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顏雨受傷了
顏雨結束拍攝已經到了深夜,終于得空看了眼手機。
鐘南月給他發了消息,讓他收工後與自己聯系。
顏雨看了眼時間,泛起了糾結。
鐘南月卻将電話打了過來。
“我聽高興說你剛收工,怎麽拍到這個點?是不是組裏欺生故意拖到最後才拍你?要真這樣老子找他們去!”
“你打住啊,跟我爸似的,”顏雨越過了他蠻橫的問題,問他,“怎麽淩晨三點還沒睡?”
“睡了起來的。”鐘南月本着有便宜不占是孫子的原則調侃道,“兒子在外邊受苦,爸爸睡不安穩。”
“去你的!”顏雨笑罵了句,感覺十多天不見,鐘南月說話似乎比往日多了層人味兒。
“這麽急找我什麽事兒啊?”
“哦,你看眼郵箱,我叫可樂給你發了個軍旅題材的電影腳本,看下喜不喜歡。”鐘南月說,“确定喜歡的話八月半就可以進組。”
顏雨蹙了下眉,沒懂他這是在搞什麽名堂。
“你之前在大夢手上的時候不是面試了部軍旅劇嗎?現在轉到我這兒自然要重新安排。”
鐘南月多餘地找補了一句,顏雨瞬間懂了。
沒聽說換了同公司的經紀人之前談定的合作還要重新安排的。
聽這意思八成是原來面試那劇組沒選上自己,他怕自己受打擊,加急又給搞了一個,并且內定了角色确保萬無一失。
“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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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雨頓了頓,想說被劇組挑挑選選很正常,不被選擇更是大多數情況,想說不要這麽過度關照自己,他會覺得不自在。
但他最終什麽也沒說,“我會看的,謝謝你。”
莫名被謝的鐘大善人不自在起來,咳了咳才問,“這周二回來?”
“下周三。”顏雨說完又補充,“暫定。”
“要補拍一些鏡頭,殺青時間往後順延了一周。”他解釋。
“哦。”那頭變得有些落寞,好久之後才說,“這也正常,你好好照顧自己。”
“你也是。”顏雨說。
隔天拍戲,顏雨受了傷。
大結局前的群戲,為讓之前分散在城市各個階層的主角團建立聯系,劇本安排了一段劫持劇情。
四對情侶被三個搶銀行的亡命之徒陰差陽錯地綁在了一起,劫持到了一處廢棄工地。
歹徒對漂亮校花生了邪念,抓了女孩欲意蹂躏。
面對兇悍的歹徒,看似氣場強大的霸道總裁沒了氣焰,善于說教的中年教師變成了話都說不利索的結巴,左青龍右白虎的健身教練縮成了一顆不會直立行走的肌肉團子。
生死考驗中還是顏雨飾演的大學生義無反顧地站了出來,奪了歹徒的槍反擊。
青年被歹徒暴砍的血腥場面激起了其他三個成年男人的血性,女性角色在這一刻也摒棄了對自己的刻板認知,撿起武器奮起反抗。
最終七人成功沖破了歹徒的轄制完成了自救,之前因為風光無限的校草男友臨近畢業連工作都難找而提出分手的校花也回心轉意。
經過這樣一場浩劫,中年男人重拾了年少時的孤勇,女人們擺脫了依賴活出了獨立人性的風采,初入社會歷經暴擊的青年男女守住了自己身上最最珍貴的品質——赤城和勇敢。
校花在病房外等待重傷的男友醒來,而後主動求了婚,電影最終以從校服到婚紗的happy ending完美結局。
按照劇本的設定,顏雨要奪下為首匪徒的手槍混亂地開火,子彈打空後被另外一個匪徒掄過來的斧子砍倒。
這場戲非常危險,扮演匪徒的老師有武術功底在身,開拍前跟顏雨過了很多遍招式,盡可能在不造成誤傷的前提下确保拍攝效果真實。
走戲的時候組裏給到的是一把模型槍,顏雨試練了無數遍,确保前半程自己的動作戲不會有差池。
後面部分只需要把信任給到武術老師,配合躲閃借位劃破背後的血條包即可。
可能是為了達到最完美的拍攝效果,到了實拍的時候,道具組突然把模型槍換成了卸去了大部分火藥的實彈道具。
道具組的工作人員流動性很大,大概是覺得顏雨是個不重要的新人,沒有告訴顏雨臨時換了槍械。
顏雨這個年紀的男孩子多少還保留着點中二屬性,他之前也沒摸過真槍,大約是《盜墓筆記》看多了的緣故,總覺得子彈就是要整梭子整梭子往出甩的。
再加上劇本設定也是讓他慌亂中舉槍一口氣猛打,顏雨完成了奪槍動作後一個飛滾朝着事先劃定的安全射擊點呯呯呯地猛開了幾槍。
與先前試戲時完全不同的後座力瞬間将他整條手臂震得麻木,武術老師已經揮動斧子砍了過來,顏雨恍惚了下,沒來得及按照指定動作躲閃。
情急之下顏雨只來得及擡起手臂護住了頭部,武術老師臨近他身邊發現動作配合不對,急急想要收手,撤了一大半的力,卻還是将顏雨的手臂砍得鮮血淋漓。
整個劇組瞬間炸了鍋。
“咔!咔咔咔!那把槍怎麽回事?為什麽裝填了火藥不提前溝通!道具組搞他媽什麽飛機!醫護是死的嗎!快他媽上去檢查下演員的傷情啊!”
一團混亂中顏雨只聽見了導演急迫地罵娘聲。
顏雨的小臂撕開了一道斧口長度的豎直口子,正值夏季,沒有衣袖掩護,整條手臂被鮮血覆蓋,血水順着指尖滴到地上,疼得他臉色發白。
扮演歹徒的武術老師大喊着“止血帶!”附過去按住顏雨的手臂。
顏雨看到老師因為動作失誤滿臉漲紅急迫又慚愧的樣子,沖他搖頭說,“還好,不是很疼。”
武術老師日常不是沒受過傷,也很看不慣一些小鮮肉嬌滴滴的做派。
可這孩子這傷幾乎是深入到了骨膜上,整條小臂皮開肉綻,他居然硬撐着說不疼,屬實叫他這個猛男都感到心塞了。
“別逞強了,不說話,留着點力氣忍疼。”
“那一下力道太猛了,不确定骨骼上有沒有震裂傷,暫時不敢重壓止血,你千萬扛住啊孩子。”
顏雨沒再說話。
拍攝地點位于城郊的一座廢棄工棚,地段很偏,附近沒有大型醫院,傷口太深,血流不止,也來不及往市中心趕。
失血過多,不得不立即處理,确定沒有傷及骨骼後,劇組的醫護人員給他清洗了傷口,顏雨咬着牙在場邊的簡易醫療棚內零麻醉地縫好了傷。
這便是普通新人的待遇,他短暫地體會過了。
年少不知奔波苦,今天這把裝填了火藥的槍狠狠地打掉了顏雨的單純,給他上了現實職場的一課。
若是沒有鐘南月暗中的保護和關照,這或許會成為他往後許多年的日常遭遇。
縫好傷口,導演安排顏雨回酒店休息。
顏雨搖頭,不想讓整個劇組為他一個人拖延進度。
組裏都是前輩,每個人的時間都比他值錢,他沒理由因為自己的失誤拖着人家陪他養傷。
“這傷只怕要很久才能長好,趁傷口沒有腫起來之前把重場戲拍了吧,現在只是一條疤,不會跳戲,簡單修圖就可以淡化,腫起來就沒法看了。”
他搭上了鐘南月,對那些從底層靠血肉築起上升之路的孩子已經很不公平了,要比別人更拼更努力才行,不可以挑肥揀瘦矯情兮兮。
導演啞了啞,沒有正面表達認可,只說,“下次有合适角色我還找你,不演群戲,演男主。”
“群戲也好啊。”
顏雨笑笑,因為失血過多,站起身的瞬間險些一頭栽倒下去。
“扶下我行嗎叔,”顏雨皺眉,喊導演,“縫太久了,一直不讓動我腳有點麻。”
影棚外,江秋見毫無避諱地望着男孩離去的方向。
“還回去拍麽?”他挑眉嗤笑,玩味地嘀咕,“年紀不大,倒是夠有種的。”
道具組打雜的小喽啰收了江秋見的轉賬,恨恨地啐道,“跟他對戲的那個武術指導反應太快了,眼瞅着都砍下去了居然還能收住力,不然怎麽說今天也得廢他一條手臂下來。”
江秋見看了看那人,陰寒的眼神讓他瞬間噤了聲。
他并未想要給顏雨什麽下馬威,單純想要試試他這位替身小朋友的性子罷了。
當然,能順便讓顏雨吃點苦頭他也是不介意的。
劇組道具本來就亂,為求場景真實換掉一把卸了部分火藥的槍算不得什麽驚人的操作,沒有人會特別注意這件事有什麽蹊跷。
前提是操作這件事的人嘴要足夠嚴。
“話爛在肚子裏,”江秋見說,“或者你自己爛在某個永遠不見天光的下水道裏,懂麽?”
道具組的人匆促離開後,江秋見收到了助理發來的關于顏雨的全部信息。
包括他出生的家庭,就讀過的學校,參演過的廣告片,以及——交往過的前女友。
那日賀先生與鐘南月見面後,無意間罵起鐘南月這腦殘二世祖席間曾為一個小演員讨要角色,被拒絕後甚至跟自己翻了臉。
江秋見感到好奇,要了顏雨的照片來看,看完竟覺得有些愉悅。
“你終究還是忘不了我。”
他粗略地翻了翻顏雨前女友的資料,略感荒唐地笑了笑。
“直男?”江秋見“啧”了聲,“你是想我想到饑不擇食了麽阿月……”
江秋見把顏雨前女友林沐苒的資料轉發給了手底下娛樂公司的負責人。
“這個女孩不錯,抽時間找找關系簽到手底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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