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士為紅顏
徐風來率領的二十萬大軍,浩浩蕩蕩的向首攻的第一座郡城進駐。
在距離郡城三十餘裏處,偵察員禀道:“前方有一支百餘人的隊伍。”
程天晴道:“是郡守前來迎接我們了。”
不出程天晴的意料,确實是該郡的郡守前來迎接,并打開了城門,恭迎徐大将軍。
徐風來未用一兵一卒在一日之內輕松的拿下了第一座郡城。
何來的如此輕松?
程天晴清楚的知道,是因為梅雪苔早就做好了充分的準備。
在數月前梅雪苔就派出了兩批人探查各郡守們,探查到結果後,梅雪苔就派說客去勸降,名利和財富自然是勸降的殺手锏,郡守們審時度勢,知趣的郡守就接受了,不知趣的就被暗殺了。
梅雪苔派出的說客此時仍舊在前方運作,說客将消息傳給梅雪苔,梅雪苔再将消息傳給前線的程天晴,并遠程指揮程天晴該如何行事。
徐風來和程天晴率領一支一千名精兵随郡守進城,這一千名精兵全都是程天晴的精銳部下,是訓練有素的禦林軍。
為防城內有埋伏,二十萬大軍就紮營在距離郡城三公裏處,時刻警惕着,從紮營地至敞開的城門之間陸續有二千名士兵連成一排,随時傳命,徜若城內有騷動,大軍将在第一時間得到消息,并攻進城中。
徐風來帶進城內的精兵展現出了大徐國的威勢,他們的目光炯炯有神,雄氣蓬勃而渾身是膽,隊伍有序,彰顯正義凜然。
郡守主動投降,城內的反抗勢力自然都已經擺平了,城內的三萬軍民該如何安置?
在程天晴的建議下,徐風來進城後頒布了以下幾道針對性的通告。
針對士兵的:城內所有的士兵立即編入大徐國的二十萬大軍的隊伍。
針對百姓的:鼓勵城內所有的男丁入伍,每戶按男丁人伍的數量,獎勵一定比例的糧食,并保證戰事後分一塊田地。
針對貴族的:保證其利益和地位不受影響。
針對全城的:二年內免所有的賦稅。
郡守仍舊是郡守,貴族仍舊是貴族,商人和百姓免賦稅,男丁入伍了還有獎勵,這些措施的精神就集中于一點:大徐國有的是錢和糧、兵力,要不惜一切的換大孟國所有郡城的降服。
為了更加的鼓勵大孟國的男丁從伍,程天晴在接到梅雪苔的指示後,建議徐風來發了一道震奮民心的通告:所有入伍的士兵一律每兩個月發一兩銀子的軍饷,立了軍功後還有獎賞。
以前百姓都是無償服兵役,梅雪苔為了籠絡大孟國的百姓,便果斷改革,更為激勵士氣。此後,也将會有越來越多的大孟國的百姓踴躍的入伍,大徐國的兵力強了,大孟國的兵力自然就弱了。
在該城的三萬軍民中,共收編了八千餘名新士兵,在程天晴的建議下,徐風來從原二十萬大軍中抽調二千名士兵留守該郡城,保衛該郡的安定。
軍紀嚴明,所有的将士在未經允許下,不可随意進城,以免擾亂城內的安寧。
今晚有酒肉犒賞士兵,徐風來下令不可大聲歡呼喧嘩,以免影響城內百姓的情緒。
今晚也有美色,還是很不錯的美色。
夜已深了,徐風來并未住在城內,而是與将士們一起住在軍營,徐風來正在向程天晴請教下一步的計劃。此次遠征,徐風來的主要任務就是學習,謙虛的學習,以及采納程天晴的合理建議。
花一朵盤腿坐在軍帳的角落裏,不時的偷瞧着徐風來,很安靜,她被打六軍棍後好像變乖了許多。
士兵報:“郡守求見。”
徐風來自是不會怠慢,起身相迎。
郡守殷勤的道:“微臣獻些土特産慰勞将領們,望大将軍笑納。”
只見十名頗為青澀的少女進入軍帳。
徐風來當然要笑納,頗有些贊賞的道:“多謝。”
郡守走近了一步,在徐風來的耳邊道:“微臣專門為大将軍挑選了一份特別的土特産。”
徐風來禮貌的笑了笑。
郡守拍了拍手,一名年輕的女子緩緩的走進軍帳,頭戴鬥笠面紗,單瞧舉止行态就知是出身大戶人家。
徐風來看着那女子,将視線停留在那女子身上遲遲不移開,以此表示出了他會喜歡。
郡守的土特産都已獻上,就告退了。
徐風來将十名少女交給了程天晴,程天晴出了軍帳,找了十名士兵,道:“你們先試,試過一個時辰後,将她們洗幹淨了帶進九位部将的帳中。”
在大将軍下的官職是副将軍,部将設在副将軍之下,九位部将各自統管一個部。
程天晴以防萬一美色有詐,就先讓士兵先試。
有名士兵就問了:“十名少女,九位部将,多出的一名少女?”
程天晴指了指花一朵的軍帳。
士兵明白了。
程天晴鄭重的命令道:“均不可粗暴!”
士兵們齊聲應是。
程天晴看着士兵們将少女帶走後,郡守就又出現了,抱着兩壇酒,滿臉堆着笑道:“這是程副将軍要的上好的美酒佳釀。”
程天晴接過兩壇酒,以妨酒中有異物,就命士兵取出一只碗,他打開酒壇各倒了半碗,遞給郡守道:“有勞了,這碗酒敬你。”
郡守雙手接過,一口飲盡,唯諾的道:“應該的,應該的。”
美酒和美色都是程天晴主動向郡守要的,梅雪苔說了:向降服的郡守要些什麽,可以讓他們的心裏踏實些。
郡守親自送來了美色,徐風來不能當面推辭,他自然要收。
花一朵咬着牙,恨恨的盯着徐風來,他是美色當前,她就是賴在軍帳中,絕不打算出去。
徐風來看着站姿端莊的年輕女子,正色的問:“不知你是哪家的千金?”
年輕女子溫柔的道:“郡守大人的三女。”
為了讨好,郡守竟然把自己的親生女兒送給了徐風來。
徐風來問:“你應已有婚配?”
年輕女子道:“城東柳家長子。”
徐風來知道此女子進了他的軍帳,已是沒了名聲,他無法指責郡守,郡守也是形勢所迫,寧可毀了婚約不顧女兒此後的幸福,也要讨好徐風來。
程天晴捧着兩壇酒回到軍帳中,放在案上,道:“這是百姓所贈,是當地最好的美酒。”
徐風來笑了笑,程天晴明知道他不飲酒,這酒自然是為了花一朵。
花一朵已經撲過來了,将兩壇酒攬進懷裏,開心的笑道:“我替你笑納了。”
程天晴不語,表面上仍舊嚴肅,心裏卻是蕩起了一圈圈的漣漪,腦中回想着花一朵在灌了一口酒後嘴巴吧唧吧唧的可愛模樣。
徐風來道:“程副将軍,請代我将這位千金送回郡守府,讓郡守大人務必謹遵婚約。”
花一朵哼的一聲,接道:“某個大混蛋肯定半路上起色心,我代你把她送回去。”
程天晴道:“不用了。”
見程天晴将那名年輕的女子領走,花一朵揉了揉鼻子,哼道:“你對他這麽放心?”
徐風來反問:“你不是說他是斷袖?”
花一朵又想到了那晚她被羞辱的情景,氣得腳一跺,咬着唇,抱着兩壇酒沖了進去。
果然是美酒,花一朵嘗了一口美滋滋的,趕緊把空酒壺取出來,盤腿坐在鋪上,将壇中的酒緩緩的灌進酒壺,笑得合不攏嘴。
花一朵剛準備休息,忽然有個士兵進來了,肩上扛着一個用被子裹着的女子。
士兵旁若無人的把女子放在床鋪,扭頭就走。
花一朵連忙道:“喂,是不是放錯地方了?”
士兵道:“程副将軍指示的。”
花一朵心道:那個大混蛋打算幹什麽?
女子很聽話的在床鋪上躺着,眼巴巴的瞧着花一朵。
沒有讓花一朵琢磨太久,程天晴就回來了,掀開帳簾,直接就走了進來,進來後,雙眼盯着床鋪上的女人,好像已經要撲過去了。
花一朵一聲不吭的走出軍帳,她每個月總有那麽幾天很想吵架,卻偏偏沒有力氣吵。
在軍帳外站了一會,花一朵思量了片刻,大搖大擺的進程天晴的軍帳裏了,躺在床鋪安心的睡覺,她暗忖:大混蛋肯定一晚上都好好的享用那個女子,他的帳篷空着也是空着。
花一朵的身子也着實乏累頗覺困倦,剛一躺下就睡着了,正睡得迷迷糊糊,花一朵突然覺得有人在吻她的唇,她開始以為是做夢,直到耳垂和脖頸癢癢的,把她癢醒了。
并不是在做夢,确實是有一個人在欺負她。
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程天晴。
程天晴是故意弄醒她的,他将她的兩只手握住舉過頭頂,繼續輕柔的吻着她的脖子。
花一朵氣得不住的掙紮,罵道:“大混蛋,大混蛋……”
程天晴很輕的呢喃:“你是小壞蛋。”
花一朵擡頭就去咬他的胳膊,她一定要咬下一塊肉。
程天晴伸手捂住她的嘴,柔聲的道:“你主動躺在我的床上,就這麽迫不及待的勾引我?”
花一朵的臉都氣紅了,火冒三丈,但卻是被他壓住動也動不了。
程天晴放開了她,閃身到一邊,沉聲道:“再不出去,我就剝光你。”
花一朵一下子跳起來,惱得咬牙切齒,喘着粗氣,狠狠的道:“你給我等着!”
程天晴抿嘴一笑,一眨眼的功夫花一朵就沖出去了。
花一朵氣沖沖的回到自己軍帳,裏面已經空無一人,她一屁股坐在鋪上,實在憤憤不平,伸手就去抓酒壺,她要喝酒,要大口的喝酒。
抓了抓,沒抓到酒壺,卻抓到了一樣東西,一樣讓花一朵顧不得生氣只有吃驚的東西。
她的酒壺全不見了,有一包女子用的東西明目張膽的擺在那裏。
這包女子用的東西恰好是花一朵正需要用的。
花一朵趕緊把它塞進被褥下,一顆心緊張的撲通撲通的跳。
程天晴躺在床鋪上,她的溫度猶在,他将一堆酒壺放在身旁,喃喃自語的道:小傻瓜,難道你不知道女人每個月總有幾天是不能飲酒的?
女人每個月總有那麽幾天很想吵架,卻偏偏沒什麽力氣吵,恰好這幾天是不能飲酒的。
花一朵暗暗的罵道:好你個大混蛋,故意用這東西羞辱我,你給我等着,我絕不放過你。
每個人總有那麽一段歲月,是不知好歹的。
每個人也總是應該知道在合适的時候,做合适的事。
早朝上,梅雪苔很合時宜的讓徐風來的勝利戰果名震朝野,她就是要把此次遠征的所有功勞全歸于徐風來,讓他名揚天下。總有一天,梅雪苔一定要讓徐風來成為徐風來,而不再是梅皇後娘娘唯一的親生兒子。
自前線傳回的好消息:徐大将軍未動一兵一卒,勸降了郡守,取得了第一座郡城,并頒布了一系列安撫民心的通告。
梅雪苔稱贊道:“攻心為上,徐大将軍果然不負衆望。”
衆朝臣也都應聲附和,想不到看似毫無作為的平王竟如此了得。
梅雪苔道:“徐大将軍提出的所有入伍士兵每兩個月可得一兩銀子的改革,本宮認為非常好,本宮非常支持,各位大人們意下如何?”
有位大臣直言上谏道:“此舉或會加重百姓的賦稅?”
梅雪苔颌首,表示理解官員的這種疑慮,問:“戶部尚書大人,國庫在不加重百姓賦稅的前提下,允許士兵每兩個月可得一兩銀子嗎?”
戶部尚書是掌管全國財政收支的官職。
戶部尚書出列,十分自信的道:“回皇後娘娘,國庫富足。”
富足到什麽程度?
戶部尚書在上早朝之前接到過梅雪苔的暗示,他坦言道:“林大人此次清查貪官污吏,所呈交到國庫的銀兩可供給兩年的軍饷開銷。”
衆朝臣也不得不承認林木森這次奉旨查處貪官的表現突出,進展的快速而徹底。
梅雪苔頗為滿意的颌首,道:“本宮相信不需兩年,戰事就能結束。”
衆朝臣自然也希望戰事及早結束。
梅雪苔為林木森安排了一項的新的任務:負責軍隊及時的供給軍糧和按時的發放軍饷。
軍隊打仗,軍糧和軍饷無疑是十分重要的,它們要從大徐國運送到前線,是一件危險而艱巨的任務,梅雪苔信任林木森,林木森是不會讓梅雪苔失望的。
前有睿智的說客,中有勇猛的将士,後有充足的糧饷,這無疑是一場志在必得的戰争,梅雪苔卻是絕沒有掉以輕心,她的每一個決定都變得異常的艱難,絕不可有半點的失誤。
梅雪苔沒有掉以輕心,徐風來卻在這個時候,做了一件在梅雪苔意料之中的事。
當大軍繼續向前推進時,徐風來派出了一名使者前往大孟國,鄭重的傳給孟澤安一句話。
是什麽話?
徐風來說:“只要大孟國的皇上立即将我的妻和我的孩子歸還給我,我即刻收兵。”
孟澤安聽到後,只是冷笑,讓使者回去了,帶話給徐風來:“告訴他,大孟國的疆土裏沒有他的妻,沒有他的孩子。”
大孟國的疆土裏有的是最為顯貴的皇後娘娘任晶瑩,和最榮貴的安國公主孟瑜。
自前線傳回的壞消息:已有二座郡城不戰而降服。
孟澤安坐在高高的龍椅上,他的手掌緊握着龍椅的扶手,淩厲的目光掃視群臣,朝堂中鴉雀無聲。
林立的群臣都聽說了大徐國攻打大孟國的理由:大孟國的皇上污辱大徐國的平王,送去聯姻的喜樂公主實為男性。
群臣們還聽到了一些流言蜚語:大孟國的皇上寵幸的禍害原是大徐國的平王的女人,平王索要,皇上不給,平王一怒之下,舉兵攻打。
很顯然,群臣相信流言蜚語更為可信些,他們也願意相信這次戰争是那個禍害帶來的。
孟澤安狠狠的拍了一下龍椅的扶手,威聲道:“楊大将軍、範大将軍,你們身為統領萬軍的主帥,為何還不主動請纓?”
楊大将軍出列,理直氣壯的拱手道:“皇上何不将那女子交還給大徐國,以停戰事。”
孟澤安眯起眼睛,問:“哪女子?”
楊大将軍也霍出去了,道:“皇後娘娘。”
有許多朝臣已是心驚膽戰,暗自倒吸着涼氣。
孟澤安似乎并不生氣,他語氣平和的問:“範大将軍,你呢?你也是希望朕将那女子交還給大徐國?”
範大将軍出列,拱手道:“臣唯恐即是皇上交還了那女子,大徐國也已不肯撤兵。”
孟澤安饒有興趣的問:“依範大将軍的意思?”
範大将軍一字字道:“臣願率兵出征。”
孟澤安在等着他繼續說。
範大将軍又道:“臣求皇上賜死那女子,臣将即刻出征迎戰。”
楊大将軍也道:“只要皇上賜死那女子,臣也将即刻出征迎戰。”
孟澤安淡淡地問:“你們還有誰想讓朕賜死那女子的?”
其餘的朝臣們大聲都不敢喘,紛紛将頭垂得很低,過了片刻,朝堂中央站立的仍舊是這兩位剛腹敢言的大将軍。
孟澤安目射寒光的逼視着兩位大将軍,冷道:“你們是朕的忠義之士嗎?為何就容不下朕深愛的一個女人?!”
你們是朕的忠義之士嗎?為何就容不下朕深愛的一個女人?!
孟澤安在說這句話時,雖是語氣寒冷,卻多少有些苦澀和悲怆,和如何也藏不了痛。
堂堂一國之君竟然連一個弱女子也保護不了?
國難當頭,身為皇上的孟澤安卻要被兩位大将軍挾持?
範大将軍直言道:“此女禍國。”
楊大将軍道:“求皇上速決,除此禍害,安軍心,以穩江山社稷。”
孟澤安的眼睛裏慢慢的聚集了憤怒的火焰,他猛得站起身,大聲的道:“來人!”
殿外的禁軍應聲而進。
孟澤安冷靜的命道:“他們對皇後娘娘出言不敬、大敵當前惑亂軍心,即刻拖下去淩遲,以儆效尤!”
禁軍應是。
兩位大将軍都哀戚的仰天狂笑,笑得凄厲,毫不畏懼,也未反抗。
孟澤安勃然大怒,道:“将他們滿門抄斬!”
沒有了大将軍,這場戰還怎麽打?
孟澤安怕了嗎?會不會像兩座郡城的郡守一樣不戰就投降?
他沒有怕,也不會投降,就像他不會接受被裹挾的命運一樣。
當兩位大将軍出了朝堂後,孟澤安正襟端坐在龍椅,神情已恢複冷靜,緩緩的問:“誰有賢才舉薦?”
兵部尚書道:“臣推薦廬州的郡守李闊,當年先皇赴大徐國皇上的邀約,正是他率兵護駕,他帶兵有方,應能勝任。”
孟澤安問:“舉國多少兵力?”
兵部尚書道:“三十萬。”
孟澤安道:“即刻起诏,任命李闊為大将軍,率兵二十萬迎戰,凱旋歸來時,朕将封李闊為王,加爵,世代可承襲王爵。”
孟澤安又道:“宣楚王進宮。”
楚王,孟澤安同父異母的皇兄,英勇善武。
楚王進宮,道:“參見皇上。”
孟澤安言辭懇切的道:“請皇兄代朕出征,率兵十萬,全力收回所失之郡城。”
楚王鄭重的領旨。
孟澤安即刻在全國頒布了二道诏令:
第一道:取下不戰而投降的郡守的首級者,朝廷賞銀一千兩。
第二道:取下大徐國平王的首級者,朝廷當即賞銀五萬兩,并封王加爵,可世代承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