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5)
,那小辣椒我就給你了,你可得把她制得服服帖帖,才能不白教她撓呀!”
虎子撓了撓頭,憨憨得笑了。
炎無憂躲在暗處聽那匪首邬奎要将汐顏給那叫虎子的男子,早氣得想将這兩人生吞了。握緊了拳頭,指甲将手心掐得生疼,無論如何,不能讓汐顏落入別人手中。好容易忍下心中的一口惡氣,繼續潛伏在暗處聽他們說話。
通過他們的談話,炎無憂又知道了原來這所破廟離出事的官道大約二三十裏,是在落雁山中的某個山腰處。在這廟外有幾個匪徒望風。到下半夜子時過了,會有人去換那幾個人回來歇息。這幫人打算明早天一亮就動身。
“虎子……那……那幾個娘們兒什麽時候能醒過來?”邬奎醉得狠了,臨去西邊偏殿中歇息時問了那叫虎子的年輕男子一句。
虎子答:“再怎麽樣也要明日晌午罷。”
“好……就交給你看着她們……我,我要去躺一躺了。”邬奎踉跄着往西邊偏殿中去,在那偏殿中有手下人燃起了火堆,找了些枯草來鋪在地上。跟在他身後去的程管事等人也差不多有了些醉意,到那偏殿中去找地方歇息。
虎子站在邬奎身後點頭,“好的,大哥,你盡管放心去歇着……”
炎無憂悄無聲息得退回到自己原先的位置躺了下去,閉上了眼。若是她猜得不錯得話,那叫虎子的年輕匪徒定會來瞧一眼這幾個被蒙汗藥麻倒了的女子才會放心去歇下。
果然她剛躺下一會兒,便聽到有人向這邊東偏殿而來。她趕緊閉上眼,不一會兒便覺得這房中有些微光線,有一個人走了進來,依次走過躺倒在地上的幾人跟前,最後在汐顏身邊兒停留了一小會兒,方擡腳重新走了出去。
等那人出去後,炎無憂心中驀然火起,想來在汐顏跟前停留的人便是那被她撓傷了臉的叫虎子的年輕男子。看來他似乎是對汐顏有了些別樣心思。不行,自己想方設法也得帶着汐顏逃出去。
外頭那些人大約是在亥時去西邊偏殿歇下的。炎無憂在黑暗中仔細聽着外頭的動靜,大約在子時左右,有幾個匪徒出去換外頭望風的人。那些被換下來的人進來後,在外頭香案上抓了些沒吃完的酒食胡亂吃了些,便擡腳往西邊點了火堆的西邊偏殿去,各自找地方躺下去歇息。
又等了半個時辰後,外頭香案上點着的幾只燭臺上的蠟燭燃盡,大殿中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從西邊偏殿中透出些微的火光,還有此起彼伏的鼾聲。炎無憂估摸着這會兒應該差不多是醜時了。便悄悄得爬到汐顏身邊,用拇指在她人中和虎口位置大力的反複掐了幾次,折騰了約有一刻鐘,終于汐顏迷迷糊糊得動了一下,随後睜開了眼。
見她一動,炎無憂便伸出手去捂住她的嘴,低聲在她耳邊道:“汐顏,別出聲,我是無憂……”
果然這麽一下,原本醒來後幾乎要驚吓出聲的慕汐顏,本來要從嘴裏蹦出的“啊”聲也無聲得咽了下去。聞到了熟悉的那人衣衫上的梅香味,感受到了她手上的肌膚傳來的溫暖,汐顏驚喜不已,靜靜得任由她半抱着自己。等了一小會兒,等手腳能動了,便爬起來跪在地上撲進她懷中,緊緊抱着她,臉伏在她肩膀,因為再次見到自己所愛之人而喜極而泣。
炎無憂擁住她,在她耳邊低聲安慰她,然後又把自己聽到和想做的事在她耳邊細細對她說了。汐顏聽完後,終于止住了哭,低聲說:“我都聽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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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炎無憂依照先前喚醒汐顏的方法,将彩宣和山茶依次喚醒。最後領着三人在醜時和寅時相交之際偷偷得摸了出去。選擇這個時候出去,炎無憂是有考慮的。這個時候外頭望風的匪徒應該是最為疲倦和感覺最冷之時,所以感知不會那麽敏銳,或者在打瞌睡也極有可能。她讓汐顏等人都去摸了塊拳頭大的碎石握在手中,若是有意外情況發生,便故意做出驚慌害怕的樣子來迷惑對方,再趁機出手砸傷對方的頭,争取逃跑的機會。
☆、72第七十一回
汐顏聽到那接連的兩聲慘叫聲,不由得心往下一沉,那是彩宣和山茶的聲音。那兩個丫頭是跟在自己和炎無憂身後的。她們倒下後,炎無憂在自己身後,自然是被那些追在後面的匪徒當成箭靶了。
無憂!不,無論如何自己不能忍受也聽到她被箭射中的慘叫聲。如果這次是劫難已至,那死也要和她在一起。于是慕汐顏停止了奔跑,轉身等着炎無憂跑上來。
“你……你做什麽?還不快跑!”炎無憂跑到慕汐顏身邊把她往前推,汐顏卻伸手拉住她的手借力把她推向前。
炎無憂微一愣神,腳下一慢,一只羽箭已朝她肩上射來。
“無憂!小心!”汐顏大叫出聲,直接撲到她身後,兩人一起摔倒在雪地上。那一只疾射而來的箭在汐顏頭頂堪堪飛過。
炎無憂這時才明白汐顏的意思,原來她是怕自己在她後面有危險,所以想讓自己在她前面,而她替自己擋箭。心中一霎時感動不已,她既然在危難之時不舍自己,自己又何嘗舍得她。
待那只差一點射着自己的羽箭飛過後,炎無憂忙從雪地裏爬了起來,将汐顏一把拉起,大聲道:“走,我們一起跑,絕不能就這麽束手就擒。”
“嗯,好。”汐顏眼神堅定地點頭。而後面被箭射到倒地的彩宣和山茶葉趴在地上,忍痛費力的擡頭朝兩人大喊:“姑娘,大奶奶,你們快跑,快跑啊!”
汐顏被炎無憂拉着手,兩人并肩迎着山間刺骨的寒風竭盡全力地繼續沿着山路往前奔跑。但身後那些匪徒大呼小叫的聲音越來越近,自然還有越來越密集的羽箭在兩人身旁飛過。
“兄弟們,快,馬上就能抓住她們了!”匪首邬奎的聲音在身後不遠處響起,“射箭的兄弟別射了,看我的!”
話音剛落,正在拼命往前跑的炎無憂和汐顏便聽到身後“嗖”的一聲有什麽東西向兩人頭頂飛了過來,下一刻,只見一個繩圈套在了炎無憂身上,随後那繩圈一緊,一拉,“砰”得一聲,炎無憂重重得跌到了雪地上,而汐顏也被她帶着摔了下去。
原來邬奎以前是個馬賊,有一手套馬的絕技,所以剛剛甩出了繩圈,套住了炎無憂的肩膀再往後使勁一拉,自然是将炎無憂拖着摔到了雪地上。
炎無憂這一下摔得不輕,膝蓋,手肘,手掌全部摔破了,滲出了血珠。
汐顏見狀早哭出了聲,忙爬起來去抱住炎無憂,想把她拖起來。炎無憂卻擡起頭來出沖着汐顏大吼:“傻丫頭,快跑!快跑!”
“不!我要和你一起……’”汐顏哭着搖頭。
炎無憂美玉般的臉頰上滑下一行淚跡,不甘得長嘆了口氣,沉痛道:“難道真是天要亡我?”
很快,以邬奎為首的十幾個匪徒便追上了炎無憂等人。邬奎和程管事兩人率先跑到汐顏和炎無憂身邊,邬奎手中握着那套住炎無憂的繩子得意大笑,“煮熟的鴨子還能飛了?想跑,門兒都沒有!”
那程管事跑得氣喘籲籲,滿頭是汗,看見摔倒在地的炎無憂狠聲道:“這娘們兒一會兒得将她用鐵鎖鏈鎖了……免生再出事端,好險,若是叫她跑了,我們都得惹上大麻煩……”
邬奎點頭,正欲吩咐後頭的喽啰先拿繩子來将炎無憂和慕汐顏綁了,空中卻忽然傳來一陣陣“嗖嗖嗖”鐵箭破空而來的響聲,随即只覺自己胸口一涼,一股劇痛随着那涼意蔓延開來。
“這是?”邬奎駭然不解,低頭往自己胸口一看,只見兩支鐵箭直直得紮進他胸口,貫穿了他胸肺,殷紅的鮮血從胸口不斷噴濺而出。這種箭他認得,是官軍專用的透甲箭,用機弩發射,十分的強橫鋒利。他悶哼一聲,手捂住胸口向後仰面躺倒在了雪地上。
邬奎中箭的同時,包括他身旁的程管事,還有身後的數名手下都被鐵箭射中,此起彼伏的慘叫聲在山道上響起。那少數沒有中箭的匪徒見狀早吓得魂飛魄散,哪還敢再跑上來捆綁炎無憂等人,忙不疊地沒命向後逃竄。
“田大牛,帶人去将那些逃跑的殘餘山賊全給我捉回來,如遇頑抗,格殺勿論!”
“是!千戶大人!”
汐顏擡頭,順着這說話的聲音看過去,只見不知什麽時候在山路兩旁的密林中湧出許多官軍裝束的人,有一個身姿十分飒爽的年輕将領帶着十幾個手握鋒利佩刀的兵士向兩人快步走了過來,而另有一個小校帶着上百人的一隊兵士去追拿逃走的匪徒。
見到官軍,又見來追趕捉拿自己的匪首邬奎和許多其他匪徒都被鐵箭射殺,炎無憂這回才算是将一顆提起的心徹底放回了肚子裏。這一天一夜的驚魂體驗,實在是讓她的體力和精神繃到了極限,這會兒放松下來後,疲倦和疼痛鋪天蓋地向她席卷而來,讓她只想閉眼睡去。
昏昏沉沉得想閉眸,可是卻有一個熟悉而溫柔的聲音在她耳邊反複叫喊:“無憂,別睡,別睡過去……”
這聲音她萬分眷戀和喜歡,勉力的睜開眼,對上那清澈到底,眸中全是自己容顏的,含着欣喜的晶瑩的圓圓的眼眸,炎無憂勾唇一笑:“別怕,我死不了……”
汐顏眼中含淚,忙将她扶起坐在地上,又将她身上的那繩圈兒給解開,擁在懷中連聲道:“這下好了,沒事了,終于沒事了……”
炎無憂正想說話,只見那年輕将領領着若幹名近衛兵士已然走到兩人身邊,随即一只有力的手拉住她手臂往上一拖,便将她拉了起來,汐顏也忙站起來扶着炎無憂看口向那将領道:“多謝大人救命之恩……”
“哦……這個,不用謝……”那英氣勃勃的年輕将領看了她一眼,居然有些不好意思得搓了搓鼻子,十分有禮得說道,随即轉眼看向炎無憂說:“瞧瞧,知州府的大小姐竟然落魄到如此模樣,若是讓若曦瞧到,可不是要心疼死麽?”
炎無憂本來還迷迷糊糊,此刻聽到這似乎是有些酸意的話,又覺得這人說話的聲音有些熟悉,便睜大了眼來看這位扶起自己的人,這一看之下,自然是目瞪口呆,不可置信得開口道:“你……你是榮惜蘭?”
榮惜蘭哈哈一笑,“對,正是在下!”
汐顏看着眼前之人也瞪大了眼,因為炎無憂從鄧州回來後,曾向她提起這位中軍都督府榮大都督的愛女,說她英姿飒爽,不讓須眉,如今一看,果然是十分出衆的人物。
“你怎麽會……會在這裏?”炎無憂繼續吃驚得問道。
榮惜蘭上下打量她一番,搖搖頭,“我瞧你似是受了些傷,神色萎頓,這會子不說這個,還是趕緊回去,我找人替你治治傷,我們邊走邊說。”
炎無憂這會兒的确是十分虛弱,聽她這麽說也點頭贊同,說了聲“好”。
于是榮惜蘭便讓兵士去砍了些樹木藤條來,簡易得編了幾個藤條架子床,将炎無憂等人放到上面,命令兵士們輪流擡着出山去。夏石虎見邬奎等人死得死傷得傷,便重新回來找汐顏。不免心頭暗自慶幸自己放了慕汐顏等幾人,随她們一起逃出來。否則自己今天怕也會兇多吉少。
汐顏見夏石虎回來,便讓他随着自己一行人出山去。
在路上,榮惜蘭便将自己為何領着兵士到這裏的原因對炎無憂說了。原來炎無憂等人被匪徒截道綁走以後,僅僅過了一個時辰,榮惜蘭領着手下一營兵士護送慶成郡主羽若曦進京的人馬就到了她們出事的地方。
見到了那些受傷昏迷的衙役和諸多仆婦小厮,榮惜蘭吃驚之餘忙令手下兵士去調配了解藥來讓這些人喝下。等衆人醒來後,榮惜蘭從這些人口中得知了竟然是炎無憂被山賊截道并綁走了。這事被羽若曦知道後,更是着急,一個勁兒地教自己去救人,還說,若是救不回炎無憂便不要來見她。
榮惜蘭對羽若曦的話從來是唯命是從。趕忙出來調派人手,派出斥候去方圓百裏內打探消息。直到下半夜寅時,才有斥候回來禀告說發現了些賊人在離官道三十多裏的一座破爛山神廟中歇腳。于是她便帶了人跟那斥候往賊人歇腳的山神廟而來。
走到半道,有兵士探到前頭山路上有動靜,榮惜蘭便命手下兵士隐藏到山路旁的密林中,結果就有了方才發生的那一幕。
“郡主為何要進京?”炎無憂聽完後虛弱得問。
榮惜蘭呵呵笑答:“同你一樣,她也要去考女科。”
炎無憂無語,心想,這慶成郡主真是胡鬧,哪有親王女兒入朝為官,去輔佐公主的理,怕又是貪圖好玩罷。
榮惜蘭手下的兵士都是訓練有素的軍中男子,擡着炎無憂等人只花了一個時辰不到,便出了落雁山,來到官道上。
此時天已大亮,炎無憂一行人原來的馬車已經被重新套上了馬,由榮惜蘭留下的一些兵士看守着。而譚四等受傷的衙役和其他仆婦小厮都随着慶成郡主一行人去前頭四十裏外的雲州泰來驿站歇腳,在哪裏等榮惜蘭的消息。
來到官道上後,炎無憂等人被扶上了馬車,榮惜蘭率領手下兵士護衛着她們往雲州邊界的泰來鎮的驿站去。
一個時辰後,衆人終于到達了泰來驿站。見到榮惜蘭将炎無憂等人救了回來,所有的人都大聲歡呼。炎無憂等人被扶着進入早已經收拾好的客房中,羽若曦帶着同行的王府中的郎中來替傷者診治敷藥。又有慶成郡主的丫頭們來替炎無憂和慕汐顏洗漱換衣。
好一陣忙亂,到晌午時,炎無憂等人才用了些飯,各自在房中歇息。慕汐顏雖然身上有些小傷,但到底沒有炎無憂嚴重,吃過晌午飯略歇了歇,便往炎無憂房中去瞧她。誰知到她房中一看,卻見慶成郡主坐在炎無憂床榻邊,正在和她說話。
炎無憂見到慕汐顏,自然是有許多話想要和她說,但慶成郡主坐在床榻邊對自己噓寒問暖,關懷備至,倒不好意思讓她起來了。
而慶成郡主見慕汐顏進來,只朝着她微微點了點頭,轉眼頗有深意得看了炎無憂一眼道:“無憂姐姐,沒想到你竟是把給你沖喜的丫頭也一起帶着進京去。”
“我帶着她希望她能過些命氣兒給我,好金榜題名呀。”炎無憂倚靠在床頭的靠枕上看着汐顏半開玩笑得說。
羽若曦不以為然得笑笑,撇了撇嘴,小聲道:“我看不只如此罷。”
汐顏聽了這話自然覺得有些尴尬,便向着兩人福了福身道:“姑娘身子傷了,虛弱得緊,少說些話,好生歇着罷。”
誰料羽若曦卻接話道:“瞧瞧,無憂姐姐,你的小媳婦兒心疼你了,這是在說我打擾你休息呢……”
汐顏剛直起身,被她這話給嗆得忙重新蹲身下去道:“郡主,我……我不是那個意思……”
“若曦,這位姑娘說得話沒有錯,無憂這才回來,身子弱着呢,你這會兒還是別和她說那麽多話,讓她好生歇一歇罷。”不知什麽時候,榮惜蘭走了進來,聽到了汐顏剛才的話,便直接走到羽若曦跟前來拉她。
被榮惜蘭一拉,羽若曦臉上即刻便浮上了一抹紅,本想甩開她手。但深知她的脾氣,自己越是和她常反調,她越是要用強。這幾個月被她強吻了好幾回,如今差不多認命,她是自己今生避不開的女人了。不過,不知為什麽,自己卻是喜歡常常激怒她,特別是喜歡看她吃醋拈酸的模樣。
就如現在,羽若曦任由榮惜蘭拉住她一只手,另一只手卻去握住炎無憂的手不放撒橋道:“無憂姐姐,我好幾個月沒有見到你,今日好不容易見到你,讓我在這裏一直陪着你好不好?”
第七十二回
炎無憂偷偷瞟了站在不遠處的汐顏一眼,見她似乎面色有些不豫,忙将羽若曦握住自己的手往外一抽,誰知卻被她握得緊緊得,抽不出來。房中的慕汐顏和榮惜蘭兩人的目光都落到了羽若曦緊握住炎無憂的手上,各自心中都有些不舒服,一霎時,房中的氣氛變得莫名得有些詭異。
“郡主,我……我頭很疼,想躺一會兒……”炎無憂擡起了自己的另一只手撫了撫額,蹙眉,一臉痛苦的模樣。
羽若曦見狀忙松了手。汐顏正想上前去扶着她躺下,卻見到羽若曦甩開榮惜蘭的手,起身将炎無憂身後的靠枕拿開,十分體貼地扶住她躺了下去。
見已經沒有自己什麽事,站在這裏倒覺得氣氛不對,心中又酸又悶,汐顏向着躺下去的炎無憂開口道:“姑娘,好生歇息,我……我先出去了……”
炎無憂躺在枕上斜睨了慕汐顏一眼,虛弱得說了聲:“你去罷……”
汐顏又向羽若曦和榮惜蘭行了禮,方慢慢退了出去。一出炎無憂所在的房間,心中即刻升起一股強烈的醋意,壓也壓不住的帶些火氣在身體中四處亂竄。憋着氣,大踏步地回了自己房中。進到房中,将門一阖,走到床榻邊撲上床,無力感一霎時便充斥了全身。呆呆得發了一會兒愣,巨大的倦意席卷而來,脫掉繡鞋,拉上錦被蓋上,很快她便睡了過去。
而在炎無憂房中,羽若曦替她蓋上錦被,掖好被角,又放下帳幔。站在榻前輕聲道:“無憂姐姐,你好生歇息,我就住在你隔壁,有什麽事叫我。”
炎無憂“嗯”了一聲。羽若曦還未轉身,站在她身後的榮惜蘭早忍不住了,一把抓住她手臂就往房外拖。
兩人來到炎無憂房外,羽若曦回身将房門帶上,轉身板着臉問榮惜蘭:“你做什麽呀?”
榮惜蘭氣鼓鼓得不說話,只是将羽若曦的一只手臂抓得越緊,往廊子右邊盡頭處自己的房中拉。見要去她的房中,羽若曦急了,身子往後倒,腳死死得蹬着地不願意去。
榮惜蘭也不管有人看見沒,直接上前将她打橫抱在懷中往自己房中去。這一下羽若曦傻了眼,雖然這泰來驿站因為她的到來,閑雜人等概不許入,她們一行人又住得樓上,但難免廊上還是有人進出。榮惜蘭這麽抱她,她哪好意思嚷出來,又羞又驚,不知該怎麽辦好。
就在羽若曦怔愣間,榮惜蘭抱着她三兩步走到自己房門口,擡腳将房門踹開,進入房中後,直接用腳向後将門扇踢來阖上。再走到床榻前,将羽若曦扔到了床榻上,然後開始解掉自己的佩刀,腰帶,罩甲……
“你……你要幹什麽?”羽若曦看這陣勢,吓得話都有點說不清了。雖然自己身子第一次就被她摸了,但那時自己并不清醒,而後來的好幾次吻也是迷迷糊糊的。可是,今天她這是要?想到即将來臨的事,羽若曦心狂跳不已,說不出來是怕還是別的什麽?想要趕緊坐起來,可是偏偏身子發軟,手腳都不聽使喚。
脫到身上只穿了一襲綠色的錦袍,榮惜蘭踢掉靴子,一腳跨上床來,坐到羽若曦身邊。伸手将她扶起,脫掉她繡鞋,和自己面對面坐着,看她臉飛紅霞,眼神閃爍不敢看自己,不由伸出右手用食指挑起她下巴,看着她勾唇一笑道:“你今天讓我生氣了,我要懲罰你……”
望着她英氣勃勃而俊美的面容,羽若曦腦子裏又犯迷糊了,竟然連她湊唇過來吻自己也忘記了躲避。直到她火熱的唇印上自己的,才倏然睜圓了眼,會意過來後忙往後躲,卻晚了一步。因為榮惜蘭有力的一雙手早已經伸出握住了她香肩,将她帶入自己懷中,滾燙的舌也已侵入她口中,大力的裹着她小舌吮吸,吻得她連氣也喘不過來,身子軟得一塌糊塗。
“不……嗚……”羽若曦口中逸出似是拒絕又似是呻|吟般的嬌聲,一雙柔荑推阻着榮惜蘭,卻毫無力氣。每次這樣,記憶深處湧出的熟悉的快感便會讓她很快的沉迷其中,讓她對榮惜蘭的進攻繳械投降。
将羽若曦壓倒在榻上,榮惜蘭拉扯開她缂絲卷草紋的交領衣襟,露出她脖下至胸前的大片雪白,火熱的吻落了上去,激起身下之人陣陣的顫栗。順理成章得将手覆蓋在她飽滿的胸前,隔着嫩黃色的肚兜揉捏撫弄起來。
羽若曦本來閉着的美眸猛地睜開,伸出手猛然握住她覆在自己豐盈上的手喘着氣說了聲:“惜蘭,別……”
這是榮惜蘭第一次聽羽若曦這麽叫她,驚喜之下,氣息火熱得重新去吻住她飽滿的紅唇,再輾轉移到她耳畔啞聲問,“若曦……舒服麽?”一面問手下卻并沒有停,反而更加用力……
“嗯……”羽若曦紅唇中逸出的輕聲吟哦代替了回答。她沒法回答這話。因為自己完全陷落在她的攻勢之中,心中僅有的一個想法是,就知道不能在她跟前說“不要”“別”這些話,一說這個反而會刺激到對方。
又一輪熱吻結束,看着已經完全癱軟在自己身下的羽若曦,榮惜蘭卻停了手。身子中的熱度散去一些,腦中有了清明,羽若曦嬌羞得睜開眼,見那容顏俊美的人正伏在自己身上,兩手撐在自己頭邊,情深款款得看着自己,眼中還有濃濃的欲|望不曾退去。
“若曦,你真美……”榮惜蘭說出了呢喃般暗啞的一句情話。
羽若曦害羞得垂下眼眸,卻看到自己胸前大敞開的衣襟,露出一片春光。臉霎時紅得更加徹底。雖然平時她也算是個驕橫的皇室女子,可是碰到野性十足的榮惜蘭後便恢複了小女兒家的模樣,在她面前嬌弱無比。
掙紮着想坐起來,但卻被身上的人壓得死死的,“讓我起來……”羽若曦羞澀無比得小聲說道。
“哦,好。”榮惜蘭憨憨得笑一笑,忙從羽若曦身上下來,一只手撐住頭,又像是知道羽若曦心中所想似的,下來後,立即伸出另一只手拉攏她敞開的衣襟。
羽若曦忙說:“我自己來……”一面伸出手去推開她手,誰料卻被榮惜蘭反手握住,想抽也抽不出來。
榮惜蘭常年從軍,手指骨節比一般女子更加粗大,且手掌上有常年習武形成的硬繭,略微用力握住羽若曦的手,羽若曦便絲毫動彈不得。
湊到羽若曦耳邊,輕聲道:“你再亂動,我可真忍不住了……”
羽若曦擡眸看她,委屈道:“你欺負我……”
榮惜蘭繼續附在她耳邊啞聲道,“我真想欺負你,你現在怕是已在我身下婉轉承歡了。”
“你……”羽若曦聽到後面,心中不由一窒,擡手便去捶打她肩膀,“你這壞人……”
榮惜蘭呵呵一笑,任由她捶打了好一會兒方說:“你這小粉拳打在我身上倒似是在跟我撓癢癢,舒服得很。人都說,打情罵俏,想必你也是在打自己的情郎罷。”
此話一出,羽若曦忙收了手,嘟着嘴說:“我才沒有!”
榮惜蘭定定得看着她,嘆了口氣,“若曦你這樣子真是可愛,引逗得我想一口将你吃了。”話畢,将羽若曦握着的手拉到自己唇前,在她玉般瑩白的粉嫩手腕上輕輕咬了一口。
“啊!”羽若曦小小聲的叫出了聲,從手腕被她輕咬之處傳來一線酥麻,讓她忍不住手微微抖動了一下。唇中本來想要說出的“不要”兩個字,到了口邊生生被她咽下。
榮惜蘭咬了羽若曦手腕一小口後擡起頭來看着她舔了舔唇,笑贊道:“真香……”那樣子真像是吃了什麽美味一般,“想來我這一世也吃不夠……”
“你這色胚……”羽若曦突然說出了一句市井中的粗俗罵人之語,可聽在榮惜蘭耳中卻是實打實的打情罵俏的話。
榮惜蘭仰頭“哈哈”開心笑了兩聲,再看向羽若曦的眸子中竟然燃起了兩簇火焰,“你這話我愛聽,是我媳婦兒該說的話。”
羽若曦聞言瞪她一眼,“誰是你媳婦兒?”
“要不我們這會兒洞房,洞房完了你就知道誰是我媳婦兒了。”榮惜蘭一面說一面作勢要重新壓到羽若曦身上。
羽若曦見到忙不疊地往旁邊挪,側過身去躲避,口中急切喊出聲,“你再這麽着,我就喊人了。”
榮惜蘭貼到她身後,朝她耳畔吹了一口氣,“你喊呀,想喊什麽?要不我替你喊?”
羽若曦抖了抖,咬唇無語。她實在是拿這人沒辦法了,全身上下都如裹了層犀牛皮一樣,十足的皮厚,油鹽不進,刀劍不入。
“若曦,你這次非要進京去考女科,可是為了那炎無憂?”忽然在羽若曦身後的榮惜蘭話題一轉,幽幽說道。
羽若曦一愣,本想逗她說“正是”,可是想一想這人的脾氣,若是被氣着了,不定等一會要發什麽瘋。雖說以前自己一直暗暗喜歡炎無憂,但自從和眼前這個冤家有了親密的事發生後,便不知不覺得将一顆心漸漸得移到了她身上。還真應了一句話,女人的心是跟着身子走的。
“不是,我是想大周這麽多年難得開一次女科,所以我是想去見識一下,也想考一考,看能考得中不。這和無憂姐姐沒有關系。”說完這話後,羽若曦又加了一句,“我只是把她當姐姐看,你別多想。”
“真的?你不騙我?”
“真不騙你。”
榮惜蘭将她身子搬轉過來,直看到她眼裏,誠摯說道:“你知不知道我方才為何停下了?”
羽若曦眨一眨眼理解過來她的意思後,有些害羞問:“為何?”
剛才欲|望高漲時,榮惜蘭停了下來,雖然讓她十分難耐,但同時也慶幸沒有再繼續下去,否則自己今日定會于她了。自己雖然漸漸的移情于她,但兩人之間從未說到過以後的事。若是控制不住自己,迷迷糊糊中失去了女兒家的貞潔,就算自己貴為郡主,但将來要是皇帝賜婚,又該怎麽去面對自己的儀賓?
她實在是不敢去想以後,自己的婚姻大事是半點兒也不由自己做主啊。雖然她也喜歡榮惜蘭,但也明白如果自己是一個平民女子,還可以有機會和有可能和她一起。可是自己作為親王之女,皇室貴胄,要想和她相伴相守真是難如登天。
“我那時想,若是我不計後果要了你身子,将來娶不了你,可不是害了你麽?”
原來她也想到了這一層,羽若曦長嘆了口氣,只靜靜凝望她。原來對于将來,她也毫無辦法麽?
“所以,我要告訴你,你等着我。萬歲爺已經下旨将我調進京裏,去永泰公主所轄的三千營中任職。”
“什麽?你這一次不護送我進京的麽?”羽若曦微感吃驚問。
榮惜蘭看她一眼赧然一笑,“這幾日我又不得機會和你親近,怎麽和你說這個。其實,我爹爹偷偷告訴我,這是萬歲爺為了控制我爹爹,才将我調進京裏去永泰公主跟前的。你也知道我爹爹如今掌着中軍都督府,萬歲爺希望将來中軍都督府聽命于永泰公主……”
“聽命于堂姐?”羽若曦重複了一句,頓了頓立刻會意過來,“你是說我萬歲爺要我堂姐……”
榮惜蘭點點頭,看了看窗外壓低聲音鄭重道:“所以,我要趁機在公主跟前建功立業,助她登基稱帝,我要她将來把你賜給我。”
第七十三回
“惜蘭……”羽若曦有些動容,擡手撫上她俊美的臉龐,從她精致的眉眼上輕輕拂過。從不曾想過眼前這個看起來大大咧咧,十分粗魯的人竟然如此心細,竟然早就在綢缪将來。而那将來裏有兩人終生的幸福。
榮惜蘭伸手将她擁進自己懷中,直直得看到她眼裏,十分堅定道:“所以你放心等着我就好……”
羽若曦任由她抱着,此刻她心中産生了從未有過的一種安定。不知為何,她縱然覺得眼前之人羽翼未豐,尚且稚嫩,可是莫名得相信她能為自己遮風擋雨。
兩人靜靜相擁,不一會兒,羽若曦突然聽到了抱着自己之人發出了輕微的鼾聲,心中不覺好笑:“難道她已睡着了麽?”
悄悄得稍微分開一些,去看那個發出輕微鼾聲的人,見她果真閉眸睡得十分香甜。
“原來真是睡着了……”羽若曦莞爾,忽然又想起自昨日到現在,榮惜蘭都在派兵遣将搜尋炎無憂等人,忙了一夜不曾歇息,這會兒累了,那肯定是自然很快就睡着了。
本想起身,可是又怕将她驚醒,擾她好夢。于是羽若曦将床上的錦被拉過來給她搭上,自己依舊伏在她懷中,由她抱着,聽着她心跳,聞着她氣息,閉眼陪她睡去。
慕汐顏是被房中凳子倒地的聲音驚醒的,驀然睜開眼,坐起來隔着帳幔有些緊張得朝外喊了聲:“是誰?誰在那裏?”
經歷過昨日那如今想起來還要後怕的事情,汐顏比以前更警覺。
房中一片漆黑,汐顏這才注意到此時天色已經完全暗下來,她記得從炎無憂房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