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楊甫森又擦了擦汗,不知道念叨了一句什麽,看上去惴惴不安。劉鳳枝看着好笑,便湊近了些低聲安慰:“楊大人不必過于緊張,陛下想見我等,這是好事。”
“這算哪門子好事!”楊甫森嘆了口氣,“今年這是怎麽了,開年就如此不順!”
“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劉鳳枝輕笑,“楊大人,如果我沒料錯,這案子已經接近尾聲了。”
“早聽聞栖梧先生鑽研〈易經〉,是最近又有甚心得了?”楊甫森明顯不信,“唉!只能說在下借先生吉言了!”
劉鳳枝微微一笑,并未再說甚。
沒一會,李仁從偏殿出來,告訴兩個人進去面聖。
方效承看起來精神不錯,而且桌上很空,應該是沒甚可寫了,才想起來過問政事。
“回陛下,恩科一事,請容老臣詳禀。”
方效承點點頭:“聽說,劉學士臨時換了考題,這才讓餘下的士子們順利考試?”
“回陛下,那是老臣亡羊補牢之策,”劉鳳枝道,“當時情況緊急,如有不妥之處,老臣願擔責罰。”
方效承擺擺手:“不不……劉學士急智,要是換做平日,朕該賞賜你的。”
言外之意,就是現在就不賞賜了,你自己辦砸了什麽事心裏清楚。
“回陛下,恩科考題是臣一直暗中鑽研思索的,并未在任何地方留下痕跡。而且啓卷當日莫指揮使和楊大人是看着的,封條和封卷之日一樣,并無破損。”
楊甫森點頭稱是。
劉鳳枝繼續道:“然而封卷到啓卷,仍有十多天的時間,這其中是考題最可能洩露的時候。所以臣請詳查貢院中人,還士子們一個公平,以彰陛下聖德。”
“嗯,刑部的折子也是如此說的。”方效承看不出喜怒,似乎只是在聽一個話本,“他們正在查……二位都是德高望重之臣,莫哲也是朕親自提拔的,你們三位倒不像是能洩露考題之人。”
“陛下聖明。”
“不過嘛……”方效承一笑,“天明昨夜與朕說,販賣考題之人,還有劉學士的侄兒啊。”
天明?趙天明?他什麽時候回來的?
劉鳳枝心裏一驚,趙天明兼管着錦衣衛和鎮撫司,可以說大權在握。他是方效承一路提拔的心腹,然而此人一直低調行事,因此很得方效承信任與青睐。
前些日子就聽說趙天明連除夕都沒回京過,怎麽在這個節骨眼上回來了!
“回陛下,是老臣管教不嚴,讓親族放肆妄為了。”劉鳳枝道,“王子犯法尚與庶民同罪,老臣的子侄,自然任憑國法處置。”
楊甫森一直默不作聲,此刻才有點聽明白,這是要開始問罪了。
“呵呵呵……與庶民同罪?”方效承一挑眉,坐直了身子,“那劉學士呢,也一樣?”
劉鳳枝一時語塞,不過很快道:“回陛下,臣鬥膽,敢問陛下趙指揮使可有甚證據?”
這下可問住方效承了,畢竟趙天明也說了,只是暫時懷疑,确鑿的證據還沒有。于是他清了清嗓子:“朕只是過問一二,有嫌疑自然要慢慢清查嘛……”
然而就在方效承打算把他們放回家時,外面的太監忽然通報,趙天明求見。
楊甫森與劉鳳枝對視一眼,覺得可能還得在宮裏留一段時間。
趙天明不是少年了,已近四十,然而可能是習武之人的原因,他看起來一點不輸今年的士子們,英氣逼人。
他人很高大,舉止間都帶着一股利索幹練,就連眼神裏似乎都藏着刀鋒。
他徑直走進來,向方效承見禮,又與一邊的兩個人颔首致意,架子大得很。
“正好天明來了,”方效承道,“與朕和劉學士都說說,你查得如何了?”
趙天明一拱手:“回陛下,微臣無能,進展緩慢,一些實質的證據似乎都被銷毀了,不過微臣倒是找到了參與之人……當着學士的面,似乎不太好說。”
劉鳳枝:“……”
這不就是明擺着麽,不是嚴彭就是鄒季峰。
方效承也聽出來了,他笑着點點頭:“好啊,那接下來天明就有的放矢了。學士啊,宮裏到底不如家住着舒服,今日你同楊尚書且先回罷,既然案子已接近尾聲,就不多留你們了。”
待兩個人都離開了,方效承一下起身:“天明,來跟朕說說,查到甚了?”
趙天明跟着他:“回陛下,劉鶴在青樓販賣考題,據微臣所知,他還剩下了些證據。可是當微臣潛入他家中時,并未找到。”
“那和劉鳳枝有甚關系?”
“微臣問了鎮撫司的樁點,似乎劉學士的門生嚴玉聲在那附近出現過。”
他這話說得含蓄,但方效承能聽懂,頓時冷笑一聲:“哼,劉鳳枝教出個好徒弟啊,知道為師父想了。”
“陛下,不過嚴玉聲……似乎是無功而返。”
“哦?怎麽說?”
“回陛下,因為樁點太遠了些,所以微臣只知嚴玉聲與他的下屬去了一趟,拿出了什麽不得而知。而且……”趙天明頓了一下,“販賣考題這樣的大事,劉鶴也該知道銷毀證據。”
事實證明指揮使料錯了,劉鶴這顧頭不顧腚的公子哥,哪有他那麽周全。
不過對于方效承而言,他習慣把人看得很複雜,畢竟在宮闱時間久了,這些東西已經刻在了他的骨血裏。
“這麽說……劉鳳枝不一定是洩露考題的人?”
“回陛下,目下微臣掌握的證據太少,而且案子又在刑部,微臣不敢随意插手,所以不好妄下定論。”
方效承沉默片刻:“好,你先去罷。”
“微臣告退。”
宮裏這邊總算偃旗息鼓,但外面依然熱火朝天。
由于和北客來有着些特殊的關系,嚴彭自然溜達到了那,才過去不到一個時辰,夥計總不會忘了是誰來要的包送。
“是哪一家的下人罷……”夥計撓撓頭,“我沒見過,要是常來的我一定能認出來,只是此人面生。”
嚴彭點點頭,這裏能提供的信息到底是有限的。
“殿下,這回得靠你了。”嚴彭道,“這京裏大戶的習慣,我是一概不知。”
方俞安一挑眉:“你難道以為我很清楚?”
嚴彭嘴角一抽,對了,這位清貧王爺,估計連自己家門朝哪邊開都得記個一年半載的,更別提別人家的了。
“小長安不在這,不然你可以問他。”方俞安有些遺憾,“早知道我就多留意些了,否則如今也不至于如此被動。”
如果嚴彭在京裏已經住了一年,那麽這種事就不必問別人了。
“師兄,現在就看你了!”嚴彭誠摯的神情越是真實,鄒季峰就越想跑。
“我,我哪知道誰家不去啊?”雖然嘴上說着不知道,但他腦子裏卻還是把他能想到的大戶過了一遍,“這……找起來也很多啊……”
“再加一個,可能和此次會試有關的。”方俞安在一旁補充道。
片刻,嚴彭一擡眼,正對上他師兄的目光,兩人異口同聲:“高瑞。”
“高瑞高閣老可不稀罕這外面的髒東西。”鄒季峰笑了兩聲,“人家家裏指不上有甚山珍海味呢!”
嚴彭沉默片刻,終于開口:“但那位高閣老可不是省油的燈,想找到他插手此事的證據,恐怕不容易啊。”
“既然如此,暫且先按下。”方俞安道,“我之前給你的謄錄還帶着麽?”
“在這,”鄒季峰從卷宗裏翻出來。
嚴彭領會了他的意圖:“殿下是想指桑罵槐了?”
“這個宋清弋,嚣張跋扈不是一天兩天了,是時候該收拾收拾。”方俞安接過謄錄,“要是能找到今日去北客來的仆從就更好了。”
“嗯……這倒也不難。”
方俞安一擡頭,正撞上嚴彭的壞笑,心裏頓時有種不祥的預感。
緊接着對方下一句便道:“殿下手藝絕倫,上次下官只是淺嘗辄止,這次……”
還以為是什麽大事,方俞安松了口氣:“只要你不嫌我那粗茶淡飯就好。”
“那還有我師兄,還有戚山秋……”
“……你怎麽不說還有小長安呢?罷了,先辦正事。”
于是嚴彭見禮後便一溜煙地跑了,只剩下鄒季峰在這和方俞安面面相觑。
嚴彭一路疾走,遇上了剛從貢院裏出來的戚逢,忙攔住對方:“吳保的死訊現在誰知道?”
“沒傳開,但消息靈通一些的都該曉得了。怎麽了?什麽事這麽着急?”
“你現在立刻封鎖消息,別漏風聲……咱們引蛇出洞,看看能不能把那下人再請來一次!”
戚逢一愣,随後臉上竟帶着點笑意,颠颠兒地去辦事了。
“你今天和他一起去吳保家裏了?”戚逢走後,嚴彭問一邊的烏晟。
烏晟一點頭:“去過了,還有甚事?”
“他們家裏該不容易罷?往來路上記得關照着些。”
烏晟看似心不在焉地應下,但其實熟悉他的人就會知道,其人押貨走貨之時,偶爾路線會很怪異。久而久之,和他一道的人就能看出來,他是在“路過”一些人家。
他不是聖人,嚴彭也不是聖人,他們能做的非常有限。
然而這點“有限”也并非什麽人都願意做的。
“去告訴劉叔,不能讓高瑞知道吳保死了,至少不能讓他在今明兩天知道。”
高瑞的宅邸離宮牆很近,而且離方晏清的王府也很近。宅子從外觀上看有些年頭了,似乎有很多修繕的痕跡,然而門楣上的“高宅”卻依然熠熠生輝,顯得有些突兀。
這裏少有人路過,所以街上顯得冷冷清清的。此時後門來了兩車送菜的,這就是街上唯一的活物了。
像給這種大戶人家,連送菜的人往往都是固定的,所以當後廚的管家看到幾個人裏有一張新面孔是難免多問一句:“老李!怎麽還帶着女兒來了!”
老李指揮着幾個年輕人往下卸貨,把管家拉到一旁:“哪是女兒,這是人牙子剩下的!”
人牙子一般拐的時候不計多少,但運的時候就會發現每年都在超額。所以很多孩子都會在京都被處理了。
人牙子着急脫身,有些人就會抓住這個機會,和人牙子談判,低價要一個相貌上乘平日裏根本買不起的占便宜。
管家看了一眼馬車上的小姑娘,雖然帶着鬥笠,但确實看着不錯:“嗯……挺好的,但你怎麽帶到這來了?”
“不瞞老哥說,京裏管得太嚴,孩子賣不出去,”老李重重嘆了口氣,“賣到郊外呢,那群泥腿子又給不出好價錢……你給通融通融,先放到這府裏養個八月,我帶到南邊去賣!”
“這……”管家有些為難,“這也不是我能做主的啊……”
“诶,你瞧瞧,這樣的孩子能賣上個好價錢的,到時候咱哥倆五五開,如何?”
這些年不比延元中期,南方有些地方已經快視律法為無物了,所以賣出好價錢,這話一點都不假。
管家思索片刻:“就算我帶進去,也是跟着丫頭們,學不到甚好的……”
“沒事沒事,聽話了就得!”老李笑道,把袖子裏一個袋子放到了管家手裏,“多謝老哥了,這孩子能吃,這全當是夥食費!”
管家隐蔽地收下:“五五分,老李可別忘了。”
此時距離各個衙門下值還有一段時間,不過往常這時候高瑞本來可以回來的,反正內閣的活也是別人在做,他看看要緊的就得了。
可今天不知道怎麽的,眼看着還有一個時辰下值,高瑞都收拾好東西了,尉廣白忽然翻出了一堆積壓的事務。
雖然工部在人們印象裏并不靠前,高瑞本來也不想管,但那些可不是一般的事,是皇家的人,各種亂七八糟的東西連戶部也得跟着留下。
高瑞坐在這個位置,雖然現在懶了,但他絕對是有真本事的。所以處理完畢這些東西,比他預想的還要早一些,可依然是暮色西沉了。
回到宅邸後,他叫來管家,可并沒有聽到自己想聽的消息。
“怎麽,難道是菜沒有送到?”
管家滿頭熱汗:“這個……小人是看着咱們家裏的人去的北客來,飯菜也送進去了。可能是那人沒下定決心……”
高瑞皺起眉:“說定了,好酒好菜一到,便封口不言……其人不守信譽啊……”
“老爺,那明日還叫人送麽?”
高瑞沉吟片刻:“送多了該被發現了,可貢院裏讓他如何自戗……真是麻煩!”
“老爺,要不要換個法子進去?”
“貢院有禁軍看着,哪是說進就近的。”高瑞嘆了口氣,“罷了,再給他送一次,以防萬一,在裏面下點東西,做得幹淨些。”
“是,小人告退。”
管家走出高瑞的書房,轉頭便去了下人住的院子,推門而入:“吉祥!”
一個虎頭虎腦的,好像還是個孩子的人立刻跑過來:“管家!”
“……你這樣,明天再去一趟北客來,還是像今天一樣,懂不懂?”
吉祥拼命點頭:“曉得了管家!”
管家一笑,戳了戳他的鼻尖:“我看你就是饞蟲上來,想吃好的了!”
吉祥不好意思地撓撓頭。
“好了,天晚了,快些睡罷!”
走出院子,管家心裏才開始犯嘀咕,高瑞不是有個專門替他辦事的愣頭青麽?怎麽今天舍得詢問起自己這些事了。
而後他又想起來,愣頭青最近總說要走。
呵呵……看來年輕人這坐不住凳子,是要壞大事的!于是管家哼着小曲,便晃悠進了自己的屋子。
“阿顏姐姐!”吉祥趁着夜色偷偷流進了丫頭們的院子,到了後院的水井旁,“阿顏姐姐!管家叫我明天還去北客來呢!”
朱顏微微一笑:“吉祥做得好……十二,你此次來,只是要做此事麽?”
那個被老李塞進來的小姑娘,此時十分不文雅地翹着二郎腿,正是劉輕水的徒弟十二:“師父确實只吩咐了這一件事,反正要過七八天老李才能接我出去呢,我也不急。”
朱顏點點頭,她看上去年紀很小,估計也是個半大孩子。可不知道是內院裏催人成長,還是她天生穩重,看起來她都是那個可依靠的大姐姐。
“吉祥,你聽我說,”朱顏拉着吉祥的手,“明日去北客來,若是有人盤問你的身份,你便如實回答,記住了麽?”
吉祥點點頭。
“另外……此事過後,這裏恐怕就容不下你了。”朱顏又轉向十二,“十二,你能帶着吉祥一起走麽?”
吉祥一下慌了神:“阿顏姐姐你做甚?我不走!爹交待過了,要我一定寸步不離地保護你啊!”
十二有些犯難,按理說像他們倆這樣的罪臣遺孤,被賣到各府為奴婢,他不可能說帶走就帶走,可是……吉祥留在這,事情敗露,也是活不成了。
朱顏笑了笑,蹲下來與他平視:“這次先生要利用你來摸到高宅,就算不會讓他身敗名裂,但他一定會遷怒你。到時候,你讓我如何是好?”
“這樣,”十二拿了主意,“小孩,你過來……你明天去北客來拿着這個,自然有人救你走。”
十二拿的是一條紗巾似的東西,他纏在了吉祥手腕上:“好好戴着,到北客來再露出來……以後在這高宅全當你死了。”
可朱顏卻很憂心:“會不會給先生添麻煩?”
“我在湖州給他添的麻煩還少了?”十二不在乎地笑笑,“再者,先生早晚都要讓你們離開這,不會讓你待一輩子的!”
朱顏感激地笑笑,随後笑容又淡了:“可惜,母親最後也沒能離開這裏……罷了,吉祥,按着十二說的做,曉得麽?”
于是第二天一早,劉輕水交給嚴彭的,不止是一條消息,還有一個大活人。
“這,這……”嚴彭一時有些手足無措,“我只是查個案子,沒必要送得如此豐厚罷?”
吉祥不怕生:“先生好!”
“別別別!”嚴彭連連擺手,“我擔不起……劉叔,這孩子确實是高瑞家裏的?”
劉輕水颔首:“昨天也是他。”
“好罷……”嚴彭盡量不去看吉祥,“給高瑞傳遞消息那位呢?據說那人很不好對付。”
“解決了,他本意也不在高瑞這裏,已經決定近期要離開這裏了。”
“那就好,別讓高瑞知道吳保是前一天死的就好。那十二呢,怎麽回來?”
“我自有辦法,絕對安全。”
沒什麽可問的了,嚴彭只好看着吉祥:“孩子,你願意學戲麽?”
沒等他回答,劉輕水便在一旁呵呵笑:“玉聲,你怎麽還把人往火坑裏推?”
吉祥搖搖頭:“好先生,吉祥不想學戲,吉祥想跟着一位厲害的先生,把阿顏姐姐早些帶出來!”
阿顏?朱顏?嚴彭心裏一驚:“你曉得朱顏?”
“爹說了,阿顏姐姐的爹是頂天立地的英雄,可是被人害死了,要我一定保護阿顏姐姐!”
原來如此。嚴彭一笑:“你爹名諱為何?”
吉祥沒怎麽讀過書,沒聽懂什麽叫名諱,但也是知道不能輕易提起爹的名字:“唔……爹是打勝仗的……”
朱逸飛,當年鎮着甘西谷,那麽艱難的環境愣是守住了,還能打勝仗。他手底下的兵在胡人眼裏,各個都是活閻王,也因此成了胡人……也是皇帝的眼中釘。
所以當年北原的肅清中,他們自然也沒被漏掉,和慕衡一樣,都給白家軍陪葬了。
當年涉及到的人之多,一個花名冊都錄不下,所以嚴彭只能确定,吉祥他爹以前是朱逸飛手下的人。
“我确實想到了個去處。”嚴彭道,“吉祥,因為你現在的身份,所以暫時只能給人當下人,你還願意麽?”
吉祥點點頭:“只要能把阿顏姐姐早些帶出來,吉祥什麽都能做的!”
劉輕水似乎看出了嚴彭的心思:“玉聲……對那位五殿下,還真是處處着想啊。”
“誰讓我熱心腸呢,”嚴彭開玩笑,“走罷吉祥,我帶你去見一個人。唉!這還真是挺難為我的……”
劉輕水看着兩個人離開北客來,從小路一道往王府去,眼眶突然一酸,連忙別過臉去,像是這點突如其來的悲恸也見不得人似的。
“下人?”方俞安吃了一驚,“嚴玉聲,你,你突然說這個做甚?栖梧先生的事不是還沒解決麽,還有高瑞那邊……”
“殿下說這麽多做甚!”嚴彭打斷他,“現在晚上手頭只有這件事最好辦,當然是先來殿下這裏。殿下就說答不答應罷。”
其實方俞安确實需要一個人來收拾一下平日裏根本沒人管的內務,于是猶豫再三,想着嚴彭總不會坑自己,便答應下來。
此時刑部還再查恩科的案子,楊甫森還在家中惴惴不安,高瑞也在等着消息,趙天明仍在查證……京裏的事情多得讓人眼花缭亂。
還有一件,方俞安總算有了個能照顧他的小下人,也不知道是誰會照顧誰。
“記得我與你說的約法三章?”
吉祥點頭:“記得!不能說我爹,不能說阿顏姐姐的身份,不能見姓高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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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之熱,非常之悶,我覺得我遲早死在這夏天裏,,^,,
想當年上學那會,在這種天氣狀況下,我與我們班将近十名烈士到學校會議室做苦力,那個汗真的就是下雨一樣往下滴拖布都不用洗了_
最近都沒時間查錯字了,就假裝沒看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