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o the sea the sky

第8章 ☆、利威爾兵長（二）

“恭喜你，利威爾兵長。”

清晨的陽光，灑在埃爾文房間裏的地板上，為其增添上了光澤。

“不敢當。”利威爾看着埃爾文一邊穿上衣服，一邊慢悠悠地走向自己的辦公桌。

“嘛，雖然是新上任，不過接下來可有得忙的了，不過我想，大概對于你來說，不成問題。來到兵團後不久的你，完全地得到衆人的支持與信賴，這次的成功無可厚非，而且，如果你在我的身邊，那麽工作起來也就更加方便……”

“埃爾文。”

見對方忽然間打斷他的話，埃爾文對上那一雙充斥着不滿的眼神，“怎麽了，利威爾？”

“一大早讓我進來卻看到這樣的光景，你不知道我有潔癖的嗎？”

“我可看不出有什麽不妥啊……”

“不對，在潔癖者的眼中，與普通人所看到的世界是不一樣的。反正我以後也會經常來這裏的吧，那麽還是先下手好一點，我這就去拿工具過來。”

埃爾文見着對方忙出忙入的樣子，咋然間也說不出話來。這麽說來，利威爾的工作還真是繁忙呢。

前段時間，舉行了就任的儀式。

利威爾早已被冠上“人類最強”的稱號，在兵團當中也豎起了不少景仰分子的旗子，雖然利威爾本人毫不知情，對此也毫無興趣。

直到就任兵長的一職開始，本人多多少少也沒什麽實感。畢竟，這與在地下街時期還是大為不同，畢竟，流氓打架這種事可是與打戰拉不上邊的。

“利威爾，話可不能這樣說，總有一天，你會發現自己或許會十分适合這份工作。”

“嘛，我覺得如果是清掃的工作，還真的是與我十分相襯。”即便是說着話，利威爾手中的活一刻也沒有停下來。

“利威爾成為兵長的話，大概可以改變什麽吧。這樣的話，我才能更加容易找到你，才能在第一時間，出現在我的身邊。”

然後，利威爾終于停下了手中的活，看向對方，“意味不明的話。”

“至少，你能夠替我完成現在的我，再也無法做得到的事情。”

利威爾呆呆地看着手中的抹布，琢磨着眼前人的這番話，那算什麽？

埃爾文揉了揉因長期紮堆在文案中疲憊的雙眼與眉心間，這時他才注意到利威爾在他不遠處的桌子上，同樣以一副極為專注的姿态，浏覽着放在桌面上的文件等內容。過一陣子，他又看着利威爾用手拿起桌面上的杯子送到嘴邊輕啄，直至慢慢放下，這讓埃爾文感覺，這個男子本就該屬于那種優雅系的男子才對，怎麽會與流氓這個詞扯上關系呢？

心中的想法還是無法托盤而出，埃爾文将兩手撐起放于桌面，緊緊握合，在心中默念着，接下來就拜托了，利威爾。

……

為了能夠盡快地尋找出真相，調查兵團總是以出人意料的方式，給民衆帶來不少的驚嘆。或許正是由于手段的鮮明突出，兵團當中一度被打垮的士氣，再度回歸于正道上，只要是敢于留在兵團中的士兵，氣勢居然毫無被憲兵壓倒的趨勢。

在這其中，尤為“人類最強”這個傳說最為廣為人知。

“我想，如果是夢想加入調查兵團的小孩，一定會以人類最強的長官當作偶像崇拜，這樣的話，利威爾，你的粉絲們又增加了不少了。”

“哼，那些小鬼只會煩人，誰要充當那種英雄？我不過是打架比較厲害而已。”

“嘛，教訓人也是不眨眼就是了。”

“埃爾文，關于這次的作戰方案，我想跟你談談。”話題突然間峰回路轉，利威爾的視線漸為陰沉，然而，他的目光一刻都沒有從對方身上離開。“你認為我改成這樣，有沒有問題？”

“還有什麽問題嗎，利威爾？”

“反正這裏有我的一點意見，希望你能采納。”

“如果我覺得沒有這個必要呢？”

利威爾拿着文件的手慢慢垂下，“能夠放望大局的人，是你，假如你認為沒有必要，那這東西也沒有用，我可以扔掉了。”

“利威爾，我也不希望這一期的新兵這麽快就上陣，但是，調查兵團一直都很缺人，這點毋庸置疑，如果為了照顧他們，那麽，調查兵團不是成了育兒所？那樣的話，這一群人是沒有辦法成長起來的。”

“這算是平等待人嗎，埃爾文？嘛不過，既然是你的判斷，我只能服從。”

“謝謝你，利威爾。說起來，如果是從前的你，是不會說出這種話來的，在我的眼中，你一貫都給人桀骜不馴的印象，其實第一次與你見面的時候，我也沒想到你會好好聽我講話。直到今天為止，你能夠留在我的身邊幫助我，成為調查兵團的一員，感覺就像在做夢一般，很不可思議。”說完，埃爾文給予對方一個安定的笑容，“謝謝你願意相信我。”

那樣的笑容，是發自真心的嗎？利威爾曾經多次思考過這個問題。

眼前的這個男人，總是能夠用無情的雙眼，目送着同伴們前往死亡的戰地，沾染鮮血無數也在所不惜。如果這個真的是當初那個在地下街中與他對談夢想的青年，那麽，利威爾該如何重新認識站在眼前之人？

說起來，埃爾文這家夥，一直以來都很少見到他的笑容。明明就是一個只要一笑，就能吸引萬衆少女的大帥哥，的确，過去第一眼看到這家夥，自己就開始這樣想了。但是，如果被稱作人類的希望的調查兵團團長不會笑，這件事說出來怎麽也夠別扭的。

事實上并非如此。在內地的時候，埃爾文還是會視乎場合，對高層富糜致予标準式的微笑，那樣的話，又會成了另外一個人，真正的埃爾文，應該不會是那種會對這種人搖頭擺尾的人，因為，那些人與埃爾文根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一種是安逸現狀，無功受祿。一種是懷着超越現狀的決心，與死亡鬥争。

利威爾曾經納悶，為什麽要對那樣的人擺出虛僞的笑臉，就算是同類也好，他們可是連巨人是什麽樣子都說不出來啊。

為此，讓利威爾本人學會循規蹈矩，還是花費了埃爾文不少的心思。

“不要向我灌輸那種思想，埃爾文，那種事情我可做不到！”

“我知道，利威爾你是在內地成長的，相比我來還要清楚內地的生态呢。即便如此，偶爾挑戰一下自己也不錯，就像你在面對巨人時所持的決心一樣。”

“你要我像你一樣，在他們那張醜陋的臉蛋前，硬要拉開自己的臉皮來給予奉承嗎？”

“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随後，在埃爾文的臉上，露出了一種久違的，很困惑的神情，像是那種跑累了的孩子，找不到歸家的路的表情。

“嘛你也夠不容易的呢。說起來，埃爾文，等一下工作結束後，要喝一杯嗎？”

“真不愧是利威爾兵長，我還真是求之不得呢，不過我剛才交代的事情，你可不要忘了。”

“切，要你啰嗦。那個幹不幹得了還要看心情！”

利威爾開始有點害怕，眼前這個人有朝一日，會踏着比自己更快更猛的步伐，遠離而去。即便如今近在咫尺，他始終無法猜透對方的想法。那個夢想，終究已是許久，沒有從對方的口中領略到半分，那個人在面對一次又一次的死亡過後，究竟心中，還殘留多少年少時所持有的純真與狂傲？

可能一點也沒有留下了吧。

而我，利威爾本人，如今是調查兵團的兵長，那麽，我又該如何改變自身——為了終有一天，能夠站在與他同等相媲美的位置上。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