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十七、事事無因似尋常
“死穴……”雲秉賢只喃喃着想着什麽。
雲婉燕瞧着他微點着頭,只以為他是想起了什麽,面上一喜,忙上前問道:“爹爹可是想到什麽?”
“呵呵,為父哪裏會知道她的死穴,不過,”他說着終是微微一笑:“你得了空可要常去看看你哥哥,陪他說話解悶兒,也免得他成日想着那些不着邊際的心思。”
雲婉燕怔了一怔,方會過意來,面上旋即浮上笑意:“我與王爺說了,這幾日在家小住,所以,可是空閑得很呢……”
雲執夕站在窗前,已經足足兩個時辰,只一動不動,仿佛要這樣站到永久似的,心裏只空茫茫的,目光是虛的,任何東西都看不進眼裏去。
身後的小丫鬟喚了數聲,他方慢慢回了神來,只問:“何事?”
那丫鬟還未說話,雲婉燕那嬌俏的聲音早傳了來:“哥哥,是燕兒來看你了。”
雲執夕這才回了頭來,他素來不是十分喜歡這個妹妹,此刻只面無表情地問道:“妹妹怎麽得空來瞧我了?”又朝身邊的小丫鬟道:“看茶。”
雲婉燕仍是笑着:“今兒早上剛回來,聽爹爹說你臉色不大好,就尋思着過來瞧瞧。”說着瞧了他一眼,見他仍是面無表情,又笑:“哥哥這午膳怎麽都沒用呀?可是味道不中意?”一邊側頭示意丫鬟,道:“我特地吩咐廚房炖的雞湯,你來嘗嘗看。”
雲執夕只道:“有勞妹妹費心了,就撂桌上吧。”一邊已走至書案邊坐下:“妹妹若是沒其他事那便出去四處走走吧,畢竟回來一趟不容易,我還有事,就不陪你了。”
雲婉燕明白他的意思,卻也不急走,眼珠一轉,只一邊走向他一邊道:“哥哥,你瞧你臉色已是這般難看了,還要處理事務,當真是辛苦,只是哥哥,莫要怪燕兒多嘴,燕兒覺得這身子才是最重要的,你莫要累壞了才是,不如随燕兒在府中四處走走,散散心,說不定呀,煩悶的事兒沒有了,身子就好起來了,到時你再處理事務不是更加精神抖擻,得心應手?”
雲執夕皺了皺眉頭,道:“不必了……”
方未說完,只見雲秉賢從外頭進了來,道:“夕兒,你妹妹說的有理,你總不能老悶在屋子裏,遲早悶出病來,何況你現在身子本就不大好了。”
雲執夕着實煩悶,只随口找了借口道:“爹,李大夫說我這般是犯了寒,忌吹風的。”
此言一出,雲婉燕與雲秉賢皆是一愣,然而雲秉賢到底反應快,笑笑道:“不吹風就不吹風,那就讓你妹妹在這陪你說說話兒,免得你一個人悶在這裏,又要胡思亂想。她是個女兒家,心思比你細,你若真有什麽煩心的事兒,還可以跟她說說,讓她也幫着出出主意,不是更好?”
說着又向雲婉燕道:“燕兒啊,你這幾日反正住在家裏,閑着也是閑着,不如每日來陪你哥哥說話解悶兒,你也是知道你哥哥的,他若有什麽煩心事,可不會自己說出來,你要多問問他,為他排憂解難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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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婉燕自是心神領會,笑道:“知道了爹爹,您就放心吧,顏兒定會日日前來陪着哥哥的。”
他二人一對一答,雲執夕此刻才插上話:“爹……”
雲秉賢立刻截了他的話頭,道:“執夕啊,我們雲家就你這麽個獨苗,為父是十分盼望着你成才的,你不要讓為父失望才好。”
說着似是嘆息着:“你心裏那麽多不痛快為父也知道,只盼着你能早日走出來,有什麽事不願說與我的,不妨和你妹妹說說,心裏多少也會暢快些。唉,那你們聊吧,為父還有事,先回去了。”說着已是極快地出了門,走遠了。
雲執夕一時怔住,雲婉燕只輕笑着在他身後道:“哥哥,燕兒每日都會來陪你的,你有什麽煩心事兒都可以和我說說的……”
因着早膳用的多,午膳便用的有些遲,明顏也不是很有胃口,只每樣略動了幾口,便放下筷子。
秦楠羽皺眉道:“怎麽吃的這般少?可是身子哪裏不舒服?”一邊已伸手拭了拭她的額頭。
明顏站起身來笑道:“怕是早上吃了燕窩大補了,午膳不用也可。”
他也笑道:“真真是沒良心,給你吃好的還這般啰嗦,只管這般得了便宜還賣乖。”
她聞言掩了嘴笑,他卻抓着她不撒手:“還笑,快來再吃點,不然看我怎麽罰你。”
她聽了立時坐下來拿起筷子,他卻有些不适應一般,笑道:“此番如何這般聽話?”
她只笑:“我是怕你的家法伺候。”
他聽了哈哈大笑:“我哪裏會有什麽家法,至多,罰你彈一首曲子來聽聽。”
明顏到底是又多吃了點,一直陪着他用完,方命撤下去,又淨了手,揮退了下人。明顏便問:“可要聽曲子了?”
“不必了,我是說着玩兒的,這會兒是該歇息的,你可倦了?”
她一皺眉:“剛剛用完膳,怎可即刻歇息?對身子不好的。”
他含笑道:“那便就坐着陪我說話。”一邊已伸出手去。
明顏把手放進他手心,在他身側坐下,他早已伸出另一只手臂将她攬入懷中,下巴抵在她額邊,半晌才低頭在她耳邊道:“顏兒,過會子随我出去走走,可好?”
“去哪裏?”她一邊問着一邊伸手理理被他吹亂的鬓發,他卻一把捉住她的玉手放在唇邊,她哎呀一聲抽出手來,只滿面飛紅,直起身子嗔道:“真真沒個正經。”
他一笑,重新攬着她,道:“好了顏兒,我下次不敢了。”
她道:“我才不信你這話。”
他仍是笑:“本就不是真的。”說着已向她嫣紅的耳根吻下去,明顏想躲,卻被他攬緊了動彈不得,只好紅着臉岔了話:“你方才說要帶我去哪裏的?”
他是許久未說話,明顏擡頭正瞧見他滿臉笑意:“不告訴你……”
明顏嘟一嘟嘴道:“那我便不去了,我去歇午覺了。”說着已站起身來,他只攬着她的腰不肯撒手,輕笑道:“那我就抱你過去。”
她瞧着他無聲而笑的模樣,只窘得別過頭去,半晌又緩緩在他身邊坐了,輕聲道:“那還是我自己走過去吧。”
他攬着她,只一個勁地想逗她:“那也好,我騎馬過去,你走過去,是你方才自己說的,可不許賴。”
她方知又上了他的當,只佯怒道:“你只管這般欺負我,我再也不要理會你。”說着自己已是靠在他肩頭笑了。
他心中喜悅,只輕輕攬着她,又閑話了許久,方命曉菊進來替她梳妝打扮。秦楠羽瞧她着一件煙青小襖,卻越發襯得她嬌小可人,又吩咐取了風兜來給她披上,這才攜她出了門。
明顏見門外既無馬也無車,回頭也只瞧見泓遠一人跟在他身後,心中想起他先前開的玩笑,不由微微一笑,問道:“這是去哪?”
他只笑:“只随處走走罷了,你許久未出門,小心悶壞了。”說着已上前攬了她。
她卻不漏痕跡地躲開,一邊低頭輕笑道:“衆目睽睽,王爺還是自重些。”
他也笑:“就你是個小精明。”
明顏只撇嘴:“精明還會被你騙出來?”
他們去的正是京城最繁華的天民街,只這般平常的日子,街上亦是熙熙攘攘、吆喝連連,秦楠羽此刻也不顧什麽禮數,一手只緊緊地拉着她。她只笑:“我自己會走,這般拉着成何體統,像是拉着小狗一般。”
他聞言也笑,回身刮刮她的鼻尖,伸手攬了她的腰,道:“這般不像是小狗了吧?”又低聲道:“想讓我這般攬着你便直說罷了。”說着一臉狡黠的笑意。明顏又羞又氣,又礙着人多,終是一言未發,只低頭跟着他的腳步。
經過一個小攤,明顏不由回頭多看了一眼,秦楠羽瞧見了只拉了她回來,道:“喜歡哪一個?”
那是草葉編就的各種小玩意兒,小狗、小兔子、孔雀等等不一而足,甚至還有小桌子、小凳子,無不栩栩如生。明顏心中喜愛,禁不住取一個來細細瞧着。
攤主是個約五旬的老者,須發皆已斑白,見她取了瞧,便道:“夫人,你若喜歡,不如買這一個。”說着已遞了一個過來。
明顏接過來一瞧,是一個雙喜,只是這個雙喜是由許多同心結組成的,外圍是個圓形的寬邊,用草葉編成了花樣,明顏瞧着只覺極為精巧細致。
秦楠羽見她喜愛,便道:“我也覺着這個好,那就要這個吧。”說着已朝泓遠示意了一下。
明顏只輕輕攥了那雙喜,低聲道:“謝謝。”
他卻笑了:“謝什麽,這不是應該的?我記得小的時候宮裏偶爾也會有這樣的東西流進去,當時是覺着十分稀奇的,有一次我和三弟還為此打起來,被父皇……”說着卻停了下來,突又輕輕一笑:“顏兒小的時候不曾玩過麽?”
她聽他問,輕輕搖了搖頭,目光變得缥缈:“不曾,我小的時候,都不曾見過這些玩意兒呢……”
“怎麽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