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你完了小鐘
鐘南月項目沒有談妥,需要在海市逗留一夜,隔日約見一位投資人。
阿悠無聊地吃了點東西,見顏雨下車便向他跑來,遞了杯奶茶給他,“墊墊。”
“要走了?”他朝車裏偏了偏臉,問顏雨。
阿悠身上那股子四處撩騷的氣質太明顯,鐘南月瞧見這小浪蹄子就來氣,又不好跟小孩子一般見識,取了車前的墨鏡來戴。
調暗了視線還是覺得心煩,他又點了支煙,悶悶地靠在車裏隔着墨鏡灼阿悠的後腦勺。
顏雨接過奶茶喝了一口,感覺味道有點膩,皺了皺眉,問阿悠,“你怎麽來的?”
“網約車,”阿悠說,“你不用管我,我自己想轍。”
顏雨有點猶豫。
這地方太偏了,從市區過來好約車,回去就不一定了。
天已經晚了,他不太放心把阿悠丢在這。
鐘南月看出了顏雨的擔憂,愈發覺得不爽,又不想顏雨在朋友面前為難,煙咬在唇間都咬出了牙印兒,卻還是大度地搖下了車窗。
車內發出了動靜,顏雨和阿悠回頭,瞧見一只夾煙的手從車窗裏探出來朝他們勾了勾。
“上車,我送你。”鐘南月淡淡地說。
阿悠下意識去看顏雨的反應。
剛剛還對他一臉關切的顏雨這會兇巴巴地瞪着他抹了下脖子。
--所以我上是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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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悠用口型問顏雨。
顏雨舌尖頂了下腮幫,恨得牙癢癢,最終還是把他推上了車。
“嘿,那小家夥!”
阿悠前腳剛踏上車,杜蕭從另一輛車裏探出頭喊住了他。
阿悠轉回頭看杜蕭,臉色非常地不好。
杜蕭撇了撇嘴,“看不懂眼色還看不懂動作麽?跟那摻和什麽,過來坐我車。”
阿悠“嘶”了聲,揚手把包丢到了杜蕭車上,“麻煩你了大叔~”
杜蕭也不計較小屁孩兒的陰陽怪氣,“好說,大侄子。”
“隔壁那位大叔!”杜蕭痞笑着喊鐘南月。
鐘南月皺眉,非常不爽他對自己年齡的污蔑,擰着脖子挂着墨鏡叼着煙,拽逼逼的不說話。
“太陽都快落山了你帶哪門子墨鏡,”杜蕭被他那逼王造型鬧得直想笑,“這發光體交給我了,”他沖顏雨眨了眨眼,“您老悠着點啊,他有傷呢。”
鐘南月看都沒看杜蕭,沖他比了根中指,維持着那拽逼逼的造型搖上了車窗。
那邊叔侄二人組發動車子揚塵而去。
顏雨看着鐘南月黑超遮面拽了吧唧的樣子,莫名覺得他好像一只甩着大尾巴踱着貓步用鼻孔看人的小孔雀。
又矯情又嬌氣,卻處處透着可愛。
鐘南月以為他在嘲笑自己的黑客造型,負氣地單手扯了墨鏡丢到車前,斜了眼顏雨手裏的奶茶,低氣壓地問,“好喝嗎?”
“……”沉浸式欣賞孔雀公主盛世美顏的顏小雨張了張嘴,卡殼了。
說不好喝,這是鐘南月特意準備的。
說好喝,這是阿悠拿給他的。
死亡問題。
“好——”
“嗯?”鐘南月擰緊了眉心望過來,眼中寫滿了“你給老子想好了再說”。
顏雨攥拳抵在鼻尖,還是沒壓住笑開來。
“——好酸。”他說。
“酸?”鐘南月下意識往他手裏看了一眼。
是奶茶沒錯。
奶茶怎麽會酸?
“酸。”顏雨抿唇确認。
“……滾蛋!”鐘南月反應過來,氣得攆滅了煙,“安全帶系好,走了。”
“我系不來……”
顏雨舉了舉手裏的奶茶示意自己健全的手被占住了,可憐兮兮地眨巴着狗狗眼,賣萌加賣慘。
“……”鐘南月呼了口氣,無奈地湊過去幫他。
剛靠近就被圈住後腦吻住了。
“你完了小鐘,”顏雨吻着他含糊地說,“你吃醋了,吃得好明顯,所有人都看出來了。”
“老實點小崽子!”
鐘南月在他唇上咬了一下,将安全帶壓入卡扣,佯裝嫌棄地退開了身子,“奶茶灑我脖子裏你就死定了。”
沒有刻意制造什麽氣氛,只是因為定了市區的酒店,沿途要經過長長的海岸線,不經意間卻經歷了盛大的浪漫。
郊區的風景與鬧市不同,盛夏的夜裏,少了霓虹争輝,可以清晰地望見灘頭漁火和漫天繁星。
顏雨被罕見的星河吸引了目光,降下了車窗偏過臉往遠處去看。
鐘南月想提醒他帶着傷不要吹涼風,往那邊看了一眼,恍惚地沒能把話說出口。
少年氣的側臉溫柔而恬淡,眉眼間帶着天真憧憬,星河高遠地倒影在他眼眸,夢和現實在他眸間相接,像是九天銀河傾瀉而下墜入了人間的溪流,濺起滿目清冽的仙氣。
鐘南月在一剎那間心軟成水,感覺美好的不像在人間。
前路有一處漁村,外圍簡單劃了些車位。
鐘南月拐進去停了車。
顏雨回過神看他,“怎麽停了?”
“今晚的星空好漂亮,我想下來看看。”
他回身取了自己的西裝外套,搭在胳膊上下了車,繞到了車子的另一邊拉開了車門。
“別了吧,”顏雨看了眼沾染着他香水味的西裝,下意識地偏開了身子,“等下蹭得都是血氣。”
鐘南月沒理他,強勢地把顏雨拽下車,将自己的西裝套在他身上仔細地護好他的傷。
“沒那麽講究,海邊濕氣重,護着點胳膊別沾風。”
沒有走遠,并肩靠在車前,仰望星空吹着海風,誰都沒有開口說話。
“這陣子就別折騰了,那部軍旅電影九月份開拍,在那之前老老實實把傷養好就成。”
好久之後,鐘南月說。
顏雨盯着他看了會兒,然後轉回了頭。
“看你見面時壓着脾氣的樣子,我還以為你不會讓我去拍那部電影了。”
“是不想讓你去的。”
鐘南月低了低頭,擡手揉了揉顏雨的腦袋,語氣很有些蒼涼的無奈。
“可我不能為了讓你看上去完整漂亮就剪掉你的翅膀不是麽……”
“你想飛,想看更高的天和更遠的海,風浪必定會在你身上留下印記,但你活得熱烈,你覺得值得,這就夠了。”他啞聲說。
顏雨一瞬間感到很疲倦,喉結上下滾動着咽了咽,轉回身将下巴抵在鐘南月肩頭閉起了眼睛。
“哥哥。”他低聲喊。
“嗯?”
“我從來沒這樣害怕和糾結過。”顏雨說,“曾經一心只想去闖蕩,天不怕地不怕,可現在居然有了退縮的念頭。”
“你太好了,好到我覺得全世界都在跟我争搶,想寸步不離地陪在你身邊,每時每刻地抱着你,一秒都不要分開。”
他單臂攬住了鐘南月的腰,伏在他頸間眷戀地呼吸,說得泛起了委屈,軟乎乎地蹭着鐘南月的頸窩緩解情緒,黏人的要命。
“傻寶寶,”鐘南月笑着環抱住了他的腰身,撫摸着顏雨的後背給他安穩的支撐,“我沒有你想得那麽好。”
“你有。”顏雨嚴肅地反駁他。
“真沒有……”
“就有就有!”
顏雨跟他吵起來,氣得張口咬住了他的肩,磨着牙說,“你有!”
鐘南月無奈地笑,捏了捏顏雨的脖子嘆氣,“真沒有。”
“我是一個滿身缺陷的人,內心陰暗得不能看。”
“滿腦子自私的念頭,極力壓制着,想在你面前表現得完美而已。”
“成年人都是被生活打磨圓滑的好演員,可不能聽什麽就信什麽。”
“我根本就沒有嘴上那麽大度,”他偏過頭輕輕親了親顏雨的臉,“聽說你受傷,我的第一反應是把你關起來。”
“不要有事業,不要有夢想,平平安安做我的寵物就好。”
“并不是第一次産生這樣的念頭,你為了錢去想那些髒辦法的時候,跟別人說話對別人笑得時候,甚至與人擦肩而過的時候,我都會忍不住這麽想……”
“或許這輩子我都沒辦法改變這樣自私的思維方式,跟我在一起是很可怕的事,因為我随時可能會失控發瘋。”
他捏住顏雨的下巴,就着暗黑的表白迷亂地吻上他的唇,用氣音澀澀地說“為你發瘋。”
他好會說情話,那樣扭曲的真心被他主動赤裸地挑明,劇毒中藏着讓人沉淪至死的甜蜜與滿足。
在野外,在沒有任何遮擋的星空下,他們荒唐地吻到動了情,血液燒起來,灼着骨髓難耐地咆哮。
顏雨扯開了鐘南月腰間的皮帶,壓在他耳邊嘶啞地呢喃,“我要丨幹丨你,忍不了,等不及。”
鐘南月按住了顏雨的手腕。
顏雨以為他會顧忌自己的傷,拒絕自己這麽胡鬧。
可他緊跟着主動将腿纏上了顏雨的腰。
“當心手,”鐘南月吻回來,混不吝的目光明明滅滅地勾纏着顏雨,主動且露骨,辣到沒邊兒,“我自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