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三十九、故友床畔慰心傷
他怔了一下,随即冷笑,眼中滿是不屑:“沒有?嗯?到了這般境地還想着抵賴?那本王就洗耳恭聽王妃的解釋了。”
“這封信根本就不是我寫的,我從來沒有寫過,不信可以找執夕來對質!”
“執夕?哈哈,你還指望這封書信能被你的執夕看見麽?若不是燕兒偶然發現了給截了下來,本王還真要被你這個賤人蒙在鼓裏!你還真是會給本王丢臉呢,你就那麽想要男人麽,本王偏偏就不給你……”
“夠了!不要說了!這封書信不是我寫的,我是不會承認的!字跡也是可以模仿的,為什麽就這麽認定是我寫的?為什麽不相信我?!”明顏顫抖着大聲喊出來,期待與絕望在她眼中交織成複雜的神色。
“哦?那你說誰會模仿你的字跡呢?”秦楠羽眯起眼瞧着她。
“王爺這封書信是從哪裏得來的?”見他這般問着,明顏稍稍松了口氣,想去究根結底。
秦楠羽聞言卻哈哈大笑起來:“果然,你這個賤人想把所有的事都推到燕兒身上呢……”
明顏愕然地看着他,為什麽他會變成這樣,為什麽?往日的柔情還歷歷在目,如今卻已天翻地覆了,到底是什麽不對了?
秦楠羽面無表情地瞧着她,目光冰冷,滿含着厭惡。伸手将她一丢,帶着輕輕一推的力度,明顏根本就站不穩,向後重重摔倒,後腦勺剛好磕在那案角,不由悶哼一聲,眼前漸黑,耳中斷斷續續地聽見他的聲音:“……給本王……好好反省……”
最後那一絲光亮中瞥見他轉身向外走,忙用力撲上去拉住他的衣擺,感覺到後頸有溫熱的液體流過,明顏緩緩閉上眼:“不是我寫的……為什麽不相信我……”
秦楠羽頭也未回:“相信你?本王沒有相信過你麽?結果呢?你是怎麽做的?你還真是對得起本王的信任呢……”說着已向一側将她重重踢開。
明顏徹底陷入了黑暗,後腦勺剛好壓在了那張桃花箋上,不一會兒,所有的字跡都被那猩紅的絕望淹沒無痕。
原來,有的時候死亡比活着更能讓人歡欣起舞,原來,有的時候黑暗會比光亮更加有安全感,原來,有的時候沒有心要比有心幸福許多。
前事重重清晰在目,那些溫柔、那些恩愛、那些濃情,在自己終于看清自己的心,想要去面對、想要去回應的時候,瞬間已化作灰飛煙滅。那麽多的甜言蜜語,當初是甜如食蜜,到了此刻,全都變成了一把把利刃,想起一次,便往心裏刺進去一份,鮮血淋漓亦不能停止。果然,愛有多銷魂,就有多傷人。
人和人之間的愛與信任就是如此脆弱麽?禁不起風雨,禁不起敲打,甚至就那般輕輕一觸,多情便随之化作無情。所有的一切都已在不經意間破碎,片片飛散不休,越走越快,越去越遠,無法挽留。只餘了那一絲回憶給自己一絲溫暖的慰藉,又在同時将自己折磨得死去活來。
可是,還是不甘心的吧,不甘心那愛只如鏡花水月,不甘心那愛如春來花枝滿、春去碾作塵,不甘心就此放手,不甘心從此陌路為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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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顏模糊轉醒的時候只覺得口幹舌躁,不由輕哼出口,一只手從她的身後托起她,緊接着是溫熱的水流入口中。她有些迫不及待地汲取更多,一連喝下幾大口才軟軟地向後仰去。只覺得頭暈目眩,然而心下卻是慢慢警覺起來。
是誰?肯定不是曉菊,她沒有那麽大的勁道單手托起自己,那,會是他嗎?應該是他吧,原來他還是在意自己的。明顏心中泛起極大的歡喜與期待,慢慢睜開眼睛。
好一會兒,眼前才由模糊變得清晰,怔怔地看着眼前的男子,期待轉變成了意外,瞧着他臉上明顯一下子輕松許多的神情,終是慢慢開口道:“是你?”
她有些恍惚,暈黃的燈火忽明忽暗,四下裏靜悄悄的,仿佛是在夢境裏一般。慢慢擡起手,想要去觸碰那張臉,以确定是不是真的。
他聽着她低啞的聲音,眼中閃過一絲心疼,然而瞧見她傻傻的舉動,臉上卻有了淡淡的笑意,擡手握住她的手,輕聲道:“是我。”
他手上的溫暖讓明顏不由一顫,閉上眼再睜開,他還在,看來是真的呢,明顏不由微微笑了起來:“你怎麽會在這裏?”
他亦微笑:“我為什麽不能在這裏?”伸手扶她半靠在床頭,“餓了麽?”
經他這麽一說明顏才覺着有些餓了,便微微點點頭,卻見他從懷裏掏出個紙包來,慢慢打開來,是整整齊齊的一塊塊糕點,雪白的色澤,看起來極有食欲。
他取了一塊放到明顏的唇邊,一邊道:“現在已是快要四更天了,下人們都睡了,你就将就着先吃點吧。”
明顏張口咬下一半,甜甜軟軟的,還是溫溫的,想是一直放在懷裏捂着的,明顏心頭陡然一暖,不由輕聲道:“謝謝你,南宮少主。”
南宮越愣了一下,臉上泛起窘态,微微有些紅,只是眼中還有些責怪的佯怒:“我就是這麽令人難以親近麽?”
明顏笑了起來:“在這之前我一直是這樣認為的呢。”
南宮越作勢要打她,明顏卻是躲也不躲,只笑盈盈地看着他。南宮越無奈,瞪她一眼道:“你倒是吃定我的樣子。”說着自己已經笑了起來。又道:“多吃點,你已經睡了很久了,怕是要餓壞了。”
正在埋頭苦吃的明顏擡頭疑惑地瞧着他:“很久了?多久了?”
南宮越皺一皺眉頭,道:“這是第三天了。”
明顏吓了一跳,居然睡了這麽久,這麽久不知道他有沒有來看過自己,明顏垂下睫毛,掩去眼中的那一點心事。
南宮越看她明顯落寞下去的神色,心中一緊,忙捧了茶盅,道:“是不是太幹了?來喝點水。”
明顏這才擡起頭來,接過去喝了點,又問:“你怎麽會在這裏的?”
南宮越嘆了口氣道:“從你離開樂貴村的那一刻起我就一直跟着你了,一直跟到你進了府我才回去,第二天早上過來,找了好一會兒才找到你的屋子,卻發現你好像受傷了,一直昏睡着。”
明顏鼻子一酸,細細将他看一看才發現确實很憔悴了,眼睛深陷着,下巴也是一片青色:“你……一直在這守着嗎?”
南宮越聽她這麽問,有些不自在地別開目光:“白天偶爾會出去一下,她們沒給你找大夫,你又在發燒,我是怕你出事,看你流了那麽多血,我也不知道傷口在哪裏……”
明顏一愣,随即微微苦笑起來,想起那晚後頸裏一陣暖意,便知道是後腦磕在案角上出了血,只是……“她們沒給你找大夫”……為什麽……
又聽他道:“幸好不一會兒夜也來了,給你吃了藥丸,燒才漸漸退了,只是仍是昏睡着……”
明顏瞧着他一臉擔憂,忙故作輕松道:“沒事的,你看我現在不是好好的,不用擔心了。”
南宮越見她如此,突然有些怒意:“你還說你沒事,傷成那個樣子,到底是發生了什麽事?他打你了是麽?早知道那天我就應該一直跟着你進來!”見明顏神色瞬間黯淡下去,這才察覺不該問,只吶吶道:“對不起,顏兒,我不該……”
明顏苦笑着搖搖頭:“不怪你,這件事即使你不問,我也總有一天要去面對的,本來就是逃避不了的,只是……真的好痛啊……”她皺起眉頭,伸手揪住胸前的衣服,眼淚滾落下來,“真的……好痛……”
南宮越見狀滿是心疼,伸手将她攬入懷中,喃喃道:“不要想了顏兒,都是我不好,是我不該問你的,你怪我吧……”
明顏靠着他,輕輕地搖搖頭,半晌含淚苦笑:“我不知道他是怎麽了,我說什麽他都不信,那封書信明明就不是我寫的,為什麽不信我?為什麽,為什麽……”
南宮越抱着她,任她的淚水慢慢浸透自己的衣裳,心中滿是酸澀,起身從桌上拿了一張紙來遞給她:“是這個麽?”
明顏終于知道為什麽南宮越會知道自己流了很多血了,那張桃花箋像是從血裏撈出來的一樣,此刻血已經幹了,變得又硬又脆,上面的墨跡被洇開了,字跡也變得模糊,然而那四個字卻仍能看得清楚,寫予執夕。
她澀澀一笑,手指一松,那張發皺的紙便飄落在地,她垂下眼,低低地開口:“我在想,他真的愛過我麽?如果是真的,他為什麽不信我,可是他是因為以為我寫了這封書信給執夕才這樣的,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為他在吃味?”
南宮越慢慢睜大眼睛,随後焦急地輕搖她,像是想要把她搖醒一般:“顏兒你清醒一點,不要再騙自己了,吃味?再怎麽吃味也不可能會傷害你的,他根本就不愛你啊,你聽清楚了沒有?”看着她的眼淚又流了下來,不禁将她緊緊抱住:“跟我走好不好?我帶你走,我會好好保護你,不讓任何人傷害你一絲一毫,好不好?”
床畔慰心傷,是不是有點太暧昧了……飄走,我什麽都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