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24)
幾回,我的身子只認你,一沾着你,魂魄都似出了竅,這一輩子戒不掉的就是你,你還那樣說,不是成心拿話來堵我麽?”王姨娘有些不悅得接話道。
孫芸兒伸手拿過王姨娘手中的梳子,替她梳理烏發,一面說:“适才我是無心之語,你就不要計較了好不好?這一次來和你相聚,要過了年怕才能再來,所以咱們高興些……”
王姨娘知道她說得實在話,因為從下月前炎府就要準備年節下的各樣東西,到正月十五,不免要迎來送往,親戚同僚下屬拜年走動事情多。淩羅閣中的買賣也多,繡娘們都很忙。所以這一次相聚後差不多兩月後才能再次相見,的确要高興些才好。
不一時,等孫芸兒替她梳好了頭發,又替她淡淡抹了些脂粉,王姨娘就笑起來,親熱得牽了孫芸兒的手道:“走,我們到東次間吃茶點去,我大哥剛得了什麽楓露茶,府中又做了些好糕點,你嘗一嘗如何?”
孫芸兒點頭應“好”,于是兩人出來開了門,到東次間臨窗大炕上坐了,丫頭們端上茶點來,王姨娘便和孫芸兒坐在炕上一面吃着茶說些閑話,一面看外頭窗玻璃外的雪下得紛紛揚揚。
正說得高興時,外頭的丫頭鹦鹉進來禀告道:“方才姨娘大哥府上的小厮送了封信來,說讓姨娘看看。”
王姨娘有些奇怪,這外頭正下着雪,大哥那裏有什麽要緊事竟然下着雪忙忙的倒專門寫了封信來。于是便問:“信呢,拿來我瞧一瞧。”
鹦鹉忙從自己袖中掏出封信來,恭恭敬敬得遞了上去。王姨娘接過去,揮揮手吩咐道:“你出去罷。”
“是。”鹦鹉躬身卻步退了出去。這院子裏的丫頭仆婦們都知道,凡是王姨娘會客,跟前都不讓有人,只是有事吩咐才會被喊進去。因此見孫芸兒在,自然是識趣得辦完了差事,便退到外頭廊子上去站着。風再大,雪再大,該誰當值的時候也只能在外頭站立着等候主子吩咐。
王姨娘将那封信拆開,仔細看了起來,看到最後不由得将那幾張信紙攥成一團捏在手中,頗為氣憤得在炕幾上一拍。
孫芸兒見她剛才還是一臉喜色,這會兒卻滿面寒霜,便問:“怎麽了?可是你大哥家碰上什麽不好的事?”
王姨娘将手中紙團往炕幾上一扔道:“你自己去看罷……”
孫芸兒将那紙團拿到手中,一張張展開仔細看了一遍,方才知道原來這封信是她侄兒王大元寫來的。說昨日在萬花樓吃花酒時,被幾個無賴潑皮纏上,那些人将他一頓好打,讓他交出身上的銀子不說,還特意搜走了那方慕汐顏繡有名字的絹子方揚長而去。王大元被打斷了一條腿,這會兒正在家裏養傷,特意寫了封信來告訴王姨娘這事。
“你懷疑這事和這府中之人有關?”孫芸兒看完便問。普渡庵的事情她也知道內情,所以看完信後見王姨娘冷着臉,故有此問。
王姨娘冷聲道:“還用得着懷疑麽?明明這事就是那毒婦做得。”
孫芸兒問:“你怎會如此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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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兩日,老爺到我房中歇息,他特意板着臉說要讓我好生管教自家侄子,不然将來再惹到大奶奶,便要讓人将他抓到衙門裏吃板子,治他的罪。分明這事是那毒婦在老爺跟前告狀,老爺才會有此話說。我後來小心伺候着,他最後才不說這事了。想來那毒婦見老爺不幫她,便找了人去打了大元,又将那方帕子搜了去。這事大元吃了啞巴虧,我沒憑沒據也不好在老爺跟前鬧,這一招她早算計到了,确實高明。”
孫芸兒點頭,“你說得不錯。這一次連你也吃了啞巴虧。”
“可我不會白教我侄子大元斷腿,也不會白吃這一回虧的。”王姨娘咬牙狠聲說道。
孫芸兒看向王姨娘問:“你想做什麽?”
王姨娘閉目沉思良久,忽然起身出了東次間,往自己卧房裏去。過了一會兒,去而複返,依舊到炕上坐了,然後從袖中掏出幾張銀票,又拿來紙墨,寫了一封信封好,一齊遞給孫芸兒道:“這裏有一封信,還有五百兩銀子,你去交給我大哥,讓他照這我信上所說的辦。那毒婦既然這麽做,那麽也別管我心狠手辣……”
孫芸兒接過去問,“你想怎麽做?可別惹上麻煩才是。”
王姨娘呵呵冷笑兩聲,“你別管,只管将這信和銀子交給我大哥,我也學那毒婦一樣,做事讓她無據可循,吃一吃啞巴虧。方能出我心頭這一口惡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