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章節
後,葉書懷握着拳定在原地,眼睛一動不動地盯着男子手中的短劍。
沒有一個人說話。驀的,中年男子忽然發笑,徐徐放下銀色短劍,不停點頭:“十高手,果然不得了!”
泠霜目瞪口呆地看了一眼葉書懷,發現他也是一臉茫然。
戴着鬥笠的中年男子轉身走到青衣男子身邊,拍拍他的肩:“年輕人,好功夫!”然後又回去,朝白泠霜抱拳:“白小姐,多有冒犯,恕罪!”
白泠霜困惑地開口:“你的意思是……”
男子爽朗地笑,說:“你們想錯了,我不是舞蝶宮的人。剛才,只是為了試探一下你們的火候……”
“可是為什麽……”白衣女子百思不得其解。
“因為舞蝶宮不是一般的地方。武功不到一定層次,等于是去送死!”男子笑着接住女子的話。
“這麽說……”泠霜臉上露出若有所悟的表情。
“當然。”鬥笠紗簾下的臉眨眨眼睛,“我站在這一邊。”
白衣女子的臉上漸漸露出喜色。
但又夾雜着擔憂,她吞吞吐吐地說:“你……想要……什麽回報?”
中年男子出聲大笑,好玩地看着白泠霜:“我不要任何東西。”
“那你為何要幫我們?”
男子似乎很認真地考慮,道:“嗯……出于一時的路見不平?”說完,大聲地笑。泠霜不安地看着一旁的大師兄。
“我們憑什麽相信你?”不吭聲的葉書懷說。
中年男子微微一笑:“就憑除了我,沒有任何人願意站出來,幫助你們。”他的聲音不大,但有一種難以言表的說服力。
的确,除了這個似敵似友的男子,沒有任何人願意幫他們。葉書懷不出聲地嘆氣。
“好了,可以坐下了麽?”男子笑着問。
沒有人回答。但三個人都坐了下來。
神秘男子看了兩人一眼,說:“我可以帶你們進舞蝶宮……”
“你真的知道舞蝶宮的入口?”泠霜擡頭。
男子鄭重地點頭。
“但……”女子遲疑地開口,“不是從來沒有人去過舞蝶宮麽?你怎麽會知道?”
中年男子笑着搖頭,說:“你以為古往今來真的沒有人去過舞蝶宮麽?”
葉書懷皺着眉,看着他:“你是說……”
“自然有人去過。而且不少。只是每個去過舞蝶宮的人都保持着對它最真摯的崇敬,不曾對外宣揚。”
葉書懷與白泠霜對視了一眼,不說話。
“你就去過,是麽?”泠霜直視男子,想看清紗簾下的眼睛。
沒有回答。中年男子并沒有回答,只是說:“你們準備準備,挑些好手。我們近幾日出發。”
說完,起身欲走。
葉書懷也站起來,攔住他:“你要我們相信你,卻不給我們看到你的真面目?”
戴着鬥笠的男子頭也不回:“容貌不過是要別人認出自己。于我,絲毫不重要。你又何必強求?”
葉書懷的手縮了一下,卻沒有收回,他看着男子,一字一頓地說:“那麽名字呢?名字也無法告知麽?”
男子偏過身,深深看了一眼青衣男子,說:“莫辯。”
“莫辯?”泠霜反問,讀着他的名字。
“是。莫辯。我在山上清修時,寺裏住持賜名。”中年男子幽幽地說。
“清修?”泠霜吃驚不小。原來眼前的這個男子還有這樣一重特殊的身份!
但男子又沒有回答。只是呆呆地看着從窗戶折射進來的亮光,仿佛陷入過去的回憶之中,悵然若失。
白衣女子看着他,又看了看葉書懷,最終不再說話。
許久,中年男子搖頭,再次邁開腳步。
走到門口之際,葉書懷出言:“等等……”中年男子停了下來。
“你究竟為何要去舞蝶宮?”青衣男子認真地問。
戴着鬥笠的男子側了側頭,果斷地打開門,走了出去。
留下重重謎團,困擾着兩個人。
這個世上,誰該信任誰,誰又該懷疑誰?這或許本就是由直覺決定的。
夜雨飄搖
夜雨淅淅瀝瀝地下着,沿着屋頂的磚瓦蜿蜒而下,滴落在石階上。
小窗內,一個戴着鬥笠的中年男子立在窗前,搖曳的燭光映着他的身形,忽明忽暗。
他怔怔地看着纏綿的雨,仿佛在陷入過去的回憶,無法自拔。鬥笠下的紗簾驀的揚動,似是男子沉沉嘆氣。
他曾以為這麽多些年在山上清修,自己已變得像出家人一般無欲安寧,不會再為凡間俗事叨擾,卻不想,到底還是站了出來。
是因為自己終究還是放不下麽?還是只因為此事關系那個地方呢?似乎連他自己丁醯不清楚。也或許,這兩個都是讓自己不得不下山的理由。
清武堂,本就跟自己八杆子打不到一塊兒。在所有人都對它避之不及時,他會站出來,也還是動機不純的。
這個江湖,本來就是相互利用。只是偶爾,出于某些原因,才會像一根繩上的螞蚱,相互扶持。
這麽多年,她還好麽?
中年男子出聲嘆氣——沒想到,一晃這麽多年就過去了。
雨點密集地打在屋頂,然而,黑夜之中除了雨聲,似乎還有別的聲音——
一個黑色的人影從屋頂急急飛掠下來,夾雜着濕漉漉的空氣,翻進屋內。
“你還是跟來了……”戴着鬥笠的男子依舊看着外面紛紛揚揚的雨,幽幽地說,眼睛看都沒有看闖進來的人一眼,好像心中早就知道。
身後,黑色的人影脫下濕透的鬥篷,一頭長發從鬥篷的帽子中滑落——竟是個女子!她穿着緊身的夜行衣,臉上還挂着點點雨水。許是方才在屋頂潛伏了太久,她精致的臉顯得有些許蒼白。
“你早就想到了,不是麽?”女子淡然一笑,将脫下的鬥篷随手搭在一邊的桌子上,雨水立馬斷斷續續地滴到地板上,彙成細細的幾股。
中年男子微微搖了搖頭,說:“你不該來的。”
女子倔強而生硬地反問:“難道你就該來麽?”目光直直地瞪着男子的背影,有些埋怨又有些不甘。
男子轉過身,鬥笠下的臉捉摸不定。他看着對面的女子,而黑衣女子也是勇敢地直視他,等着他的回答。
中年男子什麽都沒說,只是走到屏風後面,拿了一塊布巾,遞給女子。
女子沒有伸出手接,仍是瞪着他,表情堅持得令人動容。
男子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手擡了擡:“擦擦吧。不然,你會着涼的。”
一句話,讓女子差點失神。自己在他心中還是值得關心的麽?她呆呆地接過布巾,慢慢地擦着臉上的雨水,兩頰似有淡淡紅暈。
“我今天去了清武堂。”男子道。
“我知道。你想幫他們。”女子低着頭說。她一路跟着他,親眼看着他接下“尊主令”,跋山涉水到了清武堂,直至他走進清武堂的大門,她都一直在暗中默默關注着一切。
男子注視着她的一舉一動,說:“是。想幫他們。但,也是想幫我自己……”他移開目光,不再看女子,像在自言自語,“也許,這幾年的清修,于我,還是毫無用處……我根本無法忘記……”
聞此言,女子突然停下了手上的動作,眼光掃向中年男子,臉上就像退盡了血色:“你無法忘記!什麽叫你無法忘記!我看,是你,不想忘記罷!”一字一句,帶着刀刃般的痛。
莫辯沒有解釋,只是轉頭看着窗外:“或許你說的對。是我不想忘記……”
女子不敢相信地搖着頭,眼裏積攢着哀愁與悲憤,她連連後退,情緒已接近失控:“你不想忘記!你還惦記着她!你還惦記着那個女人!”說完,她的眼中閃過一絲淩厲,快步上前,女子一把掀掉了男子的鬥笠。
那張臉,看的出原本的英氣,只是一道難看的疤從左眼下方一直延伸到嘴邊,讓男子顯得有幾分猙獰。
突然被摘掉鬥笠,莫辯的臉上除了驚恐還有難以置信,他萬萬沒想到一向溫婉的女子竟會做出這樣偏激的舉動。
“你……”
女子帶着快意的笑,激動地說:“哼,你不是不想忘記麽?看吧,這就是她和她的舞蝶宮留給你的禮物!這麽多些年,你過的是什麽日子?靠着回憶生活,時時念着她,而她呢?她又為你做了什麽!是為你毀了容還是為你放棄榮華富貴名譽地位?她現在,還安穩地呆在舞蝶宮,過着衣食無憂的生活!也許,她早忘了你是誰,叫什麽名字了罷。你對于她,不過就是一個物件,玩過了就可以丢棄!你……”
“夠了!”男子厲聲喝斥。黑衣女子的話就像一把刀,生生地剜着他。一個字一個字重重地砸在身上,讓他無法招架。
“怎麽,是說到你痛處了?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