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姚蘅吃痛地松開, 冷汗涔涔。他從小到大都沒吃過什麽苦,更沒有想過有一天會經歷牢獄之災。
獄中苦寒,原先一雙能執筆能禦馬的手, 現在遍布傷痕, 關節處紅腫。
傅知妤看不下去,奪了侍衛提着的風燈,蹲下.身湊近,要仔細看一看手上的傷, 卻被姚蘅躲了過去, 低頭不敢看她。
傅知妤伸出的手僵在半空中,不可置信地擡頭望向傅綏之:“你這是做什麽!”
傅綏之不置可否, 在椅子上坐定:“留着他的手還有別的用處。”他招了招手, “阿妤,過來。”
“不要!”傅知妤瞪他一眼, “就算姚尚書有錯,姚蘅他又沒有參與其中!”
她聽到傅綏之發出嗤笑。
“他是沒有直接參與賣官賣爵,但他那些酒肉朋友,有多少是沖着他父親的權力來的,所得的賄賂難道沒有用在他身上?他出手闊綽的時候,怎麽不想一想,他父親的俸祿怎麽撐得住偌大一個姚府的開支。”
傅綏之屈起手指, 敲了敲桌案, 帶着某種耗盡耐性的暗示:“別讓我催第三次。”
傅知妤輕輕呼了口氣,看着白霧消散在空氣中, 才慢慢起身。
“你若是真心愛慕阿妤, 也不願意見到她被你拖累吧。”傅綏之抽出身邊侍從的佩劍, “哐啷”一聲, 丢在姚蘅面前,“我可以給你留個身後名,說你為父兄所累,不願讓公主也跟着受苦,獄中自戕。”
姚蘅踉踉跄跄跌坐在地上,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傅知妤睜大雙眼:“不行!”
“怎麽不行?你和姚蘅尚未行完儀式,算不得正式夫妻,但旨意終究已經下達,姚家有事也會影響到你。”傅綏之揚起唇角,“這把劍很鋒利,一下就可以結束,你下不了手的話也可以讓其他人代勞。”
劍身反射着冷冷的光,姚蘅瑟縮着,不敢去劍柄。
他傾慕公主美麗的姿容,渴望天家的榮華富貴,但是讓他為了公主去死……
姚蘅遲遲不見動作,怕死之意也很明确。
傅綏之冷笑:“現在知道怕了?你父親草菅人命時候就沒想過,為什麽無辜的女郎要因為你而死?”
傅知妤蹙眉,沒聽懂他的意思。
張世行說道:“公主有所不知,臣查案的時候意外發現姚公子和前兩年一樁案子有關聯,姚家曾經有個婢女失了清白投井自盡,當時找了替罪羊,實際上是——”他欲言又止,看向姚蘅。
“我只是喝多了酒,一時糊塗,也答應會納她為妾……”姚蘅臉色慘白,慌忙解釋。
“是,你是說會納她為妾,但你父親認為未娶妻就納妾敗壞門風,就直接逼她自盡了。”張世行冷冷道,“你不思悔改,還辜負了公主的信任,現在還要狡辯嗎”
“……是真的嗎?”傅知妤輕聲問他。
姚蘅不敢看傅知妤,害怕從她臉上看到失望的神色。
“給你個機會。”傅綏之讓獄卒拿來紙筆,“自己寫認罪書,罪狀累累,德行有虧,不堪為公主良配,自願被休棄。朕留你一條命,刺配邊疆。”
姚蘅剛捕捉到一絲希望,又被迅速掐滅。若是有別的選擇,讓他寫認罪書無疑是後半生身敗名裂。但現在除了寫,就只剩下自戕,與其是給他機會,不如說早就打算讓他這麽做。
“給你留着這雙手就是讓你自己選,是拿劍還是拿筆,你不願意的話這雙手也沒用了。”
他聽出陛下的威脅之意,無論如何,他能保住性命就是最好的結果,根本不敢再奢求更多。
獄卒将墨跡未幹的紙呈上,字跡因為疼痛無法正确落筆,字形歪曲,勉勉強強能辨認得清。傅綏之只是随意一瞥,甚至都沒有碰那張紙,授意張世行處理後面的事,徑直離去。
姚蘅望着傅知妤的背影,注意到陛下攬住她腰身的手,再聯想她從進來就一副抗拒陛下靠近的模樣,以及陛下幾乎不曾離開過公主的視線。
他微微一悚,似乎發現了什麽不可告人的秘辛,飛速地低下了頭。
雪天路滑,傅綏之去抱她上車,又被傅知妤重重拍開。清脆的一聲響,傅綏之手背上泛起淺淺的紅。
傅知妤賭氣地提起裙裾,自己鑽進車廂。傅綏之不顧她的抗拒,拉過她方才拍開他的手。
“痛不痛?”傅綏之吹了吹她的手心,“手怎麽這麽涼?”
傅知妤瞪他一眼。
他攬住傅知妤的後腰,把人往自己懷裏勾。
“怎麽不罵我了?是怕我動怒又想殺了姚蘅,還是覺得我剛才的話說的有道理?”他握住小女郎冰涼的手,語氣溫柔,“我早說過,姚蘅配不上你。”
她撇過頭,不回答傅綏之的話。
得不到她的回答,傅綏之低下頭,輕輕含住她的耳垂,仿佛是某種隐秘的催促。
傅知妤越想忽視,他卻變本加厲,順着耳垂逐一向下,親過她耳後的朱砂痣,再是脖頸。
她脖頸對肌膚的接觸十分敏.感,忍不住顫了下,終于吐出話語:“你放開我。”她想要避開傅綏之的接觸,在他親上她的唇瓣時,毫不客氣地咬了下去。
傅綏之如願松開她,薄唇沾上血跡,清隽的臉上添了幾分艶色。
他沒擦去唇邊血跡,反手按住小女郎的手。
傅知妤背靠車壁,沒有再往後躲的餘地,被迫與他十指相扣。
“從今往後,阿妤的眼裏只許有我,也只許喚我的名字。”傅綏之附在她耳邊,嗓音低沉,“阿妤的喜怒哀樂,只能是為我擁有。”
“你——”傅知妤想罵他的話還沒說出口,唇上也被他重重咬了一口,痛得她當即倒抽一口涼氣。
傅綏之舐去她唇上血珠,眸中幽寒,深不見底。
·
當晚,傅知妤做了一宿噩夢。
夢中又是投井婢女的慘狀,又是姚蘅的哭訴,還有漫天飛舞的紅色喜字。
她被傅綏之叫醒,發現自己不知道什麽時候換成抱着他的睡姿。
……入睡之前,她明明三申五令不準傅綏之靠近她,一個人裹着被子縮到最角落裏了。
天邊剛剛泛起魚肚白,距離傅綏之坐朝還有一段時間,察覺到她動靜的那一刻,傅綏之就已經醒了。
他揉了揉傅知妤的頭頂,懶洋洋道:“你半夜裏覺得冷,非要往我身上貼。”
傅知妤才不會相信他的鬼話,飛快地抽回手,裹緊被子,挪回原來的角落裏。
她昏昏沉沉又要睡過去的時候,恍惚聽見傅綏之自言自語:“手腳都這麽冰,要讓太醫來看一看。”
公主大婚當日發生的事早已傳遍京城,鬧出這種事,朝臣們都十分震驚。
證據确鑿,還有姚蘅自己寫的認罪書,他們對陛下将公主接回禁內的行為也不能說什麽。被姚尚書提攜過的大臣們人人自危,生怕陛下的怒火燒到自己頭上,更不敢出言反對。
尤其在從前的一些舊案被翻出來之後,被掩藏在塵灰下見不得人的事徹底暴露,也又一次讓人領會到傅綏之與先帝的不同之處。
下朝後,傅綏之沒有留任何大臣議事,徑直回了太極殿。
不論是桌案前還是寝殿內,都沒有見到傅知妤的身影。
宮女戰戰兢兢回答說公主在後苑玩雪。
話沒說完,傅綏之已經擡步離開。
後苑的雪沒有清掃,踩在上面綿軟細密。
傅知妤捏着雪球,小心翼翼地往底下更大的雪球上放,邊上的小宮女還在教她該如何捏才能更緊實。
她用樹枝在雪球上戳出兩個洞,當作眼睛,正要問問下一步該怎麽做,小宮女卻不回答她了。
傅知妤愣了下,回過頭,在不遠處看到了傅綏之,頓時收斂起笑意,抓起一團雪,砸到傅綏之身上。
胸前衣衫被雪水沾濕,還有些碎屑掉進衣領裏,冰冷沁骨。
傅綏之恍若未聞,走到她面前,握住她因為玩雪凍得發紅的手。
他肩頭積了一層薄薄的雪,不知道在那站了多久。
傅知妤別開臉,不去想這事。
他站了多久和她有什麽關系,被雪埋了也跟她沒關系!
氅衣披在她肩頭,傅綏之握着她的手,手把手教她捏雪球,一邊狀似無意地提起今日朝會的事。
“姚尚書和他長子問斬,姚蘅……刺配流放。”提到姚蘅時,他刻意觀察着傅知妤的表情。
眼睫微微一顫,傅知妤沒有追問,明顯也不想搭理傅綏之,就當什麽都沒聽見。
傅綏之幾下就捏出個雪兔子,放在傅知妤手心。
她雖然不想跟傅綏之說話,但還是收下了雪兔子,只是到殿內的時候,雪兔子經受不住地龍的熏烤,剎那間就化為雪水。
“姚家有錯在先,不會有人将此事牽連到你身上指責你。”傅綏之說道。
傅知妤反唇相譏:“那他們知道你對我做了什麽嗎?如果他們知道了,還能這麽說嗎?”
傅綏之動作一頓,唇邊弧度猶在,黑沉沉的雙眸透露出他的不悅。
傅知妤緊張地攥住衣袖,側過頭,避開他的目光,嘴上還在逞強:“你不高興聽那就把我一塊兒廢黜,免得你那些龌龊想法暴露人前的時候,也要讓我跟着一起挨罵。”
“你以為沒有姚尚書這一出,你嫁給姚蘅我就拿你沒辦法嗎?”傅綏之話中帶着嘲弄。
傅知妤臉色一白,意識到他的話外之音,半天只憋出一句話:“你……不要臉!”
作者有話說:
這章也有小紅包,啵唧-3-
25章早上被鎖,已經修改放出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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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推基友的文!是古耽古耽古耽!重要的話說三遍!
《鹹魚穿成三界劍仙後》by謝無月
白切黑忠犬醋精攻x想混吃等死但沒成功美人受
文案:
謝鍛雪一覺醒來,成了三把劍的主人,無論去哪都得帶着它們。
對此,名聲大噪的劍閣閣主、三界第一劍仙謝鍛雪表示:hetui!只不過是三個難伺候的祖宗。
第一把劍雪莊刻薄又毒舌,第二把劍燭銜霸道又自戀,唯獨第三把劍鶴泉沉默寡言,像極了啞巴。
某夜謝鍛雪迷迷糊糊被親醒,對着三把劍玩起了猜猜樂。
謝鍛雪:讓我看看是哪位大佬不知好歹呢?請你不要不識擡舉,趕快承認。
雪莊:洗幹淨你那髒臉再來同我說話。
燭銜:論情愛,該是你對本座有非分之想。
鶴泉:。
謝鍛雪抓住看起來自閉的鶴泉頂鍋:就是你了。
鶴泉:…嗯。但說得要小聲些。
劍仙橫空出世,各路宗派名流心思驟起,試圖觸及三劍,不再重蹈百年前修真界的命途。
然而還沒等靠近劍仙,三把劍森然出鞘,将心有暗謀者皆斬雪亮劍光下。
對此,只想鹹魚躺平的謝鍛雪指指點點:你們不知道的嗎?我靠三把劍就能掃平修真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