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死亦何懼
大徐國,京城中,百姓們茶餘飯後:
“聽說平王被關押起來了!”
“為了什麽被關押的?”
“刺殺皇後娘娘的刺客逃到平王府中,皇上親自降旨,審查平王。”
“平王不是當今皇後娘娘的親生兒子嗎?”
“當然是啊,皇上最敬愛皇後娘娘了,愛屋及烏,平王也是皇上十分寵愛的一位皇子。”
“平王怎麽會派人行刺自己的母親呢?”
“不知道。”
“會不會是有人栽贓陷害?”
“不知道。”
“太子已被廢,皇後會不會打算立平王為太子呢?”
“不知道。”
“皇後娘娘受傷了嗎?”
“不知道。”
“說說你知道的。”
“聽說,已廢黜的太子殿下被皇後娘娘偷偷的賜了一杯毒酒,毒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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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已廢黜的太子殿下一直被軟禁在太子府裏。”
“聽說他已經被皇後娘娘毒死一個月有餘了。”
“哎,全天下的人都以為已廢黜的太子殿下一直還活着的,想不到卻……”
“如今皇上重病在榻,皇後娘娘垂簾上朝聽政,恐怕天下要變。”
“已廢的太子殿下崇儉仁德,乃是萬民之福,當初一時沖動産生謀反之念也是受到李大将軍的蠱惑,想不到他卻遭此厄運。”
“噓,不要告訴別人。”
“放心,我不會告訴別人的。”剛一轉身,“喂,你知道嘛,皇後娘娘把已廢黜的太子殿下毒死了。”
“皇後娘娘向來持儉清明愛民如子,竟然做出這種事?”
“是啊,還聽說昨晚刺客行刺皇後,逃到了平王府,皇上下令,将平王關押進地閣了。”
“皇上和皇後竟然懷疑平王?”
“誰知道啊!”
輿論圍繞着皇後娘娘毒死已廢黜的太子一事,在極短的時間內熱火朝天。百官和百姓心中,他們對已廢黜太子一時沖動産生謀反的念頭,都是希望從寬處理,願他在被軟禁的期間痛改前非,再次被立為太子,忽一聽到皇後殘忍的将其毒死,均對皇後的行為産生了極大的非議。
是梅雪苔命令将刺客事件散布出去,又是哪一股勢力将少數人知道的已廢黜的太子被毒死的消息,散布了出去?是出于何種目的?
晴天,天藍,陽光燦爛。
地閣是一座世間最陰暗的牢,沒有人性,有的是權力和暴力。
這是一間寬大而空無一物的獨房,地上的血跡剛被水沖洗幹淨,牆角的下水道裏還泛着令人作嘔的臭腥聞,光線從僅有一扇天窗和一個拱型門探射進來,每一個被請進地閣的人,都進入過這間獨房。
徐風來被帶進了這間獨房,他負手而立在房的中央,站在從天窗射進來的陽光下。
周圍寂靜極了,只是偶爾會傳來一聲刺耳悸心的求饒。
徐風來微阖着雙眸,思量着刺客事件,他不明白梅雪苔為什麽将他帶進地閣,也不明白誰會用這麽簡單的嫁禍,他只知道一點:以不變應萬變。
一直以來,他總是在安分守己的前提下,以不變應萬變,他不能違抗梅雪苔的命令,也不能幹涉梅雪苔的計劃,因為梅雪苔是他的母親,無論母親做什麽事,身為兒子都要接受并理解,更何況,那些艱難的歲月,他安穩的活在梅雪苔的羽翼之下。
現階段,徐風來只想順利的迎娶任晶瑩,與她恩愛一生。
太陽高懸,房中陰暗,六名舉着火把的獄吏進來了,将這間獨房照得亮晃晃的。只見林木森大步的緊随而至,手持尚方寶劍,他的身後跟着四名手持刑杖的壯漢。
林木森皮笑肉不笑的迎着徐風來的肅目,并未行禮,而是直入主題,冷問:“是不是你派人進宮行刺皇後娘娘?”
徐風來負手而立,正色的道:“我有沒有派人行刺皇後娘娘,林大人難道不知道嗎?”
林木森朝前踱了兩步,冷靜的道:“不知道。”
徐風來道:“林大人有何打算,不妨明說。”
林木森笑了,笑得陰森森的,道:“抓住的刺客交待,是你派他進宮行刺皇後娘娘。”
徐風來道:“林大人相信嗎?”
林木森坦言道:“不确定,所以特意來審問你。”
徐風來掃了一眼林木森身後的壯漢,問:“林大人是想用審問刺客的相同方式,讓我承認?”
林木森不置可否的道:“總會有一種方式,是最簡單最直接最有效的。”
徐風來絲毫不畏懼的道:“林大人何不試一試。”
林木森冷冷的笑問:“你是不肯招供?”
徐風來道:“我沒什麽可招的。”
林木森向旁邊踱了兩步,給四大壯漢騰出空間,冷冷的道:“剛正不阿在暴力面前,并不是一個好品質,而是一堆爛肉。”
徐風來道:“林大人應該也知道秉公用權絕對是為官之道。”
林木森仰天一聲大笑,譏诮的道:“你是不是也應該知道,做人之道是左右逢源、圓滑世故?”
徐風來道:“我知道。”
林木森道:“你知道,你卻不這樣做?”
徐風來道:“一個人可以做的事情有很多,何必要去做一些自己一定會後悔的事情。”
林木森道:“一些事情如果不做,怎麽知道自己是否會後悔?”
徐風來道:“等到後悔之時,已經晚了。”
林木森瞧了一眼尚方寶劍,過了半晌,忽然問:“你沒有派人行刺皇後娘娘?”
徐風來問:“林大人相信嗎?”
林木森冰冷的笑了笑,道:“可以相信。”
徐風來問:“請林大人明示。”
林木森道:“只需要你說一句話。”
徐風來問:“是什麽話?”
林木森道:“你只需要說:求你饒了我。”
徐風來問:“然後呢?”
林木森道:“純屬誤會一場,你就能立即離開地閣,無罪獲釋。”
徐風來問:“否則呢?”
林木森面露狠毒之色,一字字的道:“地閣中的酷刑你都可以有機會試一試,直到你招供為止。”
徐風來冷靜的道:“何妨一試。”
林木森笑了,笑得有幾分得意,道:“你就是寧願倍受淩-辱,也不低一下你高貴的頭?”
徐風來正色的道:“有時候,人一旦低一下頭,就永遠也擡不起來。”
林木森道:“是不是可以理解成,你的尊嚴比你的頭更高貴?”
徐風來朝着有陽光的地方移了一步,道:“某些時刻是的。”
林木森殘酷的笑道:“我猜這個時刻肯定不是你的女人被衆男人輪辱之時。”
徐風來的心猛得一悸,眸中的痛苦之色毫不掩飾,這道疤仍然在他的心頭,他畢竟是在意的,但他知道那是任晶瑩身不由己,他很愧疚。
林木森欣賞着徐風來的痛苦,笑得更殘酷,道:“我猜……”
徐風來打斷了他的話,正色的道:“當有外人在徐家的天下放肆時,我絕不低頭。”
林木森嘆道:“你就只能眼睜睜的看着有外人在徐家的天下對你放肆了。”
徐風來道:“那就來吧。”
林木森似乎是不敢對徐風來用刑,再一次好言勸道:“無論是君子還是小人,明哲保身乃屬上策。”
徐風來始終負手而立,道:“多言無益。”
林木森又向旁邊踱了幾步,悠然自語的道:“君子太多,小人不夠用。”
徐風來站在陽光下,他的心很平靜,光明的靈魂總是知道何時絕不屈服、絕不妥協。
林木森等這一刻已是許久,他掩飾住內心的興奮,沉默了良久,緩緩的舉起尚方寶劍,命道:“來人,将疑犯就地杖責二十大棍。”
四個壯漢聲音哄亮,齊聲應道:“是!”
林木森立在牆邊,面帶着陰森森的笑,翹首以盼的觀賞着。
氣氛霎時冷怖,陽光極輕極輕的照在徐風來的臉上,他抿着唇,眉頭也沒皺一下,渾身散發着明朗的氣息,他對暴力并不畏懼,他只是對那把神聖不可侵犯的尚方寶劍保持着他的敬畏。
徐風來筆直英挺的負手而立,冷靜的看着四個壯漢向他走近,冷靜的任第一棍重重的打在身上。
壯漢們很懂得力度和分寸,每一棍下去,落在骨肉,必是劇烈的疼及內髒、骨骼、筋絡。
林木森目不轉睛的看着,看着一棍接着一棍的打下,他聽慣了凄厲、痛苦、恐怖的刺耳嚎叫,并不介意聽聽徐風來的慘呼。
徐風來沒有發生任何聲音,一動不動的,他一直咬緊牙關,雙手緊握成拳,竄疼遍及全身的每一根神經,能将一切撕碎。
林木森還是聽到了讓他滿意的聲音,肋骨斷裂的聲音。
二十棍完畢,徐風來的肋骨斷了三根,一口鮮血湧出。
林木森拍手笑道:“原來棍子打在君子身上,君子是感覺不到疼的。”
徐風來的瞳孔收縮着,疼得全身痙攣,勉強的依然立在原地,使出全力擡起右手抹去唇角的血,沉聲道:“林大人也想試一試?”
林木森故作驚恐狀,道:“我只是想一想就知道很疼,疼到骨頭裏,疼到五髒六腑,疼到筋絡。”
徐風來聲音微弱的道:“是很疼,是疼到骨頭裏,是疼到五髒六腑,是疼到筋絡。”
林木森故作詫異的道:“我好像沒有聽到你疼得大叫,還以為你不知道疼并很享受。”
徐風來道:“我是很想輕松的喘口氣,也很想暢快的□幾聲,卻不是現在。”
林木森問:“何時?”
徐風來淡淡地道:“只有我一個人時。”
林木森仰天一笑,大步的走了出去,獄吏們也趕忙跟了出去。
頓時,徐風來再也難以支撐的跌坐在地,渾身因疼痛不自覺的在抽搐着,臉色蒼白,額頭上密集的汗,又一口鮮血湧出,他緩緩的朝着陽光下移去,在太陽照得到的地方,漸漸的阖上雙眸,除了逼真的感受着慘寰的疼,他能做的就是呼吸。
為什麽林木森突然敢對徐風來公報私仇的用刑,他就不害怕梅雪苔了嗎?
他害怕,他當然害怕。
林木森正一言不發的追向梅雪苔,跟着梅雪苔走進了遠處的一間獨房中。
梅雪苔身着一襲紅裙,比燃燒着的火還熱烈,她在房外仔細的聽完了整個過程,包括對話和用刑,她的胸膛一直起伏不定。
林木森溫情款款的凝視着她,道:“你讓我對他說的,我都說了。”
梅雪苔微微的一笑,深呼了口氣。
林木森又道:“依你所說,重重的打了他二十大棍,打斷了他三根肋骨。”
梅雪苔颌首,揚着下巴,眼睛看向斜上方。
林木森小心翼翼的問:“你流淚了?”
梅雪苔笑了笑,眼睛濕潤的迎視着他,道:“是的,我流淚了。”
林木森溫柔的道:“你別流淚了,我替你流淚。”
梅雪苔笑得很愉快,堅定的道:“徐風來已經不是我的軟肋。”
她背轉過身,任憑眼睛裏壓抑許久的兩滴淚落了下來,她不能有軟肋,不管多疼,不管多痛苦,不管過程有多艱辛,她都要一點一點的将軟肋撥去。
軟肋可以撥去,感情呢?
當徐風來被棍打時,梅雪苔真的很想沖進去制止,她努力的控制住自己,這份折磨将她的整顆心和靈魂都緊緊的擰在了一起,她念及十九年的舐犢情深,當她撥去她的軟肋時,她也想讓徐風來明白兩個道理:
一:天底下,沒有誰能保護你一輩子,你不想受淩-辱受傷害,就要讓自己足夠的強大。
二:永遠不要妄想影響別人的思想,也不要堅持所謂的行為準則,要做的是改變自己,去适應每一個人,要學會變通,與君子在一起時是君子,與小人在一起時,要比小人還小人。
梅雪苔道:“傳令下去,花一朵來了後,就讓她順利的見到徐風來。”
林木森難掩奇怪的道:“這麽多年了,徐風來就不知道花一朵是個女子?”
梅雪苔笑了笑,道:“花一朵是男還是女,似乎徐風來并不關心,也不在乎。”
那麽,花一朵想不想讓徐風來知道她是個女子呢?
花一朵已騎着白馬來到了地閣外,高高的圍牆使她一籌莫展,試了好幾次,輕功頗好的她根本就無法躍過。
繞了大半圈,花一朵的眉頭皺得更深了。
正在這時,花一朵遇到了一個熟人,正朝着她而來,是林木森的一個侍衛。
侍衛遠遠的搭話道:“花公子可是來找林大人的?”
花一朵眼睛一亮,連連點頭,道:“是啊,是啊,我找林大人有急事。”
侍衛道:“林大人此時正在地閣中。”
花一朵鎮定自若的問:“有勞你帶我去見他?”
侍衛道:“花公子請。”
花一朵展顏一笑,跟着侍衛進了地閣,她并沒有多想這個侍衛出現的太合時宜了,她只是想趕緊的見到徐風來。
侍衛按照林木森的事先安排,在進入地閣後,對花一朵說:“林大人此時公務在身,花公子如果有急事,屬下這就去通報一聲。”
花一朵連忙道:“不用,不用,也不是很急。”
侍衛道:“花公子若沒有別的吩咐,屬下先告退了。”
花一朵故作漫不經心的問:“聽說平王也在地閣中?”
侍衛道:“在的。”
花一朵揉了揉鼻子,道:“你先引我去見見平王?”
侍衛道:“花公子請。”
花一朵大喜,想不到竟如此的順利,她當然沒有開心的跳起來,而是急步的跟着侍衛去找徐風來。
到了獨房外,花一朵把白色的駿馬交給了侍衛,禮貌的道:“有勞你了。”
侍衛剛接過馬缰繩,花一朵已經迫不及待的奔進了房中。
徐風來正盤腿坐着,微閉雙眸,表情很安詳,看不出劇烈難忍的疼已将他吞嚼。
花一朵一屁股坐在地上,盤着腿坐在徐風來的對面,大笑道:“你也喜歡坐在地上啊?”
徐風來緩緩的睜開雙眸,聲音很輕的道:“你怎麽來了?”
花一朵聳了聳肩,得意的道:“騎着白馬來的。”
徐風來道:“請立刻回去。”
花一朵揉了揉鼻子,解下腰間的酒壺,大口的灌了一口酒,哼道:“幹什麽讓我回去,我的屁股還沒坐熱呢。”
一個冰冷的聲音傳來,道:“你不用着急回去,讓你看一場好戲。”
是林木森,他的身後跟着剛才的四名手持刑杖的壯漢。
花一朵跳了起來,抓了抓頭皮,嘿嘿的笑道:“我……我就是來探監的。”
林木森冷道:“你來的很是時候。”
花一朵心道:這裏是林木森的地盤,只要林木森不下令趕我走,就已經謝天謝地了。
林木森手舉尚方寶劍,看向徐風來,問:“你的氣是不是喘好了,你的吟是不是也呻夠了?”
徐風來勉強的站起身,負手而立,正色的道:“是的。”
林木森問:“你還是不肯招供?”
徐風來冷靜的道:“林大人何必再多言。”
林木森向旁邊踱了幾步,命道:“來人,将疑犯杖責二十大棍。”
花一朵趕緊擋在徐風來的前面,驚問:“他可是平王,你們竟然敢對平王濫用酷刑?!”
林木森笑了,笑聲陰寒,道:“在地閣外,他才是平王。”
花一朵咬着唇,道:“總之,你們不能打他!”
林木森道:“他應該還沒有來得及告訴你,我們已經打過他了。”
花一朵的眼睛睜得大大的,不可思議的瞪着林木森,又猛得轉過身,瞧着徐風來,錯愕都清楚的寫在臉上。
徐風來很平靜的道:“你先回去。”
花一朵掄起拳頭就朝着徐風來揮去,她當然沒舍得打下去,拳頭停在他的鼻梁前,她氣得跺腳,吼道:“他們打你了?你就站着不動任他們打你?”
徐風來無法解釋,尚方寶劍就象征着皇上的權威,他不能頂撞皇權。
花一朵因氣憤小臉漲得通紅,幽怨的道:“你真是超級大笨蛋,他們打你,你就算不還手,你也可以躲啊!”
徐風來胸口一緊,湧出一口鮮血。
花一朵‘啊’的一聲,顫抖着從懷中取出手帕,輕輕的去擦拭。
徐風來伸手阻止了,不容她拒絕的道:“回去。”
花一朵氣得撕着手帕,咬牙道:“我偏不回去,我就在這看着你。”
徐風來抹去唇邊的血,輕嘆一聲,他自然是知道花一朵的任性。
林木森也嘆了口氣,道:“我們本不想打他的。”
花一朵忽的轉身,兇狠的冷道:“誰如果再敢打他,就是同歸于盡,我也不會放過誰!”
林木森問:“你想保護他?”
花一朵的眼圈已經紅了,咬着唇道:“是你們欺負他。”
林木森道:“你若是心疼他,最好的辦法,就是替他挨這二十大棍。”
花一朵毫不猶豫的道:“你們打我吧!”
她想用她柔弱的身體保護他,她的心已疼得不輕,她願意替他挨二十大棍,接下來有任何的折磨,她都願意替他。
徐風來向前跨了一步,将花一朵攬在身後,正色的道:“林大人何必多此一舉。”
花一朵繞過徐風來,站在徐風來的前面,無所畏懼的道:“林大人可以開始打了。”
徐風來抓住花一朵的胳膊,用力的将她甩到他的身後,逐又低聲道:“不要任性!”
花一朵吸了口氣,淡淡地道:“我一點沒任性。”
徐風來只好道:“林大人,此事與花一朵無關,請讓他離開這裏。”
花一朵哼道:“誰如果讓我離開這裏,誰就是烏龜王八蛋,誰就不得好死。”
林木森表示很為難的道:“不如你們一人十棍?”
徐風來和花一朵異口同聲的道:“不行!”
花一朵努力的笑了笑,道:“我可不想替你收屍,等任晶瑩回來了找不到你,難道你要我去陰曹地府裏把你拉回來?”
一想到任晶瑩,徐風來的心猛得疼了一下,他忽然記起答應任晶瑩的:無論發生什麽事,徐風來都不會傷害自己,要保全自己。以及,徐風來會保護花一朵,不讓他被別人欺負。
徐風來知道,再受刑杖他恐有性命之憂,讓花一朵挨木棍又是眼睜睜的看着花一朵被別人欺負。
此時,他不僅要保全自己,還要保護花一朵。
妥協?
這個時候應該妥協!
徐風來正色的問:“只要我招供了,林大人就能善罷甘休了,是嗎?”
林木森道:“應該是的。”
徐風來道:“我可以招供,但我有一個條件。”
林木森饒有興趣的聽着。
徐風來道:“我必須要先拜見我的母後。”
林木森仰天大笑,道:“你只有在招供後,才能見到皇後娘娘。”
徐風來必須要見到梅雪苔,了解到梅雪苔此舉的初衷。
花一朵忽然道:“我招,刺客其實是我派去的。”
徐風來低聲道:“別再任性。”
花一朵挺直了胸膛,不惜為徐風來而死,哼道:“刺客就是我派去的。”
林木森冷道:“既然花一朵招供了,你就可以無罪釋放了,現在就能離開地閣。”
花一朵推了一下徐風來,急道:“快走。”
徐風來并沒有走,他也不能離開,正色的道:“林大人明知道刺客不是花一朵派去的。”
林木森問:“不是花一朵派去的,是你派去的?”
徐風來緘口不語,他無法回答這個問題。
林木森笑得陰冷,道:“很可能是你們合謀派刺客行刺皇後娘娘的。”
還不等他們說什麽,林木森命道:“來人,将他們押進大牢!”
一間狹小的牢房,沒有窗戶,潮濕的地上鋪了一層薄薄的稻草,花一朵扶着徐風來緩緩的進了牢房,在牢門關上的那一刻,房中頓時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