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031
玄門與魔門弟子相處并不和諧, 大部分修道士都秉持着“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的觀念,此刻那“暗箭”就好似扔入了幹柴堆中的火把, 瞬間将積蓄的不滿和怒意點燃。蕭喧天壓着刀,他呵斥了一聲, 使得謝無境和夏盈盈抿唇不語, 但是太乙宗那邊的火氣壓不住。
中了一擊的曾行慎傷勢可不輕,太乙宗門人将曾行慎扶起,橫眉冷目, 至于先前兩者之間“以武相争”的約定自然是一筆勾銷。要知道曾行慎就是為了此處的寶物來的, 此時眼光閃了閃, 只是幽幽地嘆了一口氣。而這一道嘆氣聲,更是激起了太乙宗弟子的憤慨。
“道友輸了,不退嗎?”蕭喧天淡然地開口道, 他的身體始終緊繃着,像是一張拉成滿月的弓, 既防備着太乙宗弟子, 又警惕着那藏在暗處的宵小之輩。
“原本我們要是退的,但是你們先壞了規矩, 暗中出手害我師兄!”一名弟子叫嚷道。
蕭喧天皺眉道:“是因為有人暗中偷襲。”
“那暗中偷襲的人呢?”開口的弟子冷笑。
蕭喧天的嘴唇幾乎抿成了一條線,他低頭瞪着曾行慎, 倏然間領悟了他的意思, 當即怒笑道:“好啊!既然如此,那就繼續争吧!”他望了謝無境和夏盈盈一眼,拔高聲音道, “我們走!”
“慢着,你們打傷我師兄, 怎麽能離去?!”
……
前方吵吵嚷嚷,而在暗處,溫情愁變化出一張帕子擦了擦染着血跡的手。那藏在暗處發冷箭的人顯然沒有料到“黃雀在後”,此時已然變成了一具屍體躺在了草叢中。
“溫師姐。”慕聲凝視着溫情愁,慢悠悠地開口道,“不勸麽?”
溫情愁輕呵了一聲,眼中掠過了一道冷光,她慢條斯理道:“為何要勸?”都走到了這兒了,大多是沖着裏頭的東西來的,既然如此那就是競争對手,看在結盟的份上沒有趁機要他們的命已經是一種仁慈。
慕聲望着一身冷意的溫情愁默了默,好一會兒才繼續道:“那暗箭傷人的是誰?”
溫情愁眯着眼道:“偌大的終雪山,有蟲子溜進來并不奇怪。”她擡頭望着曾行慎幾人冷哂,道,“我們繞過去吧。”
翻飛的紅色衣袖擦着面頰拂過,暗藏着一抹略有幾分熟悉的淡香。慕聲擰着眉,跟着溫情愁的腳步,低聲詢問道:“邪主留下了什麽東西?”一開始溫師姐還說是天階武器呢,可見她對待那群劍的模樣絲毫不像。而且位于封印邪主之地誕生的東西,真不會是邪器麽?
溫情愁沒有回頭,她只是冷淡道:“你等會兒就知道了。”
Advertisement
兩人繞過了正在纏鬥的太乙宗與魔門弟子,沿着一條幽暗的小道進入了山窟中。潮濕的山壁攀爬者苔藓,一股幽幽的冷氣撲面而來。只不過冷是冷,那股邪氣倒是消亡了不少。兩個人誰也沒有說話,寂靜的山道中只有衣擺摩擦發出的窸窸窣窣聲。
慕聲凝神靜氣,腦海中則是尋找着與此地有關的劇情,她努力地回憶着孟炎到底從這兒得到了什麽,可記憶是“空空如也”。可憐的原身為孟炎做牛做馬,當那大方端莊的賢妻,實際上什麽都不知曉!沉思中的慕聲低着頭,連溫情愁腳步倏然間停止都沒有注意,一頭撞到了她的後背上,頓時“嘶”了一聲。
溫情愁轉身“噓”了一聲,她一把握住了慕聲的手,往邊上一閃,袖中抖出了兩張金光閃閃的符箓,頓時貼在了兩人的身上,将所有的行跡隐藏。片刻後,從山洞中傳來了兩道陌生而又嘶啞的聲音。
“找到了麽?東西是在裏面吧?”
“沒看到什麽好東西,來這邊做什麽?還是抓緊完成大人們布下來的任務吧,得快點解決封印之門。”
“接應的人呢?”
“咦?怎麽過來了?”
……
山洞中的聲音時高時低,片刻後轉出了兩個身穿灰衣的修士,看樣貌很顯然不是歷練的玄門弟子。就在他們說話的時候,又有腳步聲從外頭傳過來,那人的面貌逐漸地清晰,看衣服是兩個灰衣修士的同伴。後進來的确實與兩名灰衣修士說話,詢問山洞中所謂的“秘寶”,可下一刻便見一把劍現出,快速一轉,将兩名灰衣人給解決了!
“是太乙宗的九歌劍法。”溫情愁擰着眉,傳音給慕聲。不過太乙宗的弟子,不都是與曾行慎一塊的麽?怎麽還會冒出一個人來?慕聲沒有說話,她的眼神閃了閃,有一個人會九歌劍法,但他并不是太乙宗的弟子!慕聲正在想着,那殺人者又有了新的動作。
他從袖中摸出了一瓶化屍水,往地上一灑,處理掉了顯露的痕跡。他勾着唇冷冷一笑,緊接着又伸手在臉上一抹,露出了熟悉的真容!
“孟炎?”溫情愁一挑眉,眼中的詫異可不少。在她的印象中,這位臨川峰的築基弟子沒什麽值得高看的。但見他方才下手的利索和狠勁,怎麽也不像是尋常的築基弟子吧?溫情愁暗暗思忖着,視線不由得轉到一臉沉靜的慕聲身上。
慕聲眼皮子一跳,低聲道:“溫師姐這麽瞧着我做什麽?”
溫情愁搖了搖頭道:“沒什麽。”
這個人是孟炎,在慕聲的預料之中,至于他剛才的爆發,顯然是借了藏在背後的大能之力,不然僅僅憑借着他,是沒有能力殺掉那兩灰衣人的。“他們剛才提到了封界之門。”慕聲斟酌着開口道。
溫情愁随意地應了一聲,看着孟炎往山洞中去,也往前邁步。
慕聲見狀,一把拉住了她的袖子,見她詫異回眸,才擰眉道:“如果封界之門被破壞了,終雪山的邪魔會湧出去。”
溫情愁道:“這是太乙宗的事情。”見慕聲一臉凝重,她又挑眉道,“你我的修為又能夠做什麽呢?”
慕聲默然,金丹期的确不能做出什麽,她想了一陣,道:“那還是要傳消息出去。”
溫情愁壓下了眉心的不耐,應道:“那你傳吧。”頓了頓,又道,“孟炎扮作了灰衣人,他難道不會傳消息麽?”
孟炎雖然是救世主,但是這邊的事情可不能指望着他,要不然也不會發生封界之門出事,太乙宗宗主受傷的事情了。慕聲腹诽了一聲,用靈力編織了一只飛鶴,見它從洞中飛出去,才松了一口氣。
溫情愁冷淡地望着慕聲的動作,在她看來,那只靈鶴将消息帶出去了也改變不了什麽。太乙宗并沒有表象上那麽平靜,其宗主應該也有所覺各宗弟子在其中歷練,還有失樂門的邪派弟子入內,這事情與太乙宗脫不了幹系。
“孟炎在這裏,那兩位師姐呢?”慕聲忽又道。
溫情愁盯着慕聲,意味深長道:“你倒是憂心這個擔心那個。”
慕聲道:“沒有啊,孟炎我就沒有擔心。”她覺得溫情愁有些冷漠,她自己何嘗不是?問幾句師姐,也是因為道路上她們對自己的照顧而已。
溫情愁哼了一聲,身上的隐匿符還沒有失去效用,她從容地邁步往前,似乎不擔心孟炎趕在前方得到東西。
山道中,孟炎一路飛奔,跟随着戒指裏老前輩的指示,一直跑到了底。前方沒有路了,無數的石筍倒垂,幽藍色的靈菌不計其數,正散發着幽幽的寒光。孟炎的視線急切而又貪婪,從石筍掃到了地上的水窪,此處沒有人在,他迫不及待地晃了晃手中的戒子,焦急道:“前輩,你說的寶物在何處?”
戒指裏傳來了一道蒼老的聲音:“就在這裏。”
孟炎擰眉,嘟囔了一聲道:“我怎麽沒看見?”不管石筍還是靈菌,都是極為尋常的東西,跟“寶”不沾邊。
戒指安靜了好一會兒,才道:“這就要靠你自己了。”
孟炎一怔,又道:“前輩也是不怎麽清楚的?”
戒指裏的殘魂大喇喇道:“過去五千年了,誰還能記得啊?再者那是邪主的東西。”
孟炎不解道:“那為什麽過去不曾取呢?”
殘魂不吭聲了。五千年前,能夠封印邪主也是一種僥幸,誰還敢打其他東西的主意?再說了,四大神器封印終雪山,連只蒼蠅都飛不進去,現在有念頭,也是因為神器歸位,封印消失了而已。
孟炎見狀有些洩氣,但是很快地便鼓起勁來,目前還沒有人過來,他只要先一步将東西拿到手就好了。他耐着性子在幽幽的洞窟裏找尋所謂的“寶物”,忽然間,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入耳,孟炎神情驟然一變,忙不疊取了遮掩真容的法器往面上一抹。“前輩一會兒再助我一臂之力!”孟炎小聲傳音道。
溫情愁和慕聲二人其實早就到了,只不過一直沒有進入洞窟中。
“你的孟師兄身上古怪之處不少。”溫情愁悠悠開口。
慕聲不滿道:“不是我的,師姐你可別胡說八道。”身上有隐匿符,可她不放心,仍舊是秉着氣息,她怕那道殘魂發現了自己和溫情愁的存在。
就在她們嘀咕孟炎身上古怪之處時,腳步聲傳來。緊接着,就是蕭喧天、謝無境露面。他們一見到洞窟中的孟炎時,便提高了警惕,握緊了手中的法器。
“閣下似乎不是這回歷練的弟子。”蕭喧天沉聲道。
孟炎故作沉着地低笑了一聲,啞着嗓子道:“是如何?不是又如何?”他不喜歡魔門這幾人,如果說是玄門弟子,或許要權衡一二,但是魔門麽——他的眼神迅速地掠過了一抹殺機。
殺機被蕭喧天捕捉到,他眸光發寒,一只手攔住了謝無境,另一只手橫刀在前。他道:“看來閣下是失樂門的人。”
孟炎沒有反駁,這個鍋蓋到失樂門的人身上最好。獰笑了一聲後,孟炎祭出了一件天階法器,伸手一點,便見縷縷的白煙浮了出來。白煙在半空中一轉,猝然起一陣赤紅色的亮芒,如同火焰一般朝着蕭喧天他們的身上刷去!
慕聲嘀咕了一句:“原先是沒有的,看來他的運氣不壞。”
溫情愁淡聲道:“以築基期的修為,發揮不了多少力量,再者那是一件殘器。”頓了頓,她又意味不明地笑了一聲,“看來魔門的這三人贏了太乙宗,不過也吃了虧,沒有讨到多少好處。”
慕聲道:“師姐的意思是孟炎要贏了?”
溫情愁饒有興致道:“看着就是。”
慕聲假模假樣地猶豫道:“這不太好吧?”
溫情愁睨了慕聲一眼,笑道:“有什麽不好?”
慕聲沒有回答。
在她看來其實沒有什麽不好的,劇情就像是脫缰的野馬,根本拉不回來,只不過這正合她的意。魔門三人,夏盈盈的靈劍就是天階的,別看她只有築基期修為,可對上孟炎那還是有點兒把握的,至少劍上的寒茫将那破損的香爐給打壞了。濃濃的烈火煞眨眼便消。不過就算這樣,孟炎也不緊張,一邊往後退,一邊掏出新的法器。
靈力在洞中橫沖直撞的,打壞石筍砸落在地面發出了咚咚的大響,積蓄的水珠飛濺,整個洞窟裏一片亂象。忽然間,一股莫名的氣息顯露了出來,五道氣頓時從破碎的石筍裏湧了出來。慕聲還在那兒看熱鬧,溫情愁卻是神情大變!見孟炎以及蕭喧天一行人都朝着那五道盤旋的氣上抓去,她不再忍耐,而是如同一支離弦的箭,飛掠而出。
驟然間攀升的威壓碾壓金丹期修士,恐怖的氛圍凝如實質,整個兒洞窟都在那股力量下搖晃。蕭喧天一行人還沒看清楚來人到底是什麽身份,就直接被打飛,狠狠地砸在了地面上暈了過去。
孟炎那兒也不太好,他額上冷汗涔涔,戒指裏的殘魂不知為何沒有回應!等不及他掏出法器,便被一股大力猛地一掼,砸在了地上,兩眼一翻,徹底昏睡。
慕聲看了這一出,哪裏還會不知道溫情愁的目标就是那五道莫名的靈氣。她抹去了身上的隐匿符,邁着步子走近了神情冷然的溫情愁。
溫情愁緩緩道:“這是混沌五氣。”
慕聲“喔”了一聲,想起來書中對孟炎的描述,說他成就混沌道體,難不成就是得了這混沌五氣?她看了混沌五氣一眼便收回了視線,比起那混沌五氣,她更想知道這樣的局面如何收場。
就在她轉身的時候,那混沌五氣似是得了莫名的牽引,忽然間往上一拔,在慕聲驚詫的視線中朝着她湧過來,眨眼間消散不見。
慕聲:“……”她愣了一會兒,擡眸望着溫情愁,果然,師姐的神色冷得厲害,像是萬年不化的積雪。“我、我不是故意的。”慕聲張了張嘴,解釋顯得蒼白而又無力。
溫情愁死死地盯着慕聲,面上神色變化不定。她忽然伸手壓住了慕聲的肩膀,她的力道很大,像是要捏碎慕聲的琵琶骨。慕聲暗暗叫苦不疊,這都什麽事情啊!她不會被溫師姐滅口吧?不對,她立過發誓不會将自己如何。就在她的思緒一片混亂的時候,那沒入了身體中的混沌五氣開始作亂了。莫大的痛苦從肺腑間傳出,慕聲一擡頭,鮮血便從眼睛、鼻子以及唇角緩慢地流淌了下來。
“該死的!”溫情愁咒罵了一聲,拎着慕聲便化作了一道流光飛掠而去。
她拜入了天衍宗,便是為了名正言順地進入的終雪山。對她而言,混沌五氣在修煉上沒有多大用處,但是內心始終有一個聲音鼓動着她,讓她将混沌五氣取回來。可誰知道會發生如今的一幕!溫情愁提着慕聲一直到了山巅,這兒同樣是被邪氣籠罩,見不到一絲一毫的積雪。
溫情愁冷着臉将慕聲扔在了地上,她抱着雙臂望着痛苦打滾慕聲擰眉不語。片刻後,才一臉煩躁地将她扶了起來,手指點在了她周身的大穴上,幫助她理順混沌五氣的力量。
的确不是慕聲有意要搶奪,而是混沌五氣自己選擇了慕聲。可它不是邪主所遺留之物麽?怎麽會選擇她?難道是因為她的三十六條氣脈?的确,這份資質整個九州少有。或許是得天獨厚的氣運?那亂糟糟的靈田不用管,靈草都能自行生長,而煉丹開爐便是極品,這可是連神階煉丹師都做不到的事情。除了天道在縱容她,想不出其他的答案。
溫情愁在這裏思緒紛飛,慕聲也渾渾噩噩的,腦子裏充斥着各種各樣的疑問。還沒等她想明白這混沌五氣為什麽會選擇自己,意識便沉到了一片陌生的地域。
那兒有一棵桃花樹,而樹下則是坐着兩個人。
“太易、太初、太始、太素、太極……此是先天五氣,象征着天地從無極到太極經歷的五個紀元,可這樣還不足夠。太極生兩儀,兩儀生四象……天地日月風雷等物皆具,才算是圓滿。”
“或許這樣還不夠。罷了,到時候再說吧。”
象征着先天五氣的五道光芒在面貌模糊的白衣仙人周身轉動,最後被她收入了掌中。慕聲看着白衣人起身,而樹下的另一個人似是進入了入定的狀态,不知何時才能夠醒轉。慕聲有些莫名,她擰了擰眉,正打算跟上那道白色身影,意識又是天旋地轉,重新沉入了自己的識海中。
混沌五氣在周身氣脈間游走,體內的靈力發生着某種轉變,在這個過程中,那隐藏的氣脈逐漸地明顯了起來。慕聲的意識看着混沌五氣改造自身,跟随着它們一道轉入了識海。由于修為所限制,她的識海并未化生大千世界,而是只有一片望不見邊際的海域,海域上方則是懸着那一枚劍種。
原本劍種是極為安靜服帖的,可在混沌五氣入體之後,劍種便控制不住自身,化作了一道劍芒朝着混沌五氣湧去,将它們盡數吞噬!
慕聲:“……”這下真的是一滴都擠不出來了,她到時候要如何跟師姐交待?
森然的劍意自山巅而生,如同狂風驟雨般掃蕩着周邊的邪氣。溫情愁耐着性子替慕聲護法,只是在感知到邪氣異動的時候,不由得朝着封界之門的方向望了一眼。
終雪山外。
一道白衣身影悄然而立,她的容顏如同冷冽的冰霜,周身散發着一股不近人情的寒霜劍意。
“莊宗主。”方極夜的聲音驀地響了起來,他緩慢地走向了莊玉顏,眸光銳利,“還不打算動手麽?”
莊玉顏淡淡地應了一聲,道:“接下去還需要方長老相助。”
方極夜點頭道:“這是自然。”
莊玉顏年紀輕輕,她坐上宗主之位,太乙宗可有不少長老不服氣。其中一位頗受重視的長老竟然同失樂門勾結,想要在終雪山鬧出點事情,從而讓她這個宗主因此獲罪。在得知此事後,莊玉顏将計就計,還請了天衍宗的長老幫忙。其實她最為屬意的是斷滅峰那位峰主,可惜她不在。
終雪山邪魔之眼中,邪魔之潮瘋狂湧動,比之過往更為劇烈。封界之門,一道強橫的力量鎖住了外溢的邪氣,可緊接着,那股強大的力量像是風雨中凋零的花朵般,快速地衰落了下去!封界之門依托宗中的一件法器,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定然是有人在暗中對法器下手了!莊玉顏就怕那長老不動,只要他對法器動手,便會落下印痕!
不過眼下還不是處理長老的時候,邪魔之眼要優先平定了。莊玉顏朝着方極夜使了一個眼神,方極夜會意,袖中飛出了一只三足鼎,猛地朝着封界之門上一壓!三足鼎落地,強悍的力量一圈圈地向外掃去,那率先奔出的邪魔直接被碾壓成了灰燼。
然而就在此時,一道外溢的劍氣陡然間朝着封界之門上撞去!“金澤命劍!”莊玉顏神情一變,長劍出鞘,頓時冰封十裏!只是那層冰霜劍氣只撐了數息,餘下的劍意一轉,猛地朝着莊玉顏身上撞去。金澤命劍是戚風長老玉石俱焚的絕招,燃命為劍,一劍之後,劍消人亡!而這戚風長老,恰恰就是與失樂門勾結的那一位!他竟然舍得死?!
“莊宗主?”方極夜擰眉望向了莊玉顏。
莊玉顏悶哼了一聲,擦了擦唇角的血跡,冷聲道:“我無事。”
方極夜嘆了一口氣,沒有繼續開口。這太乙宗中藏着的老鼠哪裏只有一只?鬧這麽一出,怕是莊宗主身邊親近的人裏也出現了叛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