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章節
落。
挨了那麽久,還是忍不住了。短短的一炷香時間,她又忍受了多少痛?這些絲絲縷縷的傷無孔不入,生生折磨着她,一寸一寸。
她不希望他死。
當聽到那些話,當他拂過她的發,當那一張嬉笑的臉因為她的緣故而痛苦扭曲……她知道,她淪陷了。
她受不了別人對她好,從小就這樣。或許,她真的是個缺少溫情的孩子罷。
我不許你死。
如果你辦不到,我會恨你一輩子。
醒來,已是躺在冷香閣的床上。
一下坐起,落緋的口中自然而然地飄出:“朗越……”汗涔涔,仿如驚夢。
言畫聽到聲音連忙跑過來,看到紅衣女子愣愣地坐在錦床上,言畫興奮地跑過來:“宮主!你醒了!”
落緋看到自己的婢女這麽激動,唇角露出一個慘白的微笑。
白衣女子高興地一把抓住落緋的手,眼裏淚光盈盈:“宮主,你可算醒了,急死我們了……”已是哽咽不能語。
夏落緋寬慰地摸摸她的頭,随即急切地問:“秦公子他怎樣了?”
言畫認真地看着她,說:“至今未醒。”
至今未醒?
什麽意思?
落緋反過手握住言畫:“我昏了多長時間?”
“嗯……”言畫偷偷看了落緋一眼,捕捉到追問的目光後,連忙低下頭,說,“一天。”
一天?
整整一天麽?
也就是說,他還沒醒?!
紅衣女子一把掀開蓋在身上的軟被,就要起來。侍女見了,趕緊阻撓:“宮主,你不可以下床!藥婆婆說了,宮主身上的花毒尚未清幹淨,還請宮主靜養!”
“習武之人,一點餘毒算什麽!你讓開!”夏落緋嚴厲地看了言畫一眼,語氣僵硬。
看素來和氣的宮主突然用這種口氣對自己說話,言畫遲疑地退開來。
宮主,從來都是很固執的人呢……
她,真的那麽在乎躺在倚月樓裏的那個生死未蔔的人麽?
自從落緋可以下地之後,每天她不是躲在書房研習古醫書,就是和藥婆婆商讨治毒。她用遍了舞蝶宮所有名貴的藥材,不惜代價只為救回那個毫無知覺的人。
從早到晚,她都親手喂他吃藥。有時,吐出來的藥髒了自己的衣服,她也不管。只是不停地,一次又一次地,喂他吃藥。
為什麽要這麽做?
她也不知道。冥冥之中似乎有一股力量在推動着她去這麽做。
執着得可怕。
他是為了她才這樣的。這個念頭牢牢地糾結着她,無法呼吸。
你知道麽,如若不是你,這時候,躺在這兒的,或許就是我了。
你救了我,又囚禁了我。
讓我可以安安穩穩地活下來,卻又要看着你受苦,無法原諒我自己。
我們終究還是寂寞。
失去了最愛的人,在命運的汪流裏互相支撐,渴望那一絲溫存。
對望的那瞬,你解救了我。但,那樣的救贖,于我,只不過是層層疊疊的網。你放棄了自己,卻用靈魂禁锢了我。生生世世,不得解脫。
這樣,你可滿意?
作者有話要說:額。。。發現,情節貌似沒什麽推進-_-!
不過,本人還是蠻稀飯這一章節噠
最起碼,事實證明秦童鞋的壯舉不是白白浪費的。對不?
:-)
情難了
紫衣的麗人站在游廊中,怔怔地看着湛藍不摻一絲雜質的天,嬌媚的眼睛流轉着攝魂的光,細看,卻又那麽幽遠——觸不到內心。
她那麽認真地看,目不轉睛。
許久,一滴淚順着女子的臉驟然滴落。直直落到地面。
麗人猛地轉身,匆匆離去。
紫色的背影消失在游廊的轉角。
幾次回轉之後,女子來到了一處無名小苑。墨綠的藤蔓爬滿了整面牆,妖冶的紅花肆意開滿四周——感覺幽暗詭異。
小苑處在偏僻的角落,看上去雖然氣派,但年代久遠已陳舊。這樣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處所在舞蝶宮顯得有些格格不入。照理,這個地方在舞蝶宮應該是被人所無視的,然而——
白衣的六個女子齊齊站在門外,腰間皆有佩劍。她們神色肅穆,不茍言笑,一動不動地守在門外。
看白衣女子們衣襟的花紋,原來是五院中的西院宮人。
五院皆有自己推崇的花卉,而這些花的圖騰就被繡在宮人的衣襟上,可供識別——東院鐘情桃紅,南院獨愛夏荷,西院素喜秋菊,北院崇尚冰梅,而中院,膜拜玉蘭。
眼前,女子的衣襟上秋菊怒放。
這樣荒涼的小苑,竟然這般大動幹戈,莫非裏面,大有文章?
紫衣的麗人舉目,看着眼前的景象,慢慢閉上眼睛。
該來的還是要來。
緩緩睜開眼,女子深深地看了一眼小苑漆黑的木窗,然後,往前。
看門的宮人見到有人過來,剛想阻攔,目光觸及那一抹紫色,齊刷刷跪了一地:“拜見司宮大人。”
素晰揮袖:“免禮了……”
“是。”白衣的宮人齊聲,垂首站立。
素晰的目光久久落在那扇木門,幽幽地,她開口:“你們暫且下去吧,我有些事要辦。”
女子們齊斂襟:“是。”六個女子低着頭倒退。
打發了西院的人,紫衣女子僵硬地伸手,沉重地木門徐徐打開。
擡腳,女子盈盈步入。
屋內,一塵不染。家私整齊,鼎爐飄香。
素晰看着周圍,默默地往裏走。
一個男子自高大的書架後面探出頭,似乎很驚訝有人進來。他面似已至不惑之年,卻有一股氣勢——唯我獨尊的霸氣。
看清來人,男子臉上的驚訝轉為淡然,就像早已料定來人遲早會到。“你還是來了……”像是嘆息又像感慨。
素晰搖頭:“不得不來。”
男子從後面走出,徑直走到女子面前,定定地看着她,眼裏的情愫暧昧不明:“上次你命人把我蒙着眼帶回這裏,我還以為,見不到你了……”男子的口氣有些苦澀,“這麽多年,你一點沒變……”
素晰淺笑,打斷他的話:“不。我們都變了,不是麽?”話中有話,揣測不透。
然而,男子似乎聽懂了她的暗意,苦笑着說:“變了麽?都變了麽?”
紫衣女子嬌媚的眼睛看着男子,一字一字地說:“是。都變了。”
仿佛聽到了最不想聽到的話,男子痛苦地閉上眼,問:“為什麽……”
“不為什麽。只是……”素晰別過頭,眼神落在遙遠的地方,“只是,我不認識你了。白岑。”
這個男子,竟就是傳聞被舞蝶宮劫持、清武堂堂主白岑!
聽到自己的名字從女子的口中吐出,男子的眉頭越來越緊,卻遲遲不說一句話。
見男子這般糾結,素晰并未停口,她頓了頓,道:“告訴我,你殺了他,對麽?”
白岑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只是睜開眼,不再看女子。
“為什麽?你為什麽要這麽做?你這般容不下他麽?!”紫衣麗人憤然追問,眼底隐隐有霧氣。
嘆息般地,男子幽幽地說:“一山不能容二虎啊……勝者為王敗者為寇,這是他的命,技不如人惟有死亡……你又如何怪得了我,素晰?”
麗人笑,冷冷地說:“何必說的這樣冠冕堂皇!你不就是想證明你比他強麽!”
男子搖頭,淡淡地說:“素晰,你不懂……”
“我又如何不懂?!天下第一真的那麽重要麽?你只不過是為了那好看好聽的名號——武林至尊,多麽讓人羨慕!”女子的話字字帶刺,活活折磨着眼前的白岑。
“既生瑜何生亮……”男子的聲音聽不出愧疚,“你永遠不懂名譽地位對一個男人的意義。任何一個男人,都想揚名立萬……素晰,你不了解。”
聽到這句話,女子笑得更加放肆:“任何一個男人?”她好笑地看着她,臉上的表情失望不已,“好,就讓我來幫你回憶回憶。”她直直地看着白岑,眼裏霧氣缭繞,“十多年前,他原本有能力殺你的罷,可最後,他卻不顧名譽地位饒了你,繼續讓你在衆人面前和他幾乎平起平坐。他是那般驕傲的一個人哪,可他折損了他的名聲,放走了一個向他叫嚣的人。當時的他恐怕怎麽也沒有想到,他的一時婦人之仁,最後卻要了他的性命!如果他像你說的那樣看重那些東西,他絕對不會手下留情!”
素晰一口氣說完這些話,情緒激動,微微喘氣。憤憤地看着一言不發的白岑。
男子轉過頭,平靜地看着素晰:“你覺得我狠?”
沒料到男子竟會這樣問,女子呆了呆,随即看着他,重重地點了點頭:“是。”
“你認為我忘恩負義?”男子又問。
“是。”素晰狠狠地回答。
白岑伸手,擡起女子的下巴,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