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錘基]溫暖的碎冰+環太平洋AU

第8章 ☆、07

那實在不是一個溫柔的吻，甚至說不上溫和。

他們的牙齒猛然磕碰在一起，牙根發酸到腳軟，而Thor滿嘴都是Loki的血腥氣。他用力地吻着Loki，用磨蹭他的上唇然後吮吻他的下唇。Loki看上去完全傻了，他在驚異中微微張了嘴，給了Thor危險的機會。

Thor的舌頭擠進去的時候，Loki像是終于意識到發生了什麽。他用自由的那只手，用盡全力推着Thor。他看起來蒼白得像個鬼，但依舊保留了戰士的手勁。而每當Thor被推開的時候，他就努力呼吸着說，“你瘋了。”然後Thor重新抵上來，以成倍的力道加深那個吻。

于是Loki反向拉扯Thor的頭發，試圖和他保持距離，接着他又反手去扼Thor的脖子。這次他們分開的時間比較長，而Thor禁锢着他的胳膊下沉了，他的手捧住了Loki的臉。

“你得明白，Loki。你會不會明白？”

Loki再次錯誤地失神了。Thor該死的問題和他見鬼的智商一樣沒有邏輯，卻又都帶着橫沖直撞的力量。

這時候Thor伸出一只手，和Loki那只構成威脅的手十指相扣。Thor的手指像是鋼鐵一樣禁锢了他的動作，他繃起全部的肌肉都沒能掙脫開Thor的桎梏。他只得被Thor親吻。

Loki感受到Thor那過分熱切而用力的舌頭。Thor一遍一遍掃過他的牙床，孜孜不倦地舔舐他的上颚，舌尖幾乎要伸到他的喉嚨裏去。他像是要把Loki壓碎了，吃下去。

好像過了很久，然後Loki的肩膀突然軟下來。他綠色的眼睛裏流過某種瑣碎而混亂的情緒，像是悲傷微笑的灰綠森林。他輕輕地勾起舌頭，然後微微用力，抵住了Thor的舌尖。

Thor為他的這個舉動而真正瘋狂，仿佛只是一瞬間他的舌頭就糾纏在一起。Loki為深吻的缺氧而迷蒙了一瞬，然而很快，Thor吮吸他舌頭的輕微麻痛又讓他重歸意識。下意識的磨蹭中，他明顯感受到身下突如其來的、堅硬的熱源。當他終于清醒地意識到那是Thor的勃起後，他發現自己也并非全無反應。一瞬間，他恐慌起來。

他們的動作太親密，他們的吻太近，他們的心又太遠。

Thor用兩只手去捧他的頭，他被扣住的手因此得脫。他被針尖猛刺般拼命掙紮起來。而Thor壓制他的動作，将手從他的背後下滑，指尖劃過他流暢優美的肌肉線條。

Loki只能用一只手，用他在格鬥的理論和實踐中學到的一切來阻止Thor。當然他知道，一耳光打醒Thor是最好的主意，但他不允許自己那樣做，因為那樣顯得他無比脆弱又無理取鬧。

他用他的手肘，用他的拳頭。他找到Thor咽喉上那個會輕易疼痛窒息的位置，将自己和他分隔開距離。Thor看上去疑惑極了——Loki剛剛輕巧地回應了他，現在眼睛還因為動情的接吻而濕漉漉的，然而漆黑瞳孔裏卻滿是殺機。

“這就是你想要的嗎，Thor？這就是你想讓我明白的？”Loki嘶聲說，他說得那麽決絕而義無反顧，他用他的舌頭揮劍來抽打Thor的臉。“你覺得你在這裏操了我，然後我就對你死心塌地，對Asgard搖尾乞憐？”說這些話的時候，他的心髒突然下意識抽痛起來，而他只當那是反應過激使身體不堪重負。

“一向是我去迷惑別人，Thor。我用的是智慧，是計謀，是那些把我铐在這裏的所謂罪名——不是精液。”

Thor的瞳孔一下子收緊了。Loki離得太近，他可以清晰地看見有什麽在Thor的瞳孔裏熄滅，而又有什麽瘋狂燃燒起來。他茫然了一瞬，然後明白那是酸澀的暴怒。

“這就是你明白的？”Thor用低沉得像是鐵一樣的聲音問他，用一只手撥開了抵着自己喉嚨的手——而Loki愣着，也就讓他那麽做了。

“這就是你明白的？！”接下來，卻是雷電和岩漿一般的狂吼，鋪天蓋地淹沒了他。Thor的嘴唇因着憤怒，因着深重而急促的呼吸而瘋狂顫抖。當他一把擰了Loki的手之後，Loki明白接下來會有什麽了。

通常，在回憶裏，在Thor那些年少而易沖動的年紀裏，這般的狂暴代表着他們會打架。是的，Odin的兩個兒子會打架——在那段特殊的歲月，他們像是兩個交配期的年輕獸類一樣，年輕而極易沖動，為些奇怪而執着的小事互揍。

Thor的戰鬥水平全Asgard有目共睹，而消瘦的Loki則比他看上去有力得多，且他的魔法遠勝Thor。但通常，當他們挂着一臉傷口精疲力竭的時候，Thor會像只大型犬一樣耷拉下耳朵，蹭到Loki身邊向他道歉。

然而這次，顯然不一樣。

Thor太失望，太憤怒，他想揍Loki，想讓他後悔，想讓他改口，想讓他理解，于是他選了一種要命的方式。

他們以打鬥開始這一切。他們的打鬥帶着做愛的情色，他們的做愛像打鬥一樣粗暴而疼痛。

Thor像是輛制動裝置失效的高速列車，轟轟隆隆地橫沖直撞着Loki的神經。他把Loki頂到青銅柱上的時候，Loki的後腦再次撞到了堅硬的金屬。這次他因覆頂的疼痛和眩暈幾乎失去了意識。整個世界發出一種高頻振動的弦音，放聲嘲笑他的衰弱。

他迷茫地垂下頭，無意識地看進Thor的眼睛裏。那雙藍如天際的眼睛裏交織着紅黃兩色的火焰，黃色的像檸檬一樣酸，紅色的像火一樣燙。Loki像是被灼傷了一般抽了一口氣，繼而他發現讓他倒抽冷氣的不僅僅是這個。

Thor撕了他的褲子。他光裸的皮膚直接貼在冰冷的青銅上。金屬太冷，他覺得自己要被凍傷。他屈起膝蓋發力，不知道頂到了什麽位置，但肌肉和骨骼的觸感很真切。Thor悶哼了一聲，和他拉開一點距離。

Loki暗自松了一口氣，指望疼痛能讓Thor的理智找到家門。然而Thor像一只真正的獸一樣再次沖了上來。他用嘴唇把Loki的一聲驚呼悶在喉嚨裏，他鉗制Loki的腰，把他托起來，Loki在那一點慌亂又急促的間隙裏看見Thor昂揚的勃起。

然後Thor沖進了Loki的身體，像是狠厲的歸劍入鞘。

疼痛尖叫着沖進Loki的大腦。他猛地揚起頭，眼前彌漫開一片凄厲的血紅色。他痛得連發出慘呼或者呻吟都做不到，僅餘喉嚨裏一點含義不明的聲響。他睜大了眼睛瞪視着天幕，許久，直到眼眶酸澀然後滿溢生理性的淚水，而愈見模糊的視線裏，漆黑的夜空一直面無表情得冷酷。

他像是掉進某個時空的縫隙，與世界脫了節。然而一會兒之後他又回到這個世界，他不得不分辨疼痛，比如他身上必然被撕裂的地方，比如背脊狠狠摩擦過青銅柱的灼燒感。又一會兒，他發現Thor一臉扭曲地看着他，他以為是他太緊了，把他那自以為是的哥哥絞痛了——然後才發現他的手指埋在Thor肩胛骨的位置，他撕裂了Thor的肌肉，鮮血粘稠溫熱地淌過他的掌心。

“我要把你的骨頭挖出來。”Loki從喉嚨裏擠出這些聲音。他覺得有血流到了腿上。

疼痛讓Thor看上去真正清醒了一點，但即便Thor徹底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麽，他也是那種不會有了一個開頭就放棄，讓各自退到不溫不火的尴尬裏面的人。

他說，“來啊。”聲音張狂一如往昔。

然後Thor開始了抽動。

Thor永遠忘不了那個夜晚的聲音。

野風在遠方拉長了調子呼嘯，風裏又他們兩個節律不一的粗重呼吸。每一次他的抽送帶來斷斷續續的粘稠水聲，Loki的背脊一遍一遍撞到青銅柱上帶來悶響。

Loki高仰着脖子，眼睛失神，瞳仁幾乎像是散開。他的手還掐着Thor的背，那裏的傷口被那五根修長的手指搞得更糟糕，但疼痛好像能見鬼地刺激Thor的力量。

——這可真像被Thor按在地上，然後一拳一拳揍到身上。反正都是接連不斷的疼痛，都會頭暈目眩，耳膜都會充血，世界會發出鳴響的噪音，人都會恍惚，一切思維能力都被甩下了彩虹橋。

“Loki.Loki.”

Thor一次一次用着最大的力量沖撞他的兄弟。他念着這個名字，在暴亂的恍惚間，他卻将對方那雙渙散的綠眼睛看得很清。他沒有在享受這具身體，他沒有享受自己本能的律動——事實上，只有Loki的鮮血給他們潤滑，Loki緊得可以把他勒斷。他覺得剛剛Loki頂斷了他的肋骨，而他後背上的傷口更是讓他痛得發瘋。

Thor的潛意識裏覺得這是一場教訓，一場争鬥，就像他們在彩虹橋上做的，像他們在複仇者大廈上做的。随着抽送的愈發劇烈，Loki的甬道裏鮮血被反複磨蹭得更為粘稠，Loki的神色看上去愈發痛苦又愈發迷茫。

如果這是場打鬥，那麽Loki已經輸了。

Thor在那一剎那突然清晰地明白了自己。他太渴望Loki能理解他，他太希望Loki明白：有他在的地方，Loki無須孤獨也無須自卑；有他在的地方，Loki從來都不是被抛棄的，從來都不是敵人，從來都不會無家可歸。

他這些情感積聚得太久，太濃郁。那些得不到歸屬的情感蠢蠢欲動，焦躁不安，滿心悲傷憤怒，無人能解。

伴随着随後一次沖撞，Thor射精的時候，Loki一口咬住了他的脖子，他最脆弱而最易被攻擊的地方——給自己塞了滿嘴的汗水和肌肉線條。

一瞬間，Thor幾乎是以為Loki要咬死他。疼痛點了火般上竄到他的大腦裏，而血液細細地汩汩下流。

但Loki一會兒後像是脫力般松了口。Thor後退的時候，陰莖滑出Loki的後庭發出黏膩的一響。Loki滿嘴是血地被他放到地上，冷汗浸濕的額發散亂不堪，眼睛裏的光微弱着搖晃，像是微光裏水面被風吹皺的湖。

Thor單膝跪下來。他捧住Loki的臉，捉住他渙散的目光。

“我愛你。”Thor說，苦澀低沉而精疲力竭，“我愛你，Loki。為什麽你不明白。”

Thor一下子醒過來了。他猛烈喘息，鐵森林冰冷的空氣像是快刀，亂刮着他的肺。

雪已經停了，整片森林寂靜得仿佛永恒，只有他粗糙的呼吸聲散在雪地上。

他聽見心髒狂跳的聲音。

有什麽不對，他想。他絲毫不記得在那個瘋狂的夜晚，他對Loki說過那樣的話。

事實上，當他們結束後，天很快就亮了起來。慘淡的晨光裏，他們之間難得有一次隐隐約約的心照不宣，仿佛不約而同，将那一次殘暴的做愛視為一次拳頭和怒火的較量。

“我愛你，Loki。為什麽你不明白。”

Thor又緩慢的在心底重複了一遍。他咀嚼這話的字裏行間，他從中品出無奈而疲憊，卻又熱切而急促的願望。這真的不是他在那瘋狂的一夜所說過的話，但給予他莫名其妙的熟稔感，仿佛自己曾千百次将其回味在舌尖。

回憶是往昔的黑洞，真假難辨，愛很不清。他只好告訴自己要抓緊時間，只好逼迫自己踏上歸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