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069
梅昭靈一走, 餘下的魔頭也蠢蠢欲動了,他們與梅昭靈的心思一致,自己并非是看顧君朔之人, 沒必要在這兒等着玄門出手,只要能夠達成目的, 前往哪一處都是一樣的。朝着韓千鋒一擡袖, 又有幾個魔修化作了黑煙離去,此刻竟是毫不顧同道的死活。韓千鋒先是一愣,繼而回過神來, 氣得夠嗆。
“師兄, 我們要如何?”與韓千鋒同樣出自天鑄魔主門下的女修小聲地詢問道。
韓千鋒目光凜凜的, 負手望了眼仍舊在打坐修持的,以及殷切地望着自己的無冕魔主一脈,他沉聲道:“耐心等待。”頓了頓, 又冷笑道,“他們以為離開了就安全了麽?保不準撞到天衍宗修士的手中!”他的猜測不差, 離去的衆魔頭是分頭行動的, 恰有那麽兩人撞到了曲一塵的手中,不幸敗落後殒命。
另一頭, 千幻鏡的碎片凝聚成了一面副鏡,只要将往前方一照, 便能夠感知到主鏡的下落。溫情愁将那鏡子拿在了手中把玩着, 并不擔心天元道箓會落在別人的手中,而是先一步去尋找魔門修士所在。小半個時辰後,她們飛遁到了一座山崖邊, 上方是一朵濁氣滾蕩的血雲,變幻萬千, 顯然是魔門修士感應到她們來此,故而使出手段在賣弄。
“那一團濁煞之氣滾蕩,不知道其間有多少魔頭。”葉星遙擰眉思忖道。
慕聲笑了笑道:“應當是不多的。”如果魔族修士能夠占到大便宜,恐怕一行人就沖出來了,而不是畏畏縮縮地藏在了暗處。當然,也有可能是畏懼師姐的威風,畢竟師姐先前可是一人打殺了六名魔門元嬰!正說着,山中立馬掠出了兩道人影,他們的身上濁煞滾蕩着,借着一處魔穴将自身的力量往上拔了一個層次。
“都是些陌生的面孔,魔門還真會藏人。”慕聲挑了挑眉道。
溫情愁轉向了慕聲,笑着解釋道:“畢竟先前的盟約很脆弱,一戳就破碎了。魔門的人要替自己打算,當然要藏一些靈秀的弟子。”
慕聲聞言了然地點了點頭,自仙道大盛以來,人族、魔族以及妖族之間明裏暗裏的鬥争就沒有少過。她将問竹琴抱在了懷中,指尖輕輕一撩撥,便聽見琴音響起,一道道音潮往外蕩去。出來的兩個魔修都是元嬰期,她們這方三個人,自然是溫情愁對付一個,餘下的則是由慕聲和葉星遙料理。
魔穴裏濁氣翻滾,清靈之氣被壓制住,像是一道套在了玄門修士身上的枷鎖。在自身靈力耗去之後,玄門修士是難以自天地間汲取靈機恢複的,只能夠仗着自身攜帶的丹藥補充。不過此刻的慕聲并不受影響,她的體內混沌五氣化作了五色光華,在身後浮動。而濁煞之氣入內之後,便被化作了元炁,補足了自身。倒是葉星遙那處,有所妨礙,畢竟她先前還出手對付了三個變成邪魔的同門,消耗了不少的靈機。就在葉星遙難以支撐的時候,一直黑白二氣流轉的太極圖顯現在半空中,其所覆蓋之處,濁煞之氣被料理,陰陽流動,清濁自分。
對面的兩名元嬰互相對視一眼,眸中的兇煞之氣早已經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駭然之色。将法訣一掐,他們的身上便裹挾着一道血光,試圖逃回去!可溫情愁哪裏會讓他們走脫?她這處輕輕一壓,便将對手給制住。再看慕聲那一處,葉星遙打出了一片雷芒,形成了一張密密麻麻的雷網,而慕聲琴音如潮,心念浮動間,無何劍便化光飛掠而出,寒光一抹,便将那被雷芒阻遏了道路的元嬰斬于劍下。
韓千鋒一行人藏身于山崖中,可視線始終關照着外間的情況。短短的時間,便有兩名元嬰真人被斬殺,若是換了他們出去,結果或許差不到哪裏去!他沒有開口,可戚戚然的神情出賣了他的心思。
“師兄不必氣餒,我魔門真傳也不會比她們差到哪裏,只是現在要替君師兄護法,不好再出去罷了。”有一人出聲鼓舞衆人的情緒。
韓千鋒抿了抿唇,緩慢地點點頭。他的視線在衆人的身上流轉,片刻後又定在了君朔的身上,他道:“君師兄行功到了關鍵的時間,還需要一些時間,我們需要拖住那三人。”話音落下,周身立馬靜了下來,半晌後才見無冕魔主座下的四位元嬰出列,打了個稽首道:“我等過去吧。”
可不管過去幾人,那陰陽太極圖只要懸在上首,便将濁氣定壓,來去無形的太上無極劍氣、無物不燒的焚天業火,對魔修們造成了很大的威脅,更別說一旁還有葉星遙和慕聲在相助。這四人堅持的時間長一些,他們一開始便不欲與溫情愁對戰,而是将目标放在了修為相對弱一些的兩人身上,哪裏知道山河社稷圖密不透風,将慕聲牢牢護佑住,他們的傷害根本打不到對手的身上!
又過了半個時辰,韓千鋒一臉遺憾地望着外頭,心中直嘆氣。他只知道君朔運轉的法門能夠找到天元道箓,可誰知道要耗上這麽長的時間?其實原本是不至于如此的,但是這魔穴被邪潮催動,很多邪魔都在其中呼嘯,邪機與濁煞攪蕩在了一起,影響了功法的運轉。君朔需要将邪魔帶來的影響驅逐了,才能夠正确地感應到天元道箓的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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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去麽?”外頭的葉星遙望着地上魔修的屍身,不解地詢問道。
溫情愁氣定神閑道:“再等等。”玄門修士要找天元道箓,魔門同樣也要尋找。魔門還先入了魔穴的門戶之中,占盡了先機。待到的天元道箓出現的時候,所有魔門修士都會往那一處過去。她們現在做的只是掃去前方的一些障礙而已,等到了天元道箓出現,才是見真章的時刻。
不過溫情愁還是假意做出了要進入山崖的動作,魔門那邊見狀又送了幾個修士出來,在這群人被殺盡的時候,一道轟然響動從裏頭傳出來,原是君朔終于推演出天元道箓的下落。此刻的他一睜開眼眸,便見身邊修士凋零,心下一沉,忙不疊詢問,得知梅昭靈一行人不顧道義先一步逃跑後,他的臉色森冷陰沉,等聽說不少同道被外頭的玄門修士斬殺之後,更是怒火充盈。他身上一具魔靈顯化了出來,如同鯨吞般汲取着濁煞之氣,下一刻,魔靈緩緩地擡手,并不是對付溫情愁,而是一巴掌轟在了山上。頃刻間天地崩裂,隆隆大響。君朔一行人則是趁機轉身,向着另一個方向飛掠而去。
“走,我們跟上吧。”溫情愁唇角掠出了一抹笑容,化作了一道流光追了上去。慕聲跟着溫情愁行動,沒有絲毫的猶豫,倒是葉星遙眉頭蹙了蹙,嘆息了一聲,很快也緊跟着在後方。
就在君朔推演出天元道箓沒多久,曲一塵一行人也得到了道箓的下落。借着通訊法符将消息傳給了散落在各處的弟子,她自己向着那處飛去。在這段時間中,她斬殺了不少魔門修士,可真正關鍵的一戰卻是在後頭,天元道箓會落入誰手中,尚不可知。
濁流湧動間,形成了一個個漩渦,在最深處,一枚閃爍着金光的天元道箓正安靜地漂浮在其中。天地秤雖有神器之名,卻無神器之威,需要得到這天地神文形成的道箓才能夠真正的“開眼”。君朔是最先抵達這一處的,見到了天元道箓,他心中狂喜,伸出手去取,哪裏知道那濁流漩渦激蕩間,将他的手臂硬生生地撕裂!漩渦之中絞殺之力極強,連元嬰之身都抵抗不住!君朔不由得神情大變,他往後退了一步,身體一晃,便再度生出了一只新的手臂。
“君師兄!”韓千鋒望向了君朔。
君朔搖了搖頭,緩聲道:“我沒事。”他的眉頭緊緊皺起,又道,“這漩渦裏絞殺之力太強悍,根本無法将天元道箓取出。”他能夠找到這裏,玄門的弟子應該很快會出現,難不成只有将對方殺盡了才有機會麽?他的心思沉沉,只能祈禱着是魔門其餘的修士先過來。
少頃。
浮動的光芒灼灼,千般氣象不似魔門的任何修士,是玄門距離此處最近的修士發覺了魔族的氣息,才趕到了此處。可沒等他站穩腳跟,君朔的眼神便一厲,瞬間便朝着到來的那人出手!一幹人的攻擊并不留手,攻勢齊齊地落下,那修士眼中掠過了一抹錯愕,身形頓時化作了碎末!對付單獨抵達此間的玄門修士尚可以如此施為,可等到成群出現的,暗襲成功的幾率便不大了。
慕聲三人在沒多久後也來到了魔穴的中心,向着君朔一擡袖,笑吟吟地開口道:“君道友。”
君朔眉頭一擰,眼中浮動着一股森戾。魔門的修士折在此人的身上最多,若是這個時候動手,能夠有幾成勝算呢?就在君朔念頭轉動的時候,濁煞之氣裹挾着血色而言,分明是他們的同道。心中驀地松了一口氣,他朝着溫情愁笑了笑道:“玄門只有你們三人麽?”
溫情愁一挑眉,溫聲道:“三人足矣。”她并不理會君朔,而是轉向了慕聲,輕聲道,“将山河圖祭出來。”
慕聲一颔首,就算溫情愁不說,她也要這般做的,魔門的人不講道義,誰知道會不會下手偷襲?此處有血腥氣彌漫,顯然有人在這裏做過一場了,玄門一方沒有蹤跡,只有一個可能,那便是屍骨無存。山河社稷圖上清光浮動,一條幼小的龍魂從中飛了出來,它只是深深一吸,便有無數的濁煞之精落入山河圖中!此刻的天元道箓不容易取,溫情愁也沒打算取,現在要做的便是抽魔穴中的煞氣之精,讓山河圖中衍生一條新的靈脈!
起先君朔還不知道溫情愁要做什麽,等看到濁煞之氣浮蕩,頓時倒抽了一口冷氣!這魔穴形成之後,乃是魔門的道場,而現在溫情愁的舉動不亞于玄門鎮壓魔穴!難道他們不是為了天元道箓?所謂的盟約只是假的?不對,以她元嬰期的實力是無法定壓魔穴的!君朔心思如電轉,知道無論如何也不能讓她們這樣下去了!他暴喝了一聲“動手”,魔門修士的法器便向着溫情愁她們的身上打去!
溫情愁冷哂一聲,哪裏會不做抵抗?身上的靈光撐開了一道華蓋,犀利無匹的劍芒已經向着魔門修士殺去!劍芒拖出了一條璀璨的光華,時快時慢,根本不可捉摸,到了君朔一行人的跟前,驟然又分化出了十多道寒芒,仿佛要将他們都絞殺于此!君朔心中一寒,身後魔相驟然浮現,往那片粲然的劍光上狠狠一抓,而韓千鋒也祭出了一面玄色的方碑,垂下無數光華将他們護佑住。
只是那劍芒哪有那麽容易抓散?魔相身上被斬出了一縷縷浮動的煙氣,盡是以自己的身軀容納那劍光。被劍光牽制之後,君朔也無能做其他的事情了。
“這劍芒犀利,君師兄能夠拖延片刻,或許就能找到機會。”在方碑的掩護下,韓千鋒心中暗暗思忖,他掐了一個法訣,再度祭出了一根雷樁。魔門的功法不少被雷法克制,此法器是特意祭煉出引雷之用的。天穹雷電交織,形成了一片雷網,可實際上雷中所含的威能,皆被雷樁所攝!韓千鋒眼中寒芒閃爍,醞釀着靈力,化作了一只大掌猛地向慕聲拍去。
慕聲抱着琴冷哼一聲,音潮中無數音刃飛舞,削去了那只手掌上的力量。就在韓千鋒以為只能如此僵持的時候,一抹劍光倏忽從中躍了出來,那熾熱的亮芒宛如流星墜下,在半空中劃出了一道氣痕!那根本就不是音刃,而是慕聲早就藏于音潮之中的無何劍!犀利的劍芒往正在苦苦支撐的魔相上一斬,頓時便打破了“僵持”!被魔相壓制的劍意仿佛受到了某種力量的牽引,紛紛自魔相中飛出!在魔相潰散的那一刻,君朔猛地往後跌退一步,吐出了一口血,被劍芒穿透的傷痕映照在他的身上,千瘡百孔,甚是森然可怖!
溫情愁轉向慕聲,朝着她投遞了一個贊賞的眼神,慕聲也勾唇笑了笑,只不過攻襲卻不曾停下!就在韓千鋒的巨手要被打散的時刻,一抹藏着濃郁煞氣的刀光破空而來,猛地向着慕聲斬下!正在吸取濁煞之精的小龍飛身而起,尾巴一甩便撞到了刀光上,咚一聲響,刀光被打散!
慕聲回身一看,才發現暗中出手之人是蕭喧天,在他的身側,夏盈盈一臉煞氣,眼中滿是怒意與仇恨。不過在他們現身之後,玄門的其餘修士也趕到了這一處,人馬彙集起來,隐隐有壓過魔門之勢。君朔擦了擦唇角的血跡,強撐着站起身,他望向了曲一塵,微微一笑道:“諸位來了啊,天元道箓就在此,不如我們換個方式比鬥如何?”
“你這魔頭,說換就換?将自己當成什麽了?現在是我們占優勢。”玄門之中,立馬有人大叫起來,面上滿是火氣,就在先前的鬥殺中,他的同門不幸身亡了,他還想替同門報仇呢!
君朔輕呵了一聲道:“那就拼個魚死網破,我魔門修士身死,你們也別想太好過。”他這話說得不錯,要是選擇了玉石俱焚,對魔門、玄門而言都是極大的損失,暗中有邪魔以及妖族在窺伺呢。他也不理會叫嚣的旁人,而是定定地望着能拿主意的曲一塵,見她面上有意動之色,又道,“這天元道箓就在此,然而一點都不好取。我們兩家就看誰有辦法能夠取得道箓,如何?”
“那誰先取呢?”曲一塵淡聲道。
君朔眉頭一皺,像是被這個問題難住了。他眼神閃了閃,最後故作灑脫一笑道:“這回讓你們先吧,不過各宗子弟皆在此,由得誰來呢?”
玄門與魔門之間放下了仇怨,那劍拔弩張的氣勢似乎是消弭了。他們在哪裏和談,溫情愁卻是勾唇譏诮一笑,道:“你當天元道箓是你家物麽?”說着,也不顧玄門、魔門弟子的神情,便從容地往前邁了一步,周身劍芒如星流轉動。就在她伸手落入漩渦時,那原本能夠絞殺一切的力量消弭了,竟是輕輕松松将它取到了手中!
君朔錯愕地望着溫情愁,神情大變!那死亡漩渦可是無物不絞殺,怎麽會如此?!
“東西已經到了我玄門手中了,這場鬥争該停止了吧?是我玄門贏了。”慕聲緊盯着魔門那群人,倏又冷笑道,“你們該不會想反悔吧?”
君朔确實有這個意念,只要在魔穴被定壓之前,将天元道箓搶到手,便不算輸了!他眼神閃爍不定,在猶豫是否要動手的時刻,玄門的大能在剎那間動身了!他們一直關注着此間的動态,怎麽可能讓魔門再得到機會?魔穴誕生會增添魔門的實力,他們是無論如何都不能讓魔穴出世的!隆隆的大響連續不斷,一股彌天蓋地的清氣籠罩着上方,眨眼間便鋪了千裏。滾蕩的魔穴中,濁氣似乎不願受到壓制,開始反抗那道清氣,可就在這個時候,溫情愁手中祭出了一道法符,将那魔穴中濁煞之精盡數抽走,打入了山河社稷圖中!濁氣之潮倏然間弱了下來,最後緩緩地被清氣鎮壓。
魔門的大能眼睜睜望着這一幕,心中着實是不甘心,可偏偏天衍宗的那幾位劍光橫在前方,根本不敢動作!魔穴中的君朔也滿臉的懊悔和不甘,他尚能夠忍耐,然而夏盈盈卻被仇恨沖昏了頭腦,她喝了一聲,腳下的魔蛟沖了出去,自身也跟着祭出了長劍,斬向了慕聲。溫情愁眸光一寒,殺機往外一張,她伸手拍在了夏盈盈的身上,将她整個人擊飛!
夏北燭一直在觀望着,見夏盈盈與人争鬥起來,立馬把握了這個機會涉入了戰局中!一側的雲斂正打算攔截夏北燭,然而一次飛出了一道劍芒,将她的動作阻攔住!出手之人乃是宿雪道君。雲斂冷淡地望了宿雪一眼,沒有吭聲。
奪天元道箓是不可能的,玄門已經開始鎮壓魔穴了,他們之所以會讓道,也是想借着他的手對付那個小輩!夏北燭心中冷笑,可既然對方給出了機會,不管是為了弟子報仇還是為了女兒,他都要動這個手的!分神期大能威勢極強,仿若大山在身。溫情愁不閃不避,正對着夏北燭的目光,接下了他這一掌!雖然說腳下一步未退,可唇角卻是溢出了鮮血。
“師姐!”慕聲心中一緊,忙不疊關切地喊了一聲。夏北燭動手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了,打得衆人猝不及防!她将山河社稷圖一卷,抛向了溫情愁,哪裏知道溫情愁并沒有接,只是朝着她搖了搖頭。在夏北燭第二次動手的時候,玄門的分神修士趕到了,他們阻攔在了前方,警示性地望着夏北燭一眼,接着又轉向了溫情愁,溫聲道:“溫小友可将天元道箓與靈樞陣旗一并交予宿雪道友。此番記溫道友一個功勞。”
“這是玄門的決定麽?”溫情愁唇角勾起了一抹古怪的笑容。
那道人點點頭道:“這是自然。”頓了頓,又道,“以小友的本事,恐怕難以護持住。”
天衍宗根本不會奪弟子得來的神器!簡直是胡說八道!慕聲心中激憤,正打算開口,結果見着一身雪衣的宿雪道君緩慢地走出,他冷冰冰地望着溫情愁,淡聲道:“溫道友将東西交出來吧。此物玄門任何一人都可拿,只是除了溫道友你。”
溫情愁反問道:“道君這是何意?”
宿雪道君雙眸平靜如古井無波,他周身的劍氣浮動着,一派森森然:“溫道友自己難道不知道麽?”
溫情愁輕笑道:“我應該知道什麽呢?因為太上無極宗與妖族的關系?”
“若只是如此,我等還不必太過在意。”宿雪道君應了一聲,他深深地望了溫情愁一眼,又道,“溫道友的出身我等可不管不顧,但是有一點卻是不能忍受的。溫道友想來也清楚,在終雪山出事之後,我派洞天大能出動,追殺那邪主一直到了天外!”
溫情愁淡聲道:“這與我有何幹系?”
“或許無關,或許有關,但是我們不能冒險。”宿雪道君眉頭一擰,他視線如鋒銳劍芒,“溫道友與那邪主生得一模一樣,光憑借這點,神器便不能落入你之手!”一語驚起千層浪,這句話在衆人耳中無疑是雷霆炸響,錯愕與震驚在玄門與魔門雙方的面上出現,倒是被卷入事情中的溫情愁一派鎮定。
她不知道此事,但是聽見了宿雪道君這般說,也不覺得震驚,她甚至可以理解玄門,可那又如何呢?她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一開始便不與玄門同道。“恐怕要拒絕道君了。”溫情愁一挑眉,拒絕了宿雪道君。沒等對方說什麽,她又轉向夏北燭道,“北燭魔主,我方才拍了夏盈盈一掌,在她的身上下了禁制,恐怕《蓮花胎轉秘經》也不可化解。若是不想她身死的話,就替我擋住玄門的人吧!”
紅色的衣袍被勁風吹起,溫情愁周身業火燃燒,她仰頭大笑,面容張揚而明豔。
慕聲腦子裏嗡嗡作響,很想将那些事情牽系起來,在思緒化作混沌的時刻,她只憑借着本能往前走動,仿佛要穿過那漫天的火焰,與溫情愁相聚。
“抱歉。”溫情愁朝着慕聲眨了眨眼,倏然間,在衆人錯愕的眼神中一掌拍向了慕聲的肩頭,将她擊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