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 天晴有雨 唇輕微地掃到了他唇上
禮堂裏早沒有了多餘的位置, 顧碎碎和李柔站在最後面聽了兩個小時的課。
校長請來的教授果然名不虛傳,全程妙語連珠,把授課內容融進一個個令人捧腹的笑話裏, 臺下的學生被逗得笑個不住。
最後課程講完,本是該走的時候,教授又多說了幾句。
“大家能進這裏讀書,有一件事情可以證明, 就是你們都是很聰明的人。可是杳城大學的學生不應該只是很聰明的人, 比成績更重要的, 應該是你們的素養。你們要知榮辱, 明事理。就算做不到這些, 起碼要知道專修己身, 勿言他人的道理。建立一所學校是很難的, 可是要毀滅一所學校卻很容易。你們是要給母校添彩, 還是想給母校抹黑, 全在你們自己。”
禮堂裏由剛才的笑聲不斷變得安靜下來。
顧碎碎越聽越覺得奇怪,為什麽這位教授的話,像是在幫她消解輿論的樣子?
教授上完公開課就匆匆走了。
回去的車上, 他撥通了江正易的電話。
“這個忙我可是幫你了,”他對電話那邊的人說:“你這個大忙人哪天可一定要請我吃飯。”
江正易笑道:“你放心,這頓飯少不了你的。”
“為了今天這堂課, 我可熬了兩個通宵了!”教授訴苦:“也不知道你怎麽就這麽着急,非要我今天就來。”
“還不是江慕那小子, ”江正易嘆口氣:“他從進了刑偵隊就整天看不見人影,讓他陪我跟蘭穎吃頓飯比登天都難,更別提會求我什麽。這次好不容易找我讓我幫這個忙,我能不幫嗎?”
教授聽得可樂:“這麽說那小姑娘可比你們父母管用多了, 你要是想讨好兒子,不如去讨好那小姑娘,讓她帶江慕回家吃飯。”
江正易一聽之下醍醐灌頂:“對對,你說的對!”
“不愧是網紅教授,”李柔離開禮堂,興致勃勃地說:“怪不得一個做學術的卻能那麽火,看來火是有火的道理的。”
顧碎碎只一直想着教授剛才最後的話。有學生從她們身邊不停走過,若在以往,其中肯定有不少目光是投射在她身上的,可如今他們已經不再鬼鬼祟祟地讨論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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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點進學校貼吧,發現有關于她的帖子也都沒有了。
晚上江慕過來,接他們去看電影。
江慕把票取出來,卻并不是連着的,李柔和蔡格拿到的是右場的兩張連號,江慕和顧碎碎在左邊的一個角落。
李柔發現這個問題後很不解:“江警官,我們的位置怎麽是分開的?”
江慕:“旁邊的票被別人訂了。”
李柔這才罷休,沒再說什麽。
可是進了影廳後,她發現裏面只稀稀落落坐了四分之一的人,在她跟蔡格的前後左右分明全是空位。
她給江慕找借口,肯定是還沒有開場,人沒有來全,再等等就有人了。
一直等到電影開場十分鐘後,她在昏暗的影廳裏四處看了一圈,發現,前後左右根本還是沒有人!
她仰了仰脖子去看顧碎碎和江慕的方向,發現他們那裏也很空,比他們這裏還要安靜。而江慕根本沒有在看電影,反而在一派閑适地跟顧碎碎低聲說着什麽,在顧碎碎偶爾去看熒幕時,他會盯着她,慵懶地斜斜勾起一邊唇角,挑起一個蔫壞蔫壞的笑。
李柔越看越奇怪,拍了拍旁邊的蔡格:“哎,你有沒有發現,江警官好像有點兒不對勁?”
蔡格也往他們那看去,熒幕裏暗了暗,借不來多少光,他沒能看清什麽。
“算了,不管他們了,”李柔把他的臉扭回來:“我們看我們的。”
是部比較冷門的文藝愛情片,大量運用緩慢冗長的鏡頭,依江慕的性格應該不太沉得住氣看下去才對,可他始終沒有過不耐煩的舉動。
大量的長鏡頭看得人有點兒困,男女主角接吻的時間更是漫長,總有半分鐘都過去了兩個人還沒有分開。
顧碎碎從一開始的若無其事,慢慢地感覺出了不自在。可她畢竟已經不是小孩子了,不能因為一個接吻鏡頭就不好意思,否則豈不是太沒出息。
一分鐘過去,男女主角還在糾纏。
她自巋然不動,倒是一邊的江慕忍不了了,驀地伸手把她一雙眼睛蒙住了。
顧碎碎回憶起十二歲那年生日,在大熒幕裏播放少兒不太宜的鏡頭前,江慕蓋在她腦袋上的那件外套。
她覺得他還是在把她當小孩,不服氣地要把他的手拿開。
“為什麽不讓我看?”她一邊掰他手一邊說:“我都長大了你還是不讓我看!”
江慕一只大手始終牢牢地在她眼睛上蓋着,開口時聲音很近,好像正貼着她的耳朵:“別亂動,你打擾別人看電影了。”
顧碎碎果然停止撲騰了。可想了幾秒後撲騰得更厲害了:“我們在最後一排,前面也根本沒有人!”
江慕低笑了聲,總算把手拿開。
可這時候電影裏漫長的吻也已經結束了。
她氣得扭頭想找他質問。
他卻還沒收回身去,身體朝她這邊靠近,一張俊美無匹的臉就湊在她眼前。
她發現的時候已經晚了,随着扭頭的動作,唇輕微地掃到了他唇上。
柔軟又微涼的觸感讓她幾乎打個激靈,愣了一秒後迅速往後退開,跟他分開一段距離。
影院裏光線昏暗,随着熒幕裏的明滅變幻不停。電影裏又是一段沉緩的長鏡頭,無聲靜谧,連風吹動草葉的聲音都沒有。這讓影院裏安靜得騰起一陣尴尬,尴尬從她狂跳的心髒裏砰砰砰地躍動出來。
如果不是光影昏暗,他能看到她的臉已經紅得快熟透了。
她想開口道歉,可試了幾次,發現舌頭是麻的。
轉而又想,這裏的光這麽暗,剛才她又只是輕輕地在他唇上擦了下而已,人在沒有光的地方,對觸覺的感知度會有所降低,那他或許可能大概沒有發現她不小心親了他一下呢?
這樣的話,如果她道歉了,豈不是會不打自招?
這麽想着,她僵硬地拖着腦袋看回前方,扮成一副認真看電影的樣子。
正當她以為自己蒙混過關了的時候,江慕瘦長的手指穿過她發絲扶住她後腦勺,稍稍用了些力,讓她不得不轉過頭看他。
重新被畫外音充斥的影院裏,她聽見他帶了些啞意的聲音。
“小孩,怎麽賺了哥哥便宜還不認賬?”
“……”
她無比後悔起自己剛才的決定。什麽在沒有光的地方人的觸覺感知會降低,她剛才分分明明就親到了他,他怎麽可能會沒發現。
可轉而又想,就算是發現了,他就不能裝作不知道嗎?還非要說出來,讓她簡直想挖個洞把自己埋進去。
越想越氣,她皺起鼻子說:“我怎麽賺你便宜了!”
“不記得了?”他朝她挨近了些,目光往下看了看她兩瓣殷紅的唇,聲音又啞了幾分:“要我幫你回憶?”
兩個人距離極近,差一點兒他就能吻上去。
影廳裏冷氣開得很足,可顧碎碎還是熱出了一身汗。為了盡快把這件事敷衍過去,只能貌似很随意地說:“算了算了,是我不小心……對不起,總行了吧。”
他扯起一邊嘴角笑:“對不起什麽?”
怎麽還沒完沒了了。她已經尴尬得要死了,苦着臉咬了咬唇,小聲嘟囔:“就是對不起嘛。我又不是故意的。”
他總算放開了她,重新靠回椅背上,懶洋洋翹着二郎腿去看不怎麽感興趣的電影。
顧碎碎松了口氣。
卻隐隐約約地,聽到他好像說了句:“那以後可以故意下。”
電影聲音有些大,蓋住了大部分內容。她朝他看了眼,發現他的視線仍落在前方熒幕上,兩扇薄薄的唇閉合着,并不像是說了什麽的樣子。
應該是她的幻聽。
兩個半小時的電影結束,觀衆相繼退場。
江慕帶她走在最後面。快到出口的時候一個女生抱着爆米花跑了過來,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掏出手機大咧咧說:“帥哥,加個微信呗。”
女生長得很漂亮,或許就是她的漂亮給了她自信,讓她能毫不扭捏地過來搭讪,要微信要得胸有成竹,仿佛在來之前就已經确定自己絕不會铩羽而歸一樣。
顧碎碎的心情變得有些糟。江慕這樣的人,即使什麽也不做,也會每天招一大堆桃花,還都是這麽漂亮的桃花。
她覺得好沒意思,低了頭想盡快離開這裏,不要留下來當電燈泡。
江慕卻把她手拉住了。
沒有跟以前一樣牽住她手腕的位置,而是牽住了她的手。
他一臉漠然地對那女生開口:“沒看見我身邊有人?”
女生看了看他跟顧碎碎握在一起的手。剛才覺得顧碎碎看上去年齡很小,看外貌還像個高中生,抱着僥幸的心理猜想他們應該不是情侶。可現在才發現自己想錯了,這男人竟果然喜歡這種滿身學生氣的女孩。
她失落了兩秒,很快又撿起自己的自信,挺了挺傲人的胸脯,笑道:“那也可以加個微信認識一下嘛,多個朋友多條路。”
“真不巧,不缺你這條路。”
江慕牽着顧碎碎離開影院,等離那女生遠了些,他松開她的手,若無其事地插進褲子口袋裏。
“看見了?”他說。
顧碎碎:“看見什麽?”
“哥哥是很搶手的,”他說:“不是交不到女朋友,是不想交,知道了嗎?”
這人還是這麽記仇。
“你以後少拿我擋桃花,”她說:“我可不想被人恨。”
他一笑:“有我在,就算她們恨你也不敢對你怎麽樣。”
李柔和蔡格在前面等了一會兒,見他們一直沒跟上來,站在那嘀嘀咕咕的不知道說什麽。說到最後顧碎碎臉上紅了紅,嘴角悄悄浮起一點兒笑。
李柔更覺得這兩人不對勁。高大英俊的男人和嬌小可愛的女孩面對面站着,這氣氛怎麽看怎麽像一對暧昧初期的情侶。
可他們明明是兄妹,雖然不是親的,可起碼也在一個戶口本上待過三年。
李柔壓下疑惑,朝他們叫了一聲:“快走啊,我都快要餓死了。”
一行人去了商場四層一家餐廳。以往每次吃飯都是江慕付錢,李柔有點兒不好意思,中途偷偷把蔡格拉到一邊,說:“我們去提前把賬付了吧,不能總讓江警官請客。”
蔡格好脾氣地笑:“行。”
李柔看得心裏暖暖的。自上了大學後,她跟蔡格的關系親近了不少,在她看來已經超過了普通朋友那條線,只要再臨門一腳,她就能有“蔡格的女朋友”這樣一個名正言順的稱呼了。
付了賬回去的時候,李柔剛好看見顧碎碎在不停咳嗽。她似是吃到了很辣的東西,嗆得眼睛都紅了。
江慕倒了飲料給她,又找服務員要了許多糖,剝開糖紙無比自然地塞進她嘴裏一顆。
顧碎碎吃着糖,咳得不那麽厲害了。因為那道菜是江慕點的,她嗔怪看他:“你怎麽點這麽辣的東西,你現在還不能吃這種很重口的。”
江慕以為她是怪這道菜把她辣得厲害,沒想到卻是在關心他。
“我的錯,”他随手揉了把她頭發,把那道菜放在李柔和蔡格的位置前,換了道清淡的給她:“吃這個。”
李柔啧啧了兩聲:“這兩人,怎麽看怎麽奇怪。”
蔡格這時也意識到了不對的地方,情緒低落下來。
吃完飯幾個人出了餐廳,路過一家奶茶店時李柔拉着顧碎碎去買東西喝。見李柔幫蔡格買了一杯,顧碎碎覺得要是自己不給江慕買也太不夠意思了,正要點兩杯,江慕走過來:“不用給我買。”
江慕如果說不需要,那就是真的不需要。她沒說什麽,最後只點了一杯。
江慕一聲不吭幫她們把賬結了。接過顧碎碎那份,把吸管紮進奶茶杯裏給她。
她接過來喝了幾口,臉頰撐得一鼓一鼓的。
江慕在一邊看得失笑。不知道為什麽,李柔總覺得這男人看着顧碎碎時,臉上全是快收不住的寵溺。
但凡蔡格這麽看她一眼,她就要幸福得暈死過去了。
時間已經不早,江慕開車把李柔和蔡格分別送回去,帶顧碎碎回家休息。
車窗密合,聽不見外面呼呼的風聲。冷氣開得有些足,顧碎碎又穿着短裙,兩條細直的小腿上泛起涼意。她合攏着雙腿,微微地吸了口氣。
江慕把冷氣關掉,告訴她:“後面有條毛毯,拿過來蓋着。”
“哦。”
她應了聲,暫時把安全帶解開,轉過身,膝蓋跪在座椅上,伸長胳膊去夠後座上的薄毯。
女生穿着簡單的白色T恤,T恤下擺束進深灰色方格裙裏,随着她動作,細細的小腰被巨細無遺地展露出來,與下面滾圓挺翹的內容一起購成婀娜的曲線,帶着不自知的惑人。
他收回視線,喉結隐忍地滑動了下。
顧碎碎好不容易把毯子夠了過來,搭在自己腿上。
江慕突然減緩車速,把車在路邊停了下來。
她正要問,他已探身過來,把安全帶替她系上了。
“怎麽就是不記得系。”
他的眼睛莫名深了一層,說話時的氣息有些沉。
兩個人離得很近,顧碎碎不可避免地又想到了在電影院裏的那幕。
她不小心在他唇上掃了下,雖然只是瞬間,可還是記得他唇上的溫度和溫軟的觸感。
她緊張地咽着口水,躲避着他的眼神:“你不會提醒我嗎?幹嘛這麽麻煩要給我系。”
“是,”他目光發沉,頓在她清純靈動的臉上,氣息又濕又啞:“幹嘛這麽麻煩。”
像是自問自答,卻又沒有一個明确的答案。
他收回身,若無其事地重新發動車子,駛進車流。
顧碎碎緊張得手心出了一層汗。
她從來沒有談過戀愛,只是一味地在青春期裏暗戀着他,又生怕會被任何人發現她的心思。他就像是天上的太陽,每天暖洋洋地照徹着她。可卻離得她很遠,讓她覺得他們之間有很長一段無法跨越的鴻溝。
她近似病态地愛慕着他,把他藏在心裏最隐秘的角落,從來都不敢想或許終有一日,他是有可能會喜歡她的。
他們年紀差得太多,快要錯出一個時代。地位又相差甚遠,他是前途無量的刑偵隊長,而她是臭名昭著的叛徒的女兒,未來還不知道是什麽樣。他們是社會上完全不同層面的人,他活得體面,而她一貧如洗。在蒲州的那幾年裏,她甚至會為了下個月能吃飽飯而放棄一件看了很久的漂亮的裙子。
多少是有些自卑的。
所以無論他表現得有多明顯,她都沒有往“他可能是喜歡我”這樣一個方向上考慮,只覺得他應該是在逗她玩吧,雖然他本質上性格淡漠,但在她面前時,他其實是會常常開玩笑的。
但确實在他靠近過來的時候,她會控制不住地心動。那種感覺很奇妙,腦袋暈乎乎的,身上發軟,心口很熱,腳像踩在棉花上,似夢似醒。
要是能一直這樣下去,一直陪在他身邊,每天都能看到他,聽到他說話,聞到他身上熟悉清新的氣息。要是能這樣的話,她願意拿自己一切來換。
即使一輩子都不能談戀愛,只能以“曾經被收養的妹妹”這樣的身份留在他身邊,無法越雷池一步,她也願意。
因為教授的那堂公開課,學校裏很少有人會再談論顧碎碎的事。她得以安安穩穩地上課讀書,準備各種各樣的考試。
快到周末的時候江正易給她打了個電話,問了她最近生活得怎麽樣,讓她周六那天去蘭穎那裏吃飯。
“把你哥也叫上。”江正易最後補充:“那小子也很久沒回過家了。”
顧碎碎答應下來,本想晚上的時候問江慕要不要去,可他臨時有事要加班,讓王乘過來接她回家。
王乘晚上有約會,不願意接這個差事,見一邊司彬空着,說:“你怎麽不讓他去接?”
江慕瞥他一眼,目光裏是顯而易見的“你是不是想找死?”
“得,”王乘拿上車鑰匙:“知道了知道了,司彬有威脅,我沒有是吧。”
他心不甘情不願地把車開去杳城大學。接到顧碎碎後突然想到了什麽,壞心地笑了笑,說:“碎碎,想不想去見你哥?”
“我哥不是在加班嗎?”
“對啊,最近有案子要破,他可辛苦了,”王乘說:“也就中午草草吃了兩口飯,晚上還什麽都沒吃呢。你哥這麽疼你,你不得買點兒吃的去慰問慰問啊?”
“不會打擾他嗎?”
“不會的,他現在餓得前胸貼後皮,就等着你去投喂呢。”
王乘在一家快餐店前把車停下,帶顧碎碎進去買了幾份便當帶上。
警局裏燈火通明,王乘帶着顧碎碎去了二樓,剛巧江慕有事出去了,只有三四個人還在位置上坐着。
其中司彬看見顧碎碎,一雙眼睛立即變得溫柔,過來問:“你怎麽來了?”
王乘搶先說:“她是來看你的。”
顧碎碎奇怪地用眼神問他這是什麽意思。王乘沒有理會,接過她手裏的便當拿給司彬:“你看,人家還給你帶了這麽多吃的呢。”
辦公室裏的人開始發出起哄的聲音。
“給我的?”司彬把東西接過來,臉上浮起了笑。
顧碎碎不好意思再要回來。
江慕這個時候從外面回來,見她在這裏,皺了眉看向王乘:“誰讓你把她帶來的?”
同事裏有人笑:“江隊,你這妹妹很貼心啊,知道司彬還餓着,專門給他送飯來了。”
江慕臉上的表情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沉凝下來。
他看着女孩:“你送飯給他?”
顧碎碎一時有點兒慌。就算她真的是來給司彬送飯的,仔細想一想其實也沒什麽。可江慕此刻的表情讓她覺得有些不妙,甚至讓她有一種做賊心虛的感覺。
她求救似的去看王乘,不知道他這麽做到底是有什麽用意。王乘卻避開她視線,把另外幾份便當全都拿了出來,分給辦公室裏的其他人:“大家都有份啊,碎碎請大家吃的。”
剛才那同事說:“哎呦,那我們算是沾了司彬的光了。”
江慕的臉色更差了。
顧碎碎受不了他用這種表情看她,好像是受了什麽天大的傷害一樣。
“那個,我是來看我哥的,”她解釋:“順帶來看你們。”
司彬臉上僵了僵。
顧碎碎提起剩下的最後一份便當,上前弱弱地拉住江慕胳膊:“哥,我陪你去外面吃吧?”
江慕面上寒意這才融解,輕易被她拉着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