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初吻
季绾只覺自己的唇下軟糯、冰涼之中帶着一絲溫熱,一種前所未有的奇異的酥麻感漸漸襲遍她的全身。
她慢慢擡起頭來,想着剛才那奇異的感覺,鬼使神差地又讓她俯下臉來再次在那軟糯之處碰了碰。
似乎感到身下有重重的心跳聲伴随着幾絲濃重的呼吸,季绾眨了眨眼,周圍一片黑暗。
“你親夠了嗎!”
冷冷的聲音自身下傳來,攪亂的季绾的思緒,她猛然發現...
自己好像趴在了周沐白的身上。
她全身木然,早已經忘了此時應該做些什麽。
只聽得身下人一聲無奈的嘆息。
“還不給我起來!”語氣中帶着愠怒和煩躁。
季绾慌慌忙忙,“哦。”她從周沐白身上一點點爬了起來。
原是因為燭火燃盡,滅了燈,周沐白起身去找燭火,才撞見了季绾端茶進門不小心跌倒。
那一刻他幾乎是下意識地擋在她的身前,卻不承想,兩人竟然....
待點亮了燭火,季绾看着周沐白的臉,如同寒冰一般。
她腦中一團亂麻,頓時覺得自己整個人沒了。
誰能告訴她,不小心親了首輔怎麽辦?
她咬着唇,蹙起眉,剛才她對他那樣,他會不會因為這個理由趕她走?
Advertisement
冒犯上家,亵渎朝廷命官...
完了,完了,她都能想到周沐白是怎樣一副正氣凜然的表情,在朝堂彈劾他。
她咽了咽口水,猶豫着開口,“大,大人。”
周沐白正低頭批閱公文,他冷聲開口,“說。”
“小,小臣....”
周沐白顯然還沉浸在他親她的煩躁當中,恨不得立馬将她送進天字號大牢,讓她敢再出來贻害百官。
看吧,現在得了機會,竟然開始肆意撩撥勾引他,還好他定力強,不然不就掉進她的陰謀裏了不是。
見季绾吞吞吐吐地說不出來話,“啪”的一聲,周沐白放下手中的筆。
他皺眉擡起頭看着她,眼神冷得像是冷風過境,寸草不生。
“季大人還想作何解釋?”
季绾升平第一次覺得自己好像跨不過去這道坎,早知道她好什麽奇啊,親就親了,還怎麽再那麽...
那麽仔細的親。
這下,趕緊早日認錯,争取寬大處理吧。
她單膝跪地,躬身拱手,“大人,此事小臣有錯在先,小臣實在不該冒犯大人,親...您...?”
周沐白扶額,不忍再看她,更不想聽她在這唠唠叨叨說個沒完。
他一揮手,“你去把地上的茶碗收拾了。”
季绾耐心地打量着他的神色,這是原諒她了?
她捉摸不透周沐白的心思,只得順着他的意。
“是,小臣這就去。”
季绾火速收拾被打碎的茶碗,可最後卻在地上發現了兩個瓷瓶,還散發着隐隐的藥香。
季绾拿起來聞了聞,藥力十足,放在燈下一看,止痛散,跌打膏。
奇怪,剛才還沒有呢,怎麽這會就出現這兩個東西?
她疑惑地将這兩瓶藥呈到周沐白面前,“大人,這是小臣剛才撿到的。”
周沐白定睛一瞧,随手又摸了摸自己袖口,想來應當是剛才跌倒的時候掉落的。
他瞥了一眼季绾,“嗯。”他清了一下嗓子。
“那個,既然是你撿到的,那這東西就歸你了。”
啊?
季绾覺得自己聽錯了,歸她了?
這在議政堂撿到東西,還能歸她?不是應該上交堂裏嗎?
難不成這是他對她的考驗?
季绾拱手,“大人,小臣絕不能夠私自偷拿未經主人允許之物啊。”
周沐白一愣,這什麽邏輯,他想送她東西,她還敢推辭?
太煩躁了...
周沐白起身,“你是聽不懂,還是想違抗?”
季绾見周沐白是真有些氣惱,忙收起那瓷瓶,“是是是,小臣這就收下,若是日後有人來尋,小臣再上交不遲。”
周沐白見此才順了氣,“我看那藥像是名貴之物,若是用在你身上,那點小傷怕是兩日就能好。”
“啊?”季绾更蒙了,讓她用藥?
周沐白眼色一冷,“你別誤會,我這是怕你一直帶着傷,影響我處理公務。”
“哦,是是是,小臣回家就用上,絕對不會耽誤大人公務。”季绾忙點頭。
周沐白滅了燭火,兩人出了集賢殿,往朱雀門走去,一同下值。
一路有太監宮女路過,紛紛對二人行禮。
漸近門口無人之時,周沐白轉身冷聲對她道:“今日之事,若你敢傳出去半個字,明日咱們天字號大牢見。”
季绾忙躬身,“大人放心,小臣絕對守口如瓶。”
笑話,他不說她也不敢傳啊,給別人機會彈自己嗎?這檔子事,她還敢出去宣揚?啊,我親了首輔啦,這是不要命了?
看着周沐白上了自家馬車,季绾才起身去到自己的馬車上。
剛上了車,季绾靠在軟墊上重重的呼出一口氣。
她大腦放空在晃動的車廂當中,想起楊茂曾經對她說過的話。
關于那三十多個翰林學士的去處,她此時便是深有體會。
好在三個月時期快到,屆時她是不是就可以去其他部門任職呢?
夜間,晴翠剛要給季绾換藥,季绾忙想起周沐白那句話,讓她用藥,要是發現她沒用,是不是又要找茬。
“晴翠,用我妝奁前的那兩瓶藥。”
晴翠點頭,将藥拿來,打開聞了聞,藥性濃烈,看來是上等好藥。
晴翠問道:“公子這兩瓶藥從哪裏來,看着好名貴的樣子。”
季绾躺在榻上忽然想起周沐白那張冷臉,她忙甩了甩頭,“堂裏拾到的。”
晴翠疑惑着,開始給季绾上藥,“這堂裏還能撿到公子需要的藥?可巧一個是治您的手臂,一個治您的腳踝?”
季绾聽到晴翠這樣說,這才反應過來,“這,也是奇了怪了?”
誰會這麽好心,專門為她準備藥呢?
玄月高挂。
季绾在賬內翻來覆去,遲遲未能入睡,腦海當中反複想起的竟然是親到周沐白的那一瞬間。
這是她第一次親別人啊,想不到她的初吻居然給了周沐白這尊閻王。
唉,要知道親誰都比親他強啊。
但是細想想,周沐白還挺好親的,他的唇那麽軟,那麽涼,他長得那麽俊,又是一國首輔,親他好像也不虧。
酥麻又漸漸襲遍全身,好似讓她雞皮疙瘩都要掉下來。
季绾忙搖頭,她在想什麽呢?不就是不小心親了一下嗎,又不會少塊肉,何必那麽糾結。
周沐白不讓她說,這事說不定就過去了,不想了睡覺。
季绾一把将被子蒙在的頭上,滾到床內側去會周公。
暗夜之中,一顆流星劃過。
周府的書房還亮着燭火,周沐白坐在書案前,一手摩挲着一只玉白兔鎮紙。
眼眸一直盯着桌前放着的錦盒,想起暗夜當中的那一幕。
他伸手觸上自己的唇,不自覺地想起季绾觸到他嘴唇的那一刻。
他能聞到她身上淡淡的木樨香,能感受她的身形柔軟,能感受到...
感受到她的唇,又溫熱,又香甜。
那一刻,像是有重拳敲擊在自己的胸膛上,血氣不受控制起來在身體裏亂竄,好像一切都亂了套。
周沐白不自覺地低頭發出一聲淺笑,“呵。”
他被自己吓了一跳,腦中瞬間清醒起來,他在做什麽?
怎可以肖想此等污穢龌龊之事?
他瘋了不成?
周沐白一把站起身,眼神轉瞬恢複冷冽,一掌拍在桌上,這個探花郎果真害人不淺。
他絕不能夠就此被她迷惑,不能...
“順子!”周沐白朝外冷喝。
趙順進門,“爺,有何吩咐?”
“備冷水!”周沐白負手朝浴室走去。
水半刻鐘便備好,周沐白坐在水中,擡手用力地擦拭着自己的嘴唇,甚至擦得有些紅腫。
他要把這種奇異的感覺忘掉。
他身為一國首輔,還有大業未完,絕對不能夠陷進此等污穢泥淖之中,更何況,季韞他是個男人。
男人之間,更不應該如此。
周沐白勻稱有力的手臂,不甘心地一掌拍在水裏,開始不停地擦嘴。
季韞這個狐貍精!
他以後要離她遠遠的。
翌日。
季绾起身之時,果然覺得傷痛好了大半,她心裏嘆道,“這個藥奇了,還真管用。”
晴翠也發現,直嚷着讓她在出門之前再上一次藥。
因此,季绾上朝的時候,身上帶着一股濃濃的藥味。
周沐白下了馬車,掠過季绾身側之時,聞到熟悉的藥香,腳步頓了頓,随即冷臉朝前。
衆臣只覺首輔心情格外不佳,臉色冷得跟千年寒冰一樣,各自小心翼翼,千萬不能再觸到周沐白的黴頭。
下過朝,季绾來到集賢殿,開始整理一日公務,可剛開始,便聽到廊下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她忙出去,只見周沐白伴着明青州還有幾個陌生官員,疾步走了進來。
季绾忙施禮,周沐白卻是連眼也未擡,直接跨進門。
明青州上前道,“袁放貪的那筆銀子有了去向,你打算怎麽辦,派誰去?”
周沐白負手在堂中踱步,沉思許久,一拍桌子,“我親自去。”
這一次,絕對不能在讓他們跑了,他要連根拔起。
明青州點點頭,“帶個人吧,路上也好有個照應,我叫吏部張有跟你。”
周沐白擺手,“不可用朝中人,否則消息外洩,定然功虧一篑。”
“也是,可你一個人去終究是不妥。”明青州擔心。
季绾此時正在堂中灑掃,并未将幾人的話放在心上,只聽到周沐白要出門辦案,心裏高興得不行。
可忽然聽到有人說,“就帶他吧。”
季绾拿着掃把擡起頭來,看着衆人目光都紛紛投向她。
啊?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