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 天晴有雨 不小心碰到了他的喉結
在江慕的話裏, 顧碎碎渾身一震,不可思議地擡頭看他。
“你是我妹妹,我掙的錢為什麽不能給你花, ”他語氣淡然:“既然你都知道了,你去把外面那些工作都辭了,專心在學校念書,每個月生活費我會給你。”
顧碎碎很快又失落起來, 咬了咬唇, 倔強道:“誰是你妹妹!我跟你一點兒血緣關系都沒有, 根本就不是你妹妹!你的錢我一分都不會花, 你留着給你女朋友吧!”
她鬧着非要走, 江慕實在沒有辦法, 拉扯間箍着她肩膀把她按在牆上。
他力氣極大, 兩只手只一收, 她瞬間動彈不得了。
“什麽都忘了?”他說:“那我再說一遍, 我跟薛蕊只是朋友,沒有談戀愛。”頓了頓又補充:“跟任何人都沒談。”
顧碎碎的心砰砰跳着,說話時卻嘴硬:“跟我又沒關系!”
“要是沒關系, 昨晚哭什麽?”他笑,聲氣裏滿是揶揄:“還說我不要你了,哭得很傷心。”
顧碎碎瞪大眼睛:“什麽?”她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說了那種話:“我怎麽會……”
“我想想還說了什麽, ”他饒有興味地看着她臉上表情:“哦,還說哥哥這半年沒有找你, 你很生氣。半年不跟你聯系你就氣哭了,要是真的再也見不到我了,你該怎麽辦?”
顧碎碎聽得滿面通紅,又羞又臊:“我怎麽可能會說這種話!”
她昨晚明明是去跟他吵架的, 怎麽會這麽沒出息!
“我把話都錄下來了,”江慕臉不紅心不跳地撒謊:“給你聽聽?”
“我不要!”她立馬拒絕:“我就算說了,那也是我腦子不清醒胡說八道的。”
江慕看她一會兒,驀地笑了:“小丫頭,你确實喝醉酒比較可愛。”
他把她放開,拉着她去了餐廚區,讓她在椅子裏坐好,威脅似的說:“可以後還是不能喝。這次就算了,下次再被我發現你可要小心點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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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烤了兩片面包,抹上果醬放在她面前盤子裏:“東西吃了。”
顧碎碎把東西推回去:“不吃。”
“你就非要跟我鬧?”
“誰跟你鬧了!”
江慕點頭:“行。”
他坐在她旁邊椅子上,一只手扶着她椅背,一只手搭在餐桌上,呈半圈着她的樣子:“你要是不吃,今天就別走了。哥哥剛好不用上班,有的是時間陪你耗。”
顧碎碎氣鼓鼓看他,最後還是把面包吃了。江慕給她倒了杯牛奶,她也拿起來喝幹淨。
“現在能走了嗎?”她問。
她嘴角沾了點兒奶漬,江慕抽了張紙巾随手幫她擦掉,動作随意得坦蕩。
他去陽臺把已經烘幹了的棉服和雪地靴拿給她:“穿上。”
他開車送她回去,顧碎碎扭臉看着窗外風景,固執地沒有跟他說話。
行經那條結了冰的河流時,腦海裏想到昨晚的零光片羽。記起了自己掉進了這條河裏,然後有人跳進去把她撈了起來。
那個陪她一起跳進河裏的,好像就是旁邊這個剛剛被她數落了一頓的男人。
她有些懊惱。這麽冷的天氣,河裏該有多冷。
她怎麽想怎麽不開心,最後忍不住悶悶地說:“對不起。”
江慕看她一眼:“對不起什麽?”
“我不該去冰面上走,”她說:“害得你跳下去撈我。”
“你知道就好,”江慕懶洋洋的:“以後記得聽警察叔叔的話,不讓做的事別做。”
顧碎碎不明白他怎麽老說警察叔叔。
“我又沒叫過你叔叔。”她說。
“你還想叫我叔叔?”江慕很誇張地看她一眼:“還是叫哥哥吧,顯年輕。”
顧碎碎:“……”
她靠回椅背上沒說話。心裏卻在想,雖然他比她大了九歲,已經快滿二十七了,可他看上去一點兒都不老,身上總帶着股清清爽爽的少年感。
是她很喜歡很喜歡的那種少年感。
喜歡到,只要想到他的樣子,心就會怦怦跳。
車子并沒有開往她家,而是去了一處很大的露天滑冰場。
顧碎碎好奇問他:“你帶我來這兒幹什麽?”
“你不是想滑冰?”他說。
顧碎碎更囧。
滑冰場裏人很多,大部分是些年輕的男男女女,牽着手在冰上嬉笑着追逐打鬧。
顧碎碎換了鞋,被半強迫地送進滑冰場裏。一進去她就緊緊扒在外圍欄杆處,一步都不敢往裏走。
“害怕?”江慕朝她過來:“不是很想玩,怕什麽。”
他去拉她的手,顧碎碎卻把欄杆攥得更緊:“我不玩了!我要走!”
“別怕,哥哥在。”
他硬是把她的手拉開,攥進掌心裏:“跟着我。”
顧碎碎腳下不穩,吓得尖叫着撲進他懷裏,摟着他腰不松手。
江慕身體微微一僵,垂眸看她。
瘦小的女孩縮在他懷裏,臉完全埋在他胸口。
他的喉結難耐地動了下,更緊地包裹住她細瘦的手指:“別怕。”
她整個人都是僵的,兩條腿都軟了,感覺到江慕帶她往前移動起來。
她吓得閉着眼睛喊:“我不要玩了!你放開我!”
江慕笑,低下頭在她耳邊,幾乎是用氣聲在說:“現在是誰不放開誰?”
顧碎碎這才意識到自己把他抱得确實太緊了。她臉一紅,顫抖着手指把他往前推了推,想讓自己離他遠一些。
剛松開就感覺自己要摔下去了,立馬又更緊地抓住他。
“你帶我回去!”她吓得快哭了,聲音都發顫。
“這麽膽小?”
他稍稍使了些力氣,把她從身前推開了些:“想回去自己走。”
顧碎碎緩慢扭頭朝外看了看。
不知不覺她已被帶到場地中央,出口離她像有三萬米遠。
她不敢松開江慕的手,抓住救命稻草一樣抓着他,委屈得眼睛都紅了:“我說我不玩,你非要帶我玩!”
“行了,”江慕牽着她往前滑:“哥哥不會讓你摔着。”
半天下來,顧碎碎總算不再那麽害怕了,偶爾還能松開江慕的手。
她覺得自己掌握了一些竅門,慢慢地臉上有了笑容,擡起頭驕傲地跟江慕炫耀:“我可以自己走了。”
她一口氣往前滑出幾米遠,又折返回來朝着江慕這邊靠近。
速度有些快,剎車的時候腳下沒停住,驀地撲到了江慕身上。
江慕一個不妨被她撞倒,摔下去的時候攬着她腰把她護進懷裏,後背着地替她擋了一下。
顧碎碎唇上挨到了什麽,有些涼,觸感柔軟卻又堅硬,兩種感覺在矛盾中和諧地共存着。
她被燙到一樣擡起頭。
然後發現,她确實是,不小心碰到了他的喉結。
如果非要誠實地說,不是碰,而是吻到了。
她臉瞬間爆紅,趕緊離他遠了些,把他從地上扶起來,妄圖用一個話題掩飾掉剛才這件烏龍:“哥,你有沒有事?摔得疼嗎?”
“當然有事,”江慕皺眉,弓着身做出很難受的樣子:“老腰要斷了。”
顧碎碎并不喜歡他說自己老,臉頰鼓了鼓:“你賣什麽老,才二十七而已。”
“二十七不老?”
“不老!”顧碎碎擡頭看了一圈,周圍有很多正陪女朋友滑冰的男生,她随便指了幾個看起來正在上大學的:“我覺得你看着跟他們都是差不多的年紀。”頓了頓又補充:“像個大學生。”
江慕愣了一瞬,很快低下頭,忍不住笑起來,笑得肩膀都一顫一顫的。
笑了很久才停,舉手在她發頂揉了一把:“小孩,嘴上抹蜜了?”
“我又沒說假話,本來就是的。”
她想把他從地上拉起來,可自己都沒有站穩,膝蓋一彎又要往下摔。
江慕立刻兜住她兩膝,用手給她墊了一把。
他從地上起身,把她拉起來。
時間已經不早,顧碎碎玩得身上都是汗,兩條腿也有些酸痛。
“我不想玩了,”她說:“我要回家。”
江慕帶她離開了滑冰場,換上鞋。
兩人坐上車,江慕仍然沒有把車往她家裏送開,而是在一處商場外停下了。
因為再有幾天就是除夕,商場裏人很多。
顧碎碎下了車,問他:“你有東西要買嗎?”
“買年貨。”他徑直往前走,帶着她進了一個超市。
他把可能用到的東西全都買了一遍,又往購物車裏扔了很多零食。知道她從來沒去過廚房,并沒有往生鮮食品區那邊停留太久,只拿了不少水果。
超市裏人來人往,稍不留神她就被人撞到。
江慕把她拉到自己身邊:“跟我後面。”
她乖乖地應。
付錢時,江慕拿出了她剛才給他的那沓錢,抽出十幾張交給收銀員。
剩下的他等上了車仍舊交還給她:“我還沒窮到這種地步,這些是你掙的,自己收好。”
顧碎碎不忿:“是你貼補給我的。”
“是,因為哥哥有錢,想顯示一下我的財大氣粗,”他嗓音懶散:“不行?”
顧碎碎氣噎,把錢還回去:“我就是不要!”
“算你借我的,等以後你正式工作再把錢還我。”
顧碎碎拿着錢,過了很長一會兒才終于妥協:“那以後我還你錢,你不能不收。”
“行。”他看着她,笑了:“不跟哥哥吵了?”
顧碎碎抿了抿唇,沒說話。
知道她把昨晚的事差不多已經忘幹淨,他又說了一遍:“這半年我一直在外地跟進一個案子,擔心手機被監聽,所以沒能跟你聯系。是我的錯,出發前我應該告訴你。以後再有這種事,我會提前跟你說。”
顧碎碎擔心自己的心思被人窺破,臉上紅了紅,小聲嗫嚅:“你不用跟我說,我也沒有在等你消息。”
“行,”江慕的手搭在方向盤上,修長的手指在上面敲了敲:“那就不說了。”
顧碎碎有點兒氣。她不過就是随口一說,他還真的就不打算告訴她了,要繼續讓她看不到盡頭地等他消息嗎?
江慕送她回家,把超市裏買來的東西全都分門別類幫她放好,臨走時囑咐:“有時間就在家溫書,家教的兼職可以繼續做,其它工作都辭了。家教費我會讓唐姐看着給,你本來就聰明,讓張志逸那小子的成績提高了不少,唐姐多付你點兒錢無可厚非。”
顧碎碎:“可是我現在住的房子也是你的。”
“房子我租了五年,租金已經一次性付清。這裏空着也是空着,你在還能幫我看着點兒。”他說:“不願意?”
顧碎碎默了默,說:“那等以後我掙了錢,會把錢都給你的。”
“行,”他近似溫柔地笑:“我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