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異魂8
待人出去後,藍啓仁道:“你不是說那家規不合理,為什麽還罰抄《雅正集》?”
蘇書:“抄家規的又不是我,為什麽不能罰抄?不合理歸不合理,不妨礙我罰啊!”
藍啓仁:“……”還有這操作?這多損啊!
蘇書:“對了,先前你說這兩個侄兒是你心血什麽的,為什麽是你這個做叔父的教養?孩子爹媽呢?這麽不負責任,不管嗎?還是你們藍氏與衆不同,親身父母不能教養自己孩子?如果說是當母親的不能教養自己孩子,那還是後宮什麽的當母親的位分低了要把孩子給位分高的養。你們這是什麽操作?宗主和宗主夫人位分……哦不是,又不是後宮那什麽位分。這身份夠高吧,怎麽也不教養孩子?難道他們是不想讓孩子打擾自己的生活,所以扔給了你個當叔父的?所以還是不負責任!”
藍啓仁:“不是,是孩子的母親不好,為避免教壞了藍氏下一代宗主和掌罰,所以才不讓孩子母親和孩子過多接觸。兄長自覺有錯,閉關自罰,是以便由我教養。”
蘇書:“孩子母親怎麽不好了?什麽叫不讓母親和孩子過多接觸?你兄長是宗主,夫人便是宗主夫人,有什麽罪還連孩子都不能見不能教養?”
藍啓仁:“不是不能見,每月初一曦臣和忘機是可以和母親相處一天的。那個女人,殺了我恩師,也是兄長的恩師。”
蘇書:“母子親近乃是天性,哪家不是母親和孩子天天親近天天見的?這還就初一相處一天當恩賜呢?就算她殺了你們恩師,那也不能這麽折磨人啊!殺人償命,殺人不過頭點地,你們這是……就你以前那口頭禪說的,本末倒置罔顧人倫!”
藍啓仁:“我們何嘗不想讓她償命?可兄長喜歡她!綁着人一言不發拜堂成親,說是他的夫人,要她償命他也跟着償命!想我兄長他天資天賦優越,在整個仙門都是數一數二的,本該是仙途坦蕩,誰知會栽在這麽個心狠手辣害人性命的魔女身上!專門尋了間屋子保護那女人,為了這女人背負罪孽,名為閉關,實為自囚,這麽不生不死,再不見笑容。這女人實在可恨!罪大惡極!”
蘇書砸吧砸吧嘴,沒說話讓情緒激動的藍啓仁自我平複心緒,她則将那話好生組織了一番。所以事情是這樣的:一個女子殺了藍啓仁和他哥的師父,然後藍家要這個女子償命,但藍啓仁他哥喜歡這個女子,于是綁着人成親了,接着找了兩屋子,一間關着這個女子讓她生兒育女,一間關着自己。而這個女子生下來的孩子自己不能養不能教不能見,就每個月初一才能相處一天?
蘇書覺得毛骨悚然,這特麽不是強搶民女嗎?囚禁終身不說,還得給人生兒育女還不能和孩子親近,簡直了!即便是殺了人,那直接償命就好了,若那個女子是她,她早抹脖子了,還給你生兒育女還不讓教養孩子和孩子相處,做夢呢?
藍啓仁感到她的想法,道:“兄長喜歡她,是為保護。”
言下之意是恨極了這個女子,要不是那個青蘅君喜歡并且保護着,那這個女子早死了。蘇書有些納悶兒,這個女的圖什麽呀?姑蘇藍氏那麽大個世家,風評什麽的都很好,她為什麽要來殺人家宗主的恩師?除非有什麽深仇大恨,不然為什麽要幹這吃力不讨好的事?然後被藍氏這麽欺負也沒抹脖子,是有愧嗎?嗐,邏輯不通啊!所以還是一句話,還沒有成為藍夫人的她為什麽殺藍氏宗主的恩師?
藍啓仁道:“說是師父殺了她的恩師。”
蘇書:“你師父為何要殺她師父?”
藍啓仁道:“還能是為什麽?我們姑蘇藍氏殺的人,必定是罪大惡極惡貫滿盈的,是該死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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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書腦袋上緩緩打出個問號。
蘇書:“這可就是你的不對了!什麽叫你們姑蘇藍氏殺的人就一定是罪大惡極惡貫滿盈該死的?家裏那麽多人,出一個兩個敗類不正常嗎?說不得還是你師父表面上衣冠楚楚實際上是個僞君子呢!”
藍啓仁:“你閉嘴!我師父是藍氏內門大長老!遵循君子之道,與人和善,遇人有難也都慷慨解囊傾力相助,兄長與我的為人處事道理也都是他所教,哪裏會是你說的僞君子!”
蘇書腦袋裏嗡嗡直響,苦着臉揉着腦袋瓜子,後悔那沖口而出的僞君子什麽的,那可是藍啓仁的師父,她這沒憑沒據的說人家師父可能是僞君子,那不是找罵嗎?這要不是他們現在一體雙魂,說不得胡子大叔就能沖上來打人了。
但雖然她有口誤,理卻是對的,一件事情哪能就這麽憑空武斷就一個人名聲好他就一定是對的,殺的人就一定是罪大惡極的啊?抛開這些不談,就藍夫人殺他恩師也是為師報仇,按理來講,這是沒錯的。為人弟子,師父被殺,那為師父報仇有什麽不對?兩家殺成死仇也就罷了,他們這強搶民女囚禁終身讓人生兒育女還不讓見不讓養的,怎麽看也是藍氏的錯更大吧?只因為殺的人是他們藍氏的人,就活該被這樣對待嗎?這是欺負人家只有一個人,沒人庇護吧?
藍啓仁接收到她的心聲停了下來,仔細想想她的話也有理,他們藍家對兄嫂的做法這麽多年他一直沒覺得不對,但被蘇書這個旁觀者這麽點出來,确實有些過分,頗有恃強淩弱的樣。軟和下了語氣:“我師父他會殺兄嫂的師父,定是有正當理由的。”
蘇書道:“我向你道歉,不該什麽都不知道就說你師父不好。但你如此信任你師父,為什麽不去查呢?将整個事情查清楚查明白,如果你師父真沒問題,這也可讓他名聲不被人質疑。不管事情的錯在哪方,都不應憑主觀如此逃避,讓事情就這麽糊裏糊塗的。你想想你兩個優秀的侄兒,他們從小就是罪人的孩子,卻根本不知母親犯了什麽罪,所知的都是你們告知的他們的母親罪大惡極。但怎麽個罪大惡極卻一概不知,除了殺了你們恩師之外還有什麽?而只是為師父報仇的話,藍夫人是沒有錯的,不是嗎?”
久久沒有聽到藍啓仁的聲音,蘇書繼續道:“你兄長可是一宗之主,真的就要這麽一直自囚下去?夫妻二人明明就在近處,卻生生咫尺天涯,就這麽不明不白的囚禁終身。而你這個弟弟卻無端承受本不該是你的責任,這樣合适嗎?”
藍啓仁道:“兄嫂已于忘機六歲那年過世。”
蘇書默了默道:“被如此對待,心有郁結,郁郁而終也屬正常,你大侄兒那時八歲了,至少也有九年了吧。人要是沒有了心氣神,沒了希望,能夠支撐一個月就不錯了。”
沉默許久,藍啓仁終于想通了:“你說得對,不能這麽糊裏糊塗。蘇書姑娘,勞你出手查一查吧。”
蘇書呆了呆,她只是覺得應該查,但讓她查……通過看小說那是理論知識豐富,實際操作戰五渣,拿什麽查?她是覺得該這麽做,但不是給自己攬事的!
藍啓仁:“……”
“我指點你便是,也無需你親自出手,讓下面的人查便是。”
蘇書翻翻白眼:“什麽事都往自己身上堆幹什麽?你不累嗎?不是有你哥嗎?他那是自罰,又沒人不準他出來,這是他自己的事,讓他自己查,弟弟累成狗,他在那啥事不幹,傷春悲秋自怨自艾,越想思想越是打結,什麽毛病!就是你這做弟弟的太能幹啥都管給慣的毛病!”
藍啓仁越想越覺得她說得對,于是被說服,讓她去找自家哥将人拽出來查案。
蘇書兩眼放光,只要人拽出來了,那就別想再關回去了!她蘇書是個喜歡看書的宅女,不喜歡處理那些雜七雜八的宗務,尤其是那還不是這具身體的主人的責任的,這人出來了,宗務總該自己處理吧?不過,那可是胡子大叔的哥,她裝得再像,終究不是。這種從小到大相處得特別熟的,誰知道胡子大叔有沒有自己都不知道的小習慣?要是被發現了怎麽辦?心裏惴惴不安,要去寒室找胡子大叔他哥,她慫啊!
藍啓仁道:“別怕,兄長心情郁郁,不會留意那麽多,你按照我說的一步一步來,沒問題的。”
然後藍啓仁和她說了一大堆注意事項,說得蘇書眼裏轉着蚊香圈,瞬間覺得臉不是自己的臉手不是自己的手——嗐,本來就不是!
而後蘇書一拍爪子:“別說了!我用自己的方法把人拽出來!”
藍啓仁愕然:“你想怎麽辦?”
蘇書道:“山人自有妙計,你且看好了!”
藍啓仁有不好的預感,然竟然聽不出蘇書到底要幹什麽,只能聽之任之,眼睜睜瞅着蘇書拎着一個食盒面無表情的走到他哥的寒室前敲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