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048
山洞中。
溫情愁倚靠在了石壁上, 面容略有幾分蒼白。慕聲正在開爐煉丹,丹火時而旺盛時而微弱,她打出了一個個流暢的丹決, 動作如行雲流水,道韻自生。爐蓋在靈機的撥動下, 發出了嗡嗡嗡的沉悶響聲, 慕聲輕呵了一聲“開”,爐蓋便被氣浪掀起,十枚飽滿的、散發着氤氲香氣的靈丹落到了一旁的小玉瓶中。
将靈丹遞給了溫情愁之後, 慕聲擦了擦額上的汗水, 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她把芝王從儲物袋放出, 看着它活潑地跳動着,唇角勾起了一抹笑意。她先前結丹借用的是芝王的“氣”,原本有意放它走的, 奈何這千年明氣芝選擇了認主。慕聲想了想,覺得将它養在無缺山也不錯。它如今是仙草, 又生靈識, 木氣旺盛,可催動山中的草木繁榮生長。
溫情愁服下了一枚靈丹, 她望着慕聲道:“紫霄山的陣門還要過段時間才能重新開啓,芝王在這邊, 餘下的修士們遲早會找過來。”見慕聲沉默不言, 她又道,“你剛邁入金丹期,正好借着這個時候與人打鬥熟悉自身的力量。”
慕聲的打算是找個安全的地方藏着, 直到紫霄山重新開啓,就算有遇到什麽不善的人, 也可偷偷地用藥,未必會出事。可看着溫情愁這般憔悴的神情,想着她為自己付出這麽多,一時間不好拒絕她的好意。将鬧騰的芝王收了回來,慕聲對上溫情愁的視線,應道:“好。”
到了這會兒,大部分的敵人都被溫情愁解決了。山中的屍身以及濃郁的血腥氣就是一種震懾。但是仍舊有兩批人锲而不舍,一個是獨來獨往的魔門含章真人,另一波則是太霄派的弟子,他們的人也到了月靈峰中,最後僥幸逃出來了一波,如今緊緊地團聚在一起,做什麽都同行的。
“含章真人的修為是被壓到金丹期,理應是金丹期圓滿。不過他先前經歷的鬥戰極多,甚至與謝族的元嬰真人交手,身上的傷一時半會兒難以痊愈。”溫情愁斟酌了片刻,又道,“我會在一旁關照着,不會再給他偷襲的機會了。至于太霄派的那行人,不用過多的理會,就算都走在一起也掀不起什麽風浪。”
恰如溫情愁所言,除了個別叫不出名姓的散修,過來最多的便是對芝王勢在必得的含章真人。他修的是魔功,用出來很是邪門,嘩啦啦的污濁之水如滄海橫流,掀起了數丈高的風浪。他的一只如鬼爪般的手掌來去無痕,不知道什麽時候會落下。以慕聲的功行是不能夠與含章真人對抗的,她小心翼翼地避着含章真人,并不讓他近身,手指勾在了琴弦上,蕩開一片音潮,仿佛劍林中律動的劍音。
含章真人猶為憤怒,恨不得一巴掌将慕聲打死,可偏偏溫情愁就在一旁冷視着,他不得不分出一些心思關注着這難纏的玄門修士。其實到了這等時候他也知道奪取芝王沒有希望了,然而心中的那股不甘支撐着他。時間逐漸地流逝,山中的大陣散發着莫名的氣息,眨眼便快到開啓的時候。含章真人又一次铩羽而歸,他冷冷地望着溫情愁和慕聲二人,譏诮一笑道:“等到大陣開,到了外間你們兩個金丹期的修士拿什麽做抵抗?”
溫情愁笑而不言。
如果沒有發生謝家的事情,各大宗門并不會管紫霄山的情況,可謝家鬧了這麽一出,定然會将鎮守紫霄山的太霄派也懷疑上,不管是大宗還是小宗,都派了長老過來。有靠山之後,還會怕其餘的人搗亂麽?
太霄派中。
掌門自佛門修士的口中得知了謝家的事情,神情一直都不太好。他們沒有與邪派勾結,但是卻有不察之罪責。可過去都是這麽過來的,誰出了錢就将符令給誰,哪裏管他們族中出多少人?再者,很多符令也不是經由謝氏本家人買到手的。
一旁的昊霄真人神情同樣是不好,他眼神閃爍着,似是被人發覺什麽來。他先前受了傷,迫切需要芝王,雖然說派了弟子進入紫霄山中,可半年的時間太長了,他根本不相信門下弟子能夠取到芝王。他已經從旁人那兒請到了一面鏡子,誰懷有芝王,那鏡子便會生出感應來,到時候從那人手中搶奪。可現在各大宗門都來人了,他的謀劃是不成了,反倒是虧了一大筆借物和雇人的靈石,想起來便是肉疼。
“師弟,你那芝王怕是要不到了。”掌門嘆了一口氣,望向了昊霄真人,他哪裏不知道自己這位師弟的心思?原本也是懷着将芝王占為己有的念頭,默認了昊霄真人那般行事。可要是為了昊霄真人得罪其他的宗派,那是萬萬不值得的。
昊霄真人雙目發紅,他一低頭道:“掌門師兄,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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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霄山再度陣法大開的時日,不僅僅是太霄派的人到此,半空中也懸停着一艘艘的飛舟,其中為首的自然是來自天機、太乙與天衍的。一道漩渦在上方出現,緊接着從中飛出了一個又一個的弟子,他們似是被這樣的陣勢吓了一跳,緊接着便滿是歡喜地奔向了宗門飛舟所在。有宗門的真人護佑,這一道上便不用擔心有其他人劫道了。
含章真人原本是想要在出了紫霄山時奪取芝王的,但是那飛舟上極其明顯的天衍宗标志讓他瞳孔驟然一縮。緊接着便是一拂袖,化作了黑煙朝着另一個方向遁去。慕聲和溫情愁上了天衍宗的飛舟自然不必提,不過孟炎猶豫了一陣後,便綴在了面色冷凝的崔丹樓身後。他是跟着崔丹樓一道過來的,與她一起離開倒也不算太大的差錯。可崔丹樓面上不顯山露水,等回到了宗門飛舟中便傳音長老。片刻後,那長老一拿孟炎,卻是将他提到了天衍宗的飛舟上。
“道友這是何意?”天衍宗這回來的不是方極夜,而是臨川峰的另一外元嬰長老君念白。她的眼皮子一跳,目光犀利地望向了太乙宗長老。
太乙宗長老樂呵呵一笑,伸手在孟炎身上一拍,便打散了禁制。他捋了捋胡須道:“此人是我宗長老救回來的,因他使得一手九歌劍法,便誤以為是我太乙宗真傳弟子,可沒想到他是宿雪道君的高徒。”長老語氣一頓,悠悠地望了孟炎一眼,又道,“餘下的事情你們自個兒問吧,我太乙宗改日再上門讨個結果。”
君念白一聽太乙宗長老的話語,面色頓時難看了起來。這偷學其他宗門的道典,可是個大罪責!搞不好還會将整個宗門都連累。太乙宗的長老扔下了一顆驚雷轉身就走,君念白那冷銳的視線頓時如風刀霜劍,刺向了孟炎。
孟炎心中暗恨,太乙宗這幫人翻臉無情!聽說自己有辦法找到芝王時,他們就一口一個孟小友,可現在驀地發現他沒有利用價值,就将他整個兒甩開了!哪有這種道理?!他的心思如同沸水一般滾蕩着,可一擡頭對上了君念白的視線,心間驀地一片冰涼。
“孟師侄,此事你如何解釋?”君念白冷冰冰地望着孟炎,仿若一柄出鞘的劍。
這偷學九歌劍法的事情根本瞞不住,如今只能夠找一個借口。孟炎思緒一轉,立馬跪地磕頭道:“君師叔恕罪,弟子并不知那是九歌劍法!弟子在幼時還未曾入道,在深山中無意間見到了一個老前輩,是他教弟子學的劍!”他這話半真半假,九歌劍法是戒指裏的老前輩教的,并非是他幼時所學。
“那道人傳道于你,為何不直接收你為徒?你既有道傳,為何又拜入我天衍宗中?”君念白冷聲道。
孟炎急得滿頭大汗,不知道如何解釋。
“君師叔不如将他扔到戒律堂去審問。”冷淡的話語聲傳來,溫情愁和慕聲也出了飛舟中的小閣出來看熱鬧。見君念白不答話,溫情愁又道,“孟師弟心性有缺,上一回在妖庭還想偷走補天碑,惹下了彌天大禍。這回在紫霄山中,他竟然向同門下手,想要我與慕師妹的命!”
“你說謊!”孟炎的情緒頓時便激動了起來,急不可耐地打斷了溫情愁的話。
“孟師兄可能不知道我身上藏着一塊留影石。”慕聲打量着狼狽的孟炎,笑吟吟地開口道。她轉向了君念白,盈盈一拜道,“弟子慕聲,與孟師兄一起長大,對他還算是了解,過去的孟師兄不是這般殘忍冷血的無情無義之輩。弟子懷疑——”慕聲語氣刻意一停頓,她打量着孟炎手指上的鐵戒指,眨了眨眼道,“孟師兄興許是被人奪舍了,才變得如此!”
君念白那雙泛着冷意的眸子轉向了溫情愁和慕聲二人,原以為是偷學太乙宗功法之事,沒想到又牽扯出了妖庭以及對同門下手的事兒,一團團亂麻實在是煩得很。她按了按眉心,伸手拍在了孟炎的身上,往他的體內打了一道封鎖靈力的禁制,她擺手道:“行了,這些事情等回到宗中再說吧。”
孟炎身軀一晃,萎靡地跌坐在了地上,含恨的視線如毒針刺向了慕聲。他在腦海中瘋狂地叫嚣,溝通着戒指裏的殘魂!不是說他才是幸運之人,才是大氣運者嗎?他的氣脈斷了又續,成功進入臨川峰成為真傳,怎麽又變成了現在這個模樣?他在識海中罵罵咧咧,責備老前輩教他九歌劍法害了他。那殘魂也是極其地無語,除了太乙宗功法,其他的宗派的真傳道典他也不會啊!
“你是有點兒氣運在身之人,但是你師妹才是真正的大氣運在身,你跟她相比,猶如螢火與日月争輝。我早就告訴過你籠絡你師妹,偏偏你自己一副自信的模樣,能夠怨得了誰?老兒遇見你才是真的倒黴了。”殘魂默默地念叨道,可偏偏寄托在戒指中,與孟炎綁定了之後就沒辦法離去了。
雖然說君念白是臨川峰的長老,可她并沒有包庇孟炎。回到宗門之後,給宿雪道君發了一道飛書,緊接着便将孟炎扔到了戒律堂中審問。要是只有九歌劍法的事情,便與慕聲她們無關,可偏偏孟炎還涉及對同門下狠手,需要留個人證在。
戒律堂中。
一面明亮的鏡子高懸在正堂,将整個大堂照入了其中。這鏡子是一件天階的法器,能夠明辨是非、判斷真假,只要修為不到分神期的,根本沒辦法在鏡子的跟前說謊。溫情愁和慕聲尚且淡然自若,可孟炎心中卻是一派的慌亂,生怕與老前輩有關的事情也洩露了出去。
戒律堂中多是陌生的面孔,臨川峰中的長老雖然在,可她是個鐵面無私的,要不是她,自己也落不到這邊。孟炎跪在了地上,左右張望了一陣,心中渴望宿雪道君能夠過來,将他從戒律堂裏面撈出去。他可是臨川峰的真傳大弟子啊!可随着時間的流逝,師尊那邊始終沒有動靜,孟炎一顆心沉入了谷底。在戒律堂長老質問前,他便一咬牙,磕頭道:“弟子偷學太乙宗道典,弟子一時沖動欲對同門師妹下手,弟子認罪!”
慕聲挑了挑眉,倒是沒想到孟炎會這麽爽快,難不成是想保住那一枚鐵戒指麽?
“你為何會對同門下狠手?!”戒律堂長老喝問道。
“因為、因為她對弟子也有殺心!”孟炎咬了咬牙,一指慕聲,大聲地開口道。上懸的鏡子并沒有反應,說明孟炎的話是真話。一時間,所有的視線都落在了慕聲的身上。外頭看熱鬧的人不少,有的可是清楚知道孟炎與慕聲的過往的,此刻看着這“兄友妹恭”的畫面,不由得竊竊私語。
“你有什麽話可說?”戒律堂長老轉向慕聲。
慕聲早知道孟炎會将自己拉下水,當下不緊不慢地行了一禮,應道:“師兄想要殺我,我難道要束手就擒麽?他既然起了殺心,就不要怪我無情。”這話說得不錯,可一來是同宗,二來孟炎是親傳弟子,一個外門弟子便如此放肆,将四峰的面子置于何處?戒律堂長老擰了擰眉,對慕聲的觀感也不太好。不過他也從這番話裏聽出來了,正是孟炎先動的手,那麽罪責還是在孟炎的身上。
三言兩語就辨清了這場“同門相殘”,戒律堂長老将重點放在了孟炎偷學九歌劍法的事情上。要知道,“同門相殘”是天衍宗內部事情,可以壓下,但是九歌劍法是太乙宗的道典,怎麽都要給出一個交代來的。不過不管他怎麽問,孟炎都咬定了是一個老前輩傳給他的。他這話同樣不假,不會引起那面鏡子的反應。
慕聲眉頭沉了沉,冷冷地掃了孟炎一眼。
溫情愁抱着雙臂,慢悠悠道:“孟師弟,你的那位老前輩幾時傳給你的?為何不說明是太乙宗出身呢?難道他的身份見不得光嗎?”
孟炎能跟君念白說拜入山門前學的,可當着那面鏡子卻說不出這樣的話來,他額上冷汗涔涔,只能夠支吾應道:“我也不知那老前輩的想法。”
溫情愁又道:“孟師兄不回答,看來是拜入天衍宗之後才學的咯?那老前輩明知你是天衍宗弟子,還傳你其他宗派的功法,是想要挑起兩宗之間的矛盾麽?若太乙宗與天衍宗起了龃龉,得了好處的會是誰人呢?”她的話題一引,便讓其他人想到了邪修上。這回要是查不出到底是什麽人教了孟炎,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将他釋放了。
就在這個時候,一道銳利的劍芒發出了如金玉般的嘯聲,落入了戒律堂中。玉冠白衣的宿雪道君終于抵達了這處。他先是望了趴伏在地上的孟炎一眼,繼而視線落在了慕聲的身上。慕聲被他盯着,忽地産生了一種被看穿的感覺,因悚然而毛發立起。
“師尊,弟子知錯了!弟子與邪修并沒有往來!”孟炎一見到宿雪道君便像是抓着一根救命稻草,忙不疊高聲呼喊。
宿雪道君這才收回了打量慕聲的視線,他望着孟炎淡漠道:“你要本座如何幫你呢?”
孟炎聞言一喜,忙不疊道:“弟子願意廢去偷學的九歌劍法!弟子是臨川峰的真傳大弟子啊!弟子心向天衍宗!”
宿雪道君寡淡地開口道:“是麽?”他向着一臉冷沉的戒律堂長老一挑眉,道,“該如何便如何,本座不會壞了宗門的規矩。”
孟炎:“……”他心中的憤憤更為濃郁,他差點忘記了,這位将他帶回臨川峰,又在他氣脈盡數斷裂後将他驅逐出去……他就是一個冷漠無情、只看重私利的冷雪道君!戒律堂長老得了宿雪道君的話,便放心了許多。他就怕這位橫加插手,就算有律法在又能如何呢?難不成還拗得過一位峰主麽?
“你不過是外門弟子,對臨川峰真傳态度不敬,是不曾将我臨川峰放在眼中麽?”宿雪道君倏然轉向了慕聲,語氣如古井般沒有波動。雖然才現身不久,但是戒律堂中的事情并沒有逃過這位道君的耳目。
慕聲心中将孟炎罵了千遍,一直被宿雪道君盯着,識海中的劍種快要壓制不住了。晴雪峰那位有辦法發現,那他望了這麽久,是不是也能夠感知到劍意?深吸了一口氣,慕聲不卑不亢道:“我敬天衍宗諸峰,但是不義之人,就算出自天衍殿一脈,同樣是得不到我半分敬重。”
宿雪道君“嗯”了一聲,眼中流露出了一抹贊賞來。他望着慕聲道:“你已經結丹了,怎麽還是外門弟子?”
這句話驚起了一片嘩然,衆人下意識忽視了慕聲,自然沒有發現她身上的變化。一個二十條氣脈的弟子,道途的終點已經注定了,可是她偏偏結丹了,九州怎麽會有這麽荒唐的事情?!是真的二十條氣脈麽?
“師兄,她早已經入我晴雪峰,只是尚未登記造冊罷了。”一道如銀鈴悅耳的聲音飄入了堂中,随着一抹淡淡的香氣傳入,一名風鬟霧鬓、眉黛青颦的女子走入了殿中,正是晴雪峰峰主霁雪道君。她的身後還跟着蒲白,此刻朝着慕聲眨了眨眼,紅唇翕動,無聲地說了一句“小師妹”。
戒律堂中已經有段時間沒有這般熱鬧了,可并不是為了孟炎,而是為了另外一人過來的。
宿雪道君聞言擰了擰眉,他轉向了霁雪道君,淡淡道:“原來是霁雪師妹。”頓了頓,他又道,“這弟子一直不曾造冊,想來在晴雪峰不重要吧?”
霁雪道君橫了宿雪道君一眼,道:“師兄這是哪裏話?若是不重要,我會送她一座藥山麽?”她的心中暗道好險,幸好聽蒲白說臨川峰有動靜,她跟着出來看看。差點一個不慎,門下弟子被人搶走了。
宿雪道君眉頭皺得更緊,顯然沒有料到會有這麽一出。他轉向了慕聲道:“是麽?”
劇情中的宿雪道君很有劍修的冷漠寡淡,其實比之斷滅峰那位好不了多少。要是選擇的話,慕聲自然不願意去臨川峰。故而她點點頭,輕聲道:“正是。”
宿雪道君嘆了一口氣,他轉向了霁雪道君道:“看來師妹早就知道了。”
霁雪道君不置可否。
宿雪道君又道:“師妹,原先我是不想同你搶的,可她三十六條氣脈在身,結的是一品金丹,又早凝劍種,最為适合我劍修一道。”頓了頓,他又道,“這般弟子一直在外門中,看來不只是執事長老,就連我們都看走眼了。”
“師兄的意思是要強搶了?”霁雪道君面色沉凝了下來,眉眼中勾起了幾抹不善之意。
宿雪道君雙手負在身後,他道:“我收你入門做真傳弟子,傳你劍道上乘寶典,臨川峰一切任由你支取。你要山給你山,你要水便給你水,你可願意拜入我門下?”
事情演變讓旁觀者猶為錯愕,一時間想不明白,怎麽外門下等氣脈的小師妹搖身一變,成為兩峰争搶的天才弟子,這還是昔日的慕聲小師妹嗎?!身懷劍種之人大多心向劍道,不少人都覺得慕聲會同意。此刻恨不得變成慕聲,與她一同感受被道君看重的幸福。
哪裏想到慕聲搖了搖頭。
她的眸子粲然發亮,聲音清脆:“弟子不願!”
霁雪道君聽了這話不由輕快地笑出聲,她一臉欣慰地望着慕聲,笑道:“好,不愧是我晴雪峰的弟子。”
“霁雪師妹。”宿雪道君眉頭緊皺,略有幾分不滿,“她是劍道奇才,怎麽能在晴雪峰荒廢時日?”
“怎麽能說荒廢呢?她識得靈草無數,培育手段在整個晴雪峰名列前茅。再說煉丹的本事,尚未得到真傳,便開爐滿丹,且顆顆都是極品。這般的天才人物,怎麽就不适合我丹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