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
個人都是一起來到這兒的,兩個人有相互了解,盡管這份了解多數是來自資料上面的。故而胡峰對卡爾還是很上心的,至少比胡峰以前做任務時的暫時的隊友上心很多。
而卡爾,本性在那兒擺着,再加上眼見着與胡峰的關系漸漸緩和,(以前,不管怎麽說兩個人可以說是對手,是敵人)同時,有感覺自己對着胡峰懷有那樣的心思很內疚,故而打定主意要聽從胡峰的安排。
人總是在沒有遇見一個知己的時候會為了自己的生命做出任何事兒來,但是,當他遇見那個知己的時候,他有可以毫不吝啬的将自己曾經看的無比珍貴的生命輕易的奉先出去。
現在的卡爾之與胡峰,與其說是隊友,卡爾更傾向于将自己的地位擺在助手的地位上。
“哦,忘了介紹了,在下胡峰,這是舍弟林城“順手指了指卡爾(以後卡爾就叫林城了)
“趙政”似乎有心事,男孩兒并沒有過多的理會胡峰。似乎想到了什麽,臉色刷的變得蒼白,遂加快了腳步,不一會兒就變成了小跑。
“走這麽快趕着投胎去啊”林城以前也是負責中國這一塊兒的特工,所以林城對中國民俗的了解與對中國語言方言俗語的了解要高于其他的外國人,甚至。高于一般的中國人。嘟囔了一句,還是在胡峰的瞪視下加快了腳步跟了上去。
對于趙政臉色的變化,胡峰還是猜到一二了的。快步走到趙政身邊安慰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輕聲說道“沒事兒的,”
作者有話要說:
☆、傳言,始皇幼年的唯一玩伴
聽見這聲不算安慰的安慰,趙政鬼使神差的臉色緩和了下來,心中緊繃着的那根弦也送了少許,沒有追問胡峰是怎麽知道自己想的是什麽,沒有懷疑胡峰接近自己的目的(話說此時的陛下貌似沒有什麽值得被人謀求的吧),甚至,還聽進去了自己剛剛認識不到一刻鐘的陌生人的安慰,甚至心裏還感覺到一種如同自己在受欺負是母親安慰自己時那種感覺,這一點,趙政在許多年後也是感到一樣的不可思議。
沿着崎岖的田埂,三個人趙政在前,林城最後依次走着,初晨的陽慢慢地從地平線上升起,照在三個人身上,暖洋洋的,地上一側,三人的影子緊緊地貼在一起,胡峰微微打量了一下前方的趙政,紅彤彤的朝陽照在這位未來的帝王身上,黑色的衣衫上微微描紋的銀絲線折射着朝陽的陽光,與人一樣,光彩奪目。
除去了表面上的生冷,胡峰微微一笑,即使再堅強,他還是個人啊,而此時,他還是一個孩子。如果自己沒記錯,眼前這個看起來像是十五六歲的孩子實際上連十三歲還沒到呢。
“我臉上有什麽東西嗎”察覺到身後的人一直盯着自己的臉看,趙政不知怎的,臉色竟微微的紅了起來。幸好有陽光的掩映。為了轉移自己的注意,也為了消除那股彌漫在心頭的異樣,忍不住出言問道。
“哦?哦,沒有。小兄弟……”被趙政喚醒過來,胡峰微微一愣。
“叫我嬴政吧”揮了揮手,一邊向前走着一邊說道。“我叫嬴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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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你就不怕……”
“我怕什麽?”
“就不怕我是趙國來的,?”
“你不是”
“你怎麽知道我不是的?”
“趙國的士兵是找不到我的。”
“趙國士兵怎麽就找不到你了?”
頓了頓,很長時間沒有回答胡峰的問題。就在胡峰準備換個話題的時候。
“趙國的士兵沒我厲害”
“……”
“……”
…………
盡管歷史上趙國此時的上層社會已經漸漸地被奢靡的風氣所侵蝕腐敗,然而,古代的勞動階層還是很勤勞的。一路上三人已經遇到好幾撥出來準備開始工作的人了。嬴政從第一波開始每遇到人都會相互打招呼。胡峰注意到每次打招呼的時候嬴政都是面帶微笑,那是一種親和淳樸,發自內心的微笑,胡峰感覺這種微笑很美——盡管胡峰并不認為自己對美的定義可以得到大衆的認可——或者說胡峰對自己是否知道什麽是美也不是很肯定。然而,至少有一點,胡峰知道,那就是嬴政臉上的笑容是令他自己感到舒心的,甚至感覺到渾身舒爽,連日的勞累都消失了,只是感覺身子暖洋洋的。于是,不自覺的嘴角也露出一絲微笑。、
不一會兒,三人來到邯鄲城門下。望着雄偉的邯鄲古城,胡峰矗立在原地看了良久。心中暗自感嘆着,這就是邯鄲古城了。微微瞄了一眼身邊的嬴政。傳言這位霸主幼年就是在這座雄偉的古城中受盡了欺負的。收斂了心中那一抹意味不明的心思。怔了怔衣衫,不理會嬴政與林城兩人的異樣眼光,率先朝城門口走去。嬴政看了看緊随其後跟上去的林城,無聲的笑了笑。
“進城還要交錢啊?”
果然,不一會兒,火急火燎跑過去的二位就又火急火燎的趕了回來,正遇上慢悠悠的走着的嬴政。
“進城當然要交進城費了”嬴政好整以暇的瞥了兩人一眼“你們又不是趙國人,有沒有邯鄲的居住令。當然要叫進城費了”看了看兩個人臉上尴尬的表情,嬴政促狹的笑了。
“促狹鬼”順口吐出三個字,胡峰、林城、嬴政都是一愣
“胡峰”林城怕胡峰再順嘴把兩個人的來歷吐露出來趕緊叫了一聲。
“促狹鬼是什麽?”嬴政一怔,疑惑的問道
“哦,沒什麽,你有錢嗎?我們兄弟二人……”說到這,胡峰自己也不好意思說下去了,自己兩個大人竟然朝着一個未成年的小孩子要錢——骨子裏胡峰還是把嬴政當成小孩子。
“有啊”晃了晃從身上摸出來的刀幣晃了晃,随後得意的帶頭朝城門口走去。莫名的,與這兩個人在一起,自己會卸下冷硬的外表,甚至會做出這種幼稚的行為——至少在嬴政心裏這種行為是幼稚的。
進了城門,熙熙攘攘的街道,來往不斷的挑着挑擔的小販,一片繁榮的景象,與兩千多年後的邯鄲一點兒都不一樣,還是古代的邯鄲有人氣。這是胡峰對這座歷史悠久的古城的第一個評價。
嬴政并沒有理會眼前的繁華,而是順着我一跳胡同走了過去,胡同很偏僻,也很複雜。盡管胡峰知道這時候該分開了,但是,不知道為什麽,胡峰往另一個方向走去的步子就是邁不開,在原地杵了一會兒,看了看林城。
“看我做什麽?我對中國又不熟。我聽你的好了”林城看了看有些不知所措的胡峰,忍了忍笑意,這樣的胡峰是他從來沒有見過的,是資料上跟比賽中都沒有見到過的。
“哦。那就走吧”幹咳了兩聲,擡起腳步轉了個圈,緊随着嬴政跟了過去。
聽見後面沒有跟上來的腳步聲,嬴政雖然心裏松了口氣,與那個叫胡峰的人的特殊的親密感讓自己十分适應十分舒服的感覺讓自己警惕着的心慢慢放下防線。這一點很不好,然而,不知為什麽,心裏竟然有一點點的失落感劃過。搖了搖頭,站定在一處獨院外面。推了門走了進去。
“小高,我,政”打了聲招呼,将肩上的背簍卸下來,用手提着走進了屋裏。
胡峰兩個人很專業,至少跟蹤并不專業的嬴政綽綽有餘了。不一會兒,痕跡到了一所獨立的小院子門口消失了。兩人對視一眼,前後打量了一下,獨立的小院周圍種了一圈細柳,圍牆裏面在四個角處種的是四棵格外粗壯的楊柳,細軟的柳條随着晨風微微搖擺着,為小院子平添了一份別樣的情懷。小院子雖然不大,卻打掃得幹幹淨淨,遠遠的聽到了一陣擊築聲,然而,待兩人來到近處時擊築聲卻停了。對視一眼,從院子後面小心的翻過院牆,聽見那聲擊築聲,胡峰已經猜測的□不離十了。
姬丹與嬴政一起在趙國做質子,姬丹是唯一一個與嬴政親近的人。而,後來刺殺過嬴政的荊軻有一個好朋友在荊軻被殺後幾年入鹹陽刺殺過嬴政——高漸離。高漸離善擊築。
“這是枇杷果子,據,據說可以止咳,我猜了許多,你給丹搗碎後服下去,”說道止咳不經意的想到不到一刻鐘之前剛剛分開的兩人。
“這個”從背簍裏掏出其他藥材“這些要按照巫醫說的分量水煮煎服,……”一番解釋吩咐完,又再三叮囑一遍,才放下心來——嬴政在心裏還是很看重屋裏面唯一的兩個朋友的,他們是自己在這個世上唯一的朋友了。想到這,又想起分開的兩個人。莫名的,嬴政感覺那兩個人就在附近,壓下心中荒謬的想法——至少嬴政自己感覺這一感覺是荒謬的。又跟高漸離聊了一會兒。嬴政想了想悄悄地走了進去裏屋看了看昏睡中的姬丹。
床上蓋着薄被的月白色長袍男子,在昏睡中還進皺着秀氣的眉頭。雖然與自己同歲大小,卻比自己要瘦弱得多。而且,微微撫平緊皺着的眉頭,而且,姬丹的身體也一直生着病,那日為了自己,又被人責罰了,才導致這次的舊病複發。微微嘆了口氣,站起身來,轉身朝外面走去。
“小高,好好照顧丹,我走了”
“嗯”高漸離只是重重的點了點頭,并未起身,二十重新擊起了築。
聽見築聲,嬴政微微一頓,偏頭看了看擊築的人,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聽見屋裏面窸窸窣窣的各種聲音,知道腳步聲接近門口,胡峰朝林城打了手勢,兩人悄悄的退了出去,若有所感的朝屋後面瞅了瞅,嬴政背起手繼續朝院門走去。打開院門,嬴政一怔。
“嬴政,咳咳,”胡峰二人“俏生生”站在了嬴政面前。胡峰尴尬的上前打了聲招呼。林城甚至憋的臉都紅了。
本來以二人的身手是可以不讓應征知道的情況下退出去的,然而,為了心中那一抹難言的感覺,胡峰臨時改變了主意,在經過門口的時候故意磨蹭了一下,于是,被跟蹤的人就與跟蹤的人相遇了……
嬴政并沒有在城中多待,也沒有問二人什麽其他問題,只是由着二人跟着自己,出了城門。
三人很有默契的都沒有去讨論接下來的行程。也沒有談起剛剛尴尬的一幕。只是跟着嬴政默默地走着,走過了兩人宿營的地方,嬴政微微頓了頓,沒有說什麽,帶着人繼續向山中走去。大概走了半個時辰的時間,遠遠地可以看見一個小小的籬笆院,籬笆院中以為布衣荊釵的漂亮女子正在院子中搭建的鍋做飯。擡起頭,望了望天,大概十二點了。想到正是午飯時間,自己二人卻貿貿然的來到了嬴政家,二人臉上不禁又浮現尴尬之色。
家?對了。胡峰想到這兒,微微一怔,不是說嬴政跟趙姬在趙國的幾年都是在邯鄲城中備受排擠傷害的嗎?在呢麽……
作者有話要說:
☆、趙姬,嫪毐是個高手
“政兒”做飯的女子聽見腳步聲,沒有擡頭,只是語氣十分柔和,盡管穿的戴的是荊釵布衣,身上卻依舊散發出一股隐隐的貴氣,
又将鍋中的米攪了攪,才蓋上鍋蓋,擡起頭來,看見胡峰兩人,眼神一怔,并沒有露出多餘的神色“政兒的朋友吧?”解下腰間圍着的圍裙,放在竈臺上,用旁邊的布擦了擦手,朝胡峰二人走了過來。
“随意坐吧”單手虛引着衆人走到院子中間,
“娘,”嬴政看了看趙姬,又看了看胡峰二人,低低的喚了一聲
走到嬴政身邊,将嬴政拉過去抱在懷裏,拍了拍後背,沒有說什麽。
“娘”又低低的喚了一聲,嬴政将臉深深地埋在趙姬肩上,過了一會兒,擡起頭來“對不起,娘,政兒讓您擔心了”
着急沒說什麽,只是又拍了拍嬴政的肩膀。
看着眼前這一幕母慈子孝的畫面,胡峰心中暗嘆了一聲,不禁想到:現在的嬴政,這位年輕的帝王對他的母親還是百般依賴的,只是不知道究竟什麽原因導致最後悔鬧到雍城中發生的那樣,就算是因為趙姬豢養嫪毐,也不至于讓這樣的一對兒母子鬧到那個地步啊,想到嫪毐這個假宦官,又想到嫪毐後來竟然自稱嬴政的假父,不禁對嫪毐産生一種厭惡。随後不禁自嘲的想到自己什麽時候也會這麽多愁善感,對別人的事兒産生這麽濃厚的性趣了?
吸了吸鼻子,偷偷的用衣袖擦了擦眼角,嬴政離開趙姬懷中,轉過身來,對着已經坐在地上的小凳上的胡峰二人指了指,介紹道“母親,這兩位是政兒的新朋友,這位是胡峰,這位是林城,他們兄弟是從鹹陽過來的商人,只是路上遇見強盜被搶了貨物,政兒與他們二人相談甚歡,才帶他二人到家裏來的”說完又轉過身指了指趙姬“這是我的母親大人”
胡峰聽完介紹趕緊拉着林城起身一躬到地“打擾了”想了想實在沒有什麽打招呼的話了,憋了半天只好憋出這麽一句來。林城自然照着胡峰的做了一遍。
嬴政抿着嘴笑了笑“好了,你們不用拘謹,母親是很随和的人,你們就當到了自己家裏一樣就好”
趙姬朝胡峰點了點頭,又走回到竈臺邊,想了想朝着嬴政喊道“政兒,去殺只雞來”
“嗯,娘”嬴政簡單的答應了一句,就起身朝籬笆院外面走去。
胡峰趕緊拉着林城起身,跟了過去。說實話。胡峰很擔心嬴政會不會殺雞,至少他所接受的文化課裏從沒有提過秦始皇還會殺雞。況且,千古一帝殺雞,難道不值得看看嘛。
抱着這樣的心理,拉着林城追了過去。
“你拉着我做什麽?”林城一邊任胡峰拉着走,一邊嘟囔道。自從來到這個勞什子古代之後,林城就發現胡峰變了,變得太快了,不在沉默寡言處處警惕,不在生硬冷漠不近人情,瞧瞧,不自覺的看了看拉着自己向前快步走去的胡峰拉着自己的右手,連這種親密的接觸都出來了,天啊,林城仰天望了望天空,這還是胡峰嗎?這才一天,胡峰就變成這樣了,要是再呆幾天。胡峰說不定變成什麽樣呢。扶額哀嘆着,腳下步伐卻沒有慢上一點兒。
實際上,林城想的對,然而也不對,他只看到了胡峰的變化,其實他自己也在短短的一天時間內改變了太多了,趕他們這行的對于自己周圍空間上的警戒簡直到了令人發指的銘感,像剛剛那種一下子被人捉到手腕的事情,不說以前是絕對不會發生的,就是有人在靠近自己的警戒範圍內也會立即被制服的。然而,不論那種警戒還是那份銘感都不是正常人平常人該有的,所以說,兩個人,與其說是改變了,不如說是漸漸地不知不覺間開始向着平常人過度了。也許是因為這個時空中沒有原來的那份壓抑。也許是這個時空中他們從身負重命,一遍遍的在死人堆中摸爬滾打轉向突然間的自由之身,也許……總之,他們的真性情是壓抑的太久了,一旦到了這麽個毫無約束的時空中來,兩個人實際上還是很迷茫的,他們不知道接下來自己要做什麽,他們熟知歷史,知道他們遇見的每一個人的未來軌跡,然而他們卻不知自己、不知彼此的軌跡,他們突然沒有了原來的壓力,就好像一直被壓制着的彈簧突然一下子卸下所有的壓力時一樣,他們的以前的生命中所有的時間都有別人幫他們安排好,今天刺殺,明天刺探。後天……然而,他們從沒有自己給自己安排過時間,他們也沒有想過自己有了自由時間之後會怎麽過,除了殺人做任務,其他方面,說白了,他們與小孩兒無異,都是一張嶄新的白紙。
籬笆院外面有一圈小小的雞舍,幾只雞在雞舍周圍刨着土,悠閑的散着步,絲毫不知危險已經來臨。
嬴政倒是很熟練的上前逮起一直紅色羽毛的老母雞一只手拎着雞的翅膀,另一只手從身後摸出一把匕首來,寒光閃過,随手扔在了地上,募集撲騰了幾下就不動了。這時嬴政收起匕首上前将雞重新拎起來。
看見嬴政出手的一瞬間胡峰二人眼中閃過一絲亮色,标準的刺殺式反握,精準的下手,穩準狠,三字齊全。看見嬴政拎着雞走過來,胡峰趕緊上前一步去接嬴政手中的母雞“還是我來吧,退雞毛這事兒我最拿手了”笑了笑,強過母雞轉身急匆匆的走了幾步又折返過來
“那個水在哪邊?”胡峰突然發現自己變得弱智了,來到這兒後連地形都沒打探好。
笑了笑,嬴政帶頭朝院子西邊走了過去,哪裏有一條小河。眼見着林城也跟了上來胡蜂制止道“林城,你回去吧,我跟嬴政兩個人就好了”林城納悶的看了兩個人一眼,嘟囔了一句什麽後轉身朝院子走了過去。
兩人走到溪邊開始收拾母雞。、
一陣靜默後,胡蜂緩緩的開口“有時候感覺你真的不像一個小孩子。你才十歲吧!”
“呵呵”輕笑出聲,嬴政手中不停迅速的劃開雞的肚皮“胡峰你知道嗎,不知道為什麽在你面前我會感覺很舒心”并沒有回答胡蜂的問題,嘆了口氣,将雞的腸子挖出來扔在一邊的坑裏面“很多時候人都是身不由己的”
“你……”遲疑了一下,胡蜂接過嬴政遞過來的雞,還是問了出來”你恨你的父親嗎?”
“恨?”嬴政嘲諷般的重複了一下,輕笑出聲,臉上露出莫名的神情“對于一個不認識的人,你會有恨嗎?”輕聲的反問着胡峰。随後不管愣在那裏的胡峰,輕嘆一聲說道“再說,母親一直跟我講的最多的就是呂不韋,從沒有跟我提起過我的父親,而且……”遲疑了一下,嬴政不知道該不該說出口,那樣的話,對于每一個孩子來說都是嚴肅嚴重難以啓齒的話,盡管嬴政的種種表現都不想一個小孩兒了。
“而且什麽?”胡峰回過神來,來不及感嘆千古一帝對他父親的莫名情緒順口問道,問完就有些後悔了,既然嬴政沒有說下去,下面的話肯定是令嬴政難堪的話,而且,聯想到嬴政提到的呂不韋,其實他下面的問題呼之欲出。
搖了搖頭,嬴政弟弟的嘆了一聲“沒什麽”說完,眼神暗了暗,繼續整理從胡峰手中接過的雞來。那樣的話怎麽說得出口,盡管身邊這個人給自己一種難言的熟悉感,安全感,但是,畢竟跟他才只認識了半天啊,這樣的話是跟小高,跟丹都沒有說過的,甚至在他們面前自己練說出來的想法都沒有的啊。
胡峰聽到迎着說了句沒什麽。心裏舒了口氣的同時也感到一種莫名的失落感襲上心頭,強迫自己忽略那絲失落感,要是嬴政問出口自己該怎麽回答?告訴他你的母親,你眼中溫柔慈祥的母親實際上根本就是不愛你的父親的,實際上你母親在嫁給你父親之前是呂不韋的姬妾,是你父親見其貌美才拆散了呂不韋與你母親兩個人?還是說沒事兒,你母親不提你的父親只是放在心裏?這樣的話他信嗎?要是一般的小孩子也就罷了,眼前這位可是大名鼎鼎的秦始皇陛下啊。暗自搖了搖頭,兩個人再也沒有說話。只是安靜而默契的整理收拾好母雞後,起身拎着洗的白白的母雞走了回去。
胡峰在之前想到嫪毐這個人的時候曾設想了無數個與之相見畫面,然而,他從沒有想到與嫪毐的見面回來的這麽快這麽突然,對嫪毐的改觀也随着而來。
兩個人走進籬笆院後,胡峰一怔,看着眼前多出來的另外一個人發着愣,倒是嬴政低低的換了一句“嫪毐叔叔”
然後推了推胡峰,兩邊介紹起來。嬴政怎麽介紹的,說了什麽胡峰沒聽清,只是腦海中不斷的回蕩着那個名字“嫪毐……”名字一遍遍的在腦海中回蕩着,
擡起頭,下意識的放出一絲絲銳利的殺氣,殺氣外放的一瞬間,院中衆人都停止了說話,保持着手中各自的做動作齊刷刷的看向胡峰,就連趙姬也沒有例外。
“胡峰……”嬴政與林城急急地叫了一聲。
“呵……”嫪毐輕笑出聲,直直的看着胡峰“政兒,你的朋友是哪兒來的,有兩下子啊”手卻緊緊地握着身體一側的刀鞘。
沒有人說話,就連嬴政也不知道該怎麽收場,對着一個人釋放殺氣,還是在第一次見面沒有恩怨的情況下,這是挑戰,不,是挑釁,
嫪毐轉過頭對着趙姬輕輕一笑“我出去陪這位小兄弟玩兒玩兒,別吓到你們母子”聲音輕柔,低婉,仿佛情人間訴着情話一般。
這些胡峰都看在眼中,暗自皺了皺眉頭“着嫪毐似乎沒有自己想象中,不是文化課中介紹的那般不堪啊”胡峰堅決不承認自己是受了主觀偏見的束縛了。
既然對面已經放出話來了,胡峰只好接着了——雖然從頭到尾似乎都是胡峰的錯。
兩個人出了院子,向着遠處山林走去。
作者有話要說: 到底是嫪毐是個高手呢,還是趙姬與嫪毐都是高手呢?
☆、嫪毐,來不及吃的午餐
嬴政拉住要跟過去的林城,沖着林城搖了搖頭。其實,盡管感覺上胡峰很厲害,然而那只是感覺,嬴政也想稱一稱胡峰有幾斤幾兩,嫪毐的功夫嬴政了解,面上嬴政的功夫還是嫪毐教的呢,所以,用嫪毐試試胡峰的水有多深正合心意,嬴政又怎麽會讓林城破壞這場難得的比武呢。
兩個人一前一後除了院子一直朝着西邊走,一直走到一片小樹林中的空地上,兩人不約而同的停了下來。
“刀劍無眼,我們就比比拳腳功夫吧”嫪毐悠悠的開口。
“好”胡峰沉聲答道。随後面對着嫪毐腳下不丁不八的站立着。
嫪毐解下腰間的刀,随意的扔在了一棵小樹下,猛地提拳攻了上去。
“接近應征母子到底有什麽目的”
側身讓過,擡腳,膝蓋一個上頂,狠狠的撞向嫪毐的肚子。
“我喜歡,不行啊”
身體在空中一個翻滾讓開襲想自己的膝蓋,拳勢用老之際另一只手提起,曲肘朝着胡峰下巴頂過去
“說,誰派你來的,是不是那個沒種的贏異人”
挑了挑眉毛,聽嫪毐着話意思贏異人或者呂不韋派來過人找趙姬他們母子了?這樣的話……
頭微微後仰帶動身體,一個板橋讓過肘,被在身體後面的手擡起,插入嫪毐的肘內側,向後面搬過來。
“孝文王身體一直不好。随時有故去的可能,嬴政是孝文王的孫子,趙姬是王孫的愛妾,難道他們就該過這樣的生活”
“至少他們過得安逸幸福”
聽到胡峰這麽說。嫪毐的臉色又是一變。單手順勢伸直屈指抓住胡峰的衣襟整個身體以這只手為支點,翻了個身,穩穩地落在胡峰身後,抽手的同時一腳狠狠地踢向胡峰腰部。
“你怎麽知道他們過得幸福?”
身體從左側翻出,順勢躲過這一腳,雙手支地,擡起雙腳踢向嫪毐的頭。
“哼,趙姬他不适合宮廷裏面的争鬥”
嫪毐冷哼一聲,不再言語,就這樣兩個人你來我往的過了幾招,卻都有保留,分開身來,兩個人面對面的站好,就像剛剛來時一樣。
“嫪毐,我知道你喜歡趙姬……”
“住口”
沒有等到胡峰說完,聽到胡峰提到他跟趙姬的事兒厲聲喝道
“今天這話我必須說”沒有理會嫪毐激動異常的情緒,剛剛這一場比試,雖然不敢說可以試探出嫪毐的全部功夫,胡峰去也敢保證嫪毐,絕對不想歷史記載那樣為了權勢才爬上趙姬的床的,他對嬴政跟趙姬是真心的,他是愛着趙姬的,對于嬴政,他也是像對待自己的兒子一樣,再加上他一身的好功夫,胡峰忍不住就想改變一下。
“但是他是嬴政的母親,是贏異人明媒正娶的妾,”頓了頓,看着嫪毐情緒微微的穩定下來,又繼續開口,然而,就在這時,胡峰腦海中浮現一段文字,不自覺的胡峰按着文字所說的方式引導控制者聲音的細微變化。
“你又沒有想過,日後嬴政長大了,知道了你跟趙姬的事兒,怎麽看你,怎麽看趙姬,他的母親”
“我知道你喜歡趙姬,但是,你不能,”
被點破心事,嫪毐慢慢的委頓下來。
“我知道,但是我沒辦法,真的沒辦法。我管不住自己的心”嫪毐喃喃的說道。神情微微迷茫,與剛剛見到的嫪毐完全是兩個人的樣子。
胡峰下了一跳,趕緊閉口,很快,嫪毐回過神來,神色刷的陰沉了下來。
兩個人默默地對視着,良久
“我……”胡峰張了張口,最終頹然的又閉上了嘴,什麽都沒說出來。
就在這時,兩個人神色同時一變,嫪毐狠狠地瞪了胡峰一眼,胡峰顧不得與嫪毐計較,縱身朝籬笆院跑去。
嫪毐狠狠地瞪了跑遠了的胡峰一樣,撿起地上的刀,也跟了上去。
籬笆院內,兩個人走後,氣氛變得微微的古怪起來,林城是不可能買嬴政的賬的,林城認為這種事實在是沒什麽大不了的,不就是對着你占樓除了殺意了嗎,在任務時候,多少人朝着他們展露殺意,要是都像嫪毐這樣死抓着不放,他們也不用做任務了,直接就整天打架鬥毆好了。所以在林城看來這實在沒什麽大不了的。林城怪罪着嫪毐,嫪毐與趙姬嬴政是一起的,自然也怪罪着嬴政母子。而嬴政實在不是那種會解釋的人,況且他也不屑與之解釋。
就這樣,趙姬沒事兒人兒一樣繼續做着午飯,嬴政與林城對坐着大眼瞪小眼。就在這時,趙姬緩緩的放下手中的木質勺子,林城與嬴政也緩緩地站起身來一同朝着山下看去。
遠處,由遠及近地,林中的鳥急急地飛在空中盤旋着,叽叽喳喳的叫着,就是不肯落下去,天上的鳥越來越多,盤旋在樹林上空,仿佛烏雲一般黑壓壓的壓在那裏。
對視一眼,嬴政提身跑了出去,林城瞅了瞅趙姬,又瞅了瞅嬴政,最後流了下來。
“政兒”跑到門口的嬴政被趙姬叫住了
“別去了,你父親……”聲音微微的顫抖着,伸出雙手,作勢要抱住嬴政“你父王,來了”仿佛用盡全身力氣一般,說完這句話,趙姬眼圈兒徹底紅了,一滴滴豆大的淚珠順着素面滾落下來。嬴政轉過身來,看見趙姬哭了,呆了呆,印象中自己的母親一直是溫婉大方,慈祥柔和而堅強的,從沒有看到過這樣的母親,仿佛傷心欲絕一樣,如此脆弱,仿佛一碰就會碎裂一樣。
快步走到母親身前,“娘”輕輕地喚了一聲順勢靠進了趙姬的懷抱。輕輕的拍打着趙姬的後背,嬴政不知道發生了什麽,趙姬說父王來了,是父王,也就是說自己的父親做了秦王了,做了秦王的父親來接自己母子二人難道不好嗎。嬴政認為自己的父親之所以這麽多年沒來接他們母子是因為沒找到,其實父親一直在找他們母子的。這樣想來,對自己的沒有絲毫印象的父親便有了絲絲的好感。
“政兒,你父王來了”趙姬緊緊地抱住嬴政,只是反複的重複着這麽一句話,然後就是落淚。
“娘,父王來接我們了,這是好事,您怎麽哭了”
盡管嬴政早熟,懂事,卻也沒懂事到什麽都知道的地步,沒人跟他提起過呂不韋、趙姬、贏異人的事兒,甚至連嫪毐與趙姬的關系,也是嬴政憑借着他那變态的敏感感覺才隐隐發現了的,但是嬴政并沒有說什麽,嬴政始終堅信自己的母親是天底下最完美的母親,盡管對自己的父親沒什麽感覺,嬴政也相信自己的母親不會背叛自己的父親的。所以早熟的敏感的嬴政并不知道呂不韋與贏異人還有趙姬之間錯雜混亂的情感糾葛。
“嬴政,你帶着趙夫人先走,我來铛铛他們。”林城實在看不下去了,況且林城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兒。見趙姬嬴政二人如此,便坐不住了。
“阿城”擦了擦淚水,趙姬柔柔的說道“你是政兒的朋友我就這麽叫你吧,阿城,不用了,他們是來接我們的人”朝着林城微微一笑,趙姬解釋道。
“哦”林城吶吶的嗯了聲。
林城是被搞糊塗了,怎麽是來的是自己人,他們一個還不知道另一個哭的還那麽傷心。暗自搖了搖頭,女人啊,真是難懂啊。
馬上,嫪毐與胡峰一前一後。急急地沖進了院子。未等到二人開口。嬴政率先開口解釋了一遍,胡峰松了口氣,心中感嘆,嬴政走向權利的路途開始了。
而嫪毐聽到贏異人來了,臉色變了又變,跑到趙姬面前急急地問道“趙姬,你跟我走吧,只要你點頭,我馬上帶你離開,他們是攔不住我的,我知道你不喜歡贏異人,你喜歡的是呂不韋,但是他在我們一起逃出邯鄲城的時候就在你與權力之間做出了選擇,你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