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義之花

第3章

哥譚市近幾日早報上的頭版都是關于失蹤七年的布魯斯韋恩歸來的報道。

布魯斯韋恩的受關注程度太高，畢竟他身後還有一個龐大到足以影響城市的韋恩企業。正因為這樣，甚至連法康尼的私人會所內十幾人被殺的新聞都沒占到頭版。當然這對哥譚市的普通市民來說是件好事，人們紛紛猜測着是誰做了這麽大膽的事情，并且都遺憾地說：“看，為什麽當晚被殺的人是法康尼的親信而不是他本人呢！”

這樣的議論當然只能在私下裏進行，法康尼依舊是哥譚市黑勢力中最為有力的那一股，普通人哪怕是議論這個名字都得要左右顧盼一番。

這幾天發生的事本應都和“毒蛇”沒有任何關系，但布魯斯韋恩的歸來毫無疑問地直接影響了美國股市。這個超過一般意義上的利好消息讓韋恩企業的股票已經連續三日漲停，石井尾蓮對此相當高興。那晚上GOGO告訴石井在街上看到布魯斯韋恩回來的消息之後，她立即動用組內所有資金購買了韋恩企業的股票，同時也一下子成了韋恩企業的大股東之一。

當然，同時GOGO也惹上了相當大的麻煩。

法康尼本人直接懷疑是“毒蛇”殺死了他的手下們，并興師動衆帶着警察局的副局長前來毒蛇領地問罪。法康尼的嚣張由此可見一斑，居就那樣然帶着人直接到了別人的地盤質問對方。

當時的場面有些緊張，卻并沒有發生大規模的沖突，雙方盡管言語不和，法康尼也知道沒有太多證據不足以成為開戰的借口，撂下一堆狠話沒有真的動手。石井尾蓮對此表現得很冷靜，或許她還是有什麽別的計劃。

在法康尼和他的手下們離開後，石井尾蓮就把GOGO關進了反省室。

石井認為GOGO這次做過頭了，法康尼的勢力仍然占據了整個城市，雖然早晚免不了一場厮殺，但目前而言還為時過早。

GOGO也想不明白自己為什麽要那麽做，或許她只是痛恨着這些人，從內心深處她很堅定的認為，是他們奪走了自己原來的生活。

禁閉持續了大半個月。進入禁閉室之後的GOGO反倒比平時更加平靜一些，因為不用面對随時可能出現生命危險的殺戮。在黑暗中GOGO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她知道這其實也是對自己的一種磨練，她讨厭這種事卻無可奈何。

禁閉持續了近三周。在第十九天晚上，GOGO已經懶得用指甲在牆壁上留下計算時間的刮痕了，她跪靠着牆壁讓自己拼命忘記麻木淤血的雙腿，努力讓自己快點睡着。忽然從門外傳來了鑰匙開鎖的聲音。

這不是吃飯的時間，禁閉也不存在探望，GOGO緩緩睜開眼睛，她的嘴唇因為缺水而有些發幹。外面的燈光滲進黑暗的房間，照亮了這間狹窄的小室，外面的聲音喊着她的名字，讓她從裏面出來。

“韋恩企業的股東感謝招待會。”

石井尾蓮已盛裝打扮好，正在屋外的高級轎車裏等着她，如此簡明扼要的說明算是結束了GOGO的禁閉日子。

GOGO迅速将自己沖洗幹淨，換了一套黑色的水手服，她幾乎沒有其他衣服，這可能也是尾蓮的趣味，吹幹頭發後她匆忙奔向豪宅的正門。

黑夜的哥譚市像頭巨獸，吸納了一切欲.望，讓這些欲.望在夜色裏如霓虹般大放光芒。

“今天你不需要帶刀。”

坐在車內的石井尾蓮打量了一眼GOGO的裝扮，高傲地又将視線移回了正前方：“我們不會在韋恩企業的感謝會上有任何失禮的行為。”

GOGO立刻會意，她把手裏的刀交給了旁邊的“Crazy27”（他們這樣給組員編號），随後将車座下面的短刀綁在自己裙下的大腿上。

尾蓮滿意地點點頭。

韋恩企業不愧是哥譚市乃至于全美最富有的企業之一，股東感謝大會的規模無比盛大，其中所有能想象到的名流出席，甚至還有當紅的電影明星。但該企業的擁有者布魯斯韋恩本人卻未登場，代他來主持的是老管家阿爾弗雷德，即便如此，人們依舊沉浸在狂歡的氛圍之中。

身為貼身保镖，GOGO要做的事情就是保護女主人的安全，但今天她的狀态不太好，體力有些不足。一直跟在尾蓮的身後目視她與各種名流招呼寒暄。

“久聞大名了，石井女士的美貌真是令人感到驚嘆。”

那些上了年紀的老頭假情假意地奉承着石井尾蓮，也有些人會好奇地問起尾蓮她身後的女孩，并誇獎她“很漂亮”。不過在美國對未成年人産生興趣是極大的犯罪，即使他們覺得GOGO很漂亮，也不會有人敢露骨地表現出對她感興趣的樣子。據說喜歡對未成年下手的人都集中在好萊塢那邊。

凡事總會有例外，就在尾蓮與人共舞的時候，GOGO還在狂吃自助臺上的食物補充體力，忽然有人從背後向她伸出了手。

“我有榮幸可以請你跳舞嗎？漂亮的小姑娘。”

GOGO一愣，她放下手中的刀叉，無表情地轉過頭去。

邀請她的人是一位上了年紀的男子，頭發鬓角有些發白，臉上挂着令人不怎麽舒服的笑容。

“我沒有成年。”

GOGO冷漠地說道，石井尾蓮吩咐她不要在宴會上有失禮的行為，因此她還是以較為委婉的方式拒絕了對方。

“哦，是嗎，其實我知道……”老男人仍是笑着，他死死盯着GOGO，手裏拿着酒杯慢慢走上前，壓低聲音輕輕對GOGO說：“我有很多錢……你想要什麽都可以給你，任何東西都可以……啊——”

沒等他說完，GOGO已經抓住他那只沒拿酒杯的手反手一擰，老男人痛得慘叫一聲，手中的酒杯嘩啦掉地。

周圍的人把視線移了過來，GOGO迅速松開了手，壓低聲音地在他耳邊警告說：“你想試試看嗎……如果有下次的話，我會直接扭斷你的胳膊。”

“你這個……”老男人痛得呲牙咧嘴，但發覺周圍人的目光已經聚攏，他不得不收起自己的惱怒，裝作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

“您怎麽了？哦……是龐夫集團的皮拉塔先生，發生什麽事了嗎？”

這場招待會主辦人，韋恩家族忠心耿耿的老管家阿爾弗雷德匆忙快步走過來來，用微有疑惑的語氣的語氣詢問對方。

老男人僵硬一笑，揮手說沒事，然後怒氣沖沖地走向了洗手間。

阿爾弗雷德目送着他的背影消失，然後轉過身，盡管想要表現出和善，打量GOGO的目光中卻流露出看透了什麽的精明。

面對這種目光，GOGO不由戒備起來，但阿爾弗雷德只是微微笑了笑。

“小心點。”

“……”

GOGO皺眉盯着對方，沒有放下防備，阿爾弗雷德并不在意她過于警惕的眼神，很快轉身離去。

在那之後沒有人再找GOGO麻煩，她一個人靜靜呆在角落裏邊吃着招待宴會上的食物，邊麻木地注視着與人談笑風生的尾蓮，又過了一會，尾蓮接到了電話，說了大約不到兩分鐘後，忽然冷冷一笑。

GOGO明白或許是出什麽事了，沒等尾蓮叫她，她立刻自覺地走了過去，安靜地呆在一邊聽從尾蓮的吩咐。

“法康尼似乎遇到了麻煩。”尾蓮陰冷地微笑着，低聲慢悠悠道：“他們在港口卸貨時候遭到了襲擊，但法康尼本人卻消失了……我實在是感到很好奇，GOGO，在警察趕到之前你先過去看看是怎麽回事，然後告訴我答案。”

“……是。”

GOGO低頭應了下來，她心裏也覺得奇怪，法康尼家族的貨物是毒品無誤，但會有誰如此大膽會去襲擊哥譚市最大的黑幫？

是警察嗎？不可能，警察收了法康尼的大筆賄賂，那些人的貪婪是無止境的。

或許是其他黑幫為了争奪地盤幹的？這倒是很有可能，她在之前剛用刀殺了法康尼的手下們，其他黑幫必然暗中虎視眈眈。這次偷襲他們不管成功與否，帳都可能會被算在“毒蛇”的頭上，那些人都在打着壞主意。

不管怎樣，必須小心為上。GOGO接過尾蓮的車鑰匙，迅速發動汽車離開了宴會會場。

GOGO狠踩油門一路狂飙，完全無視交通管制的風馳電掣後終于趕到港口。

哥譚市的港口噸位出衆，經常停靠一些遠洋貨輪。事實上港口貿易是哥譚市的重要經濟支柱。當然如果毒品也算是貿易活動的話，那毫無疑問這裏就是哥譚市最重要的地方了。

堆積了無數集裝箱的碼頭從遠處看就像被一堵高低不平的牆壁隔絕了一樣，貨輪和卡車在黑暗中射出燈光，像一條條發光的毒蛇刺向天空。

港口碼頭附近停了許多法康尼手下的車子，整個貨運碼頭上沒有往日運貨的嚣張場面，只在遠處隐約可聞一兩聲咒罵呻吟。GOGO在遠處停好車，從大腿內側抽出短刀平端在手肘下沿，反手關上車門，趁着夜色的陰影掩蓋，朝着集裝箱裝卸的位置快步走過去。

GOGO沒走幾步，遠處已經有警車的鳴笛聲匆匆趕來。藍紅相間的燈光是所有黑幫人士最讨厭的東西，GOGO面無表情地看了一眼那些飛馳而來的警車，彎腰潛入集裝箱構成的龐大迷宮中。

只是片刻之後，港口的空地上已經到處都是條子的車，甚至還有救護人員。GOGO攀上一層集裝箱，居高臨下地看到那些法康尼的手下一個一個都躺在地上呻吟，有的則已經昏迷。那些條子們一邊給那些法康尼的手下戴上手铐，一邊在統計傷亡人數。

讓人驚奇的是那些人竟然都還活着，GOGO在燈光下仔細觀察，發現大多數人身上沒有槍傷或者血痕，僅僅像是被打昏了一樣。也有幾個還醒着，卻無力地躺在擔架上，呆滞地望着今晚沒有月亮的夜空。

站在集裝箱上觀察了片刻之後，GOGO轉身再度沒入黑暗之中，等她重新返回石井尾蓮的黑色法拉利旁時，那些警察和醫護人員依舊在忙碌。

完全不熟悉的手法，如果是黑吃黑不會留下活口。站在車門口思索片刻後GOGO也沒有得出讓自己滿意的答案，她只能先将車子駛離警察可能發現的範圍。

沒有答案，也不知道過程中發生了什麽……如果石井尾蓮聽到GOGO這樣的描述後一定會勃然大怒。GOGO想象了一下石井尾蓮發發怒的樣子，她覺得或許去找到法康尼本人是更好的選擇？趴在方向盤上思索着下一步應該做什麽的GOGO忽然感覺到遠處似乎發生了強烈的騷動，那些警察們開始呼着什麽，而還清醒的法康尼手下們一個個都好似無比恐懼地戰栗着。

GOGO舉目凝望，看到遠遠橋邊的一處不知何時射出一道強光，巨大的探照燈光筆直沖向雲端。探照燈上似乎被覆蓋了什麽東西，讓這一束燈光在烏雲中映出一個巨大蝙蝠狀陰影。

無數人此刻都在凝視這一幕，仿佛被那個巨大的陰影徹底震驚了。

“……”

那是什麽？

GOGO盯着那不可思議的圖形看了數秒，忽然感到有一股危險氣息存在于不遠處。憑着本能猛然一扭頭，黑暗中燈火通明的大廈攪亂了大部分人的視線，GOGO卻在這些光與暗的交錯中看到對面鐘樓的頂端站着一個渾身漆黑的古怪人影。

深沉的夜色中，那個身影挺拔地站立在燈光的背面，渾身漆黑地與周圍的黑暗幾乎融為一體。黑色身影上覆蓋着同樣漆黑的巨大鬥篷，在風中肆意飄揚着，那身影卻猶如雕像般一動不動地伫立在站臺上，沉默地凝視着這座罪惡的城市。

GOGO睜大了眼睛。

那是……怪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