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專屬

第4章

希羅猛地睜開雙眼，看着電腦屏幕上的一片空白，搖了搖頭。什麽時候睡着的？這幾天恍惚的時間增加了，這不像他。打開門發現大廳的燈還亮着，已經淩晨1點了。沙發上窩着熟悉的身影，半幹的長發披散下來，頭上還搭着條毛巾，正在背誦臺詞的樣子。

專心到希羅走到他身後，他還毫無感覺地閉着雙眼嘗試着用不同的語調來演繹同一句臺詞。輕輕地伸出手擁住了那具熟悉又溫暖的身體，對方顯然吓了一跳，差點把手中的臺詞本扔出去。

“希、希羅？！啊，要洗澡嗎？我給你放洗澡水……”

“不用。”

希羅制止了想站起身的迪奧，将頭安靜地搭在迪奧的肩上，因為兩人的動作而從頭上滑落到頸間的毛巾隔在兩張臉中間，但阻隔不了互相熟悉的氣息。

“那你飯吃了沒……”

“不餓。”

“呃，我給你泡杯咖啡吧……”

“不用。”

希羅靜靜地閉着雙眼，不知想留住什麽或享受什麽。被摟住的對象就不大适應這種情況了，不斷想找話說找事做，但都被一一回絕了。迪奧的氣息混合着熟悉的檸檬香沐浴露味道，每晚都那麽熟悉的味道。

實在找不到話好講，迪奧扭過頭看着那張愈發棱角分明的臉，完全搞不懂這家夥又心血來潮想幹嘛。但是這種姿勢也太……簡直就像戀人一樣嘛！不對自己在想什麽啊！戀人什麽的……

希羅睜開雙眼就見那個忽然安靜下來的人此刻紅着臉呆看着自己，被自己這一睜眼的動作驚到，慌亂地扭開頭想說什麽，嘴巴一張一合卻沒憋出一個字來。

“在亂想什麽？”

“才、才沒有！你要抱到什麽時候啦！很熱耶！”

明明更熱更不好意思的事都做過了。

希羅揉了揉那個要熱到炸開來的笨腦袋，轉身去洗澡了。心情似乎還頗不錯。迪奧不爽地捂着被揉亂的頭發，戲弄他就那麽好玩嗎！那個混蛋！

所謂的專屬是什麽呢？

要做到什麽程度才算是專屬呢？

希羅握緊手中溫熱的水，仰起頭任由溫熱的水從頭沖到腳。

只是，不想讓手心的溫度流失罷了。

總算在截稿日前三天完成了三倍量。用傳真發出去後，給迪奧打了個電話，錯過了接小迪奧的時間，出去買頓豐盛的晚餐食材吧。這段時間也很勉強迪奧，雖然知道他身體夠強壯，希羅還是思考着給他補一補。

“嗯嗯？完成了？那太好了！我回去要看……啊，不用了，我順便去接就好……今天也結束得早，我可是沒有被NG過喲！”

“嗨，迪奧你心情不錯呢！怎麽？女朋友打來的？”

“什、什麽女朋友啊！不是啦……”

希羅=女朋友？！開什麽玩笑呢！好歹也是男人……男朋友就更不對了吧！！

“臉紅了喲小家夥！”

“哈哈！不過可別太張揚哦！小心狗仔隊！”

“所以說不是了嘛……我先走啦！”

“年輕真好呢……”

“不過，你們不覺得迪奧君的臉色有點差嗎？這幾天都是。”

迪奧匆匆下樓去開車。有種頭越來越重的感覺，看來自己的身體也不是鋼筋鐵打的啊。昨天吃了些退燒藥似乎不太奏效呢，果然是因為後面的傷口引起的吧，饒了他吧，那種地方自己要怎麽塗藥膏嘛！光是想想就夠羞恥play的了……回去可得好好向某大作家大天神抱怨一番！糟糕……眼前也要模糊了……

“謝謝你哦，尤爾君！我會好好保管的！”

“嗯……唔，我老爹來接了，先走一步。”

“那明天見咯！尤爾君的父親很疼愛尤爾君呢！”

小迪奧故意忽視掉這句讓人臉紅的調侃，等着那輛熟悉的車過來停下。只是下一秒發生的事讓他下意識地轉身撲倒了跟在身後的小女孩！

一聲巨大的碰撞聲響後是玻璃碎了一地的聲音。

“老爹……老爹，老爹！老爹！”

小迪奧也顧不上小愛如何自己如何了，爬起身就沖向那輛黑色車子。

“不要過來！唔！”

小迪奧呆愣地看着眼前的一幕——與黑色車子相撞的銀色車子似乎想開走，但沒有向前開，反而狠狠地向後重重地撞上了身後已經變形的黑色車子的車頭！然後又慌亂地開走了……一切發生得太突然也太快，周圍的人完全沒反應過來。

“尤爾君，你流血了……這，這是……”

伴随着少女的尖叫和哭聲，四周亂作一團。

希羅是在炒菜時接到特洛華的電話的，只有一句平靜的話——

“迪奧出車禍了。”

希羅來到醫院只花了不到五分鐘，手術還在進行，小迪奧耷拉着腦袋坐在手術室外面的長椅上，外套上也染了不少血。

“他用迪奧的電話打過來求救的，似乎看完了整個過程，來到之後就什麽也沒說，身上好像也有受波及的擦傷。卡多魯正在搶救他，不像是普通的意外。”

特洛華簡單地和希羅說明了情況，最後一句是走到希羅身邊時輕聲說的。希羅點了點頭，走到了小迪奧身邊。

“先處理一下傷口。”

“等老爹出來了我再處理。”

小迪奧并不像一般小鬼那樣被吓傻了，反而像是在思考着什麽。見他這樣希羅也不多說，坐到了他的身邊。

不一會卡多魯就出來了，看來并沒有什麽大礙。

“幸好有氣囊擋了一下，迪奧的反應也很快。除了頭上的撞傷失血基本上沒有什麽大問題。只是他現在發着高燒，這對傷口很不利，可能會引起發炎現象，還有……也許要住院幾天。”

卡多魯看着希羅，說到最後卻移開了視線，似乎隐瞞了什麽。希羅點了點頭也沒有追問，卡多魯便笑着招呼小迪奧去處理擦傷了。

唔，頭好疼……啊，這是繃帶吧。迪奧爬起來時已經夜深了，摸了摸昏沉而發疼的頭，光是聞氣味就知道是在醫院裏了。果然出事了嗎？啊，小迪奧沒事吧。燒還沒退的樣子，全身乏力。盡管如此人有三急還是必須立刻解決的。

“醒了嗎。”

“希、希羅？！”

扶着牆走到門口就被一個冷不防響起的聲音吓到。扭頭就見倚在牆邊的大作家大天神一臉冷淡地看過來。可惡這家夥腦子被驢踢過吧！大半夜不睡覺站人家病房門口吓人幹嘛啊！還有這是什麽表情啊！好像他智商過硬自帶嘲諷故意沖出去給車撞似的。

希羅走過去伸手攬住了那個體溫比平常更高的人，本來就沒什麽體力的迪奧被這麽一攬立刻就倒進了希羅懷裏，因為高燒而發紅的臉又加深了顏色。希羅輕輕地扶着懷中人往對方的目的地走去。

奇高的體溫，卻燙得人很舒服。

“抱歉，後面的傷口沒有好好處理。”

“呃！知、知道就好！別說出來啊混蛋……”

迪奧就郁悶了，會這麽道歉的家夥也就這個悶騷面癱什麽都跟着感情走的貨了吧，說出來的話自己不臉紅心跳反而搞得人心驚肉跳的。迪奧艱難地解決了三急之一走出來就被一下擁進了懷裏！喂喂，他現在好歹是傷患加病患吧？不能稍微照顧一下他的感受嗎？雖然他不是柔弱的小女人之類的，也沒必要又拉又扯的吧！

真的暖得十分舒服，完全不想放手了。

“你這家夥畏寒嗎？叫卡多魯也給你治療一下好了……”

別随随便便就擅自把人當抱枕熱水袋之類的好麽！他又不是天然免費供熱系統！不管怎麽說那個自說自話的家夥還是雷打不動地抱着自己，抗議累了頭又昏沉得很，迪奧只好任由對方抱着，直接就這麽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老爹沒什麽大礙了吧。”

“燒還沒退。”

希羅将迪奧抱回床上退出房間時，就見到了站在門口的小迪奧。看來這小家夥也沒有乖乖去睡覺。

“那輛車是故意撞向老爹的，我都看見了。”

小迪奧擡起頭與希羅對視，小臉上是堅定而不悅的表情。希羅沒有答話安靜地聽他描述事件的經過。

迪奧想停車時，那輛銀色的車看似要停在迪奧的車前方，卻用加速度後的車尾撞向了迪奧的車頭。本來依迪奧的反射神經也不是不能避開，大概是在校門口擔心會波及其他人尤其是剛放學走出來的小學生才沒有采取行動吧。因為氣囊的關系這一下并沒有給迪奧造成重傷，只是高燒情況下變遲鈍的身體讓他即使察覺了對方的惡意也來不及做出反應了，只能結實地挨下後面更顯惡意的一撞。

不，是高燒之下也能做出反應，卻擔心向這邊跑來的小家夥而顧不上自己吧。

從以前開始就是這麽熱心的一個家夥，總是奮不顧身地擔心着別人。

“看來是沒什麽大礙了，他休息期間我會壓下消息。”

五飛在卡多魯的帶路下走到了迪奧的病房，迪奧還沒醒過來，床邊趴着一個蓋着外套熟睡的小家夥，和床上人放一起看兩張臉神似。五飛也懶得過問別人的私事，直接看向了窗邊倚着的人。希羅睜開雙眼看向五飛，兩個人面無表情地對視着。

“迪奧的身體不錯，最好還是休息一個禮拜吧。電視劇那邊就拜托你了，五飛。”

卡多魯溫和的聲音打破了凝固的空氣，似乎早已習慣與這兩個不好相處的人和諧相處。他走到床邊伸手探向迪奧的額頭，高燒已經退去了。

“果然還是會有這樣的人。”

“托列斯·克修裏納達！”

“積古斯·馬其士。”

一個成熟的男聲插了進來，托列斯和積古斯都一身便裝地走了進來。五飛立刻警惕地怒瞪着二人，希羅則淡淡地叫出了曾經的宿敵的名字，之後就不發一語地看着對方。空氣似乎比剛剛更糟糕了。托列斯卻毫不介意地走進病房，把準備的紅玫瑰插進了花瓶裏。希羅轉移了視線看向那個站在病床邊居高臨下地看着病床上躺着的人的優雅男人，眼神不自覺地冷了冷。

“你這家夥想幹什麽？”

五飛先壓抑着怒氣開口了，托列斯只是伸手托起了一朵玫瑰，又看向病床上的人。

“不覺得很适合嗎？對于現在的他而言。”

“不覺得。”

希羅淡淡地接上，他并不這麽認為，迪奧·麥克斯維爾不會是脆弱的花朵，更不會是外表光鮮惹人采摘卻只能用脆弱的刺反擊，不，連抵抗都算不上的玫瑰。

“迪奧也很清楚吧，會有怨恨高達機師的人，尤其是在地球上。他太溫柔也太天真了，所以自願成為了那個被人怨恨的對象。你們不也是想承擔這份罪嗎？才會做這麽高調的事。”

卡多魯雖然說着頗嚴肅的話，臉上還是帶着恬淡溫和的笑容，三言兩語就指出了托列斯和積古斯的目的。開演藝公司，成為炙手可熱的天皇，不就像是在叫人快來報複自己嗎？迪奧也一樣，自己一個人承受那份痛苦的記憶，自己一個人戰鬥的想法從未改變。

“也許是選錯了人吧，希羅，是你的話會做得更好。”

積古斯似乎還想延續兩人之間的“鬥争”，當初也以為五飛會找希羅合作，畢竟希羅各方面都很完美，要成為天皇巨星也不難吧。

“是嗎。”

希羅不置可否，也沒有反問的意思。他可以做得更好這不用懷疑，迪奧在幹蠢事也是肯定的。不過那麽賣力地犯蠢真讓人不忍否決。

“五飛，我們接下來會推出一部由積古斯主演的電視劇，抱歉了，将會碾壓《賞月的少年》。”

托列斯微笑着丢下了“宣戰帖”，這可不只是向五飛和迪奧宣戰，同時也是向希羅這個《賞月的少年》的作者宣戰。用了“碾壓”這個詞，也就是說各方面都超越這部剛剛創下奇跡的電視劇吧。真是自信到讓人想把床頭的玫瑰甩回他臉上看看他狼狽的樣子。

“呀咧呀咧，完全被人小看了呢。”

打破兩人離開後所留下的沉默的，是不知聽了多少句的裝睡病人。迪奧笑着看向門口，又扭頭看着床邊仍然熟睡中的小家夥，昨晚大概很遲才睡吧。

“希羅，該叫醒小迪奧了，不然會遲到。”

“我想，五飛順道送他去就好了，希羅還是去弄點好吃的和幹淨衣服來給迪奧吧。五飛不會介意吧？”

卡多魯笑着提議，然後不等五飛表态就輕輕搖醒了小迪奧并告知他今天的行程。五飛臭着一張臉想反駁什麽，在看到小迪奧仰着小臉迷糊而乖巧地道謝後，只好把抗議的話咽回肚子裏，一臉不耐煩地把車開過來。

“老爹，要早點好起來，別死了啊。”

“知道啦，真是一點都不可愛耶！”

嘴上這麽抱怨着，迪奧仍然燦爛地笑着和小迪奧揮手告別。小迪奧回頭看着迪奧，又看了看希羅，這才幹脆地跑開跳上了五飛的紅色跑車。

“你做噩夢了。”

“呃？”

希羅伸手把床頭的花瓶整個拿了起來，看來是不打算讓其他人再插花了。迪奧愣了愣，噩夢？的确是做了個不怎麽愉悅的夢，難道還說了什麽糟糕的夢話？

“說了‘不要’。”

希羅看穿了他的想法，好心把答案說完才開門走了出去。

“說了這個嗎……呵，幹嘛還要想起來……”

迪奧苦笑了一下，擡手擋在了臉上，下一秒卻露出了冷漠的眼神，似乎有什麽深到無法愈合的傷口正被不斷地拉扯巨大。

“希羅，沒事吧？”

希羅拿着花瓶出來時就看見莉莉娜一臉擔心地向他走來。看來她也知道了這事還趕了過來。明明自己處境也不算安全，卻總是如此不顧自己安危地趕到他身邊，陷入戀愛漩渦的少女都如此天真嗎？天真到讓人不忍責備。

“受傷的不是我，被盯上的人也不是。”

“迪奧他沒事吧？”

莉莉娜看着完好無損的希羅松了口氣，在希羅的回答後才看了看迪奧的病房門開口詢問。剛才也問過卡多魯了，應該是沒什麽大礙的。希羅點了點頭，把花瓶交給了一旁路過的護士。

“要回去嗎？沒有開車來的話，就坐我的車吧？”

“嗯。”

希羅跟着莉莉娜坐上車。他沒必要一直守着迪奧，反正卡多魯的醫院安全措施是不用擔心的，有什麽突發事件卡多魯也能應對。

“尤爾君！尤爾君你沒事吧？你的父親……”

小迪奧剛走下車，小愛就焦急地跑上前來，小孩子口無遮攔，直接就把關心脫口而出了。小迪奧愣了愣，先轉身去向五飛鞠躬道謝。

“謝謝你，五飛哥哥，老爹的事也多謝你照顧了。”

還真是個早熟的小鬼。五飛應了一聲也不多停留來讓人圍觀，打了聲招呼就開走了。小迪奧這才轉身去安慰比他還緊張的小女孩，他知道周圍肯定有幸災樂禍的家夥也有對于他又坐一輛“新車”而咬牙切齒的人。他可懶得計較這些，比起這種小孩子的眼神，大人的惡意要可怕多了。

“尤爾同學，對于你父親身上發生的不幸老師也感到很悲傷……”

不出意外地被老師叫去關心安慰了一番最後又鼓勵自己要堅強啊什麽的，畢竟對于4、5歲的小鬼而言，看到父親在自己面前遭遇了如此嚴重的車禍是十分殘酷的事，搞不好還會留下心理陰影。辦公室的老師們都對他深表同情，小迪奧只是面無表情地聽着，小腦袋卻在思索着警察為什麽沒來找他問話之類的。

被希羅他們壓下來了麽？還是有什麽更特殊的原因？

本想下午放學跟着希羅去探望迪奧的，卻被莉莉娜的專車接回家裏了。這個好心的大姐姐還請他吃了一頓豐盛的晚餐并告知他希羅這幾天或許會有點忙，而且說醫院那邊有卡多魯和特洛華照顧着，讓他不用擔心。

完全被當成小孩子看待了。說起來唯一不把他當小孩而是平等對待的大概只有那個沉默寡言的爸爸希羅·尤爾了吧。

謝絕了莉莉娜請人照顧他的好意，小迪奧走進了地下車庫，黑色車子不知怎麽運回來的，嚴重損壞的車頭還沒修複，地上也有很多收集回來的零件。小迪奧繞着車子轉了幾圈又裏裏外外看了幾遍，看來是沒什麽線索了。他記得書架上有修車方面的書吧？

這幾天果然也沒見着希羅，倒是莉莉娜十分細心地派人來照顧小迪奧的衣食住行，小迪奧也有自己的打算，不上課時都在研究機械方面的書籍。知識量吸收得差不多了，他便開始着手準備零件。迪奧這款車的零件需要去專門打造，小迪奧走到書桌旁拉開抽屜，裏面有好幾份希羅的稿費。

真不知是對金錢不在乎呢還是對小偷太自信，連鎖都懶得鎖。

“希羅。”

希羅一下睜開雙眼就看到了特洛華面無表情的臉。他睡着了嗎？這幾天在調查也沒怎麽休息，結果竟然坐在椅子上睡着了。希羅拿起整理好的資料看着，腦中卻反複回放着那些噩夢。

被壓碎的裏奧玩具和消失的溫度。

為什麽反複出現那張燦爛到白癡卻無比溫暖的臉呢？

後者并不屬于他。

“迪奧出院了，卡多魯說沒什麽大礙。”

特洛華随口說了一句，端了杯咖啡給希羅。希羅接過來盯着沉思。背後似乎有個棘手的人盯上了他們，這個人隐藏得很深，竟讓他們的調查也變得非常困難。

“誰去接他？”

“他自己走的。”

真是問了個多餘的問題，是太疲憊腦子遲鈍了麽？

迪奧笑得燦爛地和卡多魯揮手告別，走出醫院大門外才露出不爽的表情。那兩父子是完全忘了他這個人了吧！既不來探望一下也不來接他出院。嘛，自己也不是愛計較這些的小女人，打個車回去好了。

“恭喜出院，迪奧·麥克斯維爾。”

忽然旁邊傳來這麽一句話，還是個頗熟悉的聲音。迪奧愣了愣轉頭去看——這個人……他認識嗎？

希羅快走到醫院時就遠遠看見那個鼓着包子臉在醫院門口用腳尖蹭地板的人。清晨的陽光打在他的身上給他隐隐鍍上了一層金邊，沒有紮起來的長發松軟地披散在後背。甚至讓人産生一種美好的感覺，只要輕輕呼喚一聲，那個人就會回頭露出比陽光更燦爛溫暖的笑臉。

希羅可不是有這種少女情懷或喜歡高調在大街上大喊大叫的人。

等着綠燈過最後一條馬路，迪奧完全沒注意到正向這邊走來的希羅。希羅默默地思考着要不要說句“恭喜出院”之類的，就見一個陌生男人走到了迪奧身邊說了什麽，迪奧就露出了燦爛的笑容，跟随那個男人坐上了那輛黑色的私家車。

希羅無法說認識那個男人，但他知道那個男人是誰。

“那麽，進藤先生找我有什麽事麽？”

迪奧坐在副駕駛座上撐着腦袋看着窗外無聊地開口，又轉頭看向身邊開車的人。進藤安，是能和米利亞齊名的天皇巨星，不，應該說是比米利亞更早成為天皇的人。不僅演戲天賦很高，唱歌跳舞也樣樣精通，長得帥氣，性格也很幽默風趣，僅僅5年就走紅的27歲年輕天皇。可以說混演藝界的不知道他就可以收拾包袱滾蛋了。迪奧雖然沒有特別關注他，但這個名字在各個片場出現的頻率也足以讓人耳出繭了。

正是如此他可不會天真到認為此人只是恰巧知道他住院又剛好知道他出院的時間又碰巧路過附近再一時興起打算送他回家當次免費車夫。

“恭喜你出院，和找你合作。”

進藤安倒也毫不拐彎抹角，很幹脆地回答了這個問題。迪奧皺了皺眉，這個男人看來是早有目的和準備了吧，他住院的事五飛并沒有公開，不然現在早就炒得沸沸揚揚了。他可不認為和他不是同一個事務所又從來沒有合作過、不，連面都沒有見過的進藤安會那麽“碰巧”地來找他合作。這個男人應該關注調查自己好一段時間了吧，還如此坦白地說出來了。是坦誠合作？還是某種威脅？

“從名氣和才能各方面來看，進藤先生都不止勝我一籌吧？找這樣剛出道的小鬼合作好麽？再說，這應該和我的經理商量而不是直接親自來找我吧？”

迪奧露出了無奈的笑容，擺出一副自己做不了主的表情去試探對方。

“剛出道沒多久就出演主角，還是那個有名的大作家希羅·尤爾的作品，演起來游刃有餘，開播兩集就有了三十萬粉絲團的‘新人’，我當然想和他合作了。如此前途無量，還是先打好關系比較好吧？我這個人是比較相信自己的眼光的，所以我希望親自來找你商量。今日一見算不枉此行。”

進藤安依然挂着笑容，似乎完全不把迪奧的“為難”放在眼裏。脫口而出的話語更是表明他早已摸清了迪奧的“底細”，想糊弄或隐瞞也只是讓自己難堪罷了。

知道希羅·尤爾麽……外界知道“自爆背心無業青年A”真實信息的人并不多。這個人到底調查了多少？迪奧不動聲色地裝作沒聽懂對方的話中有話，仍然一臉受寵若驚的反應繼續試探下去。

“唉？那只是運氣好罷了，剛好接了個和自己本性很像的角色，其他完全不行啦！因為董事長太能幹才能要到那個人的作品使用權吧……并不是什麽厲害到能讓進藤天皇看上的人物。”

“這次想要讓你出演的人物也很符合你的本性，不試一試麽？同是希羅·尤爾的作品，銷量最高至今還在加印的《唯一的戀文》。你應該知道這部作品吧？”

進藤安緩緩地停下了車子，似乎在等待迪奧的回答一般，悠閑地用食指輕敲方向盤。迪奧一下愣住了，希羅他會允許這部作品拍成電視劇麽？這是希羅花了三年時間仍然還沒寫完最後一本的作品。

《唯一的戀文》，是希羅開始寫作就已經在寫的小說，第一本出版的書就是這系列的第一本。歷時三年才出版了兩本，第三本就是結局了，迪奧也看過保存的文稿，不過那分量大概只有半本吧。先不說寫沒寫完了，這部小說完全是希羅自己的心情寫照和對于“愛”的感覺吧……他真的願意讓別人出演自己？而且，結局……或許會讓迪奧和希羅現在的相處模式完全改變。

“知道啊，那麽出名……那麽進藤先生是希望我出演什麽？”

迪奧故作鎮定地開口，盡管他也明白自己多此一問。

“男二號，或者說，男主角真正的‘戀文對象’。”