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章節
是連你自己都在懷疑這段往事的真真假假?”女子的嘴邊挂着冷笑,然而眼裏的淚水卻越積越多——折磨他的同時,又何嘗不是在折磨自己呢?
男子的手撐着額頭,他無奈地說:“我以為,你是理解我的,知顏。”
聽到自己的名字從男子的口中悠然飄出,女子的身體不自然地搖了一下——這些年,從他清修開始,就再沒聽他叫過自己的名字。今天,他還是承認了麽?
女子的眼神愣愣地穿過莫辯:“理解?你為何不能理解理解我?”
莫辯看了一眼知顏,沉下頭不知該說些什麽。
女子顧不上矜持,索性将心底的話一股腦兒說了出來:“你難道還不明白麽?我追随了你這麽多年,你一點兒都不清楚麽?從你教我第一門武功開始,我就……我就……”畢竟是女子,雖然氣急攻心,還是不知道該如何把最想說的表達出來。
“知顏,你要再說了!我是你師父……”男子截住她的話——這幾年,知顏待他如何,他自然清楚。只是,師徒之名,是他們永遠無法跨越的鴻溝。況且,他忘不了舞蝶宮裏的那個人。
知顏的眼淚重重墜落,她的情感已經逼近底線:“師父?師父又怎麽樣?我不在乎!我真的不在乎……”她從來都不想計較什麽,她只是想永遠地陪着他,天涯海角。甚至,當她得知那個女人的存在後,她也是真心地祝福。但是,她怎麽也不曾想到,那個女人帶給他的痛苦幾乎毀了他的一生!
所以,她不允許他再想她,不允許他再沉迷過去。她要他完完整整,快快樂樂的。剛才,當他親口告訴她,自己還是忘不了,她就明白,災難還将繼續。崩潰之中,她一時情急,才将打算帶進墓穴的話說了出來。
“知顏,我們不可能的……”莫辯閉着眼,淡淡地說。
女子擡起淚痕交錯的臉,執拗地看着男子:“給我一個理由。”
男子轉過頭,認真地看着女子,眼裏的情感不可分辨:“知顏,你才二十七,而我,已經年過不惑!我不想耽誤你。你應該有個更适合你的。”
聽到這句話,女子展顏輕笑:“你未免太虛僞了罷。年齡?二十幾年的差距,這也算理由麽?還不如直接承認說你還想着她!扭扭捏捏可不像你的風格啊,師父。”她故意把最後兩個字咬得很重,感到一絲報複的快意。
果不其然,莫辯的身子晃動了一下——從小,知顏就沒叫過他師父。哪怕威逼利誘,小丫頭硬是不肯叫。想不到,這個稱謂卻在今天,在這樣的局面下,如願以償了。
而這一聲“師父”,又包含了多少苦澀……恐怕,只有當事人才明白罷。
“對不起……知顏。”中年男子遲疑地開口。除了抱歉,他真的不能為這個女子做些其他的什麽。
黑衣女子不說話,固執地看着鬥篷的雨水越滴越多。眼淚蜇得她生疼,但她卻努力不想哭出來。既然還是無法留住他,那麽,無論如何,她也要留住自己僅剩的尊嚴。
那些癡。
那些狂。
那些痛。
那些傷。
你可曾知道,為了你,我放棄了多少本該擁有的幸福。你可曾知道,為了你,我錯過了多少沿途的美景。你可曾知道,為了你,多少個夜晚,我獨自哭泣……這一切,都是為了你。而這一切的一切,我又如何能讓你知道?!
對不起,本來就不該你說。你沒有任何錯。錯就在天,錯就在我。怪天讓我遇到你,怪我又偏偏愛上了不該愛的你……
好。我會成全你。我會祝福你。幫完你最後一次,我會孑然一身浪跡天涯,走自己該走的路,去一個沒有你的世界,寂寂終老。
從此,山高水遠,一番相思萬般愁,誰人解情憂?
那些回不去的過去。那些業已飄散的記憶。都将伴着她笑看潮起潮落,雲卷雲舒,花開花謝。日日與暮暮。
……
“好。你帶我去舞蝶宮。”知顏斬釘截鐵地說,口氣不容回絕。
莫辯聽了她的話,疑惑地看着她,說:“你……”如果,知顏想做出任何對她不利的事情,自己是無論如何要保全她的。不管怎樣,他決不能再放手第二次!
知顏輕蔑地看着擔憂的男子,說:“怎麽?你擔心我去找她麻煩?”
莫辯不出聲,但臉上的表情溢于言表,無疑回答了知顏的話。
黑衣女子笑了笑,精致的臉上尚挂着淚痕。那樣的笑容顯得很空洞。她不以為意地說:“你放心。我知顏雖不是什麽名人義士,但這種徇私的事,是絕對不會幹的!”她別過頭,讓整張臉沒在黑暗中,“我只希望你幸福……”
莫辯手足無措地看着她,無力地喃喃:“知顏……你太傻……”
“傻麽?你大可不必內疚,我自願的,與你何幹?”知顏低低地說,聲音飄忽不定,隐約有一絲哭腔。
“我不值得你這樣。”莫辯搖着頭。
知顏苦笑:“值得不值得,不是你說了算的……”
男子嘆息:“我們都太傻……”幽幽的話散落在雨中,孤獨而凄慘。
人生自是有情癡,此恨又如何怨得了風與月?
黑衣女子慘笑:“就這麽說定了。你帶我去舞蝶宮。”言畢,一手拎起擱在桌上的濕鬥篷,頭也不回地飛進雨中。
莫辯剛回過神想挽留,卻哪兒還見黑色的身影。惟留下地板上,濕漉漉的幾股雨水,兀自蜿蜒地淌着。
對不起,知顏。
我知道你不想聽見這幾個字,但我只能說這些,也必須說這些。
你要的幸福,我給不起……
男子伸出手,慢慢地撫過橫穿半張臉的疤,手在微微顫抖——不錯,這道疤是她和舞蝶宮留給他的。但他怎能怪她?畢竟,那些山盟海誓,那些非君不嫁非卿不娶是真實存在過的。就算她忘了,他又如何忘得了?!
相遇。相識。相知。相戀。
他們走過了那麽辛苦的一路,卻難逃被拆分的命運。
蒲葦紉如絲,磐石無轉移。
而今,磐石方且厚,可以卒千年。蒲葦是否一時紉,已作旦夕間?
我一定會循着原路,找到你。
等我。
作者有話要說:師生戀來啦**^-^
情愛花
花紅滿地。
正是群芳怒放的時節,舞蝶宮的聖園顯得格外漂亮——普天之下,怕是再沒有其他地方比這裏的花卉還要多了罷。
夏落緋忙碌地穿梭其間,采摘着最妖豔的花。那些花兒争奇鬥豔,卻不知最美豔、最鋒芒畢露的,往往是最危險的。
成群的舞蝶在聖園上空翩飛,有時甚至會擦着紅衣女子的臉。但它們卻永遠不會停歇,直至死亡。
女子絕美的臉上滲出細細的汗珠。雖未至初夏,但太陽已是毒辣的很。況且,她從早上就待在這兒,不曾停歇。上次釀的那壇“天香”,她見秦朗越如此喜歡,就讓言畫給送到了倚月樓。現在花事正好,得乘機多釀點。不然,那個無孔不入的貴客又要喋喋不休了。
上次言畫送完酒回來,對她複述了秦朗越的表現。夏落緋覺得用“得了便宜還賣乖”來形容再合适不過。他竟然對言畫說“既然有酒怎麽不早送過來?!現在我和你們宮主冷戰了,你們不會再酒裏下藥了吧?!”
這也叫人講的話?!
好在言畫也不是省油的燈,她秀眉一挑,脆生生地說:“喲,秦公子真是愛說笑。言畫可不敢做這樣的事。不過嘛……其他人就不一定了。公子若不放心,那婢子就不勉強了。至于,事情原委,我自會向宮主禀明。公子,言畫這就告辭了。”說完,端起方才放在桌上的酒壇,擡腿就要走。
秦朗越忙推笑,拉住言畫的袖子:“好言畫,我錯了。這可不能告訴你們的宮主,我知道錯了……”言畢,偷偷看了白衣女子一眼,又一臉谄媚地說:“好姐姐,你就饒了我吧……”
言畫猛勁抽出自己的袖子,沒好氣地說:“姐姐?我可受不起。秦公子真是太折煞奴婢了。我可沒這樣的好福氣,攤上公子這般的貴客做弟弟。”
秦朗越窘極,連連道歉。可言畫也是小孩子脾氣,愣是不松口,可把一個好端端的佳公子急得火燎火燎的。
秦朗越忙着拍馬屁,可女子連正眼都不瞧他一眼。他到這邊,言畫就轉到那邊。他到那邊,言畫又背對着他。
這下秦朗越就徹底沒轍了。只好一個人悶悶地耷拉着頭,長長的睫毛掃下一片陰霾。
一直安安靜靜在一旁觀戰的言棋言書捂着嘴笑得正歡,看見秦朗越悶悶不樂的樣子,兩個女的總算很平穩地止住了。大一點兒的言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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