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 天晴有雨 “回去再收拾你!”
薛蕊的話還在繼續:“我叔叔常跟我說, 江慕是他手下最有前途的人,原本早該升遷的。可是最近一年也不知道怎麽回事,江慕頻頻犯錯。先是跟一個女高中生過不去, 後來又在世紀酒店外打了人,把人打得牙都掉了兩顆。要不是我叔叔竭力保他,他很可能還會受處分的。”
顧碎碎聽得不清不楚:“他在酒店外打了人?”
“是啊,你不知道?”薛蕊疑惑道:“我聽說那件事跟你還有關系, 有人想搶你的準考證, 被他看見, 他把人拖走打了一頓。”
顧碎碎說不出話來。
“好在事情沒有鬧大, 那男人本就理虧, 挨了幾拳也算不上什麽。只是局裏一些領導對江慕産生了偏見, 覺得他性格不夠沉穩。他要是再這麽下去, 前途可真是要毀了。”
薛蕊看上去很擔心:“好在你上了大學, 已經長大成人了, 以後應該不會再有什麽事讓他操心,他能好好去工作了。”
顧碎碎聽出了薛蕊的言外之意。
她是個闖禍精,她連累了江慕。要是知趣, 她該離江慕遠一點兒。
“我剛才看見你跟一個男生在一起,”薛蕊的語氣輕松了些:“那男生挺帥的,是你男朋友嗎?”
“……不是。”
“不是?我看他應該挺喜歡你, 要是覺得他人不錯,你可以試着跟他相處。你們這個年紀多美好啊, 又是在大學,該趁這幾年好好談場戀愛才對。”薛蕊笑着說:“我當年上大學就沒談戀愛,現在想想還有點兒遺憾。不過還好遇到了你哥,他人那麽好, 跟他在一起,倒是彌補了我以前的遺憾。”
一頓飯吃得食不知味。即使知道耳聽為虛的道理,可又因為耳聽也不一定為虛的概率也是占一定比例的,因為這種概率的存在,顧碎碎無法僥幸得起來。
薛蕊還有工作要做,從食堂出來跟顧碎碎道別:“姐姐先走了,以後要是生活有困難的話可以跟姐姐說。你哥哥工作忙,不好打擾他,有什麽事我會幫你的。”
是什麽意思顯而易見,你不要再去煩你名義上的哥哥了。
顧碎碎嗓子裏很苦:“不用了,我沒什麽事需要幫忙。姐姐再見。”
薛蕊笑着點點頭,踩着高跟鞋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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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學第一天沒什麽事可做,顧碎碎準備去圖書館待會兒。
沒走多遠,胃裏一陣翻江倒海的難受。她去了洗手間,對着馬桶吐得昏天黑地,把剛才吃進去的飯全都吐了出來。
半天才從地上站起來。
羅致正在外面找她,看見她出來,趕緊跑了過去。發現她臉色不好,關切地問:“你怎麽了?身體不舒服嗎?”
“沒什麽,有點兒熱。”
羅致從書包裏拿出一頂鴨舌帽想給她戴在頭上,被她推開。
“不用了。羅致,你去做自己的事吧,不用跟着我。”
羅致并不放棄,仍是在她身邊走着。
她停下步子,在原地站了會兒。
極端糟糕的心情讓她終于發起脾氣來。
“羅致,你能不能不要再跟着我,也不要再來找我了!”
她從來都是溫溫和和的性子,從來都沒有跟人大聲說過話。如今突然發作,讓羅致一時沒反應過來。
“我跟你說過很多次,我不喜歡你!不管你做什麽,我都不可能會喜歡你!你怎麽就是聽不懂我的話!”
既然說開了,索性在今天把話說絕,一點兒希望也不要給他留下。
“或許感情可以培養,可是感覺不能培養!我對你一絲半點的感覺都沒有,你不要再白費力氣了。從今往後我不會再見你,也請你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了。這個學校很大,好看的人有很多,你總能遇到下一個你喜歡的女生。”
她轉身走了。
羅致在原地站了很長一會兒,頭頂驕陽烈烈,曬得人連影子都發虛。
過了很長一會兒,他自嘲地笑了聲。
長到這麽大以來,他第一次被女孩拒絕,聽到這樣絕情的話。
顧碎碎在校園裏走了會兒。
路兩旁搭了很多遮陽棚,各個社團的人賣力地招攬着新生。
不停有人拿着宣傳單朝她走過來,問她要不要加入話劇社,文學社,辯論社,舞蹈社,書法社。
這個社那個社,聽得她的頭隐隐作痛。
她不停拒絕,好不容易到了個安靜點兒的地方,在椅子裏坐下來。
不知不覺幾個小時都過去。手機突然響了起來,李柔給她打電話,讓她去校門口接她。
在校門口接到人,她問:“你怎麽來了?”
“你不知道?蔡格也來了這個學校,我想過來見見他。”
李柔很遺憾地嘆口氣:“早知道我就更努力點兒了,只要再多七十九分,我就能跟他上一個學校了。”
顧碎碎安慰:“反正你學校離這裏也不遠,可以經常過來的。”
李柔這才開心點:“這倒也對。”
她知道蔡格是在計算機學院,硬拽着顧碎碎去了那裏。
等到蔡格從教學樓裏出來,李柔立即裝作路過的樣子,看到他後吃驚地瞪大眼睛,跟他打招呼:“蔡格,你好啊,好巧。”
蔡格對她笑笑:“你怎麽來了?”
“我來找碎碎。”
快到吃晚飯的時間,她提議:“我知道外面有家餐廳特別好吃,我們要不要去那聚聚?”
蔡格沒有拒絕:“好。”
李柔又說:“那咱把羅致也叫上。”
她一直都很支持羅致追求碎碎,像這種大好機會是不會錯過拉紅線的。
顧碎碎卻說:“你要是叫他去,我就不去了。”
李柔只能改口:“好嘛好嘛,不叫他了。”她點點顧碎碎的腦門:“你啊,不知道整天在想什麽。”
三個人一起去了學校外面的火鍋店。顧碎碎很自覺地默默吃東西,并不打擾他們兩個談話。
席間蔡格去洗手間,李柔等他走了,激動地抱住顧碎碎胳膊:“他剛才好幾次對我笑哎!”
顧碎碎也為她高興:“那你應該就快要成功了。”
“是吧是吧,我也這麽覺得。”李柔憧憬地托着下巴,笑得呆呆的:“我就知道,我一定會修成正果的,不然老天也太狠心了點兒。”
她又看碎碎:“你呢,真的不考慮羅致?”
“不考慮。”
“我都聽羅致說了,你有喜歡的人,”李柔一臉八卦:“是誰啊,我認識嗎?”
顧碎碎擔心會被人找出端倪,撒謊道:“不認識。”
“是一個什麽樣的人?”李柔問:“是不是比羅致都好看,不然你也不會這麽喜歡了。”
顧碎碎默了會兒,點頭:“嗯,他很好看。特別特別好看。”
“我就知道,你這丫頭最外貌協會了。”李柔吃了幾口菜,又好奇問:“那你跟他發展到什麽地步了?有……那個嗎?”
等想明白李柔說的“那個”是什麽意思後,顧碎碎的臉瞬間爆紅:“你在說什麽,他都不知道我喜歡他。”
“啊?”李柔着實沒想到:“那你為什麽不說?”
“因為,他不喜歡我。”顧碎碎的聲音低下來:“以前不喜歡我,現在不喜歡我,将來也不會喜歡我。”
“你長得這麽漂亮,他為什麽不喜歡你?”李柔很為自己朋友抱屈:“那他喜歡什麽樣的!”
顧碎碎回憶了一遍出現在江慕身邊的那些女生,她們每一個都不一樣,一個人就是一種類型。
“嬌媚的,性感的,孩子氣的,禦姐的,可愛的,活潑明媚的,溫柔可人的,容易害羞的,優雅大方的。”
她一個個數着,最後自嘲般笑了笑:“反正就是不喜歡我這樣的。”
李柔越聽越氣憤:“這他奶奶的不就是渣男嗎!你瘋了還是傻了,喜歡這種海王?”
“他不是海王,他就是不喜歡我。”
顧碎碎撥弄着碗裏的一片蔬菜,想到今天薛蕊對她說的話,鼻子猛烈地酸了起來,眼眶裏猝不及防掉出一大滴眼淚。
她趕緊胡亂抹一把。
“不喜歡我也不犯法。”她自言自語:“本來就是我一廂情願喜歡他,怪他幹什麽。”
桌上有幾瓶酒,她本來是不喝的,這會兒卻給自己倒了一杯。
酒味辛辣,确實不怎麽好喝。
她從來沒在外人面前表現過傷心的樣子,現在這樣應該确實是心情不好。李柔沒有阻止她喝酒,倒是給自己也倒了一杯,跟她的酒杯相碰:“沒事兒的碎碎,我陪你喝。醉一場後你把那渣男忘了,別再喜歡他了。你這麽好,憑什麽要為了一個渣男傷心啊。世上男人千千萬,有的是比他好的。”
顧碎碎幾杯酒下肚,腦子很快暈了起來。
“找不到了。”她說。
李柔奇怪:“找不到什麽?”
顧碎碎往桌上一趴,手扶着頭,聲音囔囔的:“沒有人能比他好。”
蔡格回來的時候見顧碎碎頭枕在胳膊上,竟是已經睡着的樣子。
“她喝酒了?”蔡格有點兒着急:“你怎麽不看着她點兒?”
“我也不知道她酒量這麽差,這麽容易就倒了。”李柔去推她:“碎碎!”
顧碎碎很快醒了,她頭很疼,只想趕緊回家在床上睡一覺。
蔡格和李柔叫了輛車,把她送回家。
有蔡格在,顧碎碎并不擔心李柔會出什麽事,跟他們道了別關上門回屋睡覺。
一覺睡到天亮,差點兒連第一天上課的時間都錯過。她匆匆洗漱了一遍,拿上今天要用的書去了學校。
她正式開始了大學生活。大一的課排的還不是很滿,她多了很多空暇時間去外面打零工。班裏有說得上話的同學邀請她一起參加社團,她毫無例外全都推了。
一天正在川菜館刷盤子,老板突然問她願不願意去當家教。他認識一戶人家正找能輔導初一孩子數學的老師,給的家教費很高,比他這裏的時薪還要高。
“你一個女孩子,不能整天做這些粗活,”老板說:“去當家教不用受累,還有很多錢拿。你成績這麽好,要是答應去的話他們一定很高興的。每周就去兩天,每天輔導三個小時,時薪是八百。”
“八百?”顧碎碎瞪大眼睛:“真有這麽多?”
“當然了,你一個杳大的學生,拿這麽多錢還算虧了呢。”
顧碎碎當即應承下來:“好,我願意去。”
她按照地址去了距離學校不遠的一處小區,摁響門鈴。
來開門的是個中年男人,把她迎進去:“是顧老師嗎?您好。”
顧碎碎拘謹地應:“您好。”
家裏有個十一二歲的男孩正在看電視,聽到動靜扭頭看她。
他本來不怎麽喜歡有家教過來,媽媽非囑咐他要對人客氣點兒,他還很不服氣。可見來人是個很漂亮很可愛的年輕少女,他一雙眼睛立馬亮了亮。
他關掉電視,從地毯上站起來,噔噔噔跑到顧碎碎身邊,朝着她鞠了一躬:“顧老師好。”
顧碎碎不太習慣被人叫老師,尴尬地笑笑:“你好。”
張志逸很配合地聽了三個小時課,并沒有為難她,還不停地請她吃水果。
輔導結束後,顧碎碎覺得滿肚子都是蘋果香蕉和梨,吃得她有點兒反胃。
家教費是當天結,張守把她送到門口時把裝着錢的紅包給她:“麻煩顧老師了。”
顧碎碎把紅包接過來,心裏是很開心的。
現在的錢,都這麽容易掙了嗎?
靠着這份工作,她很快攢了一筆錢,從最開始的一窮二白,慢慢地有了不菲的存款。
不覺半年過去,很快又要過春節了。
從炎炎盛夏到下雪的冬日,這半年裏她沒再見過江慕,連一面也沒有。手機裏也再沒收到過江慕的消息。
她讓自己不要去期待,可有時候還是會忍不住翻到他的聊天窗口,期待着他的消息會突然蹦出來。
可他沒再聯系過她。
他們變得像陌生人。
随着分開的時間越長,顧碎碎越覺得薛蕊的話其實是真的,她跟江慕是真的在交往。因為有了女朋友,需要跟別的女生保持距離,所以江慕才會跟她斷了聯系。
除了這個理由外,顧碎碎想不出別的了。
所以江慕是真的有女朋友了。
她點開江慕的頭像,手指在加入黑名單那裏停留了很久。
最後還是沒有點下去。
她把手機關掉,逼着自己別再想他。
中午李柔過來家裏找她,兩個人都不會做飯,點了很多外賣來吃。
客廳裏開着電視,一個電視臺在放幾年前大火的一部電影,是在顧碎碎十二歲生日那天,江慕帶她去看的那部喜劇電影。
她心裏某個角落被隐秘地觸動起來,過去坐在地毯上入神地看。
即使擱了好幾年,這部電影依舊經典,沒有一部喜劇電影能再超過它。那些惹人發笑的梗重複看第二遍第三遍,都依舊能讓人笑出來。
李柔也被吸引,跑過來坐在她身邊,激動地說:“這個電影我看過好多遍,每次都看不膩。”
兩個女孩一邊看,一邊被逗得咯咯直笑。
到了其中一個節點時,音樂由搞笑輕松的氛圍轉變成了迷幻電子音。
然後畫面一黑,光線再亮起來時,鏡頭裏的男女主角貼得很近,擁抱着忘情接吻。
顧碎碎徹底呆愣下來。
想起那天在電影院,江慕把外套蓋在她頭上,擋住她視線,又用手捂住了她耳朵。
他貼在她耳邊的話她卻聽得很清楚。
“乖,這裏不好看,咱不看。”
她到今天才知道,她錯過的這段鏡頭是什麽。
在她成長的那段年幼歲月裏,江慕始終在滴水不漏地保護她,沒讓她受到一點兒污染。
鏡頭很快轉換,畫面又歡快起來。
“待會兒這裏也巨好笑!”
李柔扭過頭跟她交流劇情,卻意外發現她臉上挂着兩滴眼淚。
“碎碎,”李柔着起慌來:“你怎麽哭了?這是喜劇電影啊,結局也很好的,沒有任何煽情橋段的。”
顧碎碎只是哭,臉埋進膝蓋裏。
她很想他,想得心髒隐隐作疼。收不到他的消息會很失落,每天無望地等待着,不知道他什麽時候會來跟她聯系。
她痛哭了一場,李柔一直在身邊安慰,問她:“你怎麽了?難道是因為那個渣男?碎碎,你就別喜歡他了,不值得的。”
她一個勁搖頭,口齒不清斷斷續續地說:“他值得……”
他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人,是她寥落人間裏僅有的一點兒溫暖,她花光了一生的運氣才得以遇見。
或許就是因為這樣,所以已經不剩什麽運氣能跟他在一起了。
哭了一場後心情并沒有好起來,可總算沒有眼淚能流了。
她想盡量轉移注意力,自己安慰自己,見不到他不會死,收不到他的消息不會死,可要是沒有錢是有可能會死的。
她這麽勸自己,打疊起精神去做家教。
課間張志逸有些鬧肚子,去洗手間待了很長時間。顧碎碎等得有點兒無聊,起身去客廳裏走了走。
張守有事出門了,臨走時沒有關電視機,電視裏正放着一部電影。
那電影顧碎碎看過,是國內一個很著名的導演拍的,裏面有幾段稍微有些少兒不宜,女主角低喘的聲音久久不絕于耳。
此刻正播放到那個片段。
顧碎碎擔心會被張志逸聽到,對他成長不好,想把遙控器找出來關掉電視。
茶幾和沙發上都沒有,她又去電視櫃抽屜裏找。
把遙控器找到,關掉了電視。
放回遙控器時,突然看見在抽屜裏有幾個被擱置起來的相框。
她拿起來。
照片裏是一家三口笑得很明媚的照片,其中的母親顧碎碎認識。
是警局裏的唐娜。
刑偵分隊裏,唐娜擰開保溫杯喝了一口,跟坐在一邊的江慕說:“這次行動多虧你去得及時,不然我這條老命可就折在那幫人手裏了。”
江慕滿不在乎:“放心吧唐姐,您命大着呢。”
唐娜壓驚似的灌下去半杯水:“我也希望我命大點兒。張志逸那臭小子還沒娶媳婦呢,我可不能這時候就咽氣。”
說到這又想起什麽,笑了:“你不知道,你那妹妹去教我兒子後,我兒子讀書可認真了,上次考試進步了五十名。以前我也給他請過家教,可他每回都把人給氣走了,死活不願意補課。”
江慕眉頭微動,沒說什麽。
唐娜又笑:“那臭小子還說等他長大了,他要把碎碎娶進家。”
江慕心口窩起了火,危險地一擡眼皮:“他說要娶她?”
“是啊,”唐娜越說越可樂,差點兒被水嗆到:“他誇你妹妹漂亮,性格也好,說比他那些女同學都招人疼。”
江慕冷了臉色,默了會兒,說:“唐姐,哪天把你兒子帶過來。”
唐娜不解:“帶他來幹什麽。”
江慕暗暗咬牙:“我有話跟他說。”
“哎呦呦,你這是護食呢?”唐娜笑:“是不是覺得自己養大的白菜,不能白白便宜了那些臭小子?你放心吧,張志逸才多大,他也就是說說,還真能追你妹不成?”
這時候司彬從外面過來,告訴江慕:“碎碎來了,說有事找你。”
顧碎碎在外面休息區裏坐着,等了會兒,江慕過來。
他在她發上随意揉了一把:“小丫頭,不容易啊,知道來找哥哥了。”
他拿起她擱在椅子上的書包:“走吧,我送你回去。”
顧碎碎起身跟着他走,腳步有些踉跄,晃晃悠悠的。
江慕扶住她,看到她微微酡紅的臉,蹙了眉,聲音陡然轉冷:“你喝酒了?”
顧碎碎把手腕抽出來:“不用你管!”
江慕氣得咬牙:“顧碎碎,你長本事了,才多大就敢喝酒!”
“我十八了!我是成年人,為什麽不能喝酒!”
顧碎碎像只初初長出尖牙的小狐貍般,氣呼呼地頂嘴:“我小的時候你管我,我長大了你還管我,你怎麽這麽不講理!”
江慕從來沒見過她這個樣子,一時倒有些新鮮:“我不講理?”
“你就是不講理!我已經長大了,你憑什麽看不起我,連酒都不讓我喝!你不讓我喝,我偏偏就要喝!我一點兒都不小了,再有四個月,我十八歲就也過去了,虛歲我都十九了,我還要上大二了,是個大人了,你不能還拿我當小孩!”
江慕簡直氣笑了,過去拽住她手腕,帶着她往外面走:“回去再收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