的了。
    婚後,蘇邀與趙霁約法三章:“我治好你的病,你與我和離!”誰知治好這戲精王爺後,蘇邀卻被一把抱起,丢到軟塌之上。
    某個扮豬吃老虎的王爺眼神纏綿:“這兩年委屈夫人了,有些事也該辦了...”蘇邀瞪眼,怒吼:“辦你二大爺!
    和離!”趙霁一臉受傷:“如今夫人把為夫該看的都看了,該碰都也都碰了,難道要不負責任、始亂終棄嗎?”蘇邀:“......”原來這兩年她被這戲精給騙婚了?

    古代言情 已完結 181.5萬字
  15. 掌家福運小嬌娘

    掌家福運小嬌娘

    現代醫生蔣勝男死後穿越到異域時空,立志不婚的她睜眼便是人婦,入贅夫君又瞎又瘸,在她的努力下,改善了生存環境,也融入了這個家,并且收獲了愛情
    天有不測風雲,當日子越來越紅火時,災禍悄悄降臨,她又帶領全村走上了逃難之路,為了救治百姓,重新撿起前世的專業,成為一方名醫,幫助百姓度過災情
    就在重振家業之時,仇家又來了,為了自保,只好拿起武器,加入戰鬥,經過艱苦卓絕的鬥争,最後取得了勝利

    古代言情 已完結 133.5萬字
  16. 女配來襲:惡魔王爺請接招

    女配來襲:惡魔王爺請接招

    閨蜜給夏曉雨看了一本,超時空宇宙霹靂無敵無聊的小說,剛吐槽完這本書有多菜,結果竟然穿越到了這本小說裏!這比喝了假酒更讓人難受好吧!雖然穿越到女配身上,而且還是必死的那種女配,但是夏曉雨可不認命!不就是嫁給了一個惡魔王爺嗎...只是奇怪了,為什麽男主還是對她窮追不舍,難道非殺她不可嘛?

    古代言情 已完結 116.3萬字
  17. 君寵不休:夫人要爬牆

    君寵不休:夫人要爬牆

    夫君,我有身孕了。”
    某女摸着小皮球一樣的圓肚子,笑眯眯道。
    “……誰的!”某男咬牙切齒,臉黑成了夜。
    “……君子修,我要跟你和離,敢質疑我!”
    “不可能,我都三年沒碰你了!”
    “好巧,我正好也懷了三年了……”
    标簽:寵文、君主、專情、寶寶、權謀

    古代言情 已完結 192.7萬字
  18. 戮凰劫之嫡女狂後

    戮凰劫之嫡女狂後

    殺手藍墨靈穿越在了倒黴女身上。 替她出嫁也就算了,卻沒有想到竟然被退婚? 哎喲我去,我這暴脾氣! 做人太厚道是不是不行! 那我就不厚道給你們看!

    古代言情 已完結 501.8萬字
  19. 馭獸狂妃:皇叔纏上瘾

    馭獸狂妃:皇叔纏上瘾

    “本王救了你,你以身相許如何?”初見,權傾朝野的冰山皇叔嗓音低沉,充滿魅惑。
    夜摘星,二十一世紀古靈世家傳人,她是枯骨生肉的最強神醫,亦是令人聞風喪膽的全能傭兵女王。
    素手攬月摘星辰,殺遍世間作惡人。
    一朝穿越,竟成了将軍府變人人可欺的草包四小姐,從小靈根被挖,一臉胎記醜得深入人心。
    沒關系,她妙手去胎記續靈根,打臉渣男白蓮花,煉丹馭獸,陣法煉器,符籙傀儡,無所不能,驚豔天下。
    他是權勢滔天的異姓王,身份成謎,強大逆天,生人勿近,唯獨對她,寵之入骨,愛之如命。
    “娘子,本王想同你生一窩娃娃,我們什麽時候開始實施?”某人極具誘惑的貼在她耳後。
    生一窩?
    惹不起,溜了溜了。

    古代言情 已完結 142.0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