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047
昙光尊者因妖庭侵入九州, 滅謝家一族,乃是問罪而來的,可誰知道妖庭甩出了一把證據, 狠狠地扇在了九州修士的臉上!縱然妖庭搜集證據之法極為粗暴殘忍,可他們當真能夠借着這些質問妖庭麽?
“九州只有謝家如此麽?”綠無痕還嫌不夠, 又冷冷地詢問了一聲。
昙光閉了閉眼, 長舒了一口氣,再睜開雙眸時那股怒容已經蕩然無存。他望向了綠無痕道:“道友手中可有謝家送走的弟子?”
綠無痕淡然道:“有。”見昙光張嘴似是要說些什麽,她又起身一拂袖子道, “但是不會給你們來處置。”妖庭的修士大部分已經折回, 她留在這裏只是給玄門報個信。如今目的已經達到, 自然沒有在這邊停留的道理。她瞥了眼昙光,留下了最後一句話,“謝家弟子入紫霄山中困殺玄門修士, 你們好自為之吧!”
如今九州大小門派都得知了四大神器秘境的事情,力求門中弟子能夠成功結丹。紫霄山再度開啓, 可有不少人入山中尋明氣芝, 若是他們都出事了,這對九州修士來說是個大打擊。昙光的神情劇烈變幻着, 最後朝着離去的綠無痕行了一禮,伸手打了個法訣, 朝天衍宗、太乙宗以及天機門發送了飛書。
只是紫霄山中大陣運轉, 開關自有定數,哪裏容得了他們強行插手?思慮再三,玄門還是放棄了嘗試破開紫霄山大陣的念頭。是生是死都是各家弟子的命數, 如果在這一劫難中無法存身,那之後更為慘烈的四神器争奪呢?他們沒有管紫霄山中的修士, 而是轉頭排查各大宗門、世家,省得再出現謝家這般已經投靠邪修的家族。這一查才知曉,邪修的侵襲極深,不少地方都被埋了釘子!
“失樂門的邪修當真是猖狂!不過有句話妖庭說得沒錯,邪主的殘魂固然危害極大,可它如今落在哪一處都不清楚的,失樂門那邊才是真正的不容輕忽。”遙夜峰中,霁雪道君坐在了無瑕道君的對面,面容冷峭如霜寒。
“确實是如此。”無瑕道君微微眯眼,語氣淡然。她望着垂眸不言的霁雪道君,又道,“你往常不怎麽走動的,今天來我遙夜峰只是為了說這一件事情?”
霁雪道君神情一僵,她扯出了一抹淡淡的笑,道:“師姐,沒有事情我就不能來麽?”
無瑕道君聞言哼了一聲,應道:“有事情就直說吧。”
心思已經被看穿了,遮遮掩掩倒是不像話了。思忖片刻後,霁雪道君道:“先說好了,是方師弟拜托我過來的。”
無瑕道君眸光一轉,挑眉道:“方極夜?”
霁雪道君點頭道:“正是他。他說九州邪氛逐漸濃重,不能放任斷滅峰那位四處游歷了,而是要讓她回歸宗門。可現在誰都不知道她在哪裏,也不能夠聯系上。故而方師弟請你想個辦法找人。”
無瑕道君的神情淡了下來,她垂着眼,手指不輕不重地敲在了椅子把手上。她唇角勾起了一抹諷笑,應道:“我能夠有什麽辦法?”
霁雪道君嘆氣道:“我知道有些為難你,可方師弟說得不差,不能夠繼續讓她在外頭了。”想了一會兒,她又道,“你過去與雲斂師姐可是結過道侶印的——”
“那也是過去了。”無瑕道君倏然打斷了霁雪道君的話語,她的眸光中泛着一抹冰寒的光束,“在她轉入無情道之後,我與她便恩斷義絕了。方極夜的意思怕也是掌門師兄的意思吧?宗門吩咐的事情我會去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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霁雪道君擔憂地望着情緒忽然激動起來的無瑕道君,然而對方只是擺了擺手,不再多言。
修劍道的人都沒有心啊,尤其是雲斂,好端端地,說轉無情道就轉無情道,分明沒有将無瑕放在心上。她行事無拘束了,可無瑕這邊就不好做了。天衍宗中三峰關系鬧成了這樣,都是雲斂這個師姐的錯!
紫霄山中。
慕聲和溫情愁找了一片清靜的山谷,在四面布下了一個個簡單的禁陣。但是只要芝王在手中,有點手段的就能夠找尋到這裏,破開這些簡陋的陣法。
化氣期大圓滿之後,氣脈中的靈力充沛,在紫霄山這靈機翻滾的寶地中,更是難以壓制住。慕聲原本不想在山中突破的,萬一中途發生些什麽,哭都來不及了,而且芝王在她的手中,怎麽能夠讓溫師姐一個人扛起來?可不管她什麽樣的心思,那抹天機降臨之時,就不容拒絕了,如果錯過了時候,再結丹就不會圓滿了。
“師姐?”慕聲滿是擔憂地望着溫情愁。
溫情愁斬釘截鐵道:“你放心吧,我會将所有來犯之敵都斬在山前!”
事到如今,慕聲也沒有更好的選擇了,只能夠點了點頭,進入了山洞中打坐。近一千人入山,在月靈峰折了一些,可大多是沒多少本領的,那等高境界的、像是含章真人那般的修士一定還在山裏頭。慕聲憂心忡忡的,可等到閉眼入定之後,就将雜念從腦海中驅逐了出去。
金丹乃是至純至精之物,是純粹的靈機所結,在這一過程經歷的風火二劫,就是個去蕪存菁的過程。各種煉制外藥的靈草已經放在了石階上,慕聲只一拂袖,芝王身上便浮起了一縷縷精純的靈機往慕聲的竅孔中鑽入。餘下的幾味藥也随着慕聲的撥弄,輸送着靈機。因為是結丹的外藥,它的煉制過程與尋常的丹藥有很大不同,是以人身為爐、靈力為薪火,一點點地将精氣彙聚到了一處,形成一枚丹種。但是丹種凝聚成之後,不代表就此結丹了,而是需要過風火二劫,做到不漏風、應心火,才算是真正的圓滿。這一過程少則數月,長可達數載!
山洞外。
溫情愁持着折扇負手而立。
在慕聲進入山洞之後,便有人被芝王的氣息驚動,追逐到了這邊。
“小輩直接在此煉化芝王結丹?!暴殄天物!”那道人感知着四面的氣息,頓時出聲暴喝,面上又驚又怒。他伸手一點,便見一道疾光紮破了簡陋的陣法,沖到了溫情愁的跟前!溫情愁并不認識這個修士,但是從他的稱呼來看,顯然是某個元嬰甚至是更高境界的修士來此。只是這又有何可畏懼的?溫情愁哂笑了一聲,手中的長生扇一展,便抵住了那道疾光。
道人按下了遁光,冷冷地望着溫情愁。一個金丹弟子便用上了地階的法器,出身應該不差。若是可以,他也不想得罪人。思忖了片刻後,他喝道:“我以一百明氣芝換取芝王!只是為了結丹,明氣芝足矣!”
“道友的想法倒是挺美的。”溫情愁笑了笑。芝王乃是千年修成的,這棵已經開了靈識,算是真正的仙品,這道人張嘴就用一百明氣芝換,不是欺負人麽?她也懶得同道人廢話,斥了一聲道,“少啰嗦,要戰便戰!”
道人被溫情愁一喝斥,只覺大大的沒臉。見狀怒斥了一聲,渾身靈力凝聚成了一只遮天蔽日的大手,朝着溫情愁的頭頂狠狠拍去!這只巨手純粹以靈力凝聚成的,要是尋常人被打中,非得身殘不可!溫情愁雖然不懼這只大手,可還是駕着遁光往邊上一躲閃。道人冷哼了一聲,伸手一掐,地面上驟然湧起了堅硬如鋼鐵的土堆,似是要阻攔住溫情愁的前路!他并沒有多少纏鬥的心思,而是想着将溫情愁困住之後,便去阻攔那使用芝王的小輩!
溫情愁輕嘆了一口氣,手中的折扇一合,往上一點,便見一道疾光撞上了那只傾天的手掌。那只看着堅不可摧的手掌被疾光洞穿,緊接着轟隆一聲爆響,化為了煙塵的消散!道人的瞳孔驟然一縮,他低頭看着自己的右手手掌,竟然也出現了一個森森的血洞,正汩汩地淌血。
“婆娑一指?是佛門的人?”道人面色大變,滿是狐疑地望着溫情愁。雖說佛門的人多蓄發,可法衣大多數項戴璎珞、身披袈裟,哪裏會一身如血的紅衣?那雙幽邃的、充盈着森森厲色的眉眼,說煉獄修羅也不會過分!或許只是偶然學到了佛門的招式吧!道人定了定神,那芝王對他至關重要,就算真是佛門弟子在前,他也不能夠退縮!他怎麽說都是元嬰真人,難道會奈何不了一個小輩麽?道人心想着,冷冷地哼了一聲,他伸手祭出了一面小旗,掐着決一搖,便有一道妖族精魄從寶旗中飄了下來。
這是他自己師尊傳下來的法器,昔日師尊與妖族修士纏鬥,将那些個手下敗将的生魂煉入幡旗中,其中還有不少的好手!他在紫霄山中修為受到限制,但是這法器中的妖魄可不會受限!
“三首蛟?”溫情愁望着道人,神情更為冷峻。
道人盯着溫情愁哈哈大笑,掐着決驅使着妖魄前行。這些個妖魄還保存着生時的記憶和本事,但是上了幡旗之後便不由自主,只能夠聽從旗主的命令!道人惡狠狠地說了一句:“動手!”哪知道三首蛟的妖魄懸浮在了半空中,低垂着三個頭顱,始終不曾動彈。道人先是一愣,接着又掐訣驅使三首蛟,可惜仍舊沒有任何的反應!怎麽回事?道人眼皮子亂顫,驚疑不定地望着前方默立不動的人,也沒見到她動手腳啊?!
溫情愁眸光冰冷,眼中浮上了一抹猩紅。她的身形陡然間消失,下一瞬間如同鬼魅般地出現在道人的跟前。道人拔腿就要走,可哪裏知道周身被一股強悍的威壓定住,只能夠眼睜睜地看着那女修掠到了自己的跟前,五指按住了頭頂!“你很喜歡煉魂,是麽?”溫情愁輕輕地開口,她周身靈力一轉,竟是直接将道人的元靈從軀體內抽了出來!元靈仿佛處于煉獄中,發出了尖利的慘叫聲,而那具失去了元靈的身軀則是軟綿綿地落在了地上。
三首蛟轉動着腦袋望向了溫情愁,三雙兇煞的眼中蒙上了一抹哀求和痛苦。溫情愁閉了閉眼,她深呼吸了一口氣。袖中一抹青芒掠到了幡旗上,頓時便将這件法器銷毀!緊接着一股黑色的、兇煞的火焰在半空中燃燒,失去了寄身之所的妖魄俱是在火焰中被燒灼殆盡。她屈指一彈,一抹小火花落在了道人的元靈上,既不會讓他飛灰湮滅,也不會讓他過去輕松。做完這一切後,溫情愁盤膝坐在石上,饒有興致地聽着道人元靈發出的哀嚎。
“道友不覺得自己的手段過去兇煞了麽?此人何罪,要受這烈火灼燒之苦?”一道輕嘆聲響起,一位衣裳華美的青年修士緩步而來,眸光中藏着幾分悲憫。
溫情愁挑了挑眉,懶洋洋地望了那青年修士一眼,從那衣擺上金線勾出的日月星辰中瞧出了青年人的來歷。她漫不經心地笑了一聲,反問道:“你這麽好心,要替他受此苦麽?”
青年修士沉默半晌,沒有再說下去。他的視線越過了溫情愁落在後方清氣盈動的山洞上,他朝着溫情愁一拱手,緩聲道:“在下想與道友做個交易。”
溫情愁伸手一按,那受盡苦難折磨的道人元靈徹底消亡。她蕩了蕩袖子,好像只是抹去了一只微不足道的蝼蟻。“什麽交易?”
“芝王。”青年修士笑了笑,又接着道,“裏頭那道友想必只是引芝王身上的氣吧?芝王本身還在。在下願意用天階法器來換芝王。”
溫情愁淡漠道:“芝王已經入仙階。”
青年笑容一僵,拿出天階法器已經是他的極限了,縱然在門中身份超然,可也不像沐春霖、葉星遙那般能夠請到仙器。“再添一百萬靈石!”青年修士咬牙切齒道。
溫情愁微微一笑道:“我們不缺靈石。”
青年擰眉,思忖片刻道:“在下乃天機門弟子,若道友有求,可為道友免費推演三次。”他乃是司蔔雲靈鳶門下的弟子,最擅長的就是蔔算一道,見溫情愁冷冷淡淡的,沒有任何應下的打算,咬了咬牙,從袖中抖出了三枚銅錢抛起。他雙眸注視着溫情愁,手中掐起了法訣。可誰知道溫養多年的銅錢一落地便裂成了數片,他自己也遭到了反噬,猛地吐出了一口鮮血來。
溫情愁漠然地望着青年修士,哂笑了一聲道:“這便是天機門的修士麽?怎麽淪落到這般境地?我看道友下回出門前,先為自己蔔上一卦,省得出了什麽意外。”
青年擦了擦唇角的血跡,指着溫情愁“你——”了半天,都擠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溫情愁嫌惡地望了眼這煩人的青年,眸中掠過了一抹殺機,可到底因為自己天衍宗弟子的身份,把殺機壓了下來。“不是你的,就別妄想了。與其跟在沐春霖的身後,倒不如學一學葉星遙,如何呢?”
青年對上了溫情愁那雙充斥着惡意的眼眸,心中驀地一寒。天機門面上功夫一直做得很好,少有人知道葉星遙與沐春霖之間的龃龉,可現在被此人一語點破,難道她認識葉星遙?先前聽師伯們說葉星遙在觀星仙城出現,只是礙于登聞秘境的事情,無暇去尋找她……她在離開天機門的時間都做了什麽?認識了什麽樣的人?青年修士眼中光芒閃爍不定,他到底是個識相的人,不想落得跟先前那道人一樣的下場,故而一拱手便草草地退走。
溫情愁望着他的背影冷笑了一聲,沒有再追逐。
天機門的修士不是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後一個。他雖然不争不搶,可心中的一股郁氣還是要抒發出去,最好的辦法就是将消息傳出去。在他離去後,來到山洞前詢問芝王消息的修士越來越多了,其中不乏玄門大宗、大族出身的。對方願意自己退去,溫情愁也樂得給他們一個面子,可要是非要取芝王,那就只能夠留命了!
慕聲閉關一個月的時間,外頭就已經遭遇了幾十輪的攻襲,濃郁的血腥氣在山谷中飄蕩,屍身堆疊成了一片。而做下這些事情的溫情愁眼中滿是漠然。她也不用其他的辦法來恢複靈力,直接吞服從這些人手中搶來的明氣芝。
山洞中,藥力已經被凝成了一枚閃爍着青光的丹種,沉在了丹田之中。她閉緊了周身的竅穴,使得體內的靈力無一絲一毫能傾瀉出。赑風從囟門吹入了五髒六腑中,再通過丹田吹拂着丹種,最後順着三十六條氣脈穿入各處竅穴中。在這一過程中,如果竅穴不能夠圓滿無漏,使得赑風洩露,那整個人便會化作一盤散沙!無漏風吹過之後,體內又生心火燒灼丹種,此心火乃是降服“自我”,明心徹性,若是本我不識,心火難定,五髒六腑皆化飛灰。
又過了半月有餘,體內的風火皆停。丹田中的一枚澄澈的如同琉璃般的寶丹下沉,旋轉着混沌五氣化出的光暈,三十六條氣脈中的靈力如江河奔流着,繞了一個大周天。慕聲倏然間睜開眼,幾乎控制不住長嘯抒發胸臆!她現在正是最為氣盛的時候,伸手一拍便抱住了問竹琴,琴音從指尖流瀉而出,如同天籁之聲,萌生着蓬勃的生機。靈力與道意借着琴音傳遞,荒蕪而血腥的山谷中,草木被靈力催發,散發着勃勃的、旺盛的生機。那因着打鬥而深陷的坑中,都蒙上了一層淺綠色。
此刻的山洞外。
溫情愁正與魔門的含章真人交手,聽到了琴音之後,她哪裏還不明白,正是慕聲丹成出關了。眼神閃了閃,對于含章真人倏然間探出來的一掌,她不閃也不避開,折扇只是虛虛一格,整個人便被拍飛出去,狠狠地砸在了山體上,震落了大片的碎石。
這段時間含章真人與溫情愁交手的次數可不少,每次都是他覺得自己要吃虧了,轉頭就跑。方才明明也是自己氣勢被壓着,哪知道忽然間就翻轉了?含章真人直覺有詐,一時間不敢出手了!望着從洞中飛掠出來的青色身影,他冷冷地哼了一聲,化作了一抹黑煙遁去。
慕聲在聽見了外頭咚咚的響動時,便伸手按住了兀自震顫的琴弦。她的面色一沉,化作了一抹青芒飛掠而去。她先是望見了扭頭就走的含章真人,緊接着又看到了山壁下半跪着吐血的溫情愁!“溫師姐!”慕聲瞳孔驟然一縮,心頭一顫,頓時飛掠到了溫情愁的身邊,将她攙扶了起來!
“我沒事。”溫情愁反握住慕聲的手,望着她露出了一抹虛弱的笑容,“恭喜師妹邁入金丹。”
慕聲抿着唇,她的身上的藥剩下不多了。思忖了片刻,從儲物袋中取出了明氣芝,直接将藥力煉出來傳入溫情愁的口中。這裏的血腥氣極為濃郁,再看修士的屍身也不少,在自己閉關的時間一定遭遇了很多攻襲!溫師姐殺了他們要付出什麽樣的代價啊!“師姐,你這又是——”“何必呢”到了唇邊,卻不知如何說出去,慕聲攬着溫情愁,咬了咬唇,心中滿是懊惱。
“我只是一時不慎,被含章老賊偷襲了。”溫情愁溫聲道,“我答應過你的,在你閉關之時,會護你周全。”
“對不起。”慕聲咬着唇,悶悶地開口道。溫師姐一直對自己很好,就連自己拿到了原本屬于她的寶物也沒有太生氣,自己還不止一次懷疑溫師姐的用心。可是這世界上真有無緣無故的好麽?
“你不用心存負擔,你是我的師妹,我不護你,那我護誰?”溫情愁彎着眸子笑了笑道。
慕聲眼皮子一跳,低聲道:“待蒲師姐她們也一樣嗎?”
溫情愁想了一會兒,誠懇道:“還是有一些不一樣。”她與蒲白之間可沒有那麽多的莫名的羁絆與牽系。輕咳了一聲後,她按住了慕聲的手稍稍用力,又道,“慕師妹,我是真心待你好的。”
慕聲垂眸,那雙濕漉漉的眼眸似是蒙着一層氤氲而朦胧的水汽。她攬緊了懷中的溫情愁,軟聲道:“我知曉了。”
發梢垂落在面頰上,有些麻癢。靈力在體內運轉,伴随着明氣芝的藥力,很快便修複了那點兒傷痕。溫情愁沒有動彈,她緩緩地閉上了眸子,腦海中一閃而過的是零碎的陌生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