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章節
飄散。他們急急飛入樓內,身上的雨水在地上拖出長長的痕跡。
“這鬼天氣,怎麽說下雨就下雨……”一個老氣橫秋的劍客低低地咒罵着,一邊狼狽不堪地整理着身上濕透的衣服。
其他幾個劍客也都忙着擠衣服,心裏已經暗自罵了幾百遍了。
“有消息了麽?”葉書懷發問,眼睛盯着窗外瓢潑大雨。
聽到聲音,幾個滿腹牢騷的劍客這才發現大師兄站在窗前,他們互相對望了一眼,搖了搖頭:“沒有……”
似乎早就料到這個結果,青衣男子并沒有表現出任何感情,只是不易察覺地吐出一口氣,眉宇依舊繃得緊緊的。
“舞蝶宮實在太大,而且她們好像打定了主意要和我們玩到底,幾乎把整個舞蝶宮都偵查遍了也沒有發現堂主的任何蹤跡。”一個劍客抱怨地說。
“你們下去換身衣裳吧……”葉書懷說着轉過身,看了劍客們一眼,“少昡呢?”
老氣橫秋的劍客想起什麽似的說:“哦,回來的路上碰到淋到雨的小姐,他就送她回去了。”他的眼神中有種讓葉書懷厭惡的壞笑。
青衣男子沒有說話,只是若有所悟地點點頭。
“那莫辯哪兒去了?”又問,“誰看見他了?”
另一個劍客不滿地向葉書懷道:“他呀,也不知道來幹什麽,成天不見蹤影。真懷疑他是不是真心幫我們……”
一柄劍以鬼魅的速度架在了劍客的脖間。
“你……”劍客氣結,看着一個小模小樣的公子。
“你再說一個字試試!”壓緊了劍,公子威脅道,語氣是認真至極。
劍客瞪着他,一字一句地說:“我就是要說。真搞不懂那個見不得人的怪物有什麽好,你死皮賴臉地跟着。我說你是不是有病啊,好人家的姑娘誰會像你那樣,還女扮男裝!”一個字一個字,帶着刺。
“找死,看我不割了你的舌頭!”知顏惱極,怒罵,手中的劍就要往上刺。
周圍的人都吸了一口冷氣。真是找死,惹了她,還說了如此的話。
緊急時刻,葉書懷反身出手,手指彈上了女子的劍身。用力,長劍被震開,女子被逼後退。
“知顏姑娘,得罪了。”青衣男子抱歉地說,“看在葉某的份上,此事就算了,可好?”
女子冷笑:“算了?如何算了?你們清武堂的人嘴如此臭,我倒要看看你們的舌頭是什麽樣子的。”說完,拔劍掠前。
葉書懷一愣,沒想到,這個女子的性子這般剛烈。來不及多想,男子運功,一只手縛住女子的劍,止住去勢,另一只手将女子扣住:“姑娘,還請賣個面子。”聲音不大,卻字字有力。
“哼!你們清武堂以多欺少也不怕贻笑大方!”知顏冷冷地說,“這麽說,如果我堅持,葉公子就要對我不客氣了?”
葉書懷溫和地笑:“姑娘言重。在下只是向姑娘讨個薄面。”
知顏狠狠地剜了那個劍客一眼,說:“今日之事我可以當沒發生過……”
“知顏姑娘好胸襟!”葉書懷由衷地嘆道,勁一松,放下了女子。
“但是,下次我若再聽到這等話,可別怪我翻臉無情!”知顏謾蹀表情地補充,将手中的劍回鞘入腰。
青衣男子展顏:“姑娘所言有理。在下定當嚴加管教,類似之事絕不重犯!”
知顏不屑地別過臉,轉身離開屋子。
留下那個劍客翻着白眼沖着她的背影暗暗咒罵。
“好了,你們去換衣服吧。”葉書懷說道,打斷了那個劍客的冒失。
劍客翻了翻眼,把後半段更加直白的指責咽了回去。
一行人默默離開了,昏暗的屋子複又剩下青衣男子一人。
他不是沒有懷疑過莫辯。甚至,當他拿出那些乳白色藥丸之時,他還在猶豫是否要吞下去。然而,結果是他們安然無恙地闖過了霧林。
如果,莫辯真的想對他們下殺手,不用他親自動手,只要在霧林不給他們藥丸就可以輕輕松松結束了他們。可他并沒有這麽做。
即使這樣,他還是無法說服自己完全相信這個神秘的男子。畢竟,他的出現,他的身份,他的歷史,都是個不解之謎。
可除了這個似敵似友的男子,他又能依靠誰?!
男子的幽幽嘆息落在雨中,冷的讓人心寒徹骨。
戴着鬥笠的男子盤踞在廊檐上,似是在觀察四周的情況。确定無人後,他躍下廊檐,慢慢靠近那幢雅致的小樓。
擡頭看着匾額,男子緩緩伸出手,仿佛是想去摸自己的臉。頓了頓,卻又慢慢放下了。
浣心樓。
我終于還是找到了你麽?
環視屋內,青綠色的帷幔無風自動,牽起人的回憶重重。以前,她總喜歡明亮的顏色,沒想到,現在的她變得這麽低調。
除了這些,她還變了多少呢?
男子輕輕地往裏走,像是怕自己的擅入破壞了這裏的恬靜。
總算,在屋子的最裏面,一個女子坐在一張長幾前,低着頭,認真地修剪着一盆植物。長長的頭發散落在臉旁,發出深藍色的光澤。
女子穿着墨綠色的袍子,鋪在地上。她是那麽地專注,絲毫沒有發現有人已經悄無聲息地進到這個屋子中。
來人靜靜地看着她,看着她的一舉一動。
兩個人就這樣堅持着,定格,像一幅年代久遠的畫。
許久,像意識到什麽似的。女子無意識地擡起頭,目光觸及的瞬間,吟煙的腦中一片空白。
他是誰?
為什麽要戴鬥笠?
關鍵是,他的身上為什麽有一種熟悉的感覺?
“你……是誰?”吟煙試探地問。
戴着鬥笠的男子沒有說一句話,只是看着女子,似乎怎麽也看不夠。徐徐,伸出手,遲疑地摘下鬥笠。
女子疑惑地看着他的舉動,看到男子臉的那一刻,她差點昏死。
搖搖欲墜地站起身,女子艱難地走到他面前。慢慢滲出顫抖的手覆上他的臉,吟煙的眼中淚水漸湧。
“你來了……你還是找來了……”她的聲音已不再平靜。
莫辯的眼裏也隐隐有淚意:“是。我來了。我答應過你,會回來的……”
“我知道你會來……我知道你會來……我一直相信你會來。所以,我在等你,我一直在等你。涵虛……”
女子的手撫過他臉上的傷疤,溫柔得一如多年前。
聽到自己抛棄了十多年的名字從吟煙的口中飄出,男子痛苦地閉上眼——這麽多年,我終于兌現了我的諾言,循着原路,再次站在你的面前。
他抱住女子,緊緊地抱着,頭深深地埋入她的發間,貪婪地嗅着陌生而又熟悉的味道——他什麽都不想管了,什麽都不想要了,他只要懷中的這個人陪他一起雲鶴山水。
女子的手環住他的腰。他瘦了,瘦了許多。這麽多年,天各一方,千遍一律的日子,千遍一律的思念,都已忘卻今夕是何夕。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男子松開手,看着吟煙,問:“這些年,你好麽?”
女子笑,襯着眼裏的淚,有種難言的韻味:“好?君心如何妾亦然……”話如嘆息,不言自明。
“吟煙,你受苦了……”男子心疼地看着清瘦的女子。這麽多年,他如何能好?人雖在清修,心卻不曾有片刻清修過啊!
青燈旁,人影暗銷魂。
忽然,像想起什麽,女子急切地問:“你如何進來的?涵虛,你如何做到的?”
“你以為我真的會心如止水麽?這些年,我無時無刻不在想着回到你身邊,帶你離開這裏。終于,我煉出了‘辟霧丹’。”莫辯一直凝視着吟煙。這張臉他怎麽看都不會厭。
前任宮主的臉上露出恍然有所悟的表情。
“吟煙,我要帶你離開這裏,跟我走,好麽?”莫辯深情地看着她,問。只要她答應,他立馬帶她走,永不回頭。
雷聲突響,豆大般的雨點驟降。
吟煙的視線轉向窗外,看着雨從天際砸下,幽幽地說:“走?我們去得了哪兒?”
“為何去不了?只要你願意,我現在就帶你走!”莫辯急說。
吟煙笑着搖頭:“涵虛,你想得太簡單……要離開,我們如何掩人耳目?舞蝶宮是逃不出去的……”
莫辯拉過女子,迫使她直視自己:“是不是你嫌棄我了?你忘了我們的過去了?”
“不!我忘了?我如何能忘?!”她唯一愛過的,仍然愛着的男子,她怎麽會忘!
“那好。你跟我走。我們離開這裏,過我們應該過的生活。”莫辯認真地說。
吟煙看了看他,搖搖頭,目光掠過整個屋子:“舞蝶宮,一生一世都逃不出……”話語,有種認命的無奈。
莫辯握住女子的手,說:“不會的。清武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