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道同人之異魂

第23章 異魂23

雲夢江氏的家族駐地蓮花塢成為岐山溫氏的監察寮，眉山虞氏不敢與岐山溫氏對上，江厭離見此便大義的讓人将她送往岐山，如此識時務溫氏非常滿意，這才歇了繼續拿虞氏立威的想法，卻也去人責問了一番，說是他們家教女無方，出嫁的姑奶奶虞紫鳶竟然與他們溫家來使論尊卑，說什麽眉山虞氏縱橫仙道百年雲雲，由此訛了一大筆賠償金，填補了先前送往藍家的還略有回收，于是這就更滿意了。

終于得以立威的溫氏以其他世家教導無方、荒廢人才為由，要求各家在三日之內，每家派遣至少二十名家族子弟赴往岐山，由他們派專人親自教化，當然也包括了藍家。

溫旭帶的那幾百號人向同修們說過自身的遭遇，因而溫家來人也是在山門前客客氣氣的，這話裏話外則是互相交流，當然，意思其實還是那個意思，至于去不去，他們不強求。想想這教化也不是啥好相與與愉快的，再加上自藍家整頓開始，他們着力深入了解各階層，撞到許多不為人知的事，對現今大多世家都沒什麽好感，還不如溫家，畢竟幹壞事也是光明正大。藍家這一群正人君子們在發現各家真面目時，個個只覺不适極了，連看溫家人都覺得眉清目秀順眼了不少，這也是當初溫家人逼上來要燒書卻只挨揍沒丢命的緣故之一。藍家不會讓自家人去溫家受磋磨，自然也就拒了，既然溫家人客客氣氣的說得漂亮，他們也回應得客客氣氣非常友好。溫家人完成傳話任務離開藍家人視線，這才松了口氣急火匆匆踏上佩劍飛回岐山，還做了兩天噩夢才緩了過來。丫的以前不覺得，現在看着姑蘇那群溫文爾雅的君子他們只覺渾身毛毛的。

藍家不來是他們足夠強硬，聶家聶明玦則是二話不說打斷了聶懷桑的腿，怒瞪着眼言是他們聶家除了懷桑就只有他一個嫡系，現在懷桑不能去，那就只有他親自去。溫家自然是不敢讓他去的，一來本也兇神惡煞，二來聶明玦真個去了，到時候誰教化誰還不一定呢，是以灰溜溜的走了。其餘各家便沒這個底氣了，再怎麽不樂意也只得按照溫家的要求送人前去，如此，整個仙門百家去聽教化的就少了姑蘇藍氏、清河聶氏以及逃亡在外的雲夢江氏。至于江厭離，由于姑蘇藍氏略提了提，在岐山倒也沒有被多為難，還有下人伺候，只是失了自由，也沒放到教化司去。溫家之下的四大家族，蘭陵金氏成了唯一去岐山教化的代表。

這些便與藍氏無關了，他們帶着滿身精良的裝備，依舊改了一身行藏悄然沒入各階層體驗學習，并扮豬吃老虎。由衷感謝他們家大寶貝，讓他們出門都覺得安全又安心。

藍啓仁坐在亭中望着空中發呆，青蘅君知道他又在思念蘇書，他這做兄長的卻是幫不了他，只能坐在他身旁，默默陪着。

藍啓仁發呆的時候是不會說話的，他也只在一個人以及兄長在時才會毫無顧忌的發呆，這日他一反常态開口了。

“兄長，我夢見她了。”

青蘅君眼眸一動，看向弟弟：“夢見她？”

藍啓仁眸中柔和，聲音也比平日多了幾分輕柔：“她确實是個很安靜，也很溫柔的姑娘。只是她的處境，并不好。”

青蘅君正襟危坐：“不是說她家庭幸福，有很好的親人朋友還有那個高考等通知書？她的成績應當不錯，當能考上心儀的學校才是。”

“原本确實是這樣的，但蘇書過來時記憶缺失，以為自己只是睡了一覺。”藍啓仁道：“她做了一個新認識的朋友的選擇題，而後一切與那人交換，失去了所有還身中詛咒，必須要在一月內尋下一個人繼續做選擇題交換，否則一月期至，魂飛魄散。她尋回原來的家，請求那個害她的人照顧好她的父母，她不願意再有誰如她一般突然的失去所有，也不願意摒棄所有成為另一個人。她說她不知這詛咒從誰始，但由她終。蘇書會來這裏，是因為一月時間至了，她脖子上戴有過世的外婆送的一枚玉符，許是認魂不認人，故沒有被交換掉，護了這一次。但詛咒并未消除，蘇書回去，只有一個月的時間，那枚玉符已經裂了。”

藍啓仁閉了眼：“兄長，我救不了她。”

認識蘇書的人都知道她一直很安靜，無論對誰都是溫柔的。她的喜好很明顯，喜歡看書、玩電腦與手機，大多數時候還是用來看網上的書，以及在社交平臺與人聊天，但網絡上的她與現實完全不同，那是極為跳脫的。甚至打游戲玩的也是大多數男生玩的游戲。

蘇書的朋友很多，這樣長得好看又安靜溫柔性情不争的人，是很招人喜歡的，許多人都喜歡将他們開心的不開心的與她說，開心的她會跟着高興，不開心的她會耐心開解，又怎麽讓人不喜歡？即便不喜歡，也絕對無法讨厭的。

便是還差十來天高考的時候，她認識了一個名叫何菲的女生，然後這個女生就常常賴在她身邊與她講心事，一來二去的也算是熟識了。高考結束所有人都很開心，又過了幾日根據估分填了志願，然後大家就一起狂歡，算是散夥飯吧，吃了這頓飯，喝了這頓酒，唱完這場KTV，從此大家天各一方，不知何日才能再聚。

在與同學們依依惜別後，就在自己家樓下，蘇書又遇到了悶悶不樂的何菲，然後何菲與她說話，然後何菲說是看到一個有趣的測試，問她選哪一項，到底每個選項是什麽，甚至那個測試到底是什麽蘇書都不記得了，就記得她選擇了D，接着便什麽都不知道了。

而後蘇書一覺醒來，不是在自己房間裏，她只覺似乎在被世界排斥着，很孤獨，甚至也知道是怎麽回事，因為她做了那個選擇題，所以所有都被交換代替，何菲擁有她所有的人生，而她代替何菲中這個詛咒，一則被世界排斥孤立，一則一月內未尋到下一個代替者，那麽她會死亡。

那個選擇題并非一成不變的，是什麽都可以，但是一定要讓選的人選D。D，中文拼音“代替”的“代”字聲母，英文Die的首字母。即代替、死亡。至于別的選項選了會有什麽變化與後果，沒人知道。

蘇書只是一個普通女孩，這種測試題世上到處都是，別說網上，便是許多書上都是一大把，更何況……這個選擇題并不限制內容，也就是說如果別人拿試卷上本應該選D的題問你該選哪一個，選了你就中招了，根本無法防備。哪裏知道就做了那麽一個選擇題，她的天就變了呢？

蘇書捏着脖頸上一直戴着的那枚玉，這是她外婆臨終前親手給她戴上的，如今這也是唯一沒有被交換走的東西，還有名字與身體，人還是她這個人，名字也是，只是身份所有都被交換了。

感受着世界對她的排斥與無邊的孤獨襲擊，蘇書深深吸一口氣，她回憶着這十八年的一切，最終在眼前的是爸媽爺奶的笑顏，讓她代替另一個人，喚別人的爸媽爺奶，交別人交好的朋友，代替別人所有，她不願意。

蘇書默默打車走到她家樓下，又去敲門，開門的便是那個代替了她的何菲，如今名為蘇和菲。蘇和菲看到她很是平靜，像是等了她許久。

“你來了。”蘇和菲給她倒了水，“我也不想的，我掙紮了許久，但是那孤獨就要把我逼瘋，我也不想死，所以才找上了你。蘇書，對不起，但是如果重來，我還是會這麽做。我再也不想承受那樣的孤獨了。蘇書，你也去找人吧，只要選擇了，一切就好了。”

蘇書看着她：“你不想你的家人與朋友嗎？”

蘇和菲苦笑：“怎麽可能不想？可是他們的世界與記憶裏已經沒有我了啊，便連合照的相片，上面屬于我的地方都已經換成了她，只能不想了。”

蘇書就這麽靜靜的看着蘇和菲，那雙清澈幹淨的眸子映出那個苦笑的身影，一時間蘇和菲只覺自己被剖開了看着，她一切籍口，一切話語都掩蓋不過自私的事實與醜陋。可是她又有什麽錯呢？她也是受害者，被莫名其妙的代替，被莫名其妙的詛咒綁架，被世界排斥，孤獨之感一陣更比一陣強，她還年輕，她不想死，這麽美好的年華，她怎麽甘心？所以只能對不起蘇書了。

蘇書收回目光，将那一杯本該屬于她的水杯拿起，仰頭全部喝下，放下杯子後她說話了。

“何菲，既然你代替了我，那麽請你，照顧好我的家人。”

蘇和菲點頭承諾：“好。”

蘇書對她鞠了一躬，轉身便欲離去。

不知為何蘇和菲竟然覺得這如同在交代後事，難道蘇書她決定……

“蘇書，你不要做傻事，找個人，我幫你找你朋友，代替她，我們還可以是朋友，你也可以常回來看你爸媽的……”

蘇書道：“我不希望再有人像我一樣突然失去所有，也不願意去代替別人過他的一生，每個人人生都是不一樣的。我不知道這個詛咒由誰開始，但我希望能由我結束。”

蘇書轉身看着蘇和菲：“所以拜托了，照顧好他們，他們是你的家人。”

說完後蘇書便開門離去，在小區門外碰到了下班回家的父母，她停住了腳步，看着她爸媽帶着溫柔幸福的笑容緩緩往家走去，直到看不見了才轉身，踏上帶她回那間孤獨屋子的公車。

走到家樓下的蘇書爸媽忽然停了下來，蘇書媽媽一臉不明所以：“剛才門口那個姑娘我看着很是喜歡親近，但不知道為什麽不能接近，好像那姑娘與我們格格不入。”

蘇書爸爸點頭：“老婆，我也覺得奇怪。不過大千世界無奇不有，興許是那姑娘不願和人接觸吧。”

夫妻倆沒再想這個事，蘇書爸爸伸出手，非常紳士：“老婆大人，為夫是否有幸牽着您一起回家？”

蘇書媽媽噗嗤一笑：“你個老不羞的，多大了還玩浪漫？”

蘇書爸爸一把抓住老婆的手：“多大年紀也不影響老公給老婆浪漫啊，還是老婆你嫌我老了？看來我要多努努力了，證明你老公我沒有老。”

老夫老妻牽着手上了樓，打開家門。

“和菲，我們回來了。你老師打電話告訴我錄取通知書下來了，是京大。不愧是我的女兒，就是厲害！”

蘇和菲高興的笑了，只是那笑有一絲勉強。

一月期至，蘇書在那間孤獨的屋子裏，在床上忍着難受漸漸停了呼吸與心跳，在那一瞬間，頸上的玉符裂了，停下的呼吸與心跳回歸，逐漸平穩，皺着的眉頭展開，好似睡着一般。

不知過了多久，蘇書緩緩睜開眼睛，看着屋子裏陳設，悵然若失。

她輕輕呢喃。

“大叔。”

是她自己的聲音，那三月……是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