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17)
貴女。這些話怕還不是兩人的意思,多半後邊兒有兩人爹娘的意思在裏面,想在這“賽詩會”中通過自己的眼挑選出合适的兒媳婦來。一則締結了好姻緣,二則這媳婦兒是通過自己成的,那以後和王府豈不是更加親近了。
想了想,自己舉辦的那“賽詩會”中的确也有高門貴女合适兩人,再說來參加“賽詩會”的那些大家閨秀們不也是想通過這樣的活動,顯出自己的文名和修養,以求能有好人家上門求娶。
羽若曦一慣對人熱心,因此很快便點頭:“兩位哥哥,今年我替你們好好留意,若是覺得有合适你們二人的,便說給你們兩人聽,到時候你們回去說給自家爹娘聽,再教人去相看,至于成不成就在于你們自己了,我可不管了。”
“好,好,太好了。既如此,我和文卿就靜待佳音了。妹妹此番幫了我二人的忙,你說,你想要什麽謝禮,只要我們有的,雙手奉上。”方子威撫掌大笑起來。
羽若曦剛欲答話,卻恍眼瞥見自己的大哥羽正邦正定定的看着自己身後,眸子閃亮,臉上一派如癡如醉的神色。
“這是?”羽若曦起疑,但很快便明白過來,在自己身後五六步開外,臨窗的黑漆圓桌旁坐着的不是無憂姐姐嗎?自己光顧着和方子威和林文卿說話,倒忘了顧着她了。如今定是大哥站着無聊四處張望,便看見了無憂姐姐了。
無憂姐姐的絕世容姿,連自己這女兒家也心儀不已,從認識她開始就一見鐘情。若是被男子見到了,豈不是更會一見傾心,神魂颠倒。
心裏大嘆,壞事了,壞事了。如今既叫大哥看見了,但萬不能再讓林文卿和方子威看見。于是便見羽若曦急急喊道:“兩位哥哥若是要謝我,此刻便随我下去,我把那想要的東西說給你們聽,你們即刻去與我買來……”
一面說便一面把林文卿和方子威往樓梯口推。兩人無奈只得叫“正邦,我們先下去了……”
羽正邦頭也回定定的站在原地,只管癡癡看着坐在臨窗的黑漆桌子前的炎無憂。在見到神情淡淡坐在桌前的炎無憂那刻起,羽正邦便覺得天地間只剩下了那位若天宮仙子般莅臨凡間的女子的身影,一顆心咚咚的跳着,耳膜裏全是這種回響,每一次呼吸帶來都是一次心的悸動。只是一眼,便已經全然陷落和迷醉。
炎無憂也見到了那位站在羽若曦身邊的華服公子,又聽到他叫羽若曦大妹妹,便思忖這人應該是她的兩位哥哥中的一位了。一開始那人只顧着和羽若曦說話,并沒有看到自己。等到羽若曦和另外兩位青年男子說話時,這人就無意中朝自己看來,然後定在那裏不轉眼了。對于這種眼光炎無憂只覺有些不适和赧然,便側轉身體,看向窗外,只留給那人一個背影。
好在并沒有多久,羽若曦就急匆匆的上樓來,走到炎無憂跟前一把拉起她,也不跟羽正邦打招呼,大踏步的往樓下跑去。
等到兩人下了饕餮樓,上了門口的馬車,在王府侍衛們和洛州衙役們的雙重護衛下揚長而去,羽正邦才回過神來,那位讓她一見傾心的有着傾城之貌的女子已然離去。
她是誰?這是羽正邦回過神來第一個想知道的。于是他急匆匆的從樓上下來,卻見妹妹領着那位女子坐車已然離去,而且招呼也不曾和自己打一個。而林文卿和方子威也不見人影。他哪裏知道這兩人早已被羽若曦支開去買東西去了,自然是看不見人。
想起今日他被那兩人約出來到饕餮樓吃飯,誰知到了這酒樓,老板說慶成郡主已經酒樓包了在此吃飯,閑雜人等不得進去。
這位妹妹一向古靈精怪,母妃又驕縱她,便和一般的高門貴女性子大不一樣。從來就不是一個文靜賢淑的主,愛到處亂跑,又心熱,愛幫忙,所以常常見她進出王府,也不知道在忙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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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前幾日林文卿和方子威就求過他,但這幾日他也不曾見到這位大妹妹。那兩人還以為是他特意推脫,今日好說歹說請他出來吃飯,求他幫忙在羽若曦跟前說一說。
三人到了鄧州最有名的饕餮樓,誰知卻碰到了羽若曦在這裏包了酒樓吃飯。于是羽正邦就帶着林文卿和方子威上來找她,誰料到竟然見到了一位讓他一見傾心的女子。正神魂颠倒時,那位大妹妹卻一聲不吭的帶走了她,這讓他既是悵然,又是心急。
正想着是不是拔腿去追時,又覺得這麽做有失自己豫王世子的尊貴和風範。妹妹那樣做,顯然是不想讓自己知道那女子是誰。她不願意說,可是他也有辦法打聽出來。只要等一下回去把今日見到的在這饕餮樓警戒的王府侍衛傳來問話,定然能知道這讓他傾慕不已的女子是誰。打定主意後,羽正邦也不急了,就在饕餮樓內找個座兒,叫了盞茶慢慢喝着等林文卿和方子威回來。
“無憂姐姐實在不好意思,今日原想着請你好好吃飯來着,誰想碰到我大哥他們,真是唐突了。”羽若曦在趕往豫王府的馬車上一個勁兒地向炎無憂道歉。
炎無憂擺擺手,淡道:“沒什麽,你也不是成心的,怪不了你……”
話語雖淡然,但語氣卻頗冷淡,顯見是被外頭男子瞧見容貌,況且那男子還那麽瞧自己而不高興。
這種不高興的語氣,羽若曦自然聽得出來,于是一路上都在陪着小心說話,并說保證以後再不會出這種事。直到進了王府,将炎無憂安置在自己的大院正房中,又陪着吃了會兒茶,見着她面色漸漸和緩,羽若曦才放下心來。晚間用了飯,洗漱了,燈下兩人便議論了下這次“賽詩會”制定什麽題目等,說好待明日起來再詳細拟定下方各自歇下。
第二日起來,兩人梳洗了吃罷飯,便一起往羽若曦書房裏去,炎無憂執筆,羽若曦将自己想出來的題目等叫她一一寫出來。約寫了一大半時,外頭丫頭小婵跑進來禀告:“王妃已經進姑娘院子裏來了,這會兒正往書房中來呢。”
羽若曦聽了便向炎無憂吐了吐舌低聲道:“想來我跑出去幾日,昨日回來也沒過去向我娘請安,她定是過來向我‘興師問罪’了。”
“你呀……”炎無憂手中拿着玉管狼毫指了指羽若曦,無奈的搖了搖頭。
羽若曦赧然一笑,忙拉了炎無憂的手緊走兩步到書房門口垂手肅立。
不一會兒,果然一陣紛沓的腳步身伴随着悉悉索索的衣裙摩擦聲從右邊廊子下傳來。書房門口的夾板簾子被打起,光線一閃,只見一位三十來歲,身穿真紅織金繡鳳紋大袖襖,下着紅羅裙,頭戴金絲八寶攢珠髻,绾着朝陽五鳳挂珠釵,十分美豔,貴氣逼人的婦人款款的走了進來。身後跟着十幾位丫頭仆婦。
羽若曦一見到那婦人便笑盈盈的蹲身福道:“女兒若曦拜見娘親。”
炎無憂見狀也蹲身福了福道:“民女炎無憂參見王妃殿下。”
原來這進來的麗裝婦人便是豫王府王妃周敏,乃是已經致仕的內閣大學士周墩粟之女。周敏先是伸出春筍一樣的食指點了點羽若曦的額頭嗔怪道:“你這小猴兒沒有一刻安寧,都已是及笄的女子了,還成日家跑得沒影兒,我真是發愁,你這樣誰家公子敢聚了你去?”
“娘,您這都是說得什麽呀?”羽若曦一把抓住周敏的手指,扭着身子嘟起嘴來,臉上有那麽些不悅的神色。
周敏看一眼羽若曦旁邊低首站着的女子,心想,女兒定是因為在她朋友跟前不樂意自己說這些。
“對了,若曦,這位姑娘是?”周敏看着炎無憂問羽若曦的話,她剛才恍惚聽這女子說自己叫炎無憂?
羽若曦放下周敏的手,轉身拉起炎無憂的手笑着介紹道:“娘,這位是洛州知州炎文貴之女炎無憂,她是女兒閨閣中最好的朋友,最親近的人。此番我去洛州是專程請她來助我舉辦一年一屆的‘賽詩會’的,才将娘親來之前,我們正在商議着拟題呢。”
“原來你給你父王留書一封,竟然是去了洛州。這幾日你父王去了京裏公幹,跟前沒人管你,你膽子越發大了。出去了回來,昨兒個也不來向我請安,你說你心裏到底還有娘親沒有?從小到大,也不知為你操了多少心,你還有沒有一點兒良心?”
責怪了羽若曦一番,看到說着說着她就羞愧的低下了頭,周敏就止住這話,轉臉看向炎無憂道:“炎姑娘,你和若曦既然是閨中密友,還請多擔待她一些兒,她這人性子執拗得很,又野,不好相處。”
炎無憂忙說:“王妃說哪裏話,我倒是覺得若曦妹妹為人熱忱,待人也好,是一位很不錯的女子。”
想來天下的婦人都喜歡別人誇自己的兒女好,豫王妃周敏也是一樣,炎無憂這話一出,她便呵呵笑起來:“不愧我的若曦把你當作好友,你們兩人真還是彼此投緣。有一句話說得好,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兒,這擱在無憂姑娘身上真是太合适了。”
炎無憂聽到這一句話,卻是覺得有些過了。羽若曦見自己娘親喜歡炎無憂自然是高興,便又說:“娘親別站着了,進裏頭去坐一會兒,女兒泡你最喜歡的西湖龍井與你吃可好。順便幫我們參考下今年‘賽詩會’我們制的題目怎麽樣?”
羽若曦之所以這樣說,是因為豫王妃周敏未出閣前,在京裏大有文名,是京城裏數一數二的才女。
“好。”周敏微笑點頭,眼睛就落在炎無憂身上。心想,昨日自己的孩兒正邦到自己房裏來說,他碰上了一位女子,是妹妹從洛州請來的炎知州的嫡長女名叫炎無憂的,他對她一見傾心,想請爹娘做主,為他下聘這女子做世子妃。
一開始,她還責罵了他一通,說他太過胡鬧,作為豫王的世子這親事豈是随便他看上誰家女子就行的。後來經不過他一通苦纏,說若是娶不了這女子做世子妃,他就終生不娶。周敏便想,要不自己先去看看那位被自己兒子一眼就瞧上,說得天上有地下無的女子,先把把關再說。
☆、45第四十四回
羽若曦書房中,炎無憂執筆,羽若曦說出些作詩的題目,間或跟母妃商談兩句,得到贊同後,便讓炎無憂寫下這題目。
豫王妃周敏在和自己女兒說話之間,暗暗的将炎無憂仔細打量了一番。心中慢慢下了結論,想來自己這半生見人不少,此女無論容貌風姿,言談舉止都是她所見過的女子中的翹楚。難怪自己的長子正邦會對她一見傾心。
只是這麽好的女孩兒,又在當嫁之年,不知道她可曾許下過人家。這話她當然是不好當着人家問的,想來想去,唯有問自己的女兒若曦,或者會知道一二。
“若曦,前幾日你舅舅從京裏來,帶了些好玩的東西送你,你不在,娘替你收着,這會兒你便随為娘去取吧。”
周敏站起身,随便說了個由頭,要羽若曦同她一起去自己房裏。
羽若曦本想拒絕,但想起自己從回來後就沒去她那裏請安,如今再不聽她的話,不知道她又要唠叨些什麽了。于是只能對炎無憂說,讓她在書房中等自己,自己去去就來。炎無憂點頭讓她去。
母女倆出了書房往前頭王府的正房大院兒裏去。進了正房大院的西次間,周敏讓女兒在臨窗大炕上坐了,随後從多寶格上取下來一個一尺來高的紅珊瑚做的筆架,拿來放到炕桌上道:“你看,這是你舅舅送你的珊瑚筆架,可還精致?”
羽若曦左右看看,笑道:“難為舅舅還想着送我這麽別致的文玩,‘賽詩會’上倒是可以拿出來擺一擺。”
嘴中雖這樣說,但心中想的是将這紅珊瑚筆架送給炎無憂正好。
“對了,你那位閨中好友無憂姑娘可曾許配人家啊?”周敏趁着自己女兒高興的看着珊瑚筆架假裝随意的一問。
羽若曦将眼光從面前的紅珊瑚筆架上轉向自己母妃問:“好好的,娘親問這個做什麽?”無來由的她對任何人提起無憂姐姐的婚嫁都有些緊張。
“哦,我是看她生得如此的好,又是待嫁之齡,怕是上門兒提親的人都踏破門檻兒了吧?”周敏輕松的笑道。
羽若曦默了一默,将眼神重新投到面前的珊瑚筆架上道:“那卻沒有。”
周敏睜大了眼問:“那卻沒有?你是說這位姑娘無人上門兒來提親?這可不是怪事麽?莫不是她身體有什麽毛病?”
“娘,你這是說什麽話呢?誰有毛病啊,真是!”羽若曦不滿的瞪了母妃一眼。
停了停又說:“這是因為我無憂姐姐流年不利……”
周敏追問:“那又是個什麽說法?”
羽若曦看自己母妃一眼,本不想說得,但知道她一慣是喜歡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性子,今日不說,明日定還會追着自己說。
“嗯,是這樣的……”最終羽若曦還是把自己知道的關于炎無憂的事全都告訴了自己母妃。
話說完後,周敏發了一會兒愣,心道,原來如此。我說為什麽沒人提親呢,原來是命中有這大劫數。前頭居然還克死了兩位定親的“夫婿”。這樣的女子才貌門第都好,但是這命數也太過古怪了些。正邦什麽人不好喜歡,偏偏喜歡上她。且不說三年後度了劫會怎樣,就這先前的“克夫”的名聲,就算自己同意了,王爺也不會同意。如今還是要回去勸自己的兒子死了這條心才好,不要再胡鬧。若被王爺知道了,小心被禁足。
羽若曦哪裏知道自己母妃心中所想,說完了這話後,見自己娘親沒說話。又想着炎無憂還在書房中等着自己,便拿了那紅珊瑚筆架,說了聲:“娘,沒什麽事,我回去了哦。”
話畢,也不等自己母妃說什麽,兩手捧着那珊瑚筆架,一溜煙兒的跑了。
炎無憂在羽若曦書房中将一些拟定的詩題寫好後,放了筆。不免望着窗外的一株桂樹發呆,心想,不知道此時那丫頭在做什麽呢?
洛州炎知州府內,汐顏早起到前頭婆婆羅氏房中請安,吃了早飯後,回到自己房中依舊繡那個替炎無憂做的香囊。坐下來還沒多一會兒,便見丫頭山茶帶了王姨娘房裏的丫頭鹦鹉進來禀告道:“那黃五娘今日一早就來了,在姨娘那裏等大奶奶呢。”
汐顏有些疑惑,那黃五娘昨日不是說今日吃過了晌午就來,怎麽這會兒就來了呢?心中雖這麽想,但還是将手中繡活兒放下,起身叫丫頭山茶随自己一起去王姨娘院子中。鹦鹉在前頭引路,剛到正房門口時,鹦鹉突然崴了下腳,走不得路了。
“勞煩山茶姐姐把我扶到西邊我房中去吧,我……我這腳好痛……”鹦鹉彎下腰摸着腳踝,一臉痛色。
汐顏見狀,便吩咐山茶送鹦鹉去她房中後再來。山茶應了,扶着鹦鹉一徑去了。看兩人走了,汐顏這才自己進了王姨娘房中,依舊往東次間裏去。
進到東次間後卻發現房中寂靜,并無一人。這是?汐顏只覺奇怪,不是說那黃五娘已然來了嗎?怎麽會到了這裏卻不見人。還是自己走錯了地方。可是這裏來過兩次,西邊兒是王姨娘的卧房,這裏是待客之處,不會錯得呀。
在這房中臨窗大炕旁略微站了站,不見人來。汐顏便打算往外走。誰知自己還沒挪動腳步,便見那落地罩上垂下的靛藍帳幕被人撩開,一人閑閑的走了進來。汐顏還以為是黃五娘來了,便往那人看去,誰知一看之下不由大驚。
只見來人是一位清俊的身穿月白錦袍的年約十七八歲的青年男子,男子進來後看見汐顏不由得眸子一亮,随即趕緊躬身一禮道:“不知姑娘在此,大元唐突了,我姑姑呢?”
汐顏趕緊背轉身道:“你是誰?這裏是姨娘的內宅,還不快快退了出去。”
那男子聞言直起身“噗嗤”一笑,“姑娘說笑呢,這是我姑姑的房間我焉能不知。倒是不知道姑娘是誰?竟是在我姑姑房中?”
汐顏聽他一口一個“我姑姑”方才會意過來,難道這人是王姨娘哥哥的孩兒,也就是她的侄子。可是這侄子怎麽不聲不響的到這房中來了,此時,這房中又沒有人,若是被人看見,說這府中的大奶奶和一個外頭的男子,孤男寡女的共處一室,怎麽說得清?
一急之下,汐顏也顧不得其他了,轉過身便欲急匆匆的走出這房去。誰想剛才走兩步,還沒走到那落地罩跟前,外頭那落地罩上垂着的靛藍帳幔便再次被人挑起,随即便看到王姨娘帶着這院子裏的管事媽媽董嬷嬷,淩羅閣的繡娘黃五娘,還有一個二十七八歲的女子一起走了進來。
幾個人一進來,那位青年男子便走上前一步對王姨娘作了一揖道:“姑姑,我今日奉我爹爹之命,給你送了幾匹鋪子上新出的錦緞來,不曾想進房來碰見了這位姑娘……”
王姨娘看汐顏一眼斥罵那青年男子道:“沒規矩的猴兒,就這麽亂撞,你可知你今日沖撞了誰,這是我們府中的大奶奶。還不快給我滾出去!”
“是,是,我這就滾出去。”那青年男子彎腰不停作揖一疊聲的說道,一面往外走。走到汐顏跟前停住腳輕聲道:“大元沖撞了大奶奶,還請恕我則個。”
汐顏不語,轉過身并不看他。那青年男子見狀抿唇一笑,快步走了出去。
王姨娘等那男子出去後,忙上前拉了慕汐顏的手往臨窗大炕上讓,一面走一面賠笑着說:“他是我侄兒大元,今日來送東西。才将我帶着黃五娘和孫小娘去我房中替我選做裙子的料子,沒想到你這麽快就來了。大元方才沖撞了大奶奶,大奶奶可不要生氣啊。你若要生氣,只管朝姨娘撒氣罷。”
說實話汐顏真的想發火生氣,平白無故的被一個陌生男子看見了自己,又是孤男寡女的共處一室一會兒,這要傳出去,還不定被傳得怎麽樣呢?雖然這人是王姨娘的侄子,可這也是大大的不妥啊。
看着眼前一臉笑陪着小心說話的王姨娘,汐顏又覺得自己發不出火來。自從自己嫁進門兒,這王姨娘對自己還不錯,常常送這送那的不說,言語上也甚為溫和體貼。總不能因為今日一個無心之錯就将人家怪罪了罷。
她一慣是個息事寧人的脾氣,因此心中不舒服,只不過一會兒功夫就過去了。加上王姨娘又陪着小心,一臉殷勤的笑着和她說話,喝了半盞茶後,心情也就如平常一般了。
這時,坐在炕下一張錦杌上的黃五娘就說話了:“大奶奶,我昨日學了你的雙股針法後,本想今日來教你我們淩羅閣的飛仙針法。但昨兒晚上回去,鄉下我侄子來報,說我婆婆病重,怕是熬不過這三日了,家裏頭催着回去侍疾。因此我一早便帶了我們淩羅閣中的好姐妹來,讓她教你那飛仙針法。”
聽黃五娘說完,慕汐顏才明白為何今日還在上午這王姨娘便讓丫頭過來傳話,讓自己過來。原來是因為黃五娘家中出了事,才會提前了。
“難為五娘想得周到,既是家中有事,讓人來傳個信兒,回去辦完了事再來也是一樣,何苦巴巴的跑了來,還帶了淩羅閣中的姐妹來教我。我是個學着玩的,也不當正經事,沒的倒讓五娘跑這一趟。”汐顏淡淡說道。
黃五娘聞言忙說:“還是大奶奶是菩薩心腸,體恤我們這起子低賤之人。但我想既是和大奶奶約好的,又豈能失信。”
說完,又把自己身邊坐着的那位二十七八歲的女子拉了起來向汐顏介紹道:“這是我在淩羅閣中結識的好姐妹,名叫孫芸兒,她針指上的功夫在我們绫羅閣中也是數一數二的。她聽我說你會雙股針法,特意求了我,讓她代我傳你那飛仙針法,只是望大奶奶也将你那雙股針法教些與她。”
汐顏看那孫芸兒,只見她五官精致,皮膚白皙,身段兒苗條,倒是長得極好。
孫芸兒上前一步向着慕汐顏蹲身一禮,“孫芸兒見過大奶奶。”
汐顏虛虛擡了擡手,“別客氣,起來罷。”
等孫芸兒見過了慕汐顏,黃五娘又說了兩句話,便匆匆忙忙的辭過了汐顏等人出去了。等她一走,王姨娘就讓人拿來針線笸籮,孫芸兒便教汐顏绫羅閣的飛仙針法。盡管孫芸兒教得很是仔細,但飛仙針法畢竟是绫羅閣有名的繡技。汐顏學起來也不容易。學了約有一個時辰,便到了晌午。王姨娘讓人擺了飯,留汐顏和那孫芸兒吃飯。
吃完飯後,吃了一會兒茶,王姨娘便說:“想必今日大奶奶也乏了,便回去歇着罷。這绫羅閣的飛仙針法也不是一日兩日能學會的。待明日再讓孫小娘來教你。”
汐顏自然點頭稱是,這針法的确也不是一日半日便能學會的。再有自己還想回去繼續替炎無憂繡香囊呢,那香囊只繡了一半,還未繡好。于是汐顏又坐了一會兒,帶了山茶辭了王姨娘和孫芸兒往後頭自己房中去。
等兩人一走,王姨娘便往自己卧房中去,一面對跟前的管事嬷嬷說,自己要午睡了,叫院子裏的丫頭都退下去,不要打擾自己。一面又轉頭對孫芸兒說,讓她進房來幫自己挑做衣裳的料子。
管事嬷嬷欠身說了聲“是”便躬身退了出去,把門阖上,又把門口和廊子上的丫頭們都揮退了,自己也到後邊兒房中去歇息。這是王姨娘院子中的規矩,每日晌午過了,有一個時辰午睡時間,滿院兒裏都是靜悄悄的。
王姨娘進了卧房後,孫芸兒跟着進來,順手将外頭的槅扇門關了。
走到妝臺前坐下,王姨娘開始把自己頭上的簪子和耳間的墜子取下來。孫芸兒走到她身後,彎下腰去,一把将她攬在懷中,氣息火熱的低頭從她頸後一路往前吻去。王姨娘身子一抖,壓低聲喘氣道:“芸兒……瞧你急得……”
孫芸兒不答話,只是一面繼續啜吸她頸側雪白的肌膚,一邊将手伸到前邊兒,扯開她交領的衣襟,一雙手從敞開的領口往下探去,抓握住她胸前的豐挺大力的揉捏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咳咳,過節了,親們先吃個肉湯。
明天再送上個鮮肉月餅。
咳咳,那麽久讓大家吃草,都吃成了兔子,有點兒對不起大家。
後面呢,會有些三觀拉下限的劇情。
咳咳,這個,這個,俺喜歡陽春白雪下的暗湧。
受不了的兔子親們可以無視哈。
還有啊,要多多撒花哈,鮮肉月餅才會做得大!切記!切記!
咳咳咳咳咳咳咳……
☆、46第四十五回
細碎的嘆息般的呻|吟從王姨娘唇中斷斷續續的溢出,仰起頭側過臉去尋着孫芸兒的唇,貼了上去。一條滾燙的舌滑入口中,迫不及待得糾纏上來。
孫芸兒一邊和王姨娘唇舌相纏,一邊繞到她前邊兒,跪了下去,引逗着王姨娘俯身來繼續和她火熱相吻,一邊将本已扯開的她的敞開的領口粗魯得拉開褪到肩膀以下,桃色的繡有鴛鴦戲水的肚兜赫然在目,映着粉白滑膩的肩頸,只覺十分的香豔。
肚兜下兩團豐挺将那桃色絲緞高高撐起,似要破衣而出。
“婉桐……”孫芸兒喃喃叫了聲,欲|望染紅了雙眼。伸出雙手搭在王姨娘赤|裸的香肩,溫柔摩挲着,臉貼上了她胸前的高聳,隔着絲滑的肚兜啓唇輕輕咬齧着……
王姨娘滿面緋紅咬着唇,盡量不使自己發出難耐的哼聲。動情的将臉輕放在孫芸兒頭頂,雙手環抱着她的頭,輕輕摩挲着她如墨青絲,任由她的唇齒隔着薄薄的兜兒在自己胸前肆虐。
房中流淌着濃郁的情|欲的氣息,王姨娘粗重的喘息越來越急,孫芸兒已經将她系着兜兒的帶子一把扯開,桃色肚兜順着雪白滑膩的肌膚翩然落到裙下。
一對豐碩的雪峰顫巍巍的傲然挺立在孫芸兒眼前,峰尖上翹嫣紅。
唇舌,唇齒,手掌,手指輪番并用,孫芸兒埋入那讓她迷醉不已的碩大香軟之中。
王姨娘軟了身子,只覺那一陣陣酥麻之感從胸口蔓延到全身,再向小腹彙聚。
“芸兒……別,別在這裏,求你了……嗯……”
孫芸兒的一只手已經探入她裙下,在她腿間翩然起舞,而另一只手還在其峰間來回逗弄着兩顆硬硬的紅果子。
王姨娘話未說完,孫芸兒在其峰尖逗弄的手指猛然使勁一揪,口中的話最後一字尾音便婉轉着拖了上去,倒像是急不可耐的媚音。
“去……去床上……”王姨娘喘息着看了眼那垂着桃色流蘇帳幔的八步床,心中全是想躺上去的心思。
孫芸兒聽話的起身,環扣着她,将她半擁半抱着推到八步床前,按壓在錦褥之上。王姨娘似是脫水的魚兒一般周身無力,只是兩只雪白的膀子環着孫芸兒的脖子,一雙桃花眼內是驚濤駭浪般連綿不絕的春情。
将王姨娘褪得幹幹淨淨,孫芸兒看眼前之人玉體橫陳在大紅的錦被之上,媚眼如絲,紅唇微啓,腰肢纖細,豐乳肥臀,實在是誘人至極。
重重的咽下一口口水,孫芸兒三五兩下脫去自己的衣裙,撲了上去……
八步床上墜下的桃色流蘇帳幔不停的抖動着,宛如一池春水內投入了一顆石子,一圈圈的漣漪緩緩蕩開。帳內傳出一陣陣女子壓抑的嬌吟和急促的喘息交織的樂章,間或夾雜着一兩聲稍微拔高的顫栗的尖叫。
“婉桐……想死我了,我再要不了你身子活活就得憋死了……”
“嗯……啊……我也是……想你得要死……”
“腿擡高點兒……分開點兒……”
“啊!芸兒……舒服……舒服死了……快一點兒……再快一點兒……”
半個時辰後,終于雨散雲收。桃色流蘇帳幔停止了抖動,帳內也安靜了下來。
良久,王姨娘慵懶惬意的長長舒出了一口氣,睜開一雙含着一池春水的眸子,對上正含笑低頭看着自己,将自己抱在懷中的孫芸兒。伸出春筍一樣的手指在她額間寵愛的一戳,嗔道:“你這冤家,如狼似虎的,身子都要被你弄散了……”
孫芸兒将王姨娘那一只戳在自己額間的手指握住,拉下來放在自己口中一吮,只見王姨娘又微微的一抖,含混調笑道:“才将才入進去,你就酥了,不知到底誰是如狼似虎的,不讓人出來,一會兒功夫丢了兩三次身子……”
王姨娘假裝生氣的把被她含住的手指抽|出來,背過身去道:“叫你混說,不理你了……”
孫芸兒靠上去,一伸手從她腋下過去,環在她傲然雙峰間,拿掌心去研磨那硬果兒,一邊說:“心肝兒,生氣了?是我混說,你打我吧,別不理人行不?”
王姨娘給她這麽一挑逗,只覺小腹下火起,腿間又濡濕一片,又想那人要自己身子了。想起這中午就只有一個時辰午睡時間,若是再折騰下去,一會兒院子裏來人了,被人發現就不好了。于是忙深深的呼出一口氣,将那只在自己胸前亵玩的手握住,拉開。
轉過身,瞪了孫芸兒一眼道:“別鬧了,我有正事兒和你說。”
孫芸兒收回手,撚起王姨娘肩頭的一縷順滑的烏發在手指上繞着圈,看向自己懷中的人問:“心肝兒,什麽事?"
王姨娘湊過去在她耳邊低聲如此如此一說。孫芸兒聽完後,有些不解的看向王姨娘問道:“你為何要這麽做?我瞧着那位小姐模樣性子都挺好的。”
“你別管了,我只問你願意不願意去為我做這事兒?”王姨娘直視着孫芸兒問。
孫芸兒擡手揉一揉眉心,許久将手放下,看着王姨娘道:“婉桐,我為了你離鄉背井,你在哪兒我就到哪兒,只守着你,你召之即來,揮之即去,這麽多年了,我對你的心思你還不知?竟然問我願不願意?”
這話剛開始似是溫吞水,到後頭隐然沸騰激烈起來,這許多年的隐忍,不甘,委屈全然如蓄勢已久的劍噌然出鞘,那劍峰的寒光将帳內殘存的和柔情逼退了去。
王姨娘愣住,随即一股酸澀充盈于心間。微微閉了閉眸,伸出手去将孫芸兒攬過來緊緊抱住貼在自己胸前沮喪道:“芸兒,是我對不住你,耽誤了你終生……這一世我們沒法長相守了,就算我能丢了這府裏的一切,可我丢不下長松,長竹……若是有來世,我定當跟你走……”
孫芸兒貼在她胸脯上,從她胸口傳來一陣陣平和的熟悉的心跳聲。曾經年輕一些的時候,她也問過眼前之人什麽時候才能跟她走,可是這麽多年過去了,她等來的依然是同樣的話。不過,如今的她已經不會再為這個問題傷心流淚,一夜夜的睡不着覺。不管怎樣,她知道自己從少女懷春之時就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