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072
曾行慎的面上有些尴尬, 靠近塗山流月的時候,他已經分辨出了那股與昨夜類似的氣息,分明就是她将自己困在幻境中的。不過先前的念頭卻是打消了, 山林中的異樣未必是這位搗的鬼,要知道除了妖族出身這一身份, 她還是太上無極宗的弟子, 勉強也算入玄門的陣列。只是不知她如何同應無愁道友走到一起去的?掩着唇輕咳了一聲,又道:“這裏濃郁的血腥氣是怎麽回事?”
“都是山裏的吃人的野獸。”慕聲輕描淡寫道,“昨天我與塗山道友将林子裏的野獸料理了。至于方才那道人, 恐怕就是為了這群野獸而來的。”
曾行慎不解道:“為何?”
崔丹樓想明白了, 冷着臉道:“這群野獸往妖獸異變, 很可能是某個人培育的血食!這道人铩羽而歸,恐怕還會有其他人過來!”她雙眸之中泛着冷意,望向了天際。不多時, 果然見得一道冰寒的氣息從山林中飛掠而出,分明就是冰穹妖王本身!要知道, 不周城往日裏也出現過幾個散修, 但冰穹妖王都是借着手下的傀儡來料理的,可此刻他驟然得知傀儡已經被壞去, 連那封存着傀儡的木牌也化作了齑粉!恐怕是玄門弟子發現了此處!
“元嬰期巅峰。”感知到那股強橫的氣息,崔丹樓的神情變得凝重了起來。
慕聲挑了挑眉, 心想道, 這妖王動作也過于急切了,她還以為至少要蟄伏個一段時間呢,哪裏知道如此就動身了。光是憑借他們, 想要将人留下來的可能性不大,最後還是要靠塗山流月帶出來的法器。慕聲朝着塗山流月投遞了一個眼神, 塗山流月意會,傳音道:“那法器需要蓄勢,得先拖上一陣子。”慕聲一臉了然,朝着曾行慎、崔丹樓一揚眉道:“諸位道友,我等得聯手了!”
冰穹妖王修的玄功乃是冰霜之屬,他一動作便見漫天的飛雪鋪天蓋地而來,寒意自腳底蹿升,數息之間,衆人的眉目間便蒙上了一層霜雪。慕聲可不能讓自己在霜雪中化作寒冰,眼神一凝,身上的靈力一運轉,便驅逐了身上的寒氣。倒是崔丹樓,因為修行的“太陰一氣玄清劍”,可借用其中的寒意提升自己功法的威能!劍芒在漫天的雪色中交錯,冰穹妖王提着一柄劍,懸浮在半空中,眉眼間都是森然的煞氣!無數道劍芒互相撞擊,随即如同琉璃一般崩裂,化作了碎屑落下!風雪之中,冰穹妖王的劍芒顯然更為強橫,化作了一只雪色的狂獅向着他們急沖而來!
在初次交鋒之後,慕聲他們便已經顯現出了頹勢。要知道這冰穹妖王已經準備一窺分神期了,這漫山遍野的野獸便是他給自己準備的推動攀登更高層次的血食,眼下被慕聲他們給破壞了,他怎麽可能不狂怒?本就與玄門殊途,這會兒動起手來更是不遺餘力。
“冰穹妖王,你這是要違背妖庭的律令麽?”塗山流月立在後頭,手指壓在了鞭子上,唇角浮現了一抹血跡。
“妖庭?”冰穹妖王的唇角勾起了一抹詭異的笑容,他雙眸赤紅,望着塗山流月道,“我妖族與人族本就是殊途,他玄門修道士以我妖族之丹入藥,我妖族為何不能以他們為血食?女帝既然不願意踏出九淵,那這等事情便讓我們自己來做!”
“胡鬧!”塗山流月斥責了一聲,譏诮一笑道,“憑借什麽與玄門對抗?憑你元嬰的修為麽?”
她的這番話無疑是刺中了冰穹妖王的痛腳,若是有本事與玄門的洞天大能相抗衡,他怎麽會藏身于此,只敢偷偷摸摸地行事?對方的洞天殺死他就像是碾死一只螞蟻般容易。三族之間的洞天真要打起來,恐怕會打得九州崩裂,山海倒錯。“小輩無知!”冰穹妖王狂吼了一聲,将劍芒一祭,便向塗山流月殺去!
慕聲三人見冰穹妖王再度蓄力動手,紛紛祭出了法器阻攔。五彩的光芒在半空撞擊,發出了隆隆的響聲。塗山流月眼中驟然劃過了一抹厲色,在這個時候,她驀地伸手往冰穹妖王一點,便見一顆清氣充盈的金珠朝着冰穹妖王身上撞去!冰穹妖王神情驟然大變,眼神中充斥着無比的驚恐。這金珠乃是妖庭的上乘寶器之一,名曰“劫靈之珠”,一旦被它打中,恐怕會形神俱滅!可這劫靈之珠又十分詭谲難料,存在于虛實之間,只要鎖定氣機,根本是避無可避!好在他在外的這些年修出了一個避劫神通,只見身上的血光如瀑流爆散,在身側重新顯化出了一道虛幻的人影,化作了流光倉皇地離去。他将記憶與血脈借用神通傳續了下去,原先的那個自我已經在劫靈之珠下徹底崩散了,形成了新的“本我”會在幾日後複還回來,可能性格會與過去不同,可不管怎麽說,總算是保下了一條命。
“不算徹底殺死他。”塗山流月皺了皺眉,将劫靈之珠收了起來,這冰穹妖王還是有點兒手段的,他避過去之後,事情恐怕就變得棘手起來了。別看着劫靈之珠有莫大的威能,可憑借着她的修為,只能夠使用一日,之後冰穹妖王要是發動報複,恐怕就難逃了。
“此事非同小可,我二人得先回宗門一趟。”崔丹樓收起了法劍,朝着慕聲二人一擡袖,歉疚一笑。
慕聲應了一聲,她和塗山流月的想法類似,并不想同這二人待在一塊。怕被他們認出身份,連打鬥的時候都縛手縛腳的,着實不痛快。
Advertisement
等到曾行慎與崔丹樓離開之後,慕聲也帶着塗山流月回到了善德觀中。
“那妖王逃脫了,恐怕過段日子還會回來複仇。”塗山流月擰着眉,長嘆了一口氣。這才領了任務到九州腹地走動呢,沒想到就搞砸了。若冰穹妖王僅僅自己過來還好,以他的能為在被劫靈之珠殺上一次後,氣機衰落,未必能夠回複到以前的狀态,可就怕他請了救兵來。塗山流月左思右想,心中充斥着不安,她再度将封妖榜取出,視線落在那起伏的山脊上,當真在附近見到了一個顯化出來的已經變成黑色的名字。
慕聲望了眼滿心憂慮的塗山流月,伸了個懶腰道:“你在瞧什麽?”
“蒼龍子。”塗山流月凝重道,“此子同樣是個堕入邪道的妖修,他的洞府距離不周城不算太遠,如果冰穹妖王同他聯手,事情就麻煩了。”這些離開妖庭的妖修一個個都高傲得很,往常都是獨來獨往的,并不與同道交流。可現在的境況不一樣了,冰穹妖王負傷,怕妖庭再度對他下手,他定然會拉上同道共同抵抗妖庭。而且這蒼龍子出身猶為特殊,乃是真龍入道。
慕聲擰眉道:“他的修為如何?”
塗山流月合起了封妖榜,嘆息道:“至少元嬰境界,而且不能将其視作尋常的元嬰修道士,他乃真龍之身,是上任妖皇的血脈後裔。當初冰穹妖王離開,僅僅是不想留在九淵度日,而這位卻是因妖庭主位更易而被迫遁出九淵的。”
“哦?”慕聲眸光閃爍,對妖庭的事情起了幾分興致。
塗山流月橫了她一眼,解釋道:“如今的女帝是從食鐵獸的領地裏走出來的,她到底是什麽來歷無人清楚。昔日的妖庭雖然有妖皇在,但其底下九龍奪位,又有妖王各自為政,直到女帝将他們盡數都料理了,妖庭才得如今的清靜。”
“妖皇……那也是洞天修為吧?”慕聲沉思片刻,詫異道,“難道鬼獄女帝一出現,便已經到了這個層次。”
塗山流月一呆,半晌後嘟囔道:“應當是這樣的吧?”這些過往恩師又不會主動對她講,她也是從其他地方聽來的。眼神凝了凝,她又道:“總之這蒼龍子是妖庭必須鏟除的對象,但是依照你我之力,是無力降服他的,只能夠求助于旁人了。”
慕聲道:“找玄門麽?”崔丹樓和曾行慎離開了,消息定然會傳到太乙宗中。
塗山流月搖頭:“不是。”她笑了笑,繼續說道,“妖庭叛逆那麽多,總不能全部靠我一個人料理,我僅僅是金丹期修為,如何能夠應對那群妖王?”
慕聲應了一聲,只要有幫手,她自然不在意到底是妖族還是人族的。塗山流月與她有生死患難之交,想來也不會害她。
卻說那頭崔丹樓與曾行慎回到了太乙宗,立馬将不周城附近的事情上報。妖王、野獸食人,可不就是拉開人與妖族的戰端?曾行慎雖然是首徒,可并非是莊玉顏真正信重之人,在禀告了消息之後,他一拱手便自莊玉顏的“三秋夢澤”之中退了出去,只餘下崔丹樓垂首靜立。
“你可是有什麽話要說?”莊玉顏淡淡地望向了崔丹樓,昔日終雪山之禍後,太上長老插手宗門中的事情,那些與邪修勾結的長老不用說,已經被料理了,甚至連一些不曾與邪修往來,但并不服氣她坐上宗主之位的長老也一并處置。如今的太乙宗可謂是上下一心,再不見同門之間的龃龉。或許短時間內因死去了不少長老而實力有所削減,可時日一久,以太乙宗的積澱定然能夠恢複過來。
“那妖王應該沒有被殺死,有一靈逃逸了。”崔丹樓輕聲道,這是曾行慎并未發現的事情。見莊玉顏一臉霜雪,漠然不言,崔丹樓斟酌了片刻,又道,“此事或許與妖庭無關,我見妖族的修士也在對付那冰穹妖王,将之當作叛逆。或許不會走向那等糟糕的情況。”玄魔之争方止息,可雙方之間連過去的那點兒表面友好都難以維持了,而邪魔這個危害在懸在上首,不曾消退。要是這個時候,玄門與妖庭再啓戰,恐怕局面會更糟糕。聽聞當初大能推演出的九州劫數便是邪潮之禍,可這邪是指邪主?還是人心之“邪”?
“自是與妖庭無關,然而就是如此,才更讓人擔憂。”莊玉顏深深地凝視着崔丹樓,又道,“往日裏妖庭一衆在九淵之中,并不怎麽管束九州腹地中潛藏的妖王,可如今卻騰出手料理那幫妖族的叛逆,你知道意味着什麽嗎?”見崔丹樓擡眸,面上滿是愕然,莊玉顏又冷淡道,“當妖庭将那幫叛逆都解決了之後,便可以向外擴張了。”
魔穴之事後,玄門懷疑太上無極宗、溫情愁同妖庭的關系,已經派遣使者前去妖庭詢問,對方坦然地承認了,并且直言道,靈樞陣旗以及天元道箓都落在了妖庭手中。他們與玄門有盟約,妖族的确沒有派遣妖修前去争奪,反而是“玄門”弟子得了神器相贈。若是在溫情愁手中或許可争取一二,然而東西落到了女帝手中,要回來的可能性極小,除非哪個宗門的洞天大能願意出手。但是岳真觀的那位洞天的下場歷歷在目,一個洞天修士,眨眼間便被人給殺死。就算岳真觀道傳很一般,那也是個洞天!哪個人願意去冒險?就算僥幸贏了,也會付出極為慘重的代價,甚至整個宗門一蹶不振。
崔丹樓擰着眉,辯駁了一句:“可這些事情到底沒有發生,難道我們要阻止妖庭清理門戶麽?可那些妖王是對凡民下手!我們怎麽能袖手旁觀。”
“不阻止。”莊玉顏淡然道。如今陷入了一個兩難的境地,只能夠讓事情僵持着。在諸宗議論之後,将目标再度放在了神器秘境上,只餘下最後一柄劍了,此物猶為關鍵,不可能落到妖庭的手中。但是當日天榜名額定下,溫情愁是有這麽一個入內的機會的。她跟邪主之間說不清道不明,妖庭那兒更是摻和一腳,想要讓她放棄這次機會,恐怕玄門得付出一些好處來。
崔丹樓聞言松了一口氣,她就怕玄門的抉擇走向了另一個極端,與她往常所堅持的道義相悖。思忖了片刻後,她又道:“師尊,那妖王逃逸了,恐怕還會歸來的,我們要去幫助妖庭麽?”
“不用。”莊玉顏拂了拂袖子,又道,“抓緊時間修煉吧,最好在天衍宗那最後一個神器秘境開啓之時,成就元嬰之身。”
不周城妖王出沒的事情并不能瞞過玄門各宗,只不過為了看妖庭的手段,或者說存了消耗妖庭力量的心思,他們都選擇了袖手旁觀。至于散修道人更不會關注到那些事情了,原來要路過不周城的,聽到了風聲之後,直接繞開。
“你看吧,只能靠我們妖庭。”塗山流月翹着腿躺在了椅子上,轉頭望着整理藥草的慕聲,笑吟吟地開口道。玄門修道士往常十分在意凡人,畢竟他們的弟子都是從凡人中選取的,可現在因為“妖庭”兩個字便亂了分寸。不過這樣也好,将太上無極宗的名字打出去,日後到了雲族長跟前,方便伸手借靈石。
“人心易壞,說是邪魔之劫,恐怕是修道者之心劫。”慕聲暗暗地搖了搖頭,或許在她不知道的地方,玄門修士處處幫助凡人,可現在籠罩在了陰雲中的不周城,卻像是一顆被舍棄的棋子,直接被玄門放棄了。冰穹妖王與蒼龍子都不曾現身,然而那股籠罩着不周城的邪氛和妖氣卻逐漸濃郁了起來,仿若向世人宣告,他們已經抵達了。“你說的幫手呢?怎麽還不到?”慕聲又問道。
塗山流月一個鯉魚打挺坐了起來,伸手托住了下巴,眨了眨眼道:“我也不知道啊。”她的話音才落下,便聽見到了一聲猶為急切和凄厲的貓叫聲。慕聲眼神一凝,還以為三花出什麽事情了,忙不疊地走出了院子。這一擡眸,便見到了一只熟悉的黑白團子,正坐在地上把玩着竹枝,而距離它一丈遠,三花身軀緊繃着,渾身的毛盡數豎起,凄切的叫聲中藏着莫大的恐慌。
在看到慕聲的時候,三花的恐懼才消散了些許,它一甩身子,如同閃電般奔向了慕聲,蹭了蹭她的裙擺。黑白團子則是慢悠悠地起身走到了慕聲的跟前,伸出雙爪将三花一推,便占據了那個位置,牢牢地抱住了慕聲的腿。“阿愁?”慕聲眼中掠過了一道驚喜,顯然沒料到它會出現。它不是在閉關麽?她伸出手将阿愁抱在了懷中,又轉向了塗山流月道,“塗山道友,這就是你說的幫手嗎?”
塗山流月一臉茫然,明明說好的是師姐過來,怎麽變成了小黑白團子?而且這小家夥……塗山流月心念微動,将那些雜亂的念頭從腦海中掃除,她神情複雜地望了小團子一眼,點點頭道:“是吧。”
“阿愁如今是什麽修為了?”慕聲又問道,以她的能力感知不出來,要麽是身上有遮蔽感知的禁制,要麽就是修為早就勝過她了。慕聲更傾向于後者,畢竟她們要對付的是兩個元嬰境界的妖王,妖庭派出的援手總不會太弱了才是。手指輕輕地捋過了那柔軟的毛發,她皺眉道,“為何還不能夠幻化成人形?”
阿愁眨了眨眼,無辜地望向了慕聲。
塗山流月眼皮子一跳,接收到了慕聲滿是“懷疑”的視線,她想了一會兒,解釋道:“不同族屬化為人身的時間不同。”她這話也不算說謊,譬如食鐵獸一族,在不出意外的情況下,一出身便能夠掌握幻化之法,可以在人形與妖體之間互相切換。
慕聲對妖族雖然不甚了解,但是一些基本知識她還是有的。如果之前阿愁是不曾真正修煉,未能徹底掌控幻化之法,可現在它回到妖庭已經有段時間了,怎麽可能還沒有學會?它的血脈與天資都是不差的。“難不成有什麽缺陷不成?”慕聲自言自語道。
塗山流月耳朵顫了顫,也知道自己未曾說服慕聲,聞言忙不疊點頭道:“或許是的。我們妖族雖然有煉丹師,但是修不到更高層次,遠不如人族來得厲害。”
慕聲皺眉道:“我看看吧。”
塗山流月剛想點頭,可倏然間感知到了一股從脊骨蹿升的寒意。偌大的求生欲讓她的話語到了唇邊又一轉,她道:“其實也不用着急,妖庭既然将阿愁派出來,想來問題也不會很大。再說了,妖族妖身作戰,其實也頗為強悍。妖身錘煉到了一定層次,可是能夠與天地同在的。”
其實這話說得也不錯,但是塗山流月急切的神情與那胡亂轉動的眼珠,讓慕聲心中的疑慮變得越發濃郁。直到現在阿愁也不曾開口說話,是與她相逢并沒有多大的歡喜嗎?那回在妖庭它似乎也有些不同于過往的冷淡。慕聲抿了抿唇,垂眸望着阿愁,擰眉不言。
“無愁道友為何非要阿愁幻化人身,它如今這樣子不好麽?”塗山流月意識到了自己的表演過于拙劣,可這也怪不得她,她的天狐無相可不是用在這上頭的。想了一會兒,她又道,“無愁道友同阿愁相處的時間不長吧?或許還不如那只可憐兮兮的三花?”
蹲在一旁的三花被塗山流月點名,怕慕聲注意不到它似的,慘兮兮地“喵” 了一聲。
慕聲的眉頭蹙得越發厲害了,抱着阿愁的雙臂也無意識地收緊。三花以及小芝都算是她收服的靈寵,可它們帶給她的感覺與阿愁不一樣。在最初遇到阿愁的時候可能還沒有這般感觸,可随後那股莫名的情緒越來越濃了,甚至連長久的分離也不曾将它們驅散。良久之後,她的聲音響了起來:“我只是想瞧瞧它的模樣。”話一出口,便在腦海中不斷地回蕩,是了,她只是想瞧瞧而已,沒有別的原因。
塗山流月“唔”了一聲,忍不住問道:“那你覺得阿愁會是什麽模樣的?要是它化形之後,與你期待的樣子不符呢?”
慕聲沒有接腔,小黑白團子在腦海中化作了黑白二氣重新顯化,而從中走出來的是一個白衣女修,她的身上光華流轉,仿若周天星辰環繞,可那張面龐,卻是模糊的,無論如何也看不清。這個人像是各種印象拼湊出來的……那張太極陰陽圖,在師姐使用神通的時候見過!阿愁身上的黑白二色仿佛蒙蔽了她的心神,她的思緒轉瞬間便跳到了師姐的身上。
塗山流月見慕聲發愣,不由得出聲呼喚:“無愁道友?”
慕聲凜了凜神,她扯了扯嘴角,笑道:“我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