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專屬

第3章

“希羅，迪奧，你們來了啊。嗯？這孩子是……”

看到兩人走進來的卡多魯立刻微笑着上前打招呼，見到緊随其後緊繃着小臉的孩子後又愣了愣。特洛華今天也在，估計也是來作檢查順便幫忙的。

“嘛，發生了一些事……總之是我的兒子喲！”

迪奧無奈地笑了，拍拍小家夥的頭，惹得小迪奧一臉不爽地看他。

“呃，迪奧還真是喜歡亂來呢……”

卡多魯也哭笑不得地搖了搖頭，不多追究這事直接領着兩人進去專門的診斷室。小迪奧被叮囑留在外頭，就躍到凳子上乖乖坐着晃蕩着兩條小短腿。特洛華倒了杯溫水遞給他。

“大概要一小時，先喝點水吧。”

“謝謝。”

小迪奧接過水杯打量着眼前的男人，先不說奇怪的發型了，給人的感覺和希羅爸爸真像。而且看他們剛才那種熟絡的打招呼方式，這個人和那個看起來很溫柔的金發醫生是老爹他們的熟人吧。

“大哥哥和老爹、爸爸是同一類人嗎？”

特洛華稍微有點吃驚，先不說他和希羅，怎麽看他和迪奧都不是“同類”吧。那麽眼前明顯只有4、5歲的小鬼指的是更深層次的相似嗎？

“雖然不太了解也懶得去了解，不過老爹和爸爸似乎隐瞞着什麽很沉重的東西。大哥哥你和那個金發的哥哥也散發着這種味道哦。”

小迪奧似乎完全不需要特洛華的回答，慢悠悠地喝了口溫水。特洛華默默地對眼前的小鬼贊賞了一番。驚人的洞察力，是自己跌摸滾爬所激發的生活本能嗎？比他們五個更有潛力，只是還是缺乏經驗。

“呵，你是小狗嗎？嗅覺那麽靈敏。”

算是委婉地承認了。特洛華難得開了個“玩笑”。

“什、什麽小狗啊！至少也說是狼吧！可惡！”

“這裏可是醫院，要保持安靜。”

“嗚……”

小迪奧趕緊忍住炸毛，左右看了看，憋紅了小臉低下頭。

“大哥哥知道老爹和爸爸的過去吧？你們之前做着什麽很厲害的工作嗎？”

小迪奧也不傻，再怎麽孤陋寡聞也知道莉莉娜·多利安或者說莉莉娜·匹斯克拉福特，和那個人這麽熟的爸爸和老爹，鬼才會相信是一般市民呢。

“這些事直接問他們本人或者用自己的眼睛去發掘如何？”

特洛華留下了模棱兩可的話，起身去幫卡多魯的忙了。小迪奧郁悶地撇撇嘴，聯系迪奧身上密集的傷痕，應該是一些很危險的工作吧。特工？保镖？諜報人員？或者MS駕駛員？盡管現在沒有MS這種東西了，但小迪奧還是見過MS的。為什麽又不做原來的工作跑去當感覺上完全相反的明星了呢？是因為現在世界和平了嗎？但是，那兩人還是很關注新聞之類的。加上定期的身體檢查什麽的……

小迪奧當真開動自己的小腦瓜認真苦惱起來。

“呼，終于結束了，肚子可都餓扁了呢！”

“身體健康可是很重要的事，不過，偶爾也要多聯系嘛。”

“在醫院之外的地方我還是很樂意和你見面的哦，卡多魯。”

“老爹剛才明明吃了兩塊蛋糕。”

“喂、喂！我好歹也是正值要吃很多飯長身體的時候耶，兩塊蛋糕很容易就消化掉的！”

迪奧忍不住對着吐槽自己的小迪奧炸毛，這小鬼還真是不可愛耶！小迪奧不理會他，看向另一邊的兩位，就見特洛華把兩份資料給了希羅。希羅看着那些資料，忽然很輕微地皺了下眉頭，不過很快又恢複了那張木頭臉。三個人也沒有在醫院裏多打擾，和另外兩人道別後就離開了。

“那個孩子長得真像迪奧呢。”

“不止長得像。”

“嗯？呵呵，特洛華也察覺到了嗎？也許他會成為幸運逆轉的轉機哦！”

看着俨然一家三口離開的背影，卡多魯笑着下了結論。雖然沒有和小迪奧多交流，但他所擁有的“宇宙之心”卻能感覺得到，那三人之間洋溢着的暖洋洋的溫馨。

不知不覺這種生活已經過了一個月了，小迪奧也已經習慣了這個兩個父親的牛X單親家庭。稍微學會了察覺希羅木頭臉下的關心，迪奧笨拙又經常犯蠢的“好老爹”形象。同時在學校也明白接受了自己的“富二代”形象和沒有要好朋友的生活。只是新添了對機械的愛好而已。

希羅和迪奧似乎對機械方面都挺擅長。小迪奧曾見過迪奧輕易修好了出問題的熱水裝置，而希羅似乎對電腦方面更擅長些，能十分輕松地編寫程序和設計軟件。也因此小迪奧學會了不少課外知識，還得到了迪奧贈送的一個雜七雜八的“工具箱”。

“尤爾君，又在睡覺了呢，媽媽說白天睡太多晚上會睡不着哦。”

小迪奧不高興地睜開雙眼，課間那麽無聊，連睡覺都不行嗎？叫醒他的人是這個班的班長小愛，是個坐在他旁邊第一個和他搭話之後也一直堅持和他搭話的同班女生。據說也是個名副其實的“官二代”，不過為人活潑開朗，平易近人，并不招人厭，可以說很有人氣。

“沒關系，晚上偶爾會很吵，睡不着。”

“很吵？尤爾君家裏開店嗎？”

“不，只是一些大人習慣做得沒營養的事……你又在看書，不膩嗎？”

小迪奧若無其事地說着什麽不得了的事，中途硬是轉了話題。小愛是個很喜歡看書的女孩子，小迪奧幾乎每次睜眼都看見她在看書。聽到他的話小愛笑了起來，立刻迫不及待地和他分享自己的興趣。

“當然不會咯！書上有很多有趣的故事呢！尤爾君也多看看吧，能學到很多東西哦！我特別喜歡這個人寫的書，他寫的故事都很讓人意外呢！不過這個作者很神秘又很低調，上次好不容易聽說他舉辦了簽售活動，但是我沒去成，聽說是個很年輕的男人呢……”

小迪奧聽小愛說得那麽興奮，看向她手中的書——自爆背心無業青年A。啊，又是這個人。他看過自家書房有幾乎滿書架這個人的書，這個人寫的書有那麽好嗎？老爹最近拍的電視劇也是他寫的吧，叫什麽來着，對了，爸爸上次看得那個《賞月的少年》。

“我只有他寫的童話故事，其他的媽媽說考得好成績才獎勵給我……很想看呢，尤其是《賞月的少年》，最近那個超紅，主角也好帥的電視劇就是改編自這個……”

“我家有哦，他的所有書。”

小迪奧打斷了眼前說得天花亂墜越說越激動的女孩子，再讓她說下去恐怕說到放學也說不完。眼前的小女生明顯愣住了，下一秒立刻興奮地站到了小迪奧桌邊，意圖明顯。

“我回去問問爸爸，借你看吧。”

“真的？太好了！尤爾君你真是個好人耶！”

小愛的反應也太激烈了，免不了被周遭的人飛了幾個白眼，附送一句“有錢人有什麽了不起”。這種話也聽多了，小迪奧早就自動屏蔽了，拿出下節課的書。

“小迪奧！這邊喔！”

今天走出校門并沒有看見那輛熟悉的白色高級車，而是一輛同款的黑色車。倚在車門邊向自己招手的明顯是自己那個現在紅得一塌糊塗的笨蛋老爹。這貨到底有沒有自覺啊，即使戴了連帽衫的帽子藏起了辮子還戴了墨鏡，不過這樣也太顯眼了。有必要特意換輛車嗎？他已經感覺到周圍明顯的“仇富視線”了。

“老爹，你怎麽來了？今天這麽早結束了？”

“嗯，對啊，而且你的希羅爸爸今天有‘大難’咯！不早點回去圍觀怎麽好呢！”

迪奧一臉幸災樂禍的表情偷笑着。小迪奧無語地坐到副駕駛上。那個木頭臉希羅爸爸的大難？真難想象對方被為難的表情呢。跟着迪奧回家後就見平時一個客人都不會來的家裏多了三個陌生大叔，此時正黑臭着臉坐在沙發上。見到他們倆進來，三個人也有點訝異。

“這個月沒有動筆。”

“尤爾先生！您這樣說我們很難辦啊……”

希羅依然面無表情地倚在書房門邊，似乎覺得三個大叔難做完全不關他事。

“尤爾先生，您的文章可是有大批粉絲在等着看呢，要我們連續停載兩個月也未免……”

“尤爾先生，這會給我們的雜志帶來巨大損失的，請您諒解！”

三個大叔愈發焦急起來，可惜那個大作家還是一臉不冷不熱的漠不關心模樣。

“我寫東西不是為了娛樂大衆和增加雜志銷量的。”

希羅的眼神冷了冷，看出他有下逐客令的意思，三個大叔也冒了冷汗。迪奧立刻拍了拍手上前打圓場。

“呀，對不起呢各位編輯先生，這家夥最近到了生理疲憊期……我想讀者們會諒解的，下個月更上三個月的份獻上一份超大福利如何？”

希羅不悅地瞥了這個多管閑事的家夥一眼，三個大叔聽了迪奧的話又看了看希羅明顯不高興的神色，雖然不知道迪奧的話能有多少分量也只好順着他給的臺階下了。況且希羅也不是會平白無故拖稿的人，也許真的有什麽特殊情況吧，三個人不約而同地又看了看迪奧和緊跟在他身後繃着張小臉的小鬼。

“那就這樣吧，抱歉，打擾了。”

“沒關系！大家也辛苦了，路上小心啊！抱歉給你們添麻煩了……”

迪奧挂着爽朗的笑容送三人出門。果然與人交流還是要靠老爹，小迪奧看向冷淡地倚在房門邊看着玄關方向的希羅，似乎想從這完美的表情下窺見點什麽。重新關好門的迪奧走回進來，一見到希羅的表情就挂上了一抹苦笑。

“大作家大天神，這幾天就安心趕稿如何？家務我包？嘛，知道你不喜歡被動地做事……我也想看下文呢，不然都要忘記前面的內容咯！”

迪奧走到希羅身邊，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希羅沒什麽反應地看着他，既不說話也沒什麽動作。迪奧只能耷拉下肩膀長嘆一口氣，聳聳肩後又充滿幹勁地說着什麽往廚房去了。希羅又站了會，轉身回書房去了。小迪奧跟着進去就看見他打開了筆記本電腦翻出了一篇文檔。

《他的專屬》。

啊，聽小愛說過。原來是這樣，難怪家裏有那麽多自爆背心無業青年A的書，連他連載文章的雜志都一本不缺。

“老爹，爸爸的主職業是作家啊。”

“算是吧，覺得很驚訝嗎？你該不會以為他的主職業是‘家庭煮夫’吧！我告訴你喔，這家夥以前可是惡劣得用我的名字寫了一篇超級‘反人類反社會卻又十分精準正确’的論文呢，不過不否認寫得很精彩。”

本來有點擔心這個總是“光吃不做”的老爹會出什麽亂子炸了廚房之類的，見他熟練地邊炒菜邊和自己聊天，小迪奧确信這個老爹的确有過“單身男人一個人生活的日子”，也确信是爸爸太能幹才把老爹“寵壞”到讓人覺得他一個人住會悲劇的。

“所以為了‘報複’他，給他取了個十分合适的筆名。”

小迪奧無語地看着眼前一臉得逞笑容的老爹，他一直沒把希羅和自爆背心無業青年A劃上等號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為這個中二到極點的筆名。如果是迪奧取得那就另當別論了。這下自己不僅富二代那麽簡單了，還有兩個随便丢哪個出來都會被人背後紮100個小人的牛X父親。

“最近他也很努力了呢，家務全包還要嘗試和小P孩子好好相處，小迪奧也別把希羅當兇殘的外星怪物啦！說句‘辛苦了’之類的說不定會讓他疲勞全消喔！”

“那是只有老爹才會做的事吧……別炒糊了。”

“我才沒那麽差勁！哇！着火了！”

“快蓋上蓋子啊！笨蛋老爹！！”

吃了飯洗了澡也沒見希羅出過書房，端進去的飯似乎也還沒動。小迪奧不動聲色地走進了書房，估計希羅也察覺到了，他也不必白費功夫去輕手輕腳。

“爸爸，我同學是你的書迷，書架上的書可以外借麽？”

“拿有我簽名的。”

希羅頭也沒擡就回了一句。小迪奧也不多說話去打擾他，搬了凳子去拿書架上的書。每種書都有兩本，整齊地擺放在一起。有了，《賞月的少年》，有一本明顯是最近常拿來看的，小迪奧伸手抽出那本，随手翻開，扉頁上是漂亮的字跡：迪奧·麥克斯維爾。下面還有個日期，是希羅的筆跡。他又抽出另一本打開，上面用略顯藝術的筆法簽着希羅·尤爾，幹淨得像從沒翻過的新書。也許真的只寫了名字沒拿來看過吧。把寫着迪奧名字的那本放回去，小迪奧又看了看書架上的其他書，最後抽了本《他的夢》，同樣抽了兩本中比較新的那本。

“爸爸，我也拿一本去看。”

“嗯。”

小迪奧道了聲“晚安”就捧着兩本書出了書房順手關上門。

寫着老爹名字的是給老爹看得麽？雖然這麽想着，不過看了看抱着枕頭坐在沙發上一邊吃蘋果一邊看電視，時不時爆笑幾聲的人，小迪奧翻了翻白眼，他可沒見過迪奧有好好看書。倒是希羅，空閑時似乎經常靜靜地看書看報紙。

“嗯嗯？還在趕嗎？嘛，也不用專注到廢寝忘食啦！”

看了看熟睡的小迪奧，迪奧輕輕關好房門，拿着杯咖啡遞給希羅。

“你的失敗由我來善後。”

希羅接過咖啡喝了一口，瞥了某人一眼，眼神分明在說“某個白癡許下了三倍的承諾他不用三倍速怎麽可能完成”，自知理虧的迪奧自然“敢怒不敢言”，只能撇撇嘴坐到希羅旁邊幫他收拾丢得頗淩亂的資料書。其實以希羅的知識量，用不用資料書都差不多，只是這個人似乎想用點“不那麽容易”的方法來完成一部小說。所謂體驗“普通流程”的寫法。

“吶，希羅，你最近有什麽煩惱嗎？這不像平常的希羅·尤爾風格呢。如果是我認識的那個希羅，不管是家務全包也好，照顧小鬼也罷，依然可以完美交稿，畢竟是個‘任務失敗就果斷自爆的男人’啊。所以說，你是瓶頸期？”

迪奧收拾完桌上的又蹲下去收拾地上的，用平常的語氣說着一些一點都不平常的話，的确正如他所說，希羅完全不知道自己這次到底想寫什麽。之前的文章都可以行雲流水一氣呵成地輕松完成，就像開高達一樣得心應手，因為他的頭腦無比清晰，知道自己到底想寫些什麽。只是這次，似乎每一個字都想把心剖出來反複看看一般猶疑不定，甚至感覺每敲下一個字都苦澀非常。

迪奧太了解他了。

是因為一起戰鬥過？還是在一起太久？

最近反複做的噩夢，什麽都不屬于他的噩夢，對于靈魂的吶喊渴求無法回應無法滿足的噩夢。

他想寫的并不只是這些幹澀的文字！

“喂，你……唔！”

察覺到希羅的異常，迪奧一下轉過身去。就見希羅忽然站起身來用力扯掉了筆電的插頭還連電池一起拔了甩到了一邊去！他确信希羅并沒有存檔。電腦屏幕一下黑了，四周變得一片漆黑，書房因為書太多月光也無法透進來，這下差不多是完全看不見了。

感覺到黑暗中有人快速接近了自己，潛意識的動作之前就被制住了，緊接而來的缺氧，這些瞬間發生的事讓迪奧下意識地感覺不适想掙紮，盡管他明白地意識到發生着什麽。

因為絆到腳下的書而摔翻在地，身上的人似乎撞到了桌子，玻璃破碎的聲音清脆地響起。啧，咖啡白泡了。這麽想着迪奧還是伸手環住了身上那個似乎十分畏寒而不斷緊貼過來的身體，閉上了雙眼。如往常般把所有主導權都交給了那個人。

“希羅，你想要什麽……你到底……”

害怕着什麽啊。混蛋。

似乎最後聽見了這麽一句話。希羅并不願再在黑暗中睜開雙眼。

他到底想要什麽？

為什麽要寫這部讓自己都無法把握的《他的專屬》？

是不想對什麽認輸？

還是想宣戰？

又或者，想确定什麽，想證明什麽。

小迪奧起床時發現迪奧還沒去片場，似乎正在書房清理着咖啡污漬。因為幹了太久導致清理起來有點吃力。看着一臉輕松邊哼歌邊賣力擦洗的迪奧，小迪奧這才放心地去洗漱。昨晚似乎聽到了很大的聲響，還擔心這兩位父親是不是打起來了，看迪奧現在也沒什麽事的樣子，是自己想多了吧。

“早餐已經熱好在桌上了，今天我早點送你去學校吧！嘛，最近幾天希羅估計都會很忙呢，我們要盡量少給他添麻煩哦！”

小迪奧點了點頭，換好衣服就背着書包拿着早餐到車上去吃了。看來迪奧是真的打算兌現他昨晚對希羅說過的話，一個人家務全包外加接送他。時間上大概會很趕吧。而且，總覺得希羅并不是為了趕稿而煩躁之類的。說了放學來接他後，迪奧立刻馬不停蹄地一踩油門向片場趕去。同樣是目送着黑色車子離去，也不理會周圍複雜的眼神，小迪奧直接走向教室。

“那個人是尤爾君的哥哥嗎？和之前的車子又不一樣了呢。”

“是我老爹，他比較忙。”

“咦？尤爾君的父親嗎？！但是看起來像哥哥一樣……”

“書我帶來了，是這本吧？”

為了讓這個八卦的小女孩轉移注意力，小迪奧把《賞月的少年》拿了出來，果然小愛立刻就興奮地接過去摸了又摸不斷地感嘆着什麽。這讓小迪奧更加堅信不能讓她知道這書是他爸寫的這件事。

“希羅（shiro）·尤爾？是尤爾君的父親嗎？”

“嗯，是希羅（Heero）才對。”

小迪奧抽出了自己看中的那本《他的夢》正想拜讀一番，結果邊上的小愛又驚呼起來，引得一幫人又望了過來。小迪奧頗頭疼地看着眼前興奮的小女生，不就是一本書嗎？用得着那麽激動嗎？

“這是首發3000冊未删減版的《他的夢》耶！現在想買都沒人肯轉手了呢！”

“啊，是嗎……等我看完再借你……”

看着對方期待的小眼神，小迪奧只能嘆氣了。等到小愛終于安靜地坐在一邊看書時，小迪奧才能好好觀賞一下自己爸爸寫的書。本來只是出于好奇地看看，卻無意中打開了一扇虛掩的大門，以至于讓小迪奧瞬間明白了為什麽希羅寫的書那麽受歡迎。

《他的夢》并不是只寫一個人的夢，而是各種各樣的人的“夢”。最多的當然還是寫“他”，“他”自己的夢，“他”身邊人的夢，“他”對夢的理解和追求……以充滿童話色彩的語調，像是寫給小朋友看得勵志童話，卻在不斷引導人去推開一扇“大門”……其中暗含很多大人都未必能察覺能看懂能理解的情緒和道理。但是，卻讓人有種理解不理解已經不重要了，“他”的一切深深地湧入人心，讓人很容易就想接納“他”，想更加接近“他”擁有“他”。

這個“他”，不是希羅爸爸吧。不，或許是希羅爸爸內心深處的自己。

小迪奧輕輕地合上書本。那個“他”想了那麽多，不，是想太多了，又或者說故意去忽略，才沒發現自己所追求的東西有多明顯，花了一禮拜來認真看完這本書還是受益匪淺的。把書放好，小迪奧決定要把希羅寫的所有書看完。下一本就看……這個吧，《他的傷》。

希羅仍然坐在書房裏打着文章，不過據小迪奧的觀察似乎沒什麽進度。這幾天他也很少能和希羅說話，一方面是希羅除了洗澡上洗手間幾乎都不走出書房，另一方面是希羅身上傳來的明顯距離感。不知是出于什麽原因，希羅身上那種冷冰冰的感覺越來越濃，除了迪奧大概沒人敢一如往常嬉皮笑臉地和他交流。

走出書房前小迪奧停頓了一下，直勾勾地看着那個明顯頗疲憊的背影，最終什麽也沒說順手帶上了門。轉頭就看見迪奧扶着沙發背坐在地上，手還拿着拖把。

“老爹？老爹，你沒事吧？”

小迪奧立刻變了臉色，焦急地跑了過去。迪奧這一個禮拜真的努力包下了所有家務，早上熱好早餐送他去上學，中午還體貼地幫兩父子叫了外賣，晚上又盡量早回來做飯洗碗洗衣服掃地拖地……做完這些又要練習明天開拍的戲，晚上還免不了一頓多餘“運動”……長期下來鐵打的身子也熬不住。迪奧苦笑着朝他搖搖頭站回起身。

“只是不小心滑倒了啦！看來真是人老了身手也遲鈍了呢……”

“老爹……要注意身體。”

“啊？你……你在關心我嗎？”

那個站起來繼續拖地的少年頓了頓，有點意外地回過頭來呆呆地問了一句。小迪奧也呆了一下，小臉一紅抱着書回房間去了。迪奧爽朗地笑了起來，被人關心的感覺真不錯呢。自己這小笨蛋兒子就是傲嬌了點而已。

「你想要什麽」

我想要的……專屬于我的……

钴藍色的雙眸在黑暗中也很清晰，只是顯得有些疲憊。還有，不加掩飾的擔心，不悅和心疼。心疼的情緒源于什麽情感呢？不想思考，只想緊擁，不要放手……只是懷中溫暖的軀體卻漸漸冰涼，黑暗中湧出大片血紅，找不到那雙美好如從宇宙遙望地球的钴藍色雙眸，周遭越來越黑……

伸長了手也……吶喊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