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二十一、蝴蝶泉邊（上）
以往和胡泉吃完飯，都是他安排節目，但是今天文雨卻說想要去熱鬧的地方，于是，他就帶她進了一家酒吧。
這間名叫“相忘”的酒吧，果然是全城裏最熱鬧的一間，昏暗的燈光，震耳的音樂，剛一踏進去，身上每個細胞仿佛都被烘熱。
已經是晚上十點多，精彩的夜生活剛剛拉開序幕，好像全城的所有的夜貓子，都聚在這裏狂歡。
放眼望去，一群瘋狂的人正擁在舞池中，随着勁爆的音樂瘋狂的扭動着身軀，衣袂發絲也随着跳躍的音符一起狂舞。高臺前面，坐着一些打扮冷豔光鮮的男女，成雙的在低語調笑，落了單的，或在獨飲情調，或在掃視全場，暗自物色着今晚的目标。
兩側的卡座裏，已經坐滿了人，有的親昵依偎在一起，毫不掩飾的着釋放彼此的恩愛，有的若即若離的相對而坐，保持優雅的同時盡力散發着魅力。妖豔的女人擺動着妩媚的身姿，穿插在各色男人堆裏，不時的狂飲大笑。迷離的眼神裏散發着異樣的風情，輕佻的語言挑逗着彼此的神經。整個空間都籠罩着暧昧的氣息。
胡泉打量一眼身邊的文雨，為了保險起見，他領着她坐到了一張偏僻的兩人桌前。
文雨興致勃勃的看着舞池，胡泉不禁皺眉：“你想喝什麽？”說完就準備要招呼服務員過來。
她阻止了他：“先別喝了，我們去跳舞吧。”神情躍躍欲試。
胡泉的眉毛皺的更深，面現難色。文雨好奇的問：“難道你不會？”
他嘴角上揚，反問她：“難道不可以？”
文雨一愣，随即大笑：“你還說你是極品，怎麽連舞都不會跳。”
“這哪是在跳舞啊，明明就是在亂扭。”胡泉很是不屑的說。
“就是扭你也不會啊。”文雨更加不屑。
胡泉又看了一眼舞池，堅定的說：“反正我不去。”
“你真不去？”文雨追問。
胡泉微笑着沉默以對。她也咧嘴一笑：“你不去我去。”說完就抛下還未反應過來的胡泉，瞬間鑽進了舞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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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雨完全把自己融入音樂中，盡情的擺動着身體和雙臂，恨不得把所有的煩惱和愁緒都甩掉。
她忘情的舞姿，除了有胡泉全神貫注以外，也漸漸吸引了別人的注意，同在舞池的一位英俊的年輕男人，趁着舞蹈動作緩緩靠近，熱情的與她共舞。
文雨不由得瞥向胡泉，才發現他根本沒關注這邊，她原來坐的位置上已經多了一個美豔的女人，正跟他熱情交談。
文雨撇嘴一笑，于是便無所顧忌的用舞姿回應了身旁那個男人，瘋狂的跳躍旋轉、狂笑歡呼。
一曲舞罷，身邊一些人漸漸散開，DJ換上一首浪漫迷人的慢曲之後，又有新的人加入舞池。
剛才一起共舞的那位男士，終于采取行動，對她說：“我們再跳一曲吧？”
文雨不置可否，回頭看胡泉，發現他已不在座位。
面前那個男人又靠近一步，還伸出了手，正在文雨猶豫不決間，身後傳來一個聲音。
“不介意的話，請把我女朋友還給我。”聲音裏透着優雅的霸道。
文雨沒有回頭，只見面前那個男人，疑惑的看着自己，等到從她眼裏得到默認的答案，臉上的表情瞬間從興奮凝成了尴尬，愣了幾秒後，又了然于心的坦然一笑，原本伸手的那只手，也變成了很有風度的“請”的動作。
待那人離開後，文雨轉身，似笑非笑的看着胡泉，眼神充滿挑釁，像看一個破壞者。
胡泉不以為意，臉上仍挂着暖暖的笑，伸手牽住她的手，另一手攬住她的腰，身子緩緩一旋，就把她帶進了懷裏。
文雨微微把頭一側：“你不是說你不過來的嗎？”
“再不過來宣布主權，就要被外人侵略了。”他靠近她，低聲說。
文雨憤憤的看着他：“你自己都有個美女陪着，還這麽霸道？”
胡泉擺出無辜的表情：“我是替你宣布。”文雨忍不住撲哧一笑。
攬着她腰的手漸漸收緊，邁起步伐，随着一個音符起落，完成一個漂亮旋轉。
文雨逐漸發現，胡泉的動作很是協調，輕盈的腳步和身姿，跟音樂的節奏配合的恰到好處，奇怪的問：“你不是說你不會跳嗎？！”
“我是說我不會‘亂扭’。”
原來又是他的文字游戲，文雨真是好氣又好笑，最後無奈之下還是決定誇誇他：“真沒看出來，原來你還是個舞場老手。”
胡泉笑着皺眉：“咱能不能把‘老’字，換成‘高’字啊？”
文雨點點頭，順從的重複一遍：“哦，舞場高手，”又把兩只手都搭在他的肩膀上，輕輕勾住他的脖子，在他對這種親昵動作做出不良反應之前，又追加一句，“情場老手？”
胡泉哭笑不得：“我要真是的話，就不會被你看出來了。”
文雨用複雜的目光審視着他：“我還真的看不出來你這人哪句是真話。”
胡泉慷慨明志：“我從不說謊，”為了增加可信度，他又加以補充，“不是因為我誠實，是因為我懶得撒謊。”
文雨恍然大悟似的大幅度點頭，又眯起笑眼接着說：“我相信你，也不是因為你值得相信，而是我懶得懷疑。”
“所以說，我們真是天生一對。”
文雨被他用溫柔的目光注視着，兩頰漸漸泛起紅暈，想要把手挪開，腰身卻被他用兩只手同時摟住。
幾乎低首可吻的距離，他們已呼吸着彼此的空氣，胡泉迷離的眼神，漸漸移到了文雨微微蠕動的雙唇上，就在她快要被這種暧昧的氣氛逼到窒息時，他終于情不自禁的低下頭去。
可就在他的臉即将要觸到她臉上的那一刻，美妙的音樂心有靈犀似的，結束了最後一個音符。
身邊的人流開始散動，燈光開始變亮，他們才回過神來。文雨緩緩與他分開，胡泉只得輕輕放手。
胡泉萬分惋惜的輕嘆一聲，文雨卻只是撇嘴笑笑，看的他更覺遺憾。
“這下可以去喝點東西了吧。”為了安慰胡泉失落的小心情，她牽起他的手。
他們沒有回原來的座位，而是一起坐到了高臺前。
一人一杯啤酒，文雨看着他一口喝了大半杯，突然覺得好奇：“你酒量怎麽樣？”
胡泉想了想說：“還行吧。”
“沒醉過嗎？”都說酒品如人品，不知道他醉了會是什麽樣？
“很少，”他說，“一個人喝不醉，談生意時不能醉，和朋友在一起時又要玩拳，經常想喝都喝不到，更醉不了。”
這又是在變相誇自己拳法好了，文雨故意不接他的話茬，轉而問道：“那你最喜歡喝什麽酒？”
“都喜歡。”他一直覺得文雨好奇起來的樣子，非常有趣，于是忍不住就給些含糊不清的答案，以便延長她的好奇心。
文雨果然不肯輕易放棄，她看了看酒架，準備挨着個問，在琳琅滿目的酒品上掃過一遍，突然靈光一閃：“雞尾酒呢？”
胡泉搖搖頭：“不大喜歡。”
“為什麽？”
“太花哨，太麻煩。”
文雨一下子就笑了，這個理由倒是很實際，而且深得她心，因為文雨也是個最怕麻煩的人，不過，雞尾酒是個例外。
“有什麽麻煩的，又不是讓你自己調。”
胡泉堅持己見：“無非就是酒和果汁攪在一起，我寧願分開喝，到肚子裏再慢慢攪。”
這種煞風景的外行話，恐怕只有他才會說，實在讓文雨啼笑皆非：“你才喝過多少種啊？”
“八分之八十我都喝過，而且只有我一嘗就知道裏面都有什麽。”
“是嗎？”文雨這下來了興趣，心中立刻冒出一個想法，對着高臺裏的調酒師說，“帥哥，能借你的地方用一用嗎？我想給我男朋友調杯酒。”
這一聲“男朋友”聽的胡泉心花怒放，恨不得立刻喝到這杯酒，怕調酒師不肯答應，于是趕緊表态：“一會按兩倍的價錢結賬。”
這會客人暫時還不多，面對美女的請求，又有金錢的利誘，于是調酒師欣然同意。
文雨順利的進了高臺內，熟悉了環境和工具之後，就開始操作。
她選擇了最簡單的調兌方法，在這樣一個專業的環境下，又有調酒師在一旁幫她遞酒，很快完成一杯五顏六色的彩虹酒，送到胡泉面前。
“告訴我裏面都有什麽？”她說。
胡泉看着面前這杯顏色鮮豔層次分明的酒，嘴上沒說什麽，心裏已經很是贊嘆。
他用習慣輕輕攪勻，嘗了一口，然後一飲而盡。
文雨用期待的目光看着他。
“嗯……”他想了想說：“白蘭地，高粱，藍喬力杭，還有……嘉連露。”說完又加上，“哦，還有石榴汁。”
還真的都猜對了，連調酒師都忍不住對文雨說：“你男朋友很厲害哦。”
文雨開始懷疑胡泉是故意引自己考他，然後好給他制造顯擺的機會，實在不服氣。
“再來一杯。”她說。
這次她用了比較複雜的程序，把幾種酒和其他材料都放在搖杯裏，迅速搖晃。
她雖然用的是比較基本的搖和法，但是娴熟流暢的動作，讓旁邊的專業人士都不禁颌首肯定。
十多分鐘後，一杯碧藍色的雞尾酒順利完成。
胡泉看着杯裏只有一種顏色，雖然晶瑩剔透，但是并沒有特殊之處，不由得有些奇怪。
文雨神秘一笑，拿起一根吸管，在裏面輕輕攪動一圈，酒杯邊緣立刻浮現出五顏六色的小圓點。
“這是我自己設計的。”她得意的說。
“賣相不錯嘛，叫什麽名字？”
“以前一直沒有，不過現在剛剛想到一個。”
“什麽？”
“蝴蝶泉邊。”
胡泉看着斑斓的彩色，在碧藍色的液體裏翩翩游蕩，點點頭：“嗯，很貼切。”
文雨從高臺裏面走出來，重新坐到了他身邊：“是你的名字給我的靈感。”
胡泉這才恍然大悟，心裏頓時感動不已，一向反應敏捷的他竟然一時也想不出什麽詞語來表達心情。
他趕緊端起喝了一口，卻沒料到立刻有一股辛辣的味道順着鼻子竄上去，嗆的他五官都擰到了一起，大叫：“哇，你加了多少薄荷酒啊？”
文雨忍不住大笑：“誰讓你喝這麽猛的，這款要慢慢品才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