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錘基]溫暖的碎冰+環太平洋AU

第20章 ☆、20

作者有話要說： 這種叽叽歪歪寫不到結局的感覺真讨厭……

20

陽光靜靜地照在白桦色的地面上，光潔的地面像海一樣反光。

木質地板發出“咚”的一聲悶響。Loki從床上滾到地上的第一反應，不是疼痛也不是懊惱，就是單純的“我從床上摔下來了”。

Thor打開門的時候，看見的就是Loki四腳朝天仰躺在地上，眼神惺忪迷蒙地地望着天花板。在他手忙腳亂去拉Loki之前，Loki已經扶着床沿自己站了起來，微微皺着眉頭，好像是有點痛的模樣。

而最令Thor吃驚甚至要失笑的，是Loki絲毫沒有注意到他的存在，并居然又爬回了床上，然後用填着羽絨的被子把自己裹牢了，一副怕冷的樣子。他高而瘦，陷在寬大的被子與床墊間，像是消失了一半，而能被視線捕捉到的另一半則光裏安靜又鮮明。

Loki在被子裏蹭得舒服了，埋頭進松軟的枕頭，一臉“我還在睡覺”的表情，黑發像羽毛一樣松散開來。Thor倚着門框，看着Loki像是要再次睡過去，又突然間又像意識到了什麽一般而扒開被子，擡起頭來看他。

Loki的眼神由一片霧開始清晰，然後緩緩聚焦在他身上，像是一片綠色的水霧凝結成一片晶瑩的湖泊。

“你從床上滾下來了。”Thor一字一頓地說，走向他，“你還好嗎？”

Loki默默地掃了一眼床下，用手掌撐着額頭，點了點頭。

Thor坐到床沿，天光照亮他的眼睛和臉頰。他把手伸到了Loki的被子裏，沿着那溫暖而修長的軀體攀上去，手掌貼上那隆起的地方。他能感受到掌心下細微的顫動，生命的印記是那麽清晰。

“看，你把它們吓醒了。”Thor柔聲說。

Loki對他的溫柔報以一個扭曲的眼神，Thor就笑着把他按到自己肩上，親吻他的耳朵和頭發，然後是額頭和臉頰。Loki則開始在Thor的臂彎裏打瞌睡，讓Thor不得不簡單粗暴地掀走了他所有的被子，然後把Loki拖進了浴室。

一路上，Loki居然黏糊糊地笑了幾聲。

Loki倚在浴缸壁上，眼睛默默下垂，看向自己的腹部，眉毛皺起來。熱水讓他的皮膚微微發紅，而蒸汽則讓他的眼睛濕漉漉的，像一片水澤。

“怎麽？”

Thor坐在浴缸旁邊，伸出一只手攪着浴缸裏的暖水，此時擡頭看他。光把Thor眼睛的藍色照得幾近晶瑩，而裏面的擔憂則一覽無餘。

“它們動得太厲害了——”Loki皺着眉說，将手掌輕輕壓到那個位置，“而且混亂。”

Thor輕輕把Loki的手移開。透過金黃的燈光和澄明的水，他可以清晰地看清Loki腹部微微顫動的樣子。他把手掌貼上去，生命的動作就愈發清晰——那樣細碎的動作，讓他突然覺得像是害怕。

“你吓到它們了。”Thor說，責怪地用手肘碰了一下Loki的肩頭，“我把你往床中間推的時候，你該聽話。”

Loki斜看了他一眼，挑起一邊的眉毛，“我從來沒從宴會桌上、寬臺階上、扶手椅上掉下去過，經驗不足，值得原諒。”

“……”Thor默默撇開了臉，一臉“今天太陽真好”的表情。誠然，他從前喝醉了之後如果不被Loki撿走，就有可能随便睡在Asgard的任何一個角落，也不乏從各種臨時床鋪上摔下去的經歷。

然而他沒想到Loki會笑起來。那些笑聲從Loki的喉嚨裏擠出來，像是一群年輕的鴿子撲動翅膀的聲音。細碎的陽光流轉在那些看不見的絨羽上，在風裏低低地飄着，讓Thor覺得自己好像擁抱了什麽暖而柔軟的東西。

當Loki從浴缸裏站起來的時候，Thor将毛巾遞給他。Loki像是還在笑的模樣，眼角微微露出笑紋。然而突然間Loki無以抑制地倒抽了一口氣，像是被人猛然一拳打在了腹部。他在浴缸裏退了一步，引起一聲巨大的水響。他的背痙攣般躬了起來。

“Loki？！”

Thor下意識把手伸到Loki面前時，自己也有一瞬恍然。他習慣這種動作，也習慣從前Loki的反應——從前Loki會忽視他，或者輕而易舉地翻手打開他，好像他們之間隔着一條浩大而無形的河流。但此時，Loki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好像溺水者突然抓住了一根浮木。

Loki修長的手指好像要嵌進他的骨頭裏，而Thor忽視了疼痛。他跨進浴缸裏，攬住Loki的肩膀，低下身子去看查看Loki，突如其來的憂心仿佛要在他的眼睛裏燒起來。

“Loki？！”

幸好在很快之後，Loki就松開了他的手。Loki大口喘着氣，有點脫力般把自己倚在牆上，瓷磚讓他的皮膚冷下來。Thor緊緊箍住Loki的腰背，緩緩地将他帶到了自己懷裏。他撫摸Loki肩頭與後背的線條，感受着那些緊繃漸漸軟化在自己的掌心。

“你怎麽了？”

“……它……踢我？！”

Loki盯着自己的腹部，眼神像是摻了冰的蜂蜜，又甜又涼。

Thor沒有說話，他的眉頭緊緊地鎖起來。那不該那麽痛的，他想。他依舊可以看清Loki腹部微微起伏的線條，那兩個孩子胎動得異常。他再次把手放到Loki的腹部，陡然間覺得裏面有兩條驚惶亂竄的蛇。

Thor為這個古怪的想法而感到寒涼。

他用毛巾擦幹Loki胸膛與肩背上的水。“我們先出去。”他匆忙地說，扣緊了Loki的腰，而Loki大概是餘痛未消，并沒有拒絕他的扶持。

“嘶……”

然而，就在跨出浴缸的時候，Thor突然聽見Loki又抽了一口氣。然後他就看見猩紅色像一條貨真價實的蛇一般，窸窸窣窣地蜿蜒着從Loki的大腿內側流下，像是瓷器上悠然而殘忍着擴散的裂紋。

整整一天，Loki都在間斷着流血。胎動沒有絲毫減弱的趨向，好像曾經消停的那段時間只是那兩個壞孩子的陰謀，現在他們卯足了精神，開始在Loki體內逞兇。

中午的時候，複仇者們為一個不太緊急的命令而出動了。他們沒有叫上Thor，他們的離去讓這棟大廈多了一分寂靜。

Sif不得不先回Asgard，因為Thor勢必不會在這時離開。她把她一直鑲嵌在劍上的寶石留下了，然後對Loki做了他們認識以來最為真摯的祝福——她說那些話的時候，眼睛裏的光芒明烈又坦誠，像是劍鋒上滑下去的美麗的光。

當天色将暗的時候，那塊被雕琢成菱形的巨大寶石就在矮幾上幽幽地發光，色澤清冷而堅強。

夜幕黑下來的時候，Thor打開一盞很亮的燈，天鵝羽毛色澤的光芒像是水流一樣傾瀉，清晰而明朗。這Jarvis突然開口了，AI管家報告說Sleipnir和Fenrir回到了複仇者大廈，一個手裏拿着大把的、大概可以讓她飛起來的氣球，一個抱了滿盒子蛋糕、酥皮果派和布丁。

Thor被Loki要求去把孩子們接上來。當他關上房門，依舊透過玻璃回望時，看見Loki靜靜地倚在沙發上，面容被明亮的光芒照亮。當他發現Thor在看他時，他堵給Thor有點別扭，有點嫌棄，底子卻是是柔和的綠意的目光。

然而Thor不曾想到，當他一手纏着無數個色澤明麗的氣球，一手拎着一堆甜品店的外帶——拇指還小心翼翼扣着一根吃了一半的棉花糖，帶着兩個小孩子回到房間時，看到的居然是那樣的場面。

Loki依舊靜靜地倚在那裏，然而失血的臉頰像是冰原般荒蕪而慘白。他黑發，黑衣，沙發是北歐白，而血液在上面悄然地粘稠流淌，流經沙發表面時，Thor仿佛聽到細微的“噗嗤”聲，然後黑、白與紅就粘滞着咬合在一起——如同頑童随手塗抹的塗鴉，恣意，湧動，四散，腥豔。

Thor下意識去捂Sleipnir和Fenrir的眼睛，而小孩子已經放聲尖叫起來。

複仇者花了不長的時間搞明白，他們要應對的變種生物不是來自外星球，而是來自一個令人惡心的犯罪實驗室。盡管這樣，他們還是被瑣事拖住了時間。

Steve和Natasha是胖揍變态生物學家罪犯的主力，Clint退出戰鬥較早，因為他幫Natasha擋了一顆在刁鑽角度反彈的子彈，然後受了點不太重的傷。

Bruce在此期間一直在聯系神盾，商讨實驗室大批具有威脅性的儀器的處理，并且到撤退的時候都一直沒有商讨好。Tony則一邊嘲笑實驗室糟糕的設備擺放風格，一邊也不忘嘲笑那些做給政府的假賬。

結束之後，Tony大概是去二十層的公用吧臺請Steve喝一杯。Clint包紮好傷口，得到了Natasha在街邊給他買的小甜餅——是他曾經喜歡過的口味，早已經吃膩了，但他樂于收下。

綜上所述，他們回到複仇者大廈的時候，真的已經很晚了。高聳的建築靜靜伫立在夜幕裏，在不夜的燈光之下反而顯得不合群得孤寂。

Natasha直接回到了自己的房間，然而在自己的門前，她發現兩個抱成團的影子。那兩個小孩子抱在一起哭，黑發和金發都亂蓬蓬的。

“Fenrir？Sleipnir？”

當他們擡起頭，Natasha看清他們滿臉的淚痕，還有手上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