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049
兩位道君的争執以宿雪道君拂袖而去為終結。
要僅僅是劍道上的天賦, 就算鬧到掌門那邊,宿雪道君也要将她收入門下,可偏偏此子在丹道上也同樣精彩, 況且她自己不願意選擇臨川峰。
在宿雪道君離開後,慕聲稍稍地松了一口氣, 那位道君劍意凜然, 給她帶來的壓迫感太強烈了的。只是霁雪道君這邊,她對自己的關注似乎超越了自己的想象。慕聲偷偷地觑了溫情愁一眼,見她給自己投遞了一個安慰的眼神, 心中才安定不少。
“乖徒兒, 跟為師回晴雪峰吧。”霁雪道君笑吟吟地開口道。她一揮袖子, 一抹光芒将慕聲包裹着帶走。至于那堂中的孟炎,她是看也不看一眼。原本諸弟子的注意力都在孟炎這個臨川峰真傳身上,在宿雪道君出現時還以為有一場好戲能看, 誰知道宿雪道君壓根不是為了孟炎過來的。
“話說這孟師弟邪門得很啊,氣脈全部破碎了還能重續的, 不會練了什麽邪功吧?”
“我看有可能。不過他練得是太乙宗的功法, 難不成是太乙宗的卧底麽?”
“也不是吧,他的人是太乙宗長老送來的, 估計是太乙宗的叛徒教給他的。”
“話說那慕聲小師妹真的厲害啊,她竟然是在外門的卧龍!”
“什麽時候我能夠像她一樣被幾位道君争着要就好了。”
天衍宗的弟子你一言我一語的。聽到了各樣聲音入耳的孟炎滿是羞憤, 內心中滿是不堪。他對臨川峰、對天衍宗的厭惡直線上升, 當即擡起頭瞪着戒律堂長老大聲道:“諸位欺人太甚,這天衍宗弟子我不當也罷!”
戒律堂中倏然間一靜,長老淡漠地掃了孟炎一眼, 伸手祭出了一方寶印,在孟炎的身上一拍, 很快便将他給送入大牢中。他如今身上負有罪責,這當不當天衍宗弟子哪裏是他能夠決定的?
晴雪峰中。
霁雪道君坐在首座,侍立在一旁的是徐長庚和蒲白兩位真傳弟子,而慕聲則是恭謹地立在了下首。從霁雪道君說出收她為徒的那一刻開始,她就不再是外門的人,很快便會有人将造冊和符書送到峰中。
“你是我弟子,我當傳你一門功法。”霁雪道君微微一笑,伸手朝着的慕聲一點,便有一道靈光沒入了她的眉心。其實就算沒有今日這件事情,她也要尋着合适的時間将慕聲收入門中的,畢竟紫霄山一行歸來後,她已經是真正地結丹弟子,修行的速度比蒲白還要快。至于什麽天運不天運的,目前已經不想去管了。
慕聲并沒有查看功法,她身體一凜,當即朝着霁雪道君一拱手道:“弟子多謝恩師。”
“不必多禮。”霁雪道君笑了笑,又道,“我晴雪峰中沒有什麽規矩,你住在你的洞府中,不必搬來晴雪峰。不過有一點你要記住,同宗、同峰、同脈之間的親疏是不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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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聲點點頭,她自然是明白這一點,同一個師尊門下才算得上是真正的“同門”,沒有什麽比同一個恩師更為親近的了。
霁雪道君越看慕聲越覺得滿意,她要交代的話語也不多,只草草地講了些規矩後,便一揮手往慕聲自己回去修煉。
回到無缺山中後,慕聲才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整個人窩在了躺椅中,懷中抱着沉甸甸的三花。這一日可真夠熱鬧的,不知道戒律堂那邊要如何處置孟炎,殺了的可能性不大,将他的功行廢除之後逐出宗門?這倒是有可能的。胡亂地想了一陣,她又将明氣芝芝王給放了出來。屈指在一臉垂涎的三花額頭上一彈,慕聲道:“這是以後的同伴,不是口糧。”
三花喵喵叫了兩聲,一臉委屈地盯着明氣芝,整只貓氣勢都變得萎靡起來。慕聲看着好笑,哪裏不知道這家夥想趁機騙點好吃的?她伸了個懶腰起身,開爐煉制了一瓶伏妖丹,随即将三花和明氣芝都趕出去,讓它們自由鬧騰,自己則是在法殿中坐定,用心觀看師尊所傳的那門功法。
這功法名為《百藥武經》,慕聲原以為是煉制武丹的法門,可等到身心沉浸在其中,才發現自己的推測是錯誤的,這不算煉丹之法,而是丹修的攻伐之道。劍意大成能夠生出劍域,而這《百藥武經》與之類似,是講述“丹域”的。其實換成說法,便是以天地為爐,靈力為藥薪,将處于丹域中的敵手給煉化了。丹域有生、迷、毒等諸多法門,法訣無數,變化多端。慕聲很快的,便整個兒沉浸在《百藥武經》的修持中,這可是《歸元劍訣》之後的又一門道法!
就在慕聲閉關修煉《百藥武經》時,戒律堂大獄中出了一件大事情,甚至驚動了掌門清明道君。
漫長的甬道中,長明燈散開了一團光暈,石壁上凝出的水珠滴答滴答落了下來,散發着一股陰森與寒冷。被關在了大獄中的孟炎盤膝坐在了稻草上,眼神陰冷。別看天衍宗是玄門大宗,再正義凜然的宗派裏,都會出現一些陰暗的角落,譬如大獄中。
孟炎并不是堅韌不拔、能吃得苦的人,在獄頭施了兩三種手段之後,他便藏不住事情,将自己落入山崖、綁定鐵戒指、認識一道殘魂的事情給招了出去。他不知道那群人會不會将鐵戒指占為己有,縱然老前輩說了不可逆轉,可萬一呢?身為大派的傳承極多,要是真被他們找到某種法門呢?
戒指裏的殘魂安慰着孟炎,其實他自己心中也拿不準天衍宗到底會如何,畢竟幾千年過去了,他不知道如今的天衍宗掌門是什麽樣的人。要知道如此,還不如在太乙宗中被發現呢,可仗着身份得太乙宗一衆人的尊崇。說來說去,還是這小子沒有用啊。混沌五氣拿不到、補天碑得不到……好處一點都沒有,反而是惹了一身騷。要依靠他,能夠讓四大神器秘境臣服,讓九州重新歸于安定麽?殘魂很是惆悵不安。
吱呀一聲響,一連串的腳步聲傳入了孟炎的耳中。
他一擡頭便看到了一個紫袍道人,只是其面容模糊不清,像是蒙着一層星光。孟炎不知道他是什麽身份,也沒有動彈的打算,而紫袍道人身後的長老正打算呵斥孟炎,卻被紫袍道人伸手一止。
“你的一切,是戒指裏的殘魂所教,是麽?”清明道君望向了孟炎,語氣冷淡。
孟炎并沒有感到任何威壓,可偏偏心中升起了一股悚然的感覺。他不敢再擺臭架子,有氣無力地接腔道:“是。”
“請那殘魂出來一見。”清明道君淡漠地吩咐道,語氣篤定不容拒絕。孟炎沉默了半晌,還是溝通了戒指中的殘魂。殘魂輕嘆了一口氣。那不起眼的鐵戒指上靈光浮動,緊接着一個仙風道骨的道人身影被投映了出來。清明道君只望了一眼,便神情大變。他一拱手道:“洛前輩。”
昔年邪主作亂,太乙宗老祖洛無邪、天機門老祖蔔算子、天衍宗老祖方青林、魔門老祖薛天香四人聯手用四件神器将邪主鎮壓在終雪山,可這一戰九州玄魔二道都損失慘重,便連四位老祖都身受重傷,不久後一個接一個地隕落。因着他們的大功勞,九州各宗門都供奉着他們的畫像,眼前出現的殘魂赫然是太乙宗的那位!
洛無邪擺了擺手,嘆息道:“我如今也不過是一道殘魂罷了,很多事情都記不清了。當年鎮壓邪主并不算完,老神算掐算邪主殘魂終有再臨九州的一天。只可惜那時候來不及再多布置了,我費勁了心力才保全一縷元魂在這鐵戒指中。”他并不想多談邪主相關的事情,伸手一指孟炎道,“這小子的九歌劍法是我教的,如今他也不能夠留在天衍宗了。放他一條生路吧。”
清明道君應道:“按照我宗律法,尚不至于要他性命,如今一切皆了,自然可廢其功法,将他送出天衍宗。”頓了頓,他又道,“四件神器為何不能鎮壓邪主,将其消磨了?”
洛無邪呵呵一笑道:“你以為當年是我等贏了她麽?”他沒有再看清明道君的神情,掩着唇輕咳了一聲便又化作了靈光縮回到了戒指中。清明道君并沒有得到自己想知曉的答案,見狀擰了擰眉,可他到底沒有再為難孟炎與那道殘魂。對長老吩咐了幾聲,他轉身便離開。
孟炎雖然與殘魂結契,可只知道他是個老前輩,并不知曉他的真正身份,此刻見清明道君對老前輩如此恭敬,心思不由得閃爍起來,奈何不管他怎麽呼喚,那殘魂一直沒有再回應。
清明道君原以為是某個隕落後死裏逃生的大能,全然沒想到是這樣的結果。寄托的人是洛無邪,縱然只是一道殘魂,那含義也是不同的。在與宗門諸修商議了一陣後,他便一道飛書送入了太乙宗。次日,便見太乙宗宗主莊玉顏直接靠着空間傳送符到了天衍宗中!
“那戒指裏的人真的是洛老祖?”莊玉顏一身雪色衣裙,面色冷然若冰霜。
清明道君點點頭道:“不會錯的。”頓了頓,又道,“九歌劍法的外傳,也找到根由了。你可去見他們一面。”
莊玉顏一臉凝肅,她一擡袖行了一禮道:“多謝清明道友。”
清明道君微微一笑,只是在莊玉顏即将出門的時候,又道:“莊宗主身上有傷?倒可前往晴雪峰問藥。”霁雪道君的醫術在九州那也是獨絕的,再說了,她上頭還有一位神階煉丹師。清明道君并不想管太乙宗亂七八糟的事情,只不過在他看來,比起別人,還是莊玉顏坐着那個位置好一些,故而出聲稍作提點。
莊玉顏抿了抿唇,她的傷是在終雪山與宗中叛徒打鬥時留下來的。原本按照情況很快就能夠恢複,誰知道親近的人中又出了一個叛徒,導致傷勢加重,需要借着芝王來壓一壓,再用靈绛草根治。然而丹樓的紫霄山一行,并無任何的收獲,可能她的運勢如此。
确認了洛無邪是真,莊玉顏怎麽都要将他給帶回太乙宗的。她聽了崔丹樓的話,對孟炎其實觀感并不好,然而因着洛無邪只能夠強行忍了下來。只是莊玉顏自己是撕裂空間傳送符過來的,太乙宗其餘的人則是要乘坐飛舟,距離他們抵達天衍宗,尚有一段時間。莊玉顏思忖片刻後,決定往晴雪峰走一趟。她尋找過丹盟的醫師,對方束手無策,可萬一晴雪峰這邊有高招呢?
氤氲的煙氣在飄拂的帳幔間缭繞,清冽的丹香清神洗腦。
莊玉顏與霁雪對坐,手中則是端着一個白玉茶盞,輕輕啜飲了一口。
“莊掌門修的道與雲斂師姐類似啊。”霁雪凝視着莊玉顏,嘆了一口氣,又道,“三情之毒入肺腑,莊掌門這回是走岔了。”
莊玉顏眉頭蹙起,輕聲道:“我也沒有料到從小跟在身邊的人會這般狠辣絕情。”她對親近之人不設防,可對方卻無情地捅了她一刀,說來說去還是因為這宗主之位。恩師沖關失敗壽盡隕落,她的年紀尚輕,修為也堪堪到分神期,在宗中并不能夠服衆。當初要不是一些太上長老支持她,她根本沒辦法承接恩師的這個位置。從沉思中回過神來,她眼波微動,“除了靈绛草之外,無有其他的辦法麽?”
霁雪搖了搖頭道:“主藥不可缺。”
莊玉顏長嘆了一聲道:“丹盟的丹師也是如此說的,只是靈绛草自九州銷聲匿跡多年,哪裏還能夠找到它?如今只能夠借着丹丸壓住毒氣,若是不成,三情之毒上湧,我之根基必壞。”
“那莊掌門打算如何?”霁雪眸光一瞬不移地望着莊玉顏。
莊玉顏沉聲道:“三情之毒毀我無情道基,可若我轉道重修,那毒便不起作用了。”
“轉道重修何其艱難?”霁雪挑了挑眉,有些佩服莊玉顏的決斷,但是她很快便否決了這個辦法,她道,“如今九州局勢不穩,你若轉道重修,太乙宗有可能會亂。”
莊玉顏沉默不言,她豈不知這點呢?
霁雪忽又道:“雲舟仙市中尋不到靈绛草,可不代表着它從九州消失了。”
莊玉顏聞言眼皮子一跳,忙不疊道:“霁雪道友可是有靈绛草。”
“晴雪峰中并沒有。”霁雪搖了搖頭,見莊玉顏的神情重新變得失落,她又道,“但我有一法,可尋到靈绛草下落。比你如無頭蒼蠅亂轉來得好。”對上了莊玉顏湛然的雙眸,霁雪直接将法門傳授出,她望着莊玉顏笑了笑道,“神器秘境即将開啓,我徒兒或許會在其中,到時候請莊宗主照看一二。”
這事情就算霁雪不提,莊玉顏也會如此,當即痛快地應下。在她離開了晴雪峰之後,腦海中回旋着尋找靈绛草的法門,她情不自禁地默念了一遍,倏然間一道淡青色的煙氣飛掠而出,朝着晴雪峰不遠處的一座山峰飛掠而去!莊玉顏先是一愣,繼而心中又是一喜!若是這法門不錯,不就說明有一株靈绛草在這附近麽?她心神一動,便跟着那道青煙縱身飛掠,一直到一座雲煙缭繞的山峰前才停下了腳步。
山前有大陣在,顯然是有主之地,莊玉顏到底只是“客”,不敢随意亂闖。她從雲頭降落,雙眸凝在了“無缺山”三個字上,最後視線一錯,落在不遠處一道紅衣身影上。此人是主還是客?
在莊玉顏視線遞送來的時候,溫情愁同樣在打量對方。她這回過來,一是為了戒律堂之事,二是為了三花的口糧,哪裏知道會在山腳下碰到一個……算不上太陌生的人——太乙宗之主,梳心洗劍莊玉顏!“道友是?”溫情愁心念一動,淡笑着詢問,仿佛不知對面之人的跟腳。
莊玉顏心中暗暗一驚,她能夠感知到對方只有金丹期的修為,可是暗中又藏着一種難以窺探的神秘感,仿佛擺在跟前的只是假象。她一擡袖行了一禮,淡聲道:“太乙宗莊玉顏。”
“原來是莊宗主。”溫情愁恍然大悟,回了一禮。頓了頓,她又道,“莊宗主來無缺山所為何事?”
莊玉顏沒有回答,她反問道:“道友可知曉此處住着什麽人?”
溫情愁笑了笑道:“是慕聲慕師妹的住所。”
慕聲?這個名字有些耳熟。莊玉顏不動聲色地望着溫情愁,腦海中反複地回憶着這兩個字。終雪山中天衍宗歷練弟子中有她在吧?還有丹樓提起的取到了芝王的人,似乎也是她!一個修為不弱的天衍宗外門弟子?這是有什麽隐情在麽?莊玉顏心中情緒翻滾,面上仍舊是一片冷然。她将那一抹不停朝着外面逸散的青煙收入了袖中,淡聲道:“原來如此。”
無缺山法殿中。
慕聲一拂袖将丹域收了回來,她長舒了一口氣起身,從閉關的狀态走了出來。正當她打算去視察靈田的時候,溫情愁的消息傳來了。說她在山腳下,不過這不重要,重要的是太乙宗宗主也在!慕聲先是一愣,繼而神情大變!那不是孟炎的後宮之一麽?怎麽會跑到天衍宗來?她來天衍宗作客就算了,怎麽還出現在了無缺山?!是為了明氣芝來的?不過以她的身份,應當不會強搶。
她現在是晴雪峰的真傳弟子了,總要為恩師面上考慮,思忖了片刻後,她将雜亂的思緒壓了下去,索性打開了禁制,放來客入山。
山上的一環一環的靈田如綠色的浪潮,在風中泛開了一道道漣漪。清新而旺盛的草木氣息被風吹來,沁人心脾。莊玉顏凝眸望着在山田裏來回幹活的傀儡人,片刻後,眸光一轉,又落在了騎在貓妖身上的頂着綠葉的嫩白小人兒!那分明就是千年明氣芝!莊玉顏的心湖蕩開了一圈圈漣漪,察覺到一道不客氣的視線落在自己身上,馬上又收回了視線。她思忖了片刻,召喚出了一輛飛車,當即踏着浮雲往山上去。溫情愁輕呵了一聲,也不緊不慢地跟了上去。
慕聲盤膝坐在了法殿中,察覺到一抹強橫的氣機逐漸近前,才凜了凜神,起身從殿中快步走出。
來人一身雪色衣裙,裙間系着青色的宮縧。她的氣質與崔丹樓相近,如同天山霜雪,冷意暗藏。倒是真不愧是師徒,慕聲暗忖道。她的打量只有一瞬,很快便收回了視線,她一擡袖施了一禮道:“見過莊宗主。”
莊玉顏淡聲道:“不必多禮。”頓了頓,她又道,“你是這邊照看丹田的弟子?”
慕聲摸不清她的意思,不過仍舊應道:“算是吧,此山中一切草木歸我所有。”
莊玉顏點點頭,有些明白了。是個以丹入道的外門弟子,不過能夠占有一座藥山,想來身份也猶為特殊。她并沒有仔細地觀看慕聲,而是借着詢問道:“慕道友可曾聽說過靈绛草?”
慕聲瞥了莊玉顏一眼,何止是聽說過?昔日在山塢城中買到的不起眼、不知名的種子生長了出來,分明是草藥書上記載的仙階靈绛草!莊玉顏一看她的眼神,就知道那法門找對地方了,晴雪峰都沒有的東西,竟然會在這金丹小弟子處。“你這靈绛草可願意送出?”
送?白送?那可不成!慕聲心中一凜,望着莊玉顏的神情多了一抹警惕。
莊玉顏意識到自己的話語表達的意思出現了偏差,又道:“你是天衍宗的外門弟子吧?在外門之中,很多資源都享受不到。你若是願意讓出靈绛草,我可同你掌門提出将你帶出外門,來我太乙宗做真傳弟子。”這靈绛草與她而言極為重要,她并不想放開這次機會。
慕聲聽了莊玉顏的話,又是一愣。看來自己拜入晴雪峰的消息還沒有傳出去。既然對方不知道,她也不想多說什麽,只是淡淡一笑道:“我一個人在無缺山,其實日子不錯的。”
莊玉顏擰眉道:“若無同道,如何求道論道?一個人終究是不長久,難以尋找大道之門。”
她這話說得極為有道理,但看九州飛升修士,哪一個不是有着雄厚身家或者宗門大力支撐的?慕聲她擡眸望了一眼莊玉顏,笑道:“莊宗主說得不錯。”頓了頓,又道,“您想要這靈绛草?”
莊玉顏從慕聲的臉上看出來,她對真傳弟子的身份的确是不屑一顧。沉默半晌,她颔首道:“是。”
“那莊宗主以為,它值什麽樣的價錢?”一道聲音從後方傳出,卻是溫情愁代替慕聲開口。
慕聲掀了掀眉頭,朝着溫情愁甩了一個許可的眼神。
她可是她花了“大代價”種出來的仙草,白送那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