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6)
出來時應該是午時剛過,回房後心中憋氣躺在床上睡着了。或許是太累了,一覺睡過去,睡到這會兒才醒,也不知是什麽時辰了。
黑暗中那人卻沒有說話,反而是向着汐顏的床邊走了過來。
“你別過來,你再過來我要喊人了啊!”汐顏往床裏頭挪了挪,繼續緊張得說。她其實也知道在這泰來驿站中,除了慶成郡主一行人和洛州府衙中的人并不會有外人,而且這樓上也只有自己和無憂,郡主,以及那榮惜蘭住,但因為被邬奎等匪徒劫持受到的驚吓并未完全退去,所以習慣性得害怕起來。
那人卻不管不顧得走到了床榻前,撩起了帳幔,随後一歪身坐了下來,撲哧一聲笑出了聲。聽到這笑聲,汐顏立刻知道這人是誰了,心中高興她來找自己,但适才睡覺之前那醋意還未完全散去,因此立刻嗔怪她:“你這麽偷偷摸摸得進來,可是想吓死我麽?”
“你可是還在生我的氣?我才将見你那樣看着我,吓得我心中發毛。趕緊裝頭疼把那郡主支走了。本來想着等她走後就過來找你的,誰知道一稍微閉眼就睡過去了。許是身子太乏了,一覺睡到這個時辰才醒過來。于是我起來忙過來尋你。怕你心中憋着氣,氣壞了身子。”
原來這偷偷進來的人是炎無憂。
汐顏輕笑道:“你何時變成我肚子裏的蟲兒了?”
“你也知道慶成郡主是個小孩兒心性,我把她當作妹妹,她也把我當成姐姐。根本不是你想得那樣。真是個傻丫頭。”炎無憂不順着她的話頭回答,反而直接說出了解開汐顏心結的話。
汐顏聽她這麽說了,自然心中殘存的氣和醋意都消了,于是趕緊換了個話題:“你進來也不點燈,方才是你把這房中的凳子碰倒了吧?”
想了想又說:“你身子上有傷,方才又碰倒了凳子,毛手毛腳得,別撞到哪裏了,我且問你,可要緊不?”
一面說一面挪出來,打算下床去點上燈看看她可曾有事。誰知剛挪到炎無憂身邊兒,卻被她伸手一把拉住,“你去做什麽?”
“去點上燈瞧你可碰到了。”汐顏答。
炎無憂将她往自己懷中一拉,伸手摟住她低聲道:“不用了,我沒事。說句好笑的話,我就是身上再痛,身子再不舒服,只要一抱着你,就都好了……”
汐顏推她一把,嬌嗔道:“真是貧嘴,我覺得姑娘變了。”
炎無憂故意将環緊她纖細腰肢的手收緊,挨着她臉頰蹭了蹭,然後親了一口柔聲道:“不許叫我姑娘,顯得生分,叫我無憂,或者夫君。”
“越來越沒正形兒了,就知道說些俏皮話來哄我歡喜。”汐顏聽了她那話心中十分的甜,卻要故意用不滿的語氣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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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無憂嘿然一笑,緊緊貼着她臉頰溫柔道:“你不知道,昨日被那些匪徒截道綁走,陷入絕境之時,我心裏有多難過。那時恨自己不但不能給你承諾過的好日子,還帶累你與我一起遭難。我那時想,若是有來世,我定要來尋你,然後還要和你一起,将我承諾過給你的全都給你。我要陪着你,天天說你喜歡的話,寵愛你,讓你過蜜罐中的日子。”
汐顏将手覆在她環住自己腰間的手上,感動地側臉過去也在她臉頰上輕輕一吻,“說起昨日,我真得害怕極了,從來沒有那麽害怕過,若是你有什麽好歹,我沒法獨活。經過那劫難後,我才知道原來我是那麽喜歡你,那麽離不開你。這一生我只想陪在你左右,能天天看見你我便已滿足了……”
“可你剛才我那邊我房中,也是看見我了,可卻為何要吃醋生氣呢?”炎無憂打趣道。
汐顏在她手上輕輕一掐,嘟嘴道:“你還說,你是想氣死我是不是?”
“哎呀,我不敢了,娘子饒了我這一回罷。你不知道,才将我下床還覺得身上到處都痛,可這會兒和你說笑一會兒,只覺周身通泰,舒服多了……”炎無憂笑着讨饒。
“難不成我成了你的藥了?”汐顏由她抱着,調皮得問。
炎無憂湊到她耳邊低聲動情道:“你就是我的藥,你可知我害了相思病,一會兒看不見你就難受死了,這會子要你這藥幫我治病……”
汐顏聽她這麽說話,一顆心早亂跳了起來,再加上炎無憂刻意在她耳邊呵着氣說話,熱氣鑽進她耳中,立即就有麻癢的感覺從耳上蔓延過來。那挑逗的意思很明顯。心中明白自己喜歡的人又生起了那種想要親熱的心思。心中雖然喜歡她抱着自己依戀自己,但嘴中卻矜持道:“瞧你,身子還有傷,又動這種心思,哪裏像個讀書人?”
“怎麽了?讀書人,讀書人就不可以有七情六欲麽?聖人曰,飲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咱們這樣可是遵了聖人之言……”
說到最後,那話音已低了下去。汐顏只覺一連串辣的吻漸次落在了她耳畔,頸間,酥麻感伴着熱意在身子中四處亂竄,整個人一會兒功夫便覺得全部發燙起來。
炎無憂将汐顏壓到了床榻上,自己蹬掉繡鞋覆在她身上,兩人唇舌相交,火熱相吻,彼此鼻間急促的氣息糾纏在一起。汐顏被她吻得身子綿軟,只不時在口中逸出一兩聲嬌聲。迷醉間,覺得身上之人又在愛撫她腰側,忍不住微微發抖起來,可是下一刻,她覺得那人的手從中衣下擺探進去撫觸到她肌膚。
她的手指微涼,手掌中間纏裹了粗布,又異常粗粝,只來回摸了兩下,汐顏就受不了得從鼻中竄出了“嗯”聲,帶了三分的顫栗,七分的迷醉。
聽到她出聲,炎無憂激動起來,一面繼續去纏裹她滑嫩的小舌,一面手掌在汐顏細滑的腰肢上大範圍的愛撫。刺激得汐顏在身下抖個不止。
汐顏伸手環住身上之人的脖頸,吐出自己的丁香小舌,由她含住品砸吮吸,感覺自己魂魄仿佛也被她吸了去,身子飄飄蕩蕩得,說不出的舒服。
房中充斥着兩個人急促的喘息,間或一兩聲汐顏難耐的嬌聲。
炎無憂全身滾燙,壓着身下佳人的嬌軟的身子讓她有種巨大的滿足感,更喜歡聽到她因為自己的愛撫而發出那些嬌羞動情的聲音。手指上觸碰到她腰間肌膚的細滑讓她非常的喜歡和留戀那觸感,可她想要得更多。上次在馬車上撫觸到汐顏胸前的柔軟讓她一直難忘。雖然那一次因為汐顏太過敏感被大力推開,但那誘惑卻一直存在她心中。就如當初看到汐顏粉嫩的小舌一樣的瘋狂誘惑再次席卷了她。
趁着汐顏陷落在迷醉之中,炎無憂因為手掌摔傷裹了紗布的手緩緩得在衣下向着她胸口而去,然後十分生澀得握住了她一邊的豐盈,輕輕揉捏了一下。
“別……無憂……”汐顏到底還是被驚醒過來,忙抖着聲說了一句。然後環住無憂頸項的手滑下來想要去阻止她。誰知這一次炎無憂卻附在她耳畔,一邊啓唇吮吸她耳後肌膚,一邊暗啞道:“汐顏,我想……”
這聲音既磁性又帶着些誘惑和撒橋,一剎那便攝住了汐顏的心,她的心變得無比柔軟。本想推開她的手輕輕搭在對方肩頭,停住了動作。炎無憂得到她的默許随即變得狂野起來,從汐顏耳後移到她唇畔,再次侵入她香馥的唇間肆虐起來……
那覆在汐顏胸口上的手掌同時也開始無師自通得揉捏着她右邊的綿軟,手指偶爾在上頭凸起上輕撚,激得汐顏明顯的一抖。漸漸得炎無憂知道如何在對方的豐盈上舞蹈取悅身下之人。
汐顏胸口的豐盈恰被炎無憂一只手掌握,那豐盈彈性十足,十分飽滿,軟膩異常。食指轉着圈兒得去逗弄那硬而嫩得小果兒,引得身下人兒如小貓似的發出“嗚嗚”的低吟。
炎無憂控制不住,突然口舌中一陣難耐,想去品嘗那美味的小果兒。于是将汐顏的中衣和肚兜撩起往上推到她頸下,離開汐顏的唇,低首下去湊唇過去含住那硬果兒一裹一吮。只覺身下之人身子突然得一震。
“不,不要……無憂……我好難受……”汐顏喘着氣費力的推開身上的人說了一句。上次那種小腹下陣陣收緊,頭中眩暈的感覺又來了,而且這一次因為炎無憂持續愛撫她雪峰,最後再這麽刺激一下,那眩暈感比上次發作得還要厲害。
第七十四回
“……到底是哪裏難受……”炎無憂擡起頭來喘着氣問道,一邊問一邊猶自不舍得用舌尖去舔舐了那小果子兩下。
汐顏擡手插入她發間,将她的頭往上推,嘴中難耐得“啊”了一聲,腳趾繃緊,小腹下好一陣劇烈得抽搐,只覺腦中一片空白,身子先是一僵,然後似灘水一般化開,再也拾不起來,只餘急促的喘息聲缭繞在兩人融合在一起的香氛中……
壓在汐顏身上的炎無憂也感覺到了身下人的異樣,終究是有些不放心,便停止了動作,從她身上下來,伸手去撫過她額頭和臉頰問:“汐顏,怎麽了?要不要緊?”
汐顏全身軟得一絲力氣沒有,竟然連說一句話的力氣也聚不起來。這種陌生的無力感她是第一次體會,只覺神魂飄蕩,酥軟難言。
炎無憂見她不答話,手指又摸到她額間一片濕濡,似乎連幾縷額發也粘在了額頭上,她的臉也十分滾燙,立時便害怕起來,擔心她真的是難受而身體不适。
“汐顏,汐顏,是我不好,你沒事吧……”炎無憂着急之下忙握住她肩膀使勁搖了搖。汐顏懶懶得不想動彈也不想說話。這一下是把炎無憂給吓着了,連忙下床去,鞋也顧不得穿,摸到房中的圓幾旁,在上頭的燭臺旁找到火絨,将蠟燭點燃,再将那燭臺端起放到床榻邊的一張凳子上,最後将帳幔撩起用帳鈎挂上。
做好這一切,炎無憂重新上床來,趴在汐顏旁邊緊張得問:“汐顏,你好些了沒,到底哪裏不好,要不要去請郎中來瞧瞧?”
汐顏還是不語。其實這會兒她身體中那讓她無力的感覺已慢慢退去,她閉着眸正在想剛才那種如煙火般爆開的快感從何而來?慢慢回想,她終于似乎有些明白了這感覺和炎無憂有關,和她愛撫自己身子上那些敏感到極處的地方分不開,特別是胸口的兩團綿軟,是她女兒家極端私密之處。這裏被她碰了,就一輩子是她的人了。這麽想起來,只覺心中甜蜜幸福無比。
“汐顏,汐顏……”耳邊持續響着那人焦灼的喊聲,汐顏回過神來,本來想勾唇微微一笑的。可是一睜開眼看見那人絕美的玉顏上都是關切之色,不知為何立刻便換了心思,禾眉一蹙,嘴中帶出哭聲道:“你這人壞死了,老欺負我……”
炎無憂語結,急切辯解,話說得磕磕絆絆,“我……我哪有欺負你,我是喜歡你,喜歡到命裏去了……”
說到“欺負”二字,炎無憂的眼光忽然落到了汐顏的胸口上,原來方才急急忙忙下床去點蠟燭,回來又擔心汐顏有沒有事,那被她剛才撩起推到汐顏頸下的中衣和肚兜并不曾放下。而汐顏在神魂飄蕩,全身酥軟之際,自然也沒有注意到。
在昏黃的燭光下,只見她胸口的兩團豐盈白膩如兩個拳頭般大的壽桃挺立着,在那壽桃嘴兒上是兩點粉嫩的嫣紅。
炎無憂呼吸一窒,本已平靜下去的心一霎時火熱起來。汐顏順着她的眼光往下一看,嘴中“呀”得一聲,羞得恨不得找個地縫鑽下去。立時擡手将自己頸下的衣衫拉扯下來,死死得繃在身上,含羞狠狠瞪了炎無憂一眼,嘴中嬌嗔道:“你還看,你還看……”
“哦……”炎無憂也覺察到自己的失态,忙側過頭去,一疊聲道:“我不是有意的……”這話說出來後,她驀然哽住。方才自己不僅僅摸了,而且還含住舔舐,倒好意思說不是有意的麽?這麽一想,禁不住老臉發紅,不好意思起來。
兩人一時間各自撇開頭去各想心事,帳幔內寂靜無聲。等了好一會兒,兩人方才慢慢轉過頭來看對方一眼,彼此美目含情,視線纏繞,唇邊浮起清淺笑意。到底還是炎無憂主動,挪過去将頭擱在她肩膀,伸手将汐顏的手握住,溫柔問她:“這會子可餓了,我們起床一起吃點東西可好?”
汐顏含羞點頭,将炎無憂的手翻過來看,問,“你這手掌上可還疼?”
“好多了,一些小傷,敷些藥,不上三五天就能好了,耽誤不了會試。”炎無憂笑道。
汐顏看着她如玉般修長瑩白的手指,聯想到方才正是這手指在自己胸前使壞,心中又亂跳了幾下。暗自吸了口氣穩定心神,忙說:“我們下去罷。”
炎無憂應了聲“好”先挪到床邊,下去找到自己的繡鞋穿上,然後徑直出門去吩咐底下人準備些飯食來。等她再次回房時,汐顏已經穿好衣裙下床來,從溫着的茶桶內倒出兩盅茶水來,自己坐在房中的圓桌前喝茶,另一盅給炎無憂留着。
等炎無憂走到身旁坐下,汐顏便将那盅茶拿起,往她手中遞,笑盈盈道:“喝茶,你方才出去做什麽了?”
炎無憂含笑接過茶盅喝了一口說:“去讓底下人備些飯食來,從晌午到現在,有些餓了,你呢?”
“我也有些餓了。”汐顏答,“這會子什麽時辰了?”
炎無憂正欲說話,房門外有人在輕扣門扇,“可能是底下人送飯了罷。”
一邊說話,炎無憂正想起身去開門,汐顏卻将她按住道:“我去,你腿腳還有傷。”
說完話,汐顏便起身走到門邊去開門,誰料一打開門,卻是見到慶成郡主羽若曦和那榮惜蘭兩人站在門口,汐顏微愣,只見羽若曦往裏探了探頭道:“無憂姐姐可是在你這裏?”
“在裏頭。”汐顏面無表情側身讓開,“進來罷。”
羽若曦轉身看了眼身旁的榮惜蘭笑道:“瞧,我就說她在這裏罷。”
“知道了,你是我們大周最厲害的神算郡主。”榮惜蘭滿眼都是寵溺,看着羽若曦道。
兩人一前一後走進房中,汐顏回身将房門阖上。
“無憂姐姐,你身子上還有傷,怎麽不好好在房中歇息,竟是亂跑。難不成這房中有什麽靈丹妙藥,利于你療傷?”羽若曦走到桌旁,看着炎無憂頗有深意的笑着問道。
榮惜蘭卻在她說話時,早找了張凳子放在她身後,将她往後一拉,“坐下說。”
待羽若曦坐下,自己也拉了張凳子在她身旁,大大咧咧得坐下了。
“這個……咳咳……”炎無憂想起自己方才和慕汐顏親熱時,說得那汐顏是治自己的藥的情話,這時聽到羽若曦這句話,仿佛是特意有所指時,便懷疑是不是自己和汐顏之間的事被這刁蠻的郡主看出一二來。
汐顏阖上門扇時,耳中聽到羽若曦的話,臉早火辣辣起來,立刻想是不是郡主聽到自己和無憂方才在房中做什麽了。磨磨蹭蹭得重新走過去,趕忙掩飾着去重新拿了兩個茶盅來給羽若曦和榮惜蘭倒上茶水,将兩盅茶遞向兩人,皮笑肉不笑道:“郡主,榮大人,喝茶,喝茶……”
羽若曦接過茶,不由得掃汐顏一眼,見她面帶桃花,眼含春水,眉梢眼角似乎有些殘存的春情未散。收回視線,借着淺淺抿那盅茶,又仔細看了眼炎無憂,見她面色如常,可眼中似乎有些閃爍,不太自然。
這兩人?心中咯噔一下,立刻羽若曦心中幾乎肯定她們之間有情,或者是同自己和榮惜蘭一樣的。這一下,她終于明白為何數月前炎無憂并不接受自己,逃開自己的原因。原來,原來無憂姐姐留情于眼前這個秀美溫婉,出身低門小戶的女子。雖然她現在和榮惜蘭一起了,但她出身皇室貴胄,從小到大就沒有得不到的東西。在炎無憂那裏的挫敗感曾經讓她傷心了很久,如今知道自己竟然輸給了一個可以說從任何一方面都不如她的女子,一慣的優越感讓她隐隐得看着汐顏有些不舒服起來。
坐在羽若曦身旁的榮惜蘭倒是毫無察覺,再說她眼中只有羽若曦,旁的也不會去注意。此時她正笑嘻嘻得和炎無憂說話:“若曦一醒來,就說要來看你。結果到你房中一看,一片漆黑,一個人影也沒。我還說,你腿腳有傷能走到哪裏去。誰知若曦立刻肯定說你定是到你書童這裏來了,我陪着她來一看,果真你在這裏。”
這話一出口,炎無憂似乎有些吃驚,看了榮惜蘭一眼,又看羽若曦一眼,很快臉上便浮現出一抹狡黠的笑容,打哈哈道:“我在房中睡了一覺醒來後,腹中饑餓,所以到汐顏這裏來,找她陪我一起吃飯。”
頓了頓又說:“榮大人對郡主真是體貼,昨日到今日因為搭救我們不曾歇息,倒還能守在郡主身邊,服侍她午睡。”
“其實我睡得很死,是若曦叫醒我的……”榮惜蘭看了看旁邊坐着的羽若曦接話道。
正在喝茶的羽若曦差一點被這句話給嗆着,顧不得計較慕汐顏,轉臉看向榮惜蘭板着臉道:“好了,你不是說餓了麽?既然無憂姐姐叫了飯菜來,我們就在這裏和她們一起吃飯,還有啊,你去再叫上幾個我喜歡的菜肴來……”
“哦,好,我馬上去。”榮惜蘭撓了撓頭,搞不清楚為何羽若曦一會兒功夫就變臉,剛才還笑盈盈得,這就吼自己了。其實在床上,她可以絕對得強橫,主宰羽若曦,但只要一下床,便換了個位置,變成羽若曦對她頤指氣使了。
汐顏忍不住輕輕“撲哧”笑出聲,方才炎無憂那麽說話,套出榮惜蘭的話,她也領會到了。原來眼前這位高高在上的尊貴非凡的郡主和榮惜蘭兩人一起午睡來着。放在以前,她或者不會想到有什麽特殊之處。可是如今和炎無憂有了親密的接觸,她自然能想到這兩人之間大概也有什麽事發生吧。如此一想,汐顏看兩人倒覺得親熱起來,有了同類之感。
羽若曦将榮惜蘭支走,不免嬌媚的臉上也有些羞澀,聽到汐顏的那輕輕的笑聲後,更覺赧然。炎無憂見狀不免有些小得意,心想,方才你不是一進來就給我難堪麽,這會子你也嘗到這滋味了。
不過,想着她到底是郡主,面淺,也不宜在這事情上糾纏,随即炎無憂轉了話題說:“你這回進京去考女科,你父王母妃可曾同意?”
“說起這個,倒和以前不同。往常出去都是偷偷瞞着我父王,母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但此次倒是我父王讓我進京去試一試身手。說好歹常常辦詩會什麽的,如今萬歲爺恩科考女科,不去考一考實在是可惜。我母妃卻不樂意我去,最後拗不過我父皇,同意我上京。父王又修書一封,讓榮都督派人護送,哪知那邊派來的人是惜蘭,後來我們便一起啓程上京了。”
第七十五回
炎無憂點頭,“原來如此,你父王倒還開通。”
“對了,無憂姐姐,你這一回上京住哪裏?”羽若曦忽然問。
炎無憂看她一眼,“問這個做什麽?”
“我想這進了京還得有幾天才會試,待我進宮去拜見了皇伯父,皇後,還有堂哥,堂姐,就來尋你一起讨論試題,做幾篇文章備考如何?”羽若曦頗有興致得笑答。
炎無憂摸一摸鼻子,其實在心中她不想和這鬧騰的丫頭一起讨論試題,做文章,倒是想清靜些自己看書寫文備考。
“這個說不準,臨來之前,我爹爹叫我去拜見我祖父和大伯父一家,就在他們府上住。而我娘親則叫我去我外祖父那裏拜見外祖父和外祖母,以及舅舅和舅母,讓我在他們府上住下。”
炎無憂說了一句模棱兩可的話。是不想羽若曦來找自己。
誰知羽若曦眼珠轉了轉,略一想便說:“我記得你外祖父和我外祖父以前是同科進士,又一起進翰林院做過庶吉士。你外祖父是在禮部左侍郎任上致仕的,而我外祖父是在武英殿大學士兼兵部尚書任上致仕的。你外祖父家和我外祖父家可都是在禮士胡同置的宅子,兩家應該挨着不遠,對不對?”
炎無憂微愣問:“你是從哪裏知道的?”
羽若曦呵呵一笑說:“聽我娘說起她娘家的事時,順便提到的。只是我不知道你祖父家住哪裏呢?恍惚有一次去你家玩的時候,你娘提到過你祖父是在督察院右佥都禦史上致仕的,你的大伯父如今任着通政司左通政一職。你祖父和祖母現今由你大伯父奉養,我想他們一定還是住在以前由你祖父置下的炎家老宅裏罷。”
聽她說完,炎無憂也不得不連聲贊,“不錯,不錯,郡主真是冰雪聰明,這些繁瑣小事也記得如此清楚。”
一面說一面心中想,既然她都知道得差不多了,再推拒她便顯得自己沒有君子之風了,于是便繼續說:“正如方才郡主所說,我外祖父一家如今住在禮士胡同東頭,而我大伯父一家住在磚塔胡同炎家老宅,同我祖父母一起居住,奉養他們。若是郡主要來尋我,這兩處地方應能尋到我罷。”
羽若曦嘻嘻一笑,眉眼彎彎,“好,我的事辦好了就來尋你,你可不要躲我呀。”
在一旁的慕汐顏見羽若曦望着炎無憂笑得春光明媚的樣子,感覺郡主似乎又在觊觎炎無憂,心中有些小小的不舒服。轉念一想,或者這就是深深喜歡上一個人以後就會喜歡她周圍沒有別人,只有自己陪伴她左右罷。
炎無憂無言一笑,端起手中茶盅喝茶,垂下眼眸,不由暗想,這郡主真是個鬼精靈的丫頭。但她這份率真也讓人很喜歡。就算是做朋友也不錯的。只是自己和郡主走得近,汐顏那丫頭怕會醋壇子也給打翻了吧。
這樣一想,偷偷瞟了眼坐在身旁的慕汐顏,見她面兒上淡淡的,但放在桌下膝蓋上的兩只手卻在輕輕絞動着一方絹子。炎無憂心中哽了一下,微微搖頭,這丫頭果真又在糾結了。
“酒菜來了!”榮惜蘭恰在此時推門而進大聲笑道,随後招呼後面的仆婦趕緊上菜。又走到羽若曦身旁坐下道:“我叫他們做了幾樣你愛吃的菜,這裏不比王府,食材配料什麽的也不齊備,湊合着吃罷,等到了京裏,我再陪你去那最有名的登雲樓吃飯……”
話語間說不出的親熱,看着羽若曦的眼中有着濃濃的寵溺。
羽若曦笑吟吟得拿起了筷子嚷道:“你說得,到時候看我不把你吃窮。”
“好,我等着你來吃窮,吃一輩子才好呢,就怕你不來吃……”榮惜蘭哈哈笑起來。
一時間,桌上歡聲笑語,氣氛十分的好。她兩個人這樣鬧騰,讓炎無憂和慕汐顏心情也跟着好起來。衆人拿起筷子,大快朵頤。羽若曦和榮惜蘭還好,汐顏和無憂經過一日驚魂,也沒好生吃東西,剛回來又疲倦得很,沒什麽胃口,只是各自喝了點粥,這會兒睡了一覺起來,心情又不錯,自然是吃得很歡暢。
吃飯間,大家商定,因為還要趕着上京赴試,明日起來便動身。榮惜蘭打算連夜去審問下那些抓回來的山賊,看到底是何人要害炎無憂。因為在回來的路上,炎無憂也将自己在破廟中聽到的那些匪徒的談話告訴了榮惜蘭。吃完飯後,已過了戊時,榮惜蘭便先起身先下樓取。而羽若曦坐着喝了幾口茶,略說了幾句話,便和炎無憂起身回房去歇息不提。汐顏送了衆人出門,回來叫丫鬟來服侍洗漱了,心情頗好的上床睡去。
第二日起來,用過早飯,郎中又來替炎無憂等人換了藥,衆人便下到底下驿站大廳中。見到榮惜蘭後,榮惜蘭說昨夜審問了下那些被抓回來的山賊,并沒有問出些什麽有用的東西。後來又把那夏石虎找來問了問,據他說那替邬奎銷贓的商戶在洛州,但具體是誰并不得知。每次邬奎帶手下去劫掠了貨物,便運到洛州去和那程管事交接,所以邬奎嘴中說得那和他有過命交情的人他也不知道是誰。因此最後榮惜蘭只能派出一隊兵士将這些山賊送到雲州衙門裏去收監。
炎無憂聽後自然又開始琢磨到底是洛州的什麽商戶既替劫匪銷贓,又和炎家有仇。想來想去有些眉目又不敢肯定。便打定主意等女科考完了,再将這事寫信給爹娘問一問,讓他們調查下再下結論。
因為譚四等衙役和彩宣山茶都受了傷,炎無憂便吩咐他們在泰來驿站先養傷,等傷好了再回洛州去,就不用他們陪同進京了。而自己和汐顏結伴,只叫了沒有受傷的幾個小厮和粗使仆婦繼續同行。因為是要同慶成郡主一行人進京,再加上榮惜蘭所領着的衛所兵士護衛,所以平安到京不成問題。
汐顏又将夏石虎叫到跟前,将原來的夏荷香,如今的素清的消息對他說了。炎無憂又向羽若曦借了一千兩銀子的銀票給了夏石虎,讓他回洛州去找到妹妹好生過日子。夏石虎接了銀票,千恩萬謝的方去了。
一切都安排妥當了,羽若曦才命隊伍開拔,向燕京城而去。
一行人在路上走了八|九天,在二月初三左右到了京城。炎無憂帶着慕汐顏和幾個仆婦小厮同慶成郡主一起去了禮士胡同,而榮惜蘭則去了永泰公主所管轄的三千營。
之所以先去禮士胡同,炎無憂是想去拜見外祖父和外祖母及舅舅一家人時,他們必然要留她住兩三天。等住了兩三天,再帶着汐顏等人去祖父那裏,拜見祖父後就在那裏住下來待考了。炎家老宅所在的磚塔胡同離京城東南角的貢院近些,所以炎無憂決定在祖父那裏備考。
到禮士胡同東頭時,炎無憂領着汐顏先下了馬車,而羽若曦則繼續往胡同中間自己外祖父家去。這燕京城的禮士胡同住得都是大周朝的高官,因此這一帶都是宅門深深,景色清幽。
炎無憂下車時,在羅宅大門首站着的小厮早迎出來,另外有小厮飛奔着進去報信。不一會兒就有一位年過半白的羅府的管事叫羅旺的小跑着出來,滿臉是笑得向炎無憂說道:“前幾日接到大小姐的信,說憂姐兒已經動身來京裏考女科,這幾日就要到了,必是要到這裏替她瞧一瞧娘家人的。老夫人知道後高興壞了,早命人将以前大小姐住的蘭馨院收拾了出來,專等着你來哩。”
炎無憂含笑點頭道:“我來之前,娘親早吩咐了要替她來這裏瞧瞧外祖父,外祖母,舅舅,舅母,還有大表姐和表弟。這一進燕京城,我的心早飛了來了。這會兒快些帶我進去見他們罷。”
羅旺忙往裏頭讓,炎無憂拉了拉汐顏的袖子示意她跟上,後頭的小厮和仆婦便将進城後專門買的各樣的精致禮物捧在手上,跟随在炎無憂和慕汐顏的身後魚貫而入。
“憂姐兒倒來得巧,恰巧梅姐兒抱了她才滿了周歲的玉哥兒來看大少爺和少夫人,這一下可熱鬧了。”
這些話在炎無憂身後的慕汐顏聽得一頭霧水。不知道這老管事家裏這些哥兒姐兒的意思。倒是後來炎無憂告訴她,這老管事是自小便在外祖父身邊兒服侍的羅家遠親,這許多年來一直在羅家當差,幫着管理羅府中庶務。而他是看着舅舅,娘親出生的。小時候還抱過兩人,因此一直喊得是兩人大少爺,大小姐。就算後來兄妹二人一個娶媳,一人嫁夫,但這位老管事還是按以前的稱呼叫兩人。
所以炎無憂會被他叫做憂姐兒,他口中說的那梅姐兒是炎無憂的表姐,名叫羅春梅,今年19歲,兩年前嫁給了戶部右侍郎童周的二公子童浩然。去年生了個小男孩兒,取名童玉,自然被老管事羅旺喚作玉哥兒了。
羅春梅還有一個弟弟叫羅雁鳴,今年只有十五歲,如今在京城國子監中學習。
進入羅府後,慕汐顏四處打量,見這府中雕梁畫棟,房屋錯落有致,景色清幽,比起洛州知州府的內宅毫不遜色,甚至還多了幾分厚重之感。
羅旺領着一行人到了二門外,便交代了門口值守的仆婦幾句,讓引着炎無憂等人進去。跟随炎無憂而來的兩個粗使仆婦從小厮手上接過了禮盒,随着炎無憂踏進了二門之中。
在二門外等着的仆婦領着炎無憂等人往松齡院去,炎無憂知道那裏是祖父和祖母居住之處,想來舅母和大表姐等人都在那裏說笑,承歡膝下吧。
果然踏進松齡院中,老遠便聽見從正房廳中傳出來許多人的說笑聲。有門前值守的丫頭一溜煙兒的跑進去報信。
炎無憂一行人剛走到正房大廳前,踏上兩級臺階,便見正廳門前的靛藍色松鶴延年的暖簾被從裏打起,一位上身穿着寶藍色牡丹穿花遍地金通袖襖,下着月白色金繡襕邊馬面裙,頭插翡翠珠子纏絲赤金簪子,十分美貌的婦人走了出來。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