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義之花

第2章

鮮血。

屍體。

無頭的男人……

一群戴着墨鏡的男人端着槍，将她包圍。

面無表情的男人們對着她，扣動扳機。

“——！！”

從噩夢中驚醒的時候，GOGO身上已經濕透了。

從她被迫着殺人，被迫着裝作滿不在乎的那天起，她從來都沒有睡過安穩覺。

來到這個世界上的她，幾乎是花了大半年時間才适應自己的現在生活。

也許說出來沒人會相信，也不知是怎麽回事，她本來只是個普通學生。是在一個午自習的時候太累睡了過去，等醒來的時候，卻發覺自己已經徹頭徹尾地變成另一個人。

這種偶然性的重生其實真不是什麽壞事，尤其是重生成為一個在美國的亞洲人。但發生在她身上的事情卻并不像很多穿越小說裏寫的那麽美好，首先她本人除了簡單的日常會話之外根本就不會說英語，其次她重生的對象是一名叫GOGO的16歲女孩，給一位名叫石井尾蓮的黑幫女首領做保镖……

傳聞說GOGO很瘋狂，殺人，酗酒，冷血。但有一天在執行任務的時候不小心被槍擊，醒來後不知怎麽就失去了記憶，甚至喪失了語言能力——連英語都不會說了。

大家當然不知道，其實外面的殼子還是GOGO，只不過裏面的靈魂已經換成了另一個普通人了。

她睜眼後看到進病房的那些帶着眼罩的黑服男時就知道自己絕對不能裝傻。那些人一個個都有槍，還有各種格鬥武器，甚至是電棍武士刀等可怕的玩意。即使聽不懂英語也能明白他們看到她時說了粗鄙的話，也看出了他們在發覺GOGO失去記憶後失望至極的樣子。

她不是GOGO，但她現在只能是GOGO。

黑幫“毒蛇”不留沒用的人，但原先的GOGO十分讨首領石井女士的喜歡，便在槍傷痊愈後接受了重新指導。她絕對不敢說自己不是GOGO，因為她知道自己這麽做的話會被他們立刻幹掉，為了活命，她只能強迫自己接受GOGO的身份。更重要的是，為了在這個瘋狂的地方保住性命，她不得不用其餘保镖們的話來說“比以往更努力”的練習格鬥技巧。

毒蛇裏的成員被稱為“瘋狂88人組”，也并非真的有88人，或許只是他們覺得這個名號聽起來比較有氣勢。

她所重生的或許并不是她所熟悉的那個世界，現在她住在美國一個叫哥譚市的地方，犯罪率驚人的高，幾乎每天都會在街道上看到犯罪行為，或是潮濕陰暗的角落發現無名的屍體——有時也有名人的。在這個充滿罪惡的城市，警察也早已被收買，任何想在這個城市中主持正義人的下場都會變得和韋恩夫婦一樣——那是一對很了不起的人，他們為這個城市付出了許多許多，贊助了孤兒院，捐出大筆的善款，建設了整個城市的廉價交通系統，最後卻遇害了。仿佛是黑幫在向人民發出嘲弄：看，這就是想做一個好人的結局。

哥譚市的人民都很麻木，沒人會在乎今天有誰死了，毒品交易變得稀松平常，傳聞哥譚市只剩下最後一位沒有被黑幫收買的好警察，吉姆·戈登。可他一個人又能做什麽呢？

逃跑也是不可能，因此在這個人吃人的社會裏，她也就是GOGO唯一能做的，就是忘掉原來的自己，然後與這個社會同流合污，努力活下去。

法康尼家族的勢力占據了整個哥譚市，GOGO所在“毒蛇”的勢力尚不及法康尼的十分之一，石井女士似乎也有想擴大領地的打算，卻無奈受制于法康尼家族。她可能有什麽計劃，但直到現在還遲遲沒有動靜，他們的生意暫時還停留在名牌制假上面。盡管這個城市已經腐朽到根，卻不乏有不少缺乏眼識的有錢人，願意花大把的鈔票在這些流入到櫃臺、專賣店的仿制品上面。

比起法康尼家族的毒品交易，毒蛇家族所做的一切似乎顯得有些不值一提。石井女士以狠毒而出名，她受到大部分家族首領的尊重，其中并不包括法康尼家族，但石井女士應該是在等待着時機，等待一舉消滅法康尼家族的時候。

交給GOGO調查的法康尼家族毒品交易的任務已經有一段時間了，一旦找到有利證據就可以将他們起訴，盡管哥譚市的法官也被買通，連警察內部都滲透了他們的人。他們曾經在公開庭審會上槍殺了證人，哦，聽說那個男人就是當年被指控謀殺了韋恩夫婦的的犯人。檢控方以提前保釋的條件讓他出庭作證，可遺憾的是他們已經沒有機會了。倒是韋恩夫婦留下來的那個兒子，看到這一刻或許會高興吧。

GOGO不确定石井尾蓮是怎麽想的，但她還是很聽話地接受了任務。事實上她并不适合做偵查這類工作——她實在太引人注目了。盡管她只有16歲，然鏡中的少女卻是一副陰沉冷漠的面孔，黑色一刀齊的長直發，殺氣騰騰的黑眼睛，長長的下睫毛，像個大娃娃。但也許只有那些日本人會喜歡這種感覺。

今晚是假期沒有工作，石井尾蓮并不幹涉GOGO的私生活，甚至還建議GOGO去喝點酒，但她還是打算一個人去散步。GOGO的酒品不太好，聽聞曾經她在酒吧喝醉，然後用刀捅了邀請她過夜的男人……現在的她必須時刻保持清醒。

遺憾的是，在哥譚市散步并不是一件令人心情愉快的事，尤其是今晚還下着大雨。街上的治安差的可怕，随時随地都會發生搶劫事件，獨身出門的女性更是最容易受到襲擊的目标。她才離開主道沒多遠，只是想去人靜的地方走走時就已經有三個人盯上了她，但她更幹脆地砍下了他們的腦袋，然後把屍體丢到了河裏。

這個城市已經爛到根了，就像她自己一樣。GOGO麻木地想。

回程時候偶然在一個會所前看到法康尼本人的車，那是一輛經過改裝的黑色賓利，非常好認。GOGO不由放緩了腳步。好奇地朝裏面張望一眼，難道今晚他們有交易嗎？她還在猶豫是否要進去，門口的保镖立刻發現了她，上前過來盤問。

“你有邀請函嗎？”

裏面似乎正在舉行着派對，保镖們用警惕的眼神上下打量她，目光還落在她手中那柄包起來的太刀上。

“這裏面是什麽？”

“沒有。”GOGO搖搖頭，非常幹脆地回答道。

這些美國人只知道用槍，他們根本沒想過有人會招搖地随身攜帶長刀。

“沒有就快滾，這裏不是你這種小女孩應該來的地方！”

保镖兇狠地催促GOGO離開，見GOGO沒什麽動靜，又伸手想來抓她。

GOGO的眼神冷了一下，正在猶豫怎麽對付這只不懷好意的手時，酒店的大門忽然被打開，兩名穿着黑西裝的男人将一名青年從裏面拖出來，就像丢垃圾一樣地把他推倒在雨水留下的水坑裏。

“滾吧，不要讓我們再看到你！”

黑衣男人們發出了吃吃的譏笑聲，甩門而去。

“明白了嗎？如果你想進來的話就會和那小子一樣！”

保镖粗魯地推了GOGO一把，GOGO沒有反抗，她的注意全都集中在那個男人身上。

這是今天最令她感到意外的事情了。

那個男人是布魯斯韋恩——哥譚市的天之驕子，當年韋恩夫婦留下來的那個孩子。

在這個城市裏沒人不知道他的名字，但是他已經失蹤了七年，而在不久前剛被韋恩集團宣布死亡。

這個人居然還活着？

大雨中的譏笑聲尚未散去，布魯斯韋恩用仇恨的眼神盯着那些人消失的身影，雨水不斷打在他的臉上，卻無法沖刷他的憤怒。片刻之後，布魯斯韋恩仿佛下了一個重大的決定一般，正要爬起來，忽然發現背後有人向他這邊撐來了傘。

布魯斯韋恩愣了愣，他下意識轉過身，黑發黑眼……他看到了一位非常年輕的亞洲女孩，沒有笑容，只是向他伸出手。

很細很細的手腕，仿佛随時都會被折斷一樣……

“不，謝謝。”

布魯斯韋恩隔了一會才反應過來，他有點尴尬，一位成年紳士盯着女孩的臉看似乎不夠禮貌，他盡量移開自己的視線。

“你是布魯斯韋恩嗎？”

女孩突然開口問道，她的表情有些疑惑，似乎很好奇為什麽他這麽狼狽。

“沒想到你還活着。”

誰都能猜到布魯斯韋恩在這裏的理由，多半和法康尼有關，或者他想制裁這個城市中最大的“惡”？告訴那些人自己并不害怕他們？遺憾的是他不可能做到，那不是這種大少爺能明白的世界。法康尼也可以殺了他，但最終他還是被嘲笑着趕了出來。

“……不，可能是你認錯了。”

布魯斯韋恩或許并不想承認自己的身份，他擡頭看了一眼女孩，然後迅速從地上爬了起來，

“年輕女孩一個人在晚上在這種地方亂晃很危險，你的家人會擔心，快點回去吧。”

他看起來無心理睬任何人，似乎顯得很匆忙，給予警告之後就迅速點頭告辭，匆匆走進了一條偏僻的弄堂中。

女孩冷漠地一直目送到他的身影消失，遲疑了許久，忽然拔出手裏的刀，轉身朝擋在門前的保镖走去。

她今晚的假期取消了。

To be continu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